这些最终都不是她想要的人。
她失落地盯着地面,门却被一阵穿堂风缓缓吹开。云卓惊讶地发现云季竟然站在门口,他的眉毛微微蹙起,“闺女,怎么了?”
她张口结舌了一阵,才好不容易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果然,爹的表情十分严肃。
他陷入了深思之中,云季竟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没有一口回绝。
过了一会,她被唤到跟前,“阿季,帮我研磨,我要给方公子写一封信。”
本来她是极其不愿意的,但是现在听话一点,或许爹爹会同意她的请求也说不定。
她叹了口气,为了师父,她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帮爹爹细细地研起墨来。
云卓见她熟练地研着墨石,心里也猜到了个七八分,“之前给莫神医研墨过?”
云季将落下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然后点了点头。
再加入了几滴水中,墨汁浓浓的,她端过去到了书桌的案前。
“爹,好了。”
云卓还没有给她回复,她也没打算就这样走。
待到爹爹把那张宣纸全部写满了之后,她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封信笺被递到自己面前,云季接过来,不解地看着云卓。
“爹爹这是?”
云卓冲她摆了摆手,“把这个送到逸琛府,你就可以去。”
云季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地又再次确认一遍,“爹爹你是说,只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了逸琛侯,就可以去见师父了?”
云卓点了点头,然后在心里奸诈地笑了一笑。
他自然是不可能让他的闺女一个人去见莫邪,这个护花使者的任务就交给他未来的夫婿--方逸琛好了。
他对方逸琛是极其满意的,无论从学识相貌,礼仪气度方面都很符合他要给自己闺女寻找夫婿的要求。
再者,那日,逸琛侯也自己透露了对他家阿季很是欢喜,再看阿季好像也不是很抗拒他,所以他索性让方逸琛陪同她一起,不但能保护他,也能避免闺女因为旧情而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再说,方逸琛那个小子很需要他,他知道。
姜还是老的辣。
方逸琛一接到信,脑海里立刻浮现了这几个字。
真是一箭N雕啊!他真是小看了他这位未来的老丈人。
(奇怪,他们为什么这么早就心照不宣地成为了亲人呢?)他放下信纸,微微一笑,冲着候在门口的云季摆了摆手,“你先进来。”
云季却是冲他摆了摆手,“我还要早点去呢,耽误一分钟都是浪费。”
说着就要走出屋外。
方逸琛一个箭步地奔出屋,拉住了她的衣袖,“云伯让我护送你去!”
云季嗤笑地看了他一眼,“别逗我了,我爹还没那么信任你。”
方逸琛把她拉到屋内,指着她方才送来的信纸,“你看!”
云季越看脸色越黑,她极其气愤地甩开了方逸琛拉住她的手,爹竟然联合这个……贱人一起耍她!
她才不要和这个人一起去!
师父也不会乐意看到她和一个陌生男子去他那里的。
“我不要和你一起去!”云季恨恨地扭开头,然后气愤地走出门外。
“我说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自己去!”方逸琛这回也是真的生气了。
“你放开我!”
话音刚落,她就被大力地推到墙上。
方逸琛也惊讶于自己的行为,不过他很快地又恢复了自己刚才的态度,他撑着墙,对她说,“你--最好不要挑战我,我是个男人,知道你身为一个女人,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说完,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捧住她的脸颊,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云季的眸子圆瞪,这样尴尬的姿势让她羞红了脸,奋力挣扎起来。而方逸琛就在她猛力挣扎的同时,垂头准确含住了她的双唇。
从上次的一吻之后,他就一直回味着她美好青涩的味道,在沈陌问到他的时候,更是加深了他的想念。
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第一次,这样地去对待一个女子?
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小女孩儿?
“唔……”她还在愤怒地挣扎的时候,她就被他吻住双唇,一阵挣扎后,虚无的感觉让她禁不住使劲攀住了他。方逸琛以为这是她的回应,心中一喜,将她微微的挣扎当做羞恼,抿唇一笑,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云季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方逸琛有些心疼地为她抹去眼泪,第一次,这也是第一次,一个女人被他吻之后难受成这样。
就因为他不是她心里最初的那个人吗?
“你放开我……”她最终,无力地跌坐到地上,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
“阿季。”他也是委屈极了,看着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他也是手无足措起来。
“逸琛。”
屋外传来那个天籁一般的声音,然后一个墨发白衣的翩翩佳公子走进来。
云季缩在墙角,小声地呜咽着,。
沈陌不悦地看了云季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方逸琛,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怎么回事?
方逸琛耸耸肩,这时云季忽然跑了出去。
方逸琛正要出门,却被后面的人一把拉住了袖子,“那女人若是走了最好,逸琛,你今日答应陪我下棋的。”
方逸琛歉意地抽回袖子,快速地冲他歉意地一笑,“阿陌,不好意思,等回来我一定把时间补起来,现在我真的很急。”
沈陌的眼神里不知何时又布满了寒霜,他撇开视线,然后快步走出屋。
方逸琛飞奔出去,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个墨发白衣的少年,眼里淌过的落寞流澜。
逸琛,忽然变得不属于自己了呢。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拂袖离去。
他急忙牵了一匹马走出府,然后朝着莫邪所在罗雀山的方向而去。
还没走几步,他就看到了远处蹲着的那个抱膝的无力的人儿。他心疼地走了过去,然后一把抱起她,“是我不好,不要哭了。我送你去。”
云季狠狠地摇着头,却依旧泪流如雨下地看着他,“方逸琛,我恨你。”
方逸琛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黯然。
“恨我?”
她狠狠地点点头,嘶声质问他:“你做你的逸琛侯,又为什么要来干涉我的生活?!”
他有些难受地退后了一步,然后脸上浮现出有些自嘲的微笑,“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堂堂逸琛侯,要来干涉你的生活!”
她流着泪,乞求地看着他,“求你……求你……让我一个人去!”
方逸琛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先前的软弱与心疼再也不见,他看着她,目光里就像撒入了细碎的雪花。
“不可能。”
他不可能给她单独去见那个男人的机会!
“好,方逸琛,你做的很好!我真的不知道云家能帮到你多少,但你记住,除非我云季死了,不然你休想娶我!”
一字一句,像是刀片扎在他的心口。
他目光冷漠地看着她,内心里却痛苦地无法自抑,“我从未说过要--娶、你。”
语气冷冰冰的,像是冬日里的冰渣一般,不给人一点喘息的机会,他揪住她的衣领,第一次,语气那般恶狠狠的,“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否则,我会让你享受到不听话的后果。”
云季站起身,然后朝他唾了一口,“我不去他那里了,我去醉花楼--看看你的董依依!”
他脸上大变,“谁告诉你--董依依的?”
“那日我没有走远,你和沈陌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方逸琛,你既然也是这般流连烟花场所的男子,又装什么正人君子!”
云季站起身,飞一般地跑向醉花楼。
路上人实在太多,不方便骑马,他只好将马栓在门口,然后疾步地奔到醉花楼里。
一定要比她先到,不然保不准她会被那些人带走!
他急急地加紧了脚步,而此时,云季已经站在了京城最大的青楼--醉花楼门口。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就是这样一双惨白的脸进了醉花楼。
站在门口迎客的老鸨嫌弃地撇了她一眼,“这位小姑娘,我们80 这里不需要你这样的女子,”她轻轻地用扇子掩面轻笑,“我们这里--需要的是长好了的女子。”她停留在她微微平板的身材上,“不过你看起来也挺结实的,不如在这里做个丫头如何?!”
云季一把推开了那个浓妆艳抹的老鸨,然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董依依在哪里?!我要找她!”
老鸨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董姑娘也是你能叫的出来的?这丫头太没分寸了!”说着一巴掌就要扇过来,却在半空中被人一把抓住!
☆、第二百五十五章巧遇、绝望
方逸琛脸色阴沉地看了老鸨一眼。
“我的人你也敢打?”
那老鸨一见识逸琛侯,脸色马上堆满笑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逸琛侯的女人,该打该打!”
她暗暗地瞪了一眼云季,然后马上换上一副巴结的神色,“那这位小姐是来找依依的?”
方逸琛闻言叹了一口气,“带我去见依依。”
老鸨的神色忽然有些复杂,“依依,依依--的房间里有人。”
方逸琛没有再说话,只是直接眼神告诉她--他必须要见董依依。
毕竟是名动天下的逸琛侯,就连玉面公子沈陌也要给他三分面子,老鸨毕竟还是个识相的人,于是便带着方逸琛和云季走上了三楼的房间。
轻轻地敲开了董依依的房门,老鸨带着歉意看向里面,“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但是依依,逸琛侯急着要见你。”
董依依坐在那里,不悦地皱了皱眉,然后对着屋内的人一侧身,“不好意思了。”
那人微微一笑,并不介意。
董依依打开门,欠了身向方逸琛一福,“逸琛侯到了。”
方逸琛看了一眼屋内,忽然讽刺地一笑,他扭过头来对着云季勾唇,“你看里面是谁?”
云季只轻轻探头看了一眼,忽然面色惨白,她踉踉跄跄地退后了几步,“不不!不可能!”
里面那个含笑而坐的翩翩公子,不就是自己一直铁面无私的师父吗?
怎么会这样凑巧,况且,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是醉花楼啊!
师父居然也逛青楼!
她有些重心不稳地朝后倒去,落入一个怀抱之中。莫邪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一切都很讽刺。他看着那些离他很远的人群,身上穿着的精致衣服,就立刻明白了,自己在他们之中不足为伍。
他有些难过地越过重重的视线看向她。
她有些略略地偏瘦了,也许是最近不太按时吃饭的缘故。
终究是他的阿季啊,是他曾经捡回来的,是他这辈子唯一真心当做自己专属的东西,所以才不舍得让她学这学那。
“很好,这就是你的师父,你看清楚了?”
云季绝望地摇着头,“不,你快带我走啊!带我走!”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紧紧闭上了双眼,“我不相信!”
方逸琛暗暗地骂了一句傻瓜,然后也忍不住心疼地把她扛在肩上走了出去,临走前,他略带讽刺地看了他一眼,“莫邪,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男人,没想到你也是这种流连烟花之所寻欢作乐的男子!”
董依依的眼泪一瞬间喷薄而出,她近乎嘶吼着对他喊道:“逸琛,我不曾负你,你又为何要这样伤害我?还是说你已经找到了更好的筹码和棋子?”
他身形一颤,嘴角勾出一丝冷冷的笑意,“棋不棋子,不是你说的算,有些人--本来就是局外人,我又为何要将他们牵扯进来?”
“好,方逸琛,你够狠--”董依依凌厉地笑了起来,之前她一直都是温婉明媚的类型,方逸琛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呗他扛在肩上的方逸琛,然后讽刺地笑了笑,“姑娘你最好想清楚,方逸琛不是人人都能对付的。”
方逸琛皱了皱眉,“还算你有自知之明,滚吧。”
董依依的脸色也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委屈地弯起了嘴角,豆大的眼泪一颗又一颗地掉落。
“逸琛,你总是不信我。为了你,我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可是……”
方逸琛摇了摇头,“依依,你变了,你不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董依依了。”
说完,还不等她反应,就拂袖而去。
门口的老鸨讪讪地给方逸琛让路,“逸琛侯,这次是我们依依不懂规矩,下次我让依依--上门给您赔罪可好?”
方逸琛冷冷地瞟她一眼,“不必了,我已经有家室了,”说着他把眼神落在已经昏昏入睡过去的云季身上,“这就是以后的逸琛侯夫人。”
那老鸨也是极明事理的人,见方逸琛已经这样说了,便也不再多劝什么。
她恭敬地哈腰点头,“是,侯爷您走好。”
回到了逸琛府,进了房间,方逸琛把云季重重地扔到床上,云季吃痛,梦哼一声,然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小丫头真是贪睡呢。他摇了摇头,眼看这这快要接近傍晚的回家时间了,还不叫她起来吗?不然云卓那老头子不知道会做什么感想呢!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也解开衣服,在她身边躺下。
没到一个钟头,他就在神志不清中被踢下了床。
这小妮子踢他就已经很不礼貌了,关键是她还在梦里喊着他的名字,然后一阵手舞足蹈。虽然手舞足蹈可能是春梦,但是她脸上那凶神恶煞的表情让方逸琛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她的梦里,自己一定就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处处求饶吧。就像之前的自己一样,受尽欺负。也就是为什么他要赎下董依依的原因,知晓了她的身份后,以她目前的身份来说,对她而言,的确是一种折磨。
后来的董依依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单纯着。也许是青楼这个地方聚集的男人太多,她要满足自己的生活费用必须得和一些达官贵族们聊天,饮酒。逐渐的,她的眼里也只剩下了钱。
白花花的银子才是最实惠的。
醒来以后,天空上已经挂上了一轮皎洁的月亮。云季有些惊慌地坐起身来,看到方逸琛才舒了一口气。
该死,自己为什么看到方逸琛才会安心啊?
估计是他有钱,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所以她笃定地相信,只要她跟着他,就永远不会有危险。
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孩子,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却故作老成的少女。那稚嫩的眉眼便说明了她未尝有太多烦恼,真正操劳的人,一般眉毛都是稀稀拉拉的。
“醒了?”方逸琛的浑身都脱地精光,只留一条厚厚的被子盖住全身。
云季羞红了脸,然后把头扭过去,声音小如蚊吶:“你能不能穿上衣服?”
方逸琛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然后对她好整以暇地说:“不能。”
“为什么?”
“热。”
“这都夏末了,你还热?”
她只是单纯地没有听出方逸琛带着浓浓恶趣味的弦外之音,所以这一场--完败。
他一把搂过了她,捞她进自己的怀里,“你记住了,你以后是我方逸琛的人了。”
云季羞得一把推开他,又带着生气的语气警告他,“别离我太近了!”
一切都安排就绪,方逸琛的问答环节也已经自动跳过,此时忽然厨房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香味,他走进去用力地吸了细鼻子,“阿陌,你在做什么!”
“不是为了给你做饭吗?”里面传来好听的天籁之声,如同高上冰雪一样,让人总是忍不住就成了一个引领者?
“我都说了可以聘请一个人,那样固然不错,而且我们也省去了许多麻烦事情。”
“那个人回去了吗?”他指的是云季。
“没有,”方逸琛牵着云季的手走进厨房,然后笑嘻嘻地冲他一笑,“这就是云家的大小姐,你们上次也见过面的。”
云季只能惨笑着点头,她都没答应,怎么就熟起来了呢?!怪不得方逸琛的泡妞率这么高,原来搭讪就是这样炼成的。
沈陌原本明媚的的脸庞上却因为听到方逸琛的话而顿时变黑,“怎么还带她回来过夜?方逸琛,你不要忘了,这房子有一半我是买下的。”
方逸琛灿然一笑,“知道了,我会带她睡我那边的客房。”
“要不要去跟云老爷子说一声?”
“已经送信过去了。”
沈陌咬牙切齿地问他,“难道联姻就是你这么折磨人的吗?”
云季还是退出房间,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可能无论谁说错一句话都会引发战火。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屋子里,却被沈陌气急败坏地呵斥出来,“你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