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喜冲着山下的三人喊道:“过路的,我们劫财不劫命,留下过路钱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赵凤将手里的短枪放下,对着山上奇形怪状的村民喊道:“小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嘿!”杨二喜阴阳怪气的喊了一声,脾气也上来了,以前见过赵乾那皮赖货,打不过也就算了,今天又遇见一位嘴上不肯吃亏的,扛起锄头就要冲下去,却被那俏**扯了扯衣角。
杨二喜整个人马上蔫了下来,站在旁边。
俏**喊道:“我也是为你们好,留下买路钱,保了性命,若是遇到前面那座山上的真土匪,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钱能够解决的事情了,连命都没了。”
林成平一听有土匪,皱了皱眉头,问道:“我本是澶州人,从没有听说前面山上有土匪。”林成平离开澶州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确实不知土匪之事。
杨二喜哼哼唧唧的从**身后走出来刚想开口说话,但是看了一眼心仪的人没敢开口。杨二喜有把子力气,和人交谈更多的是拳脚,交谈这种技术活真不是他能干的。
**喊道:“看这位公子也是离澶州多年,不知道如今澶州的事情。前面山上的土匪是真的土匪。听说近来都去了澶州城要找一位贵人的晦气,剩下土匪也都是好手,杀人不眨眼。”
林成平不知为何心中一紧,像是征战沙场上养成了习惯,对危险有莫名的遇见性,接着问道:“贵人?哪位贵人?”
**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不清楚,好像……姓林?”
林成平暗叫一声不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形状怪异的叉子,气沉丹田,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矢飞奔出去,龙腾虎跃,瞬间便飞出十几丈去,冲着澶州的方向飞驰而去。
☆、第087章 去吧,皮卡丘
林婉儿和林任重在马车里讨论着账本,林婉儿将林家小院当前的实际情况也都一一告诉了林任重,林任重心中大致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时不时提出几个意见。
每每听到林任重极有建设性的意见,林婉儿都是一副焕然大悟、茅塞顿开的样子,敲敲自己的脑袋,惋惜说道:“我怎么这么笨,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夏草在旁边微笑不语,呆在林大家身旁和简大家身旁有所不同,和简大家在一起像是和长辈在一起,温馨而又严肃,但是在林大家身边,欢快洒脱了些,有什么话直说,有什么事情直接做就可以了。
夏草觉得,林大家和冬虫总有一天会针尖对麦芒、大大咧咧的打一架,然后感情变得更深,因为有些时候两人脑袋后面好像都少一根筋似的,让人无可奈何、哭笑不得。
冬虫驾着马车,看到迎面而来装满干草的牛车,眉头皱了皱,心里想一辆破牛车大摇大摆的占了主道,也不知道让开个路。心中虽有不满,但是冬虫还是紧紧拉一下缰绳,停住马车,让开了主道,让对方先行。
那辆牛车也停住了,也向着马车让道的方面挪了挪,恰巧不巧的又和冬虫的马车对向而行。
冬虫小声骂了一句:“讨厌。”
牛车后面突然多出几个大汉,看了一眼对面而来的马车,相互之间点点头,毫无征兆的从牛车中抽出兵器,有刀,也有剑。
周围的行人一看这架势,瞬间炸开了锅,纷纷乱作一团。
那群大汉中间一位刀疤汉子狰狞的笑了笑?8 庸窒碌莨吹幕鹫圩佣刹葜校衾惨簧煌呕鹈缤蝗簧谄鹄矗鹗普套欧缡疲布浔浯蟆?br /> 两个汉子推着起了火的牛车,直冲马车而来。
刀疤汉子双手擎着刀跟在牛车后面也冲了上来。
冬虫顿时慌了神,那群人不像是平时的街头无赖,像是要人命的亡命之徒。冬虫不知所措,看着迎面而来的大火球,没了主意。
林婉儿感觉到了车厢外面的嘈杂,掀开帘子,就看见有些惊慌的冬虫,二话不说,伸手拉住冬虫的衣服,便将对方拉进了车厢,顺手拿起削苹果的刀子,狠狠的砍断了套着马匹的缰绳,然后毫不犹豫的扎了马屁股一刀。
马匹吃痛,一声长嘶,高高的抬起前腿,呼啦一声窜出去几丈远,没头没脑的冲着那一团大火球而去。
林婉儿长呼一口气,退回车厢,一口气还没有喘匀,只听见冬虫又是一声疾呼:“林大家,车后面还有人。”
马车后面两匹高头大马,呼啸着冲着车厢而来,马匹上面两人蒙面,手里拿着长长的砍刀,眼神中都是阴狠之色。
林婉儿咬了咬嘴唇,并不怎么惊慌,看了看车厢,赶忙拿起那两个装满油的油瓶,吩咐道:“快点着油瓶。”
冬虫有些颤抖的在怀里拿出火折子,却怎么也点不着,此时夏草极为镇定,抢过冬虫手中的火折子,点着了油瓶。
林婉儿将冒着烟气的油瓶从车厢后窗抛出去,嘴里还喊道:“去吧,皮卡丘!”活像二战中为了保卫莫斯科而奋战的俄罗斯大兵。
油瓶砸在地上,呼啦一声巨响,油流遍了整个街道,火苗也顺着满地的油燃烧起来。
车厢后面的马匹受到惊吓,一时间不敢向前,在原地不断转圈跺脚。
此时,车厢前面的马匹冲着着火的干草飞奔而去,可是临近大火却突然转了一个弯儿,扭头冲着车厢而来。其实动物最怕的就是火,因为火,车厢后面的马匹不敢向前,也是因为火,林家小院马匹扭过头来冲着林婉儿一行人而来。
林任重下意识抱紧了手里的算盘,林婉儿抱住冬虫夏草,说道:“别怕。”心里却在想如何破当前局面。
但是似乎没有任何方法,腹背受敌,频临绝境。
一道身影突然从车厢后面窜出,跃过两匹马匹和升腾起的火苗,羚羊飞渡,重重的站在车厢顶上,林婉儿只觉得车厢像是受到了重击,明显一矮,车厢上面的人又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腾挪变换,稳稳的落在了林家的马匹上面。
马匹先是被林婉儿扎了一刀,又受到了惊吓,如今又被人骑在身上,瞬间抓狂,嘶叫着,奔腾着。但是马匹上人如同粘在上面一般,无论马匹如何抓狂,上面的人稳坐钓鱼台,就是甩不下去。
林婉儿看着马匹上的人,眼中突然有了泪光,那人熟悉而又陌生,林婉儿有些怀疑,试探性的问道:“老二?”
马匹上的人安抚住马匹,扭头冲着林婉儿展颜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开口喊道:“大姐!”
林成平调转马头,从怀中拿出一块黑布蒙住马匹的眼睛,原地转了几个圈,打乱马匹的方向感,一夹马腹,人和马如同飞剑一般冲着干草飞去。
马匹没了方向感,只能接受林成平的驱使,当马匹感到身前一团火热的时候,为时已经晚了,马匹和燃烧的干草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林成平整个人突兀跃起,如同大鹏展翅,跃过火苗,在空中一个展腹动作,腰间那个怪异的叉子落入手中,以一个力劈华山的动作砸向刀疤汉子。
刀疤汉子看到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惊讶这林婉儿何时有了伸手如此厉害的帮手,同时也暗暗骂了韩青衫一番,竟然没有将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自己。
刀疤汉子看着宛如天神下凡的林成平,那股土匪的血性被激发出来,双手架刀,准备硬接林成平力劈华山的雷霆一击。
林成平的叉子和刀疤汉子的刀碰撞在一起,大白天的竟然激发出阵阵火星。
刀疤汉子觉得一股势大力沉的力量灌体而入,整个身子一阵发麻,身体承受不住巨大的冲量,扑通一声,右腿膝盖跪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林成平面无表情,向下压了压叉子,刀疤汉子面色通红,更觉吃力。
周围小喽啰看到老大吃亏,纷纷举起砍刀向着林成平砍去。
林成平本想擒贼先擒王,解决了刀疤汉子,其他人也就不足为虑,没想到刀疤汉子竟然接住了自己一击,心中有所惋惜,但是也不贪功。林成平快速抽身,退出土匪们围成的包围圈,单手擎着叉子,傲立当场。
而此时,车厢后面被油瓶阻挡的两人从背后抽出弩箭,拉弓架箭,瞄准了林婉儿的车厢。
林婉儿按住冬虫夏草的脑袋,喊道:“趴下。”
过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弩箭的破空声,林婉儿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顺着车厢的缝隙看到了更为震惊的一幕。
有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马匹身后,一个长相颇为俊美的男子如同鬼魅一般跃上马匹,坐在拿着弩箭的土匪身后。土匪全神贯注的瞄准林婉儿的车厢,对于身后的情况一无所知,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然后就没了意识。
另一匹马匹上面的土匪也是瞄准车厢,但是突然感觉自己身下的马匹矮了一截,回头一看才“惊奇”的发现,一个人高马大的痴傻汉子双手抱住了马匹的后腿,用力一拉,马匹竟然毫无抵抗力的前后四蹄劈叉开来。
土匪觉得事情真他娘的荒诞,世上还有这种事情?感慨还没有感慨完,土匪觉的天旋地转,时空转动,痴傻汉子连人带马一起被丢了出去,人和马在澶州大街上整整滑了好几丈远,才停下来。
赵凤看不下去,有些埋怨的说道:“大壮,你能不能温柔一些?”
大壮挠挠脑袋,嘿嘿一笑。
赵凤抬眼向车厢望去,车厢内有几个人影,想来婉儿大姐就在里面,车厢两边是酒楼或者客栈,还有几间小的杂货铺,有几个人透过窗户或者门缝偷瞧外面的情况。
赵凤却暗叫一声“不好。”人也腾空而起,跃上车顶,抽出腰间佩刀,呼啸舞出几个刀花。
“叮叮当当”,几声尖锐的利器碰撞声音,几枚暗器都被挡了下来。
还没来及的喘气,几个蒙面大汉从两旁的酒楼客栈内破窗而出,手中拿着各色各样的兵器,齐齐向着车厢顶上砍去,其中还有一个面色看着挺和善的汉子。
赵凤又是一咬牙,人如同旋转陀螺,一边旋转一边将刀横跨在背上。
“哐当一声”,所有的兵器都砍到了赵凤背上的弯刀上。
赵凤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让赵凤浑身一紧,觉得脚底下的车厢快塌陷了,沉声喊道:“大壮。”
大壮两步并作一步,跑向车厢,双腿站桩,沉声一喝,硬生生将车厢抱了起来,又是一声大喝,将车厢举过头顶,如同蛮牛一般,蛮不讲理的冲出了包围圈。
赵凤在车厢顶上接着一个旋转,将土匪都砍杀下去。
大壮将车厢小心翼翼的放下,车厢内传出林婉儿几人的惊呼。
赵凤也从车厢顶跳下来,和大壮两人并肩而立,将车厢维护在身后,面朝土匪。
林婉儿的脑袋从车厢里露出来,看到了赵凤和大壮,开口问道:“你们都是老二的兄弟?”
赵凤点点头,说道:“是的,大姐,我叫赵凤,他叫大壮,都是成平哥的兄弟。”
林婉儿想走出车厢,却被赵凤拦住了,开口提醒道:“大姐,别出来,小心有箭矢,危险。”
林婉儿好意提醒道:“你们也要小心一些。”
赵凤呵呵一笑,似乎没把前面的土匪放在心上,开口说道:“大姐,放心,就这群人,还奈何不了我。我吐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林婉儿翻了翻白眼,嘀咕道:“吹牛!”
赵凤哈哈一笑,心中愈发觉得大姐和自己大伯家里的那位哥哥般配。
☆、第088章 回家
赵凤呵呵一笑,似乎没把前面的土匪放在心上,开口说道:“大姐,放心,就这群人,还奈何不了我。我吐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里的听者不是林婉儿,而是对面的土匪,平时嚣张跋扈惯了,都是欺负他人,如今却被人瞧不起,各个脸色变得极差。
那面善汉子站出身来,双手一拱,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英雄,今日的梁子既然结上了,敢问姓名?”
赵凤用手掏了掏耳朵,放在嘴边一吹,漫不经心的说道:“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凤是也。”虽然通报了姓名,可是赵凤心里总是怪怪的,以往和匈奴骑兵短兵相接,都是拔刀相向,你死我活,还真没有这么闲情意识的报过姓名,看样子江湖和战场还是有差距的。
赵凤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面善汉子平时以镇定著称,此时也难以抑制心中怒火,举起手中兵刃,大吼一声“杀”,一群土匪冲了上来。
赵凤嘿嘿一笑,对大壮说道:“保护好大姐!”然后拖着长刀也冲了上去。
林婉儿忍不住,也顾不上冬虫夏草的劝阻,从车厢内蹦下来,对着大壮说道:“大壮是吧?那赵凤没问题吧?”
大壮呵呵傻乐,有些含糊的说道:“没……没问题。”
大壮的憨傻和大宝如出一辙,林婉儿也明白了,肯定是林成平思念大宝,看到大壮总想起大宝,忍不住便想保护他。大壮有把子力气,吃苦耐劳,可是和匈奴作战,就这股痴傻劲头也活不了多久,林成平一直照顾着大壮,不知道救了大壮多少次。
林婉儿走过去,牵起了大壮的手,像是牵起大宝那样,大壮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攥了攥林婉儿的小手,又怕攥疼了大姐,过分的小心翼翼。
那一边,林成平擎着那一柄怪异的叉子,和一群土匪游斗,出手很少,但是每递出一叉子,总能有收获,不一会儿,就只剩下刀疤男子。
刀疤汉子作为土匪的大当家,心中暗暗叫苦,几番交手下来,对方深浅也摸了七七八八,分明就是久经沙场的军人,出手动作简洁、利落、有效,不浪费一点时机和空间。如果仅仅如此前面这人还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下手一直在收着,能够砍下脑袋的只是击晕。
林成平将叉子树立在身后,左脚前移,右脚呈半蹲曲状,不但可以退,而且可以攻,开口问道:“是谁派你来害林婉儿的?”一开始林成平便知道这伙土匪的突袭经过深思熟虑,但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出现搅局,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和大姐的关系,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问话以“林婉儿”称呼,而不是“大姐”。
刀疤汉子不敢大意,知道对方的厉害,也不敢再隐瞒开口说道:“韩青衫。”
“韩青衫?”林成平重复了一遍,眉头微皱,自己知道韩青衫和大姐有婚约,但是不知道韩青衫和林婉儿有恩怨。
林成平当然不知道澶州发生的事情,因为林婉儿和林成平在写信的时候都是报喜不报忧,只挑拣一些好话说。
略作沉思,林成平开口说道:“你走吧。”
刀疤汉子突然一愣,不确定真假,开口问道:“真的?”
林成平将手中叉子擎在身前,说道:“别等我后悔。”
刀疤汉子丢掉手中兵器,一溜烟就跑没了,也顾不上管一管躺倒一大片的兄弟。
林成平看看手上沾满了血迹,没有回头去找林婉儿,而是扭头进了身旁的一家客栈,自己打了一盆水,洗了洗手上的血迹,将那股子兵器在手的凌冽劲头含蓄的收了收,平复一下心情,走出客栈向着将林婉儿走去。
此时的赵凤如同进入羊圈的草原狼,分明在玩耍这群土匪,身影在人群中斗转腾挪,刀在身边旋了一个圈又是一个圈儿。
林成平走到林婉儿面前,叫一声“大姐”,然后吩咐道:“赵凤,别玩了,老规矩。”
赵凤气定神闲的一声“得令”,挥刀的动作突兀快了几分,瞬间将土匪打趴在地,刀柄在每个土匪脖根处轻轻一砸,土匪便昏死过去。
赵凤看着落荒而逃的面善汉子,嘴角邪邪一笑。
林婉儿终于有时间打量林成平,伸手手来摸了摸林成平的脸颊,说道:“老二,辛苦了。”
林成平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一个军人,一个男人,他落泪了,决不可笑,而是让人心酸。林成平在生死之间游走过好多次,一直有个信念支撑着自己,这信念不伟大,和家国天下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和林家小院里的大姐和兄弟们有关。
林成平开口道:“老二不苦,大姐才是真的苦。”
林婉儿笑着说道:“临走的时候和大姐一般高,如今都比大姐还高一头,怎么还爱哭鼻子?”
林成平确实爱哭,他能告诉旁人当年离开澶州去镇北军,自己整整哭了一路吗?从澶州出发哭到上京城,又从上京城哭到嘉峪关,看到那大漠黄沙黄如天的漠北,林成平还被吓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