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是夏侯大将军和李慕白交手,不知道会不会拆了金銮殿,哎,可怜的金銮殿。
来到金銮殿之前,李慕白仰头望了一眼,气势雄伟,格局高远,出声叫住的即将离去的小太监:“慢着,李某有个要求。”
两个小太监扭身低头:“李公子请讲。”
李慕白脸上带着以往不变的表情,开口问道:“能否给李某取一个梯子来。”
梯子?两个小太监十分纳闷,但是也没有多问,寻来一架梯子,双手递交给李慕白。
李慕白旁若无人将梯子架设在房檐上,使劲儿拍了拍,确保牢靠,然后旁若无人登上梯子,准备爬到金銮殿上。
两个小太监目瞪口呆,高手不是飞檐走壁,瞬息千里,这小小的金銮殿不是应该抬脚之间便上去了嘛。
在外围的众人也看到一个身影爬上了金銮殿,那人登上去之后,还用手擦了擦汗水,伸手弹了弹衣衫上的灰尘,似乎是怕掉下去,低头看了看,找了一个牢靠点的地方下脚落地。
这就是高手?这是哪门子高手?一点高手出场的惊鸿磅礴之气都没有,平庸的很难让人将倒胃口。
不止是大家不知道其中原因,就连林婉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次她和宝玉、玉宝放风筝,不小心将风筝挂到树上了。
三人站在树底下仰头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林婉儿拍拍手:“得,我去找老白帮帮忙,你们俩在这等着。”
她便去找李慕白帮忙,自己坐在客厅内喝茶,等了半天,也不见李慕白拿着风筝回来,出门一看,方才发现,树下宝玉和玉宝正扶着梯子,李慕白正努力从梯子上爬上去,伸手手指去取风筝。
林婉儿一手掐腰,一手搭在眉头上:“老白,你为什么不用轻功直接取下来,干嘛这么麻烦。”
李慕白低头望下去,解释道:“凡事都用轻功,要梯子有什么用?”
林婉儿无话可说,摇摇头,自己走了,这都是什么道理啊,都是歪理啊,连老白都会讲一些神神叨叨的心灵鸡汤了。
等李慕白登上紫禁之巅,大将军夏侯襄阳的马车也到了,驾车的不是他人,竟然是兵部尚书洪新甲,不过想来也正常,洪新甲是大将军不记名弟子,尊师重道也是自然。
大将军儒雅之极,提衫跨步来到金銮殿下,两个小太监刚刚把梯子搬走,跪在地上,给大将军请安。
夏侯襄阳微笑,点头:“麻烦两位给老夫搬个梯子进来。”
两个小太监相互看了看,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如今的高手都是需要梯子才能够上的去金銮殿吗?还是那位经常爬金銮殿看星星的三皇子说得对,这世间本是没有高手的,大家说得多了,也便成了高手,所谓的高手只是比别人跑的快一些,跳的高一些罢了。
两人又气喘吁吁将刚刚搬走的梯子取了出来。
大将军扶着梯子上了金銮殿。
众人不明白啊,这都什么情况,李慕白如此,大将军也是如此,别告诉我爬个梯子还有什么深刻的哲学道理在里面。
和曹魏并排而立的洪新甲微微一笑,当初将军去镇北军,他也想跟随,但是将军让洪新甲留在上京城。
当时心性还远不如今的洪新甲去了大将军在上京城的府邸,大将军正站在梯子上摘院子中柿子树上熟透的柿子,看了看有些不太服气的洪新甲,说了一句话:“凡事都用轻功,还要梯子何用?”
洪新甲恍然大悟,物尽其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而最适合自己的位置就是呆在上京城当兵部尚书。
(昨天看了余华的小说《活着》,哭成了泪人,今天沉闷了一整天,只有在写《恶女》的时候才有些好转,真希望从来没有看过《活着》。)
☆、第169章 有钱之后的愿望
果真如同大学士府外零零七所预料的那样,夏侯襄阳和李慕白的对决是一种有概念、没温度的意念对决,仅从两人玄之又玄的对话中就能窥看一二。
夏侯襄阳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捻于身前:“青年,何为剑?”
平日里宠辱不惊的李慕白双手下垂,眉头微微皱起:“剑由心生,人心即是剑心。”
此话说完,李慕白整个人气势蓬勃而出,初露峥嵘,变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剑尖寒光流溢,纯粹之极。
这把剑出鞘急驶,必走直线,直上直下,直左直右,毫无回旋余地,似乎都能够将天地斩开,寻一方自由之境。
夏侯襄阳浑然不动,自成规矩方圆,任你一剑如何犀利,我自归然不动,一切规则由大将军制定,你的一剑看似直来直去,在我的小世界中不过依规则画曲线,由不得你撒野放肆。
夏侯襄阳再问:“世人说,万剑最终融为一剑,你会了那一剑,也便会了世间所有剑法,不知你可寻得那一剑。”
“一剑是一剑,剑剑各不同,世间无万剑归宗,无万剑化为一剑之法。”李慕白淡淡的说道,初入剑道,他不循规矩,自成一派,本得就是能够领悟出完全之法,用一剑替万剑。
前些时日,出海访仙,于茫茫大海之间,曾经见到过遮天蔽日的大鲸出水鱼跃,心有所感,似乎触及那一剑,踏秦淮河大浪而来,心中又有所感。自以为寻得那一剑。
直到去极北之地看到那一片海,他才剑心圆满,知晓了世间剑法和云海幻化成的婉儿姑娘的脸庞一样,总是会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一剑代表了一种情绪,一种情感,哪里会有一剑之中既包含了快乐。又包含了悲伤的。
李慕白踏出一步。此刻,不仅他自己是一把剑,而且身边的任何一件事物都成了一把剑。金銮殿上的每一片瓦砾,御林军腰间的每一把绣冬刀,就连那柔柔的月光似乎每一束都成了一把剑。
世间万物都是剑,剑剑各不同。有的代表安乐,有的代表欢喜。有的代表悲伤,有的代表苦闷,千万把剑,千万种情绪。千万种故事蕴含其中,那不仅仅是一幅幅图卷,而且是不断变化的动人画面。
大将军忍不住赞叹一声。神情微微一禀,双脚未动分毫。而是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手指伸出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动静相宜,快慢适中。
那是一剑,简简单单的一剑,毫无修饰和点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把剑无情,因为无情它才可以和李慕白的万种情感相互对抗,正是它的无情,才能展现它的至情至性。
李慕白意念控制着千万把剑,剑太多,所以没能汇聚成龙,而是看似零散,但是有某种特殊规律分布在自我小世界中,巍然成观。
李慕白的万剑和大将军的一剑携带着两人浩瀚如烟海的气息于一点处交汇,于此间交汇,那一点正好是圆月的中心。
没有电闪雷鸣,没有山地倒转,也没有惊涛骇浪,气息激荡,大风起息云飞扬,只有一声如同琵琶琴瑟轻轻被撩动的清脆声响,叮咚。
一阵涟漪在空气中层层荡漾开来,像是一枚石子投入到湖水中,幽绿色的湖水以石子为中心在湖面上的画出一层层的圆圈,不过空气中涟漪是垂直的,像是一层镜面一般将两个人隔开。
隔开两个世界,隔开两种不同的规矩。
曹魏和洪新甲面色肃穆,场间看似平静,实则凶险异常,若是平常人进入其中,必定命不保矣。
两人看到大将军和李慕白如同两片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在某个海峡处相会,双方掀起惊涛怒浪,拍岸击石,卷起千层雪。
李慕白千层浪头挟风带雨,惊涛阵阵,轰鸣之声,气势一层高过一层,层层推进,直到云霄之上,九天玄门之前。
大将军只有一浪,遮天蔽日,气势并不如何雄壮,但是自有万般风情,如同鲲鹏遮蔽日月,天地为之失色。
李慕白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大将军衣衫方正自然,纹丝不动。
不同凡响,此战无双天下。
李慕白的千万剑在大将军眼中组成了一个世界,大将军跨步向前,走进李慕白的世界,那里千万把剑,千万种心情。
一个人竟然能够囊括如此多的心情,但是本人的性格却是有些木讷和呆板,实在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李慕白世界内的剑各个不同,但是在不远处,大将军看到了一把格外不一样的剑,之所以格外不一样,不是因为它的样式如何,而是因为它不稳,左右摇摆,颤颤巍巍,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掉下来似的。
轻轻挥手,千万把剑凌空消失,只留下那一把剑,走到那把剑之前,夏侯襄阳脸上带笑,像是看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一把不稳的剑隐藏在千万种剑中,好像一个孩子偷偷将糖豆隐藏在千万颗普通豆子之中,小心翼翼的隐藏,生怕他人发现,但是越是如此,越是暴漏了自己。
静心凝视,大将军脸上笑意更浓,那把被隐藏起来的剑上分明刻着“担心”两字,担心谁?当然是担心至今仍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林婉儿。
轻轻一碰,那把剑如同遭到重大打击,颤颤巍巍,更加不稳,凌空维持都已经很难,掉在地上。
但是那把将掉在地上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向下掉,好像有千万斤重物压在上面,继续压着它下坠。
在李慕白的世界中由这把剑的下坠,引起千万把剑开始微微颤抖,由剑组成的世界开始分崩离析,寸寸龟裂。
千万把剑如同雨滴一般从天而降,在大将军身旁掉落。没有一剑能够碰到他的身子,一把把剑在他身旁飞溅开来,不惹一丝剑雾。
等全部的剑都掉落之后,李慕白的身影开始显现,依旧一身白衣,凌空而立,和大将军平视。脚下是还在不断下落的剑。
他没有悲伤。而是依旧平静,看不出丝毫一点的沮丧,语气淡淡的说道:“我输了。”
大将军一语中的。缓缓说道:“你的心不静,所以万剑未能圆满,有所欠缺,希望他日能够再和你一战。”
两人心生默契。相视一笑,纵身一跃。从紫禁之巅跃下,一人瞬间没了踪影,一人来到洪新甲和曹魏身前。
曹魏下马俯身:“御林军曹魏拜见大将军。”
夏侯襄阳微微点头,开口问道:“今夜上京城?”
“上京城必定安然无恙。”曹魏抱拳答道,“刚刚已有是十七次暗杀,但是毫无例外都被阻拦下。朝廷官员皆是无恙,请大将军放心。”
夏侯襄阳再次微微点头。跨步前行,进入马车,洪新甲驾车渐渐远去。
李慕白心中那把担心剑未能平稳如山,大将军心中也多有牵挂,那无情而又至真至情的一剑也未能圆满。
本来觉得索然无味的民众阵阵惊呼,果真是高手,瞬影移形,只是众人都没有看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其中不乏像林婉儿那样具有夸张事物的多事人。
第二天,便会有不同紫禁之战的版本流传开来,形成一种自相矛盾的场景,但是人们对于其中的逻辑关系毫不关心,只是喜欢在热闹中汲取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
林婉儿昏迷的这段时间,上京城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都隐藏在平静之下,直到林婉儿醒来,一切才尘埃落定。
匈奴的刺客在无声无息过程中被消灭殆尽,上京城依旧是天下第一雄城,雄踞在中原腹地,向天下显示着它的强大和雄伟,牢不可破。
匈奴刺客未能伤害朝廷分毫,但是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宰相家的潘仁美潘公子不见了,相府那个驾车小厮被人在胡同内找到,身上捆绑结实,像是粽子一般,不能言语。
一直宠辱不惊、不动如山、性格随和的宰相大人终于动怒,慌张之色让相府丫鬟认为下一刻相爷似乎就要杀人了。
后来,宰相府那辆马车晃晃悠悠来到相府,里面躺着遍体鳞伤的潘仁美,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
潘美美在皇宫请来御医诊断,宰相大人手心冒汗,在房间外不断踱步,皇子妃潘美美好生劝慰了许久,潘春伟心神不宁坐下,刚沾到椅子。
那位御医就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潘春伟马上站起来相迎,询问儿子情况。
御医也不拖泥带水:“公子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心神劳累而已。”
潘春伟长长呼出一口气,心神总算安宁。
潘美美抹了抹眼泪,进屋看护自己的兄弟。
御医却在心里纳闷了,这潘仁美身上的伤势并不重,但是唯独后背上的伤势极重,横竖两道刀伤,下手极有分寸,如今的潘仁美只能趴在床上,真是怪了。
上京城有传闻是林婉儿劫持了潘仁美,目的是报复对方,但是有人马上提出了不同意见,说是林婉儿现在趴在床上,哪里有机会和能力去劫持潘仁美。
而此时,幽幽醒来,林婉儿才发现自己只能趴在床上,人生最苦的事情不过如此。
趴在床上,林婉儿盯着一处怔怔发呆,赵乾也趴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林婉儿用“哦”或者“嗯”来回答。
赵乾抗议,说和他人聊天应该相互对视,含情脉脉,而你爱答不理,这是不尊重我。林婉儿回答,你还需要尊重,别逗了。
赵乾大怒,但是嘴角的口水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在一旁候着的余桂见缝插针,拿出一块毛巾给赵乾擦擦。
林家小院所有女性都处在一种紧张之中,不是因为其他事情,而是因为林婉儿背后的那道伤疤。
由青竹娘牵头,一群女人围在一起,商讨着如何医治好林婉儿身后的伤疤。
这是一次极为特殊的会议,其中青竹娘主持,陈笑笑执笔,柔嘉、妍儿、冬虫、夏草参与,宝玉和玉宝作为纪律维护者,林成平、林乾毅、林翰林、林任重、杨二喜、赵凤、大宝和大壮作为参与者。
此外,还有一位自成一派,和任何人都格格不入的欧阳小兰,坐在一旁,她是讨厌来林家小院的,可是赵凤来,她就板着脸来了,眼神都在赵凤身上,一刻也没有移动过。
林婉儿不在场,如果林婉儿在场早就和这个女子针锋相对了,先从言语上侮辱她,然后从肢体语言上教育她,最后取得精神和*上的双重胜利。
女人们个个神情严肃认真,女人什么最重要?美貌最重要,绝对不能让婉儿背后留下一条长长的伤疤,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婉儿的后背恢复如初。
欧阳小兰也觉得这群女人的想法是正确的。
男人们就有些漫不经心了,特别是赵凤和杨二喜,实在不明白后背多了一道伤疤,是一件很让人难堪和可耻的事情吗?
赵凤掀起衣袖,胳膊上一道长长的伤疤,从上到下,触目惊心:“多大点事儿,瞧瞧。”他心里想反正都胖揍潘仁美那厮一顿了,算是给大姐报仇了。
一看这伤疤,妍儿和欧阳小兰脸色黯然,特别是欧阳小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抓住赵凤的手臂,关切的问道:“还疼吗?”
赵凤有些不耐烦的抽出手臂:“回去坐着。”
欧阳小兰乖乖回去坐下,眼神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众人摇摇头,实在看不懂赵凤和欧阳小兰两人之间玄妙的关系,怎得一个强势的欧阳小兰就如此乖巧了,像个小兔子。
赵乾曾经评价过两人,就一句话:就你们俩这种状态,完全可以结婚生孩子啦。
杨二喜也啧啧的说道:“知道我以前有什么愿望吗?”
大家不知道杨二喜为什么有如此感慨,齐声问道:“什么愿望?”
杨二喜似有神往,嘿嘿笑道:“等哪天我有钱了,一定要请人拿刀在我背后胡乱砍上几刀,以表示我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具有浓厚的忧郁感,肯定显得很有魅力。”
众人无语,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竹娘脸色微微有怒气,对宝玉和玉宝说道:“杨二喜和赵凤扰乱会场纪律,驱逐出去。”
☆、第170章 陈诺诺拜访林婉儿
杨二喜似有神往,嘿嘿笑道:“等哪天我有钱了,一定要花钱请人拿刀在我背上胡乱砍上几刀,以后和人吹牛,就告诉他们每一道刀疤背后隐藏着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让他们顶礼膜拜。林婉儿这伤疤都不需要花钱,她心里乐呵去吧。”
“混账话!”青竹娘听罢,脸上微微有怒气,手掌拍在桌子上,对宝玉和玉宝说道:“杨二喜和赵凤扰乱会场,驱逐出去。”
杨二喜摇头起身离去:“轻点,别把手掌拍红肿了,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