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省六部上百位官员肺都气炸了,大骂徐骁村夫无赖。第二问更加犀利的送往西凉,几天过后,徐骁回话:“你奶奶个嘴儿。”
“西凉十问”一一达到西凉,徐骁就问候了三省六部所有官员的奶奶身上每一件器官,最后西凉论战也不了了之。最后西凉王徐骁的儿子世子殿下还放出狠话:“有谁不服,尽管来西凉,保证好吃好喝。要不然报出姓名和家庭住址,本世子去你家等着。”
三省六部所有官员瘪瘪嘴,傻子才去西凉,或者自报家门呢。说不定去了西凉,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世子殿下身边养的那些扈从剁吧剁吧喂狗去了。
而陈诺诺和林婉儿之间的论战更像是“大魏第一才女”的头衔之争,首先是陈诺诺发问:“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
这句定义“大行和大礼”的发问通过上京城和澶州城之间的驿站,传到林府。
林府上下都眼巴巴看着林婉儿,希望林大家能够在这次和陈诺诺的正面交锋中占得先机,赢下这场论战。林府也肯定脸上有光,倍加有面子。
林婉儿却对此不上心,从陈笑笑、冬虫、夏草围成的包围圈中挣脱出来,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哪里会论战,还要收拾东西,过几天就要去上京城了,我忙的很。”
陈笑笑有些恨婉儿姐不争,说道:“婉儿姐,你就回那陈诺诺一句,省的她还以为澶州无人,让天下人小瞧了澶州。”
林婉儿想找个机会开溜,却被冬虫夏草拦住了去路,眼看逃跑无望,林婉儿叹一口气,胡乱说道:“不顾细谨何以称大行,不辞小让如何称大礼。好了,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陈笑笑和冬虫夏草如同被雷击一般,婉儿姐的回答实在是……太……太妙了。
三人将刚刚走过去的林婉儿抓了回来,说道:“婉儿姐,你还要再提一个问题,让陈诺诺回答一下。”
林婉儿苦着脸,心中多有不情愿,折腾来折腾去,竟然还要再问一个问题,这“论战”真是让人恼火的事情。林婉儿推脱道:“你们先让我想一想,行不?”
陈笑笑摇头道:“不行,就要马上提问。我怕婉儿姐你一走,不知道又躲到哪里去了。”
林婉儿抱着脑袋,痛苦无比,想了想穿越前那三道困扰了诸多哲学家的问题,说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陈笑笑又是一愣,婉儿姐实在太厉害了,这三个问题提的也是很妙,想那陈诺诺也应该疲于应付。
林婉儿的回答和提问也通过驿站传到上京城,陈诺诺对于林婉儿的回答似乎很满意,对于林婉儿的提问微微皱眉,陷入了困境之中。就连钦天监那群夜观星象,追求“道理”的观星人看到林婉儿的提问都不知道如何作答。
陈诺诺进行了大量考究,翻阅了大量书籍,最后从佛家典籍《金刚经》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句中悟出自己的答案:我是我,我从来出来,要往去处去。
陈诺诺很有感触,接着向林婉儿提问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林婉儿看到陈诺诺的回答和提问,忍不住努了努嘴巴,这论战怎么这么形而上,处处打机锋,一点实质性的问题都没用,回答道:“你是我,你从去来处,要往来出去。”?4 滞穸醯米约旱幕卮鸷堋傲鳎ァ保廖藿ㄉ栊曰卮穑袷切∨笥殉臣芤话恪?br /> 但是陈笑笑几人看林婉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以往只知道婉儿姐文采斐然,没想到婉儿姐在哲学方面也有这么深的造诣,话语之间多有深意,处处含有玄机。
如果说林婉儿回答自觉地有些“流-氓”,那么提出的问题就有些“氓-流”了:“袜子有几个洞?”
这个问题送达上京城,陈诺诺略作沉思,无奈一笑,心知肚明,林婉儿根本没有继续论战下去的想法,只能不了了之,自然也无胜负之分。
陈诺诺和林婉儿之间的论战,以“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开始,以“袜子有几个洞”结束,整个过程没有波澜壮阔的场景,而且平淡无奇,但是确是两人之间第一次较量。
林婉儿进京的时间却越来越近,到了那天,澶州有名气的人全都来送别,一眼望去人山人海,现在的林婉儿俨然成为了澶州城的象征。
林婉儿坐在车厢里,抱着又胖了一圈的武媚娘,宝玉和玉宝围在身边,脚边的盒子里装着那几只小猫。陈笑笑和大宝坐在一起,冬虫夏草坐两人牵着手,眼睛不时在林任重身上瞄来瞄去,想要说几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林任重依旧傻愣愣的忙前忙后,心里都是和大姐离别的不舍,但是大姐看自己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冷哼一声,想来是什么地方对自己不满意,可是林任重自我审视了几遍,也没察觉到怎么得罪了大姐,只能将宝玉和玉宝拉到身边,提醒道:“去上京城一定要听话,不准惹大姐生气。”
宝玉和玉宝点头如捣葱,说道:“有我们在就不敢有人欺负大姐。五哥也要在澶州照顾好自己,我们过段时间就回来。”
林任重心里堵得慌,眼圈一红,摸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扭头擦了擦眼睛。可是,到此为止,林任重没有和冬虫夏草话别。
此去上京城,林任重买下了十余辆马车,聘请了几位功夫伸手不错的保镖,还有丫鬟若干,生怕大姐在路上出什么差池。
林婉儿透过帘子,远远望去,生活了五年的澶州被落在身后,渐渐变小。澶州的城郭渐渐变得模糊,挥手的林任重也成了黑点,就像是梵高的那幅抽象画《星空》,每个立体化的景象都幻化成了线条,盘旋交错,太阳不再是红色,天空不再是蓝色。
林婉儿退回车厢,攥了攥宝玉和玉宝的小手,开口问道:“就要去上京城了,你们怕不怕?”
宝玉和玉宝不明白大姐为何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人人尽说上京好,上京城繁华无比,就连城墙都比澶州城的城楼要高上不少。
两人一同摇摇头,回答道:“不怕。”
林婉儿却觉得上京城一行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上京城似乎张开了一张血喷大嘴,自己此去凶多吉少,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林婉儿不知其中原因,只是一种模糊而清晰的感觉。
陈笑笑看出林婉儿心中的担心,轻声说道:“婉儿姐,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呢。”
林婉儿展颜一笑,取出怀中赵乾留下的玉佩,希望如此。
车队继续北行,先经过了杨庄,林婉儿执意下车看一下,杨西风亲自出门迎接,说了不少道贺的话。
林婉儿也都一一应下了,第一次和赵乾出澶州收蚕茧首先到的就是杨庄。赵乾这无赖用下象棋的方式赢了杨西风,林婉儿还在杨庄的书堂内讲了一天的课,后来赵乾和林婉儿回澶州还在一个山洞内呆了一晚上,那晚上林婉儿说了很多话,赵乾似乎也说了很多话,可是林婉儿都记不清了。
此次北行,林婉儿特意让车队绕过了那个山洞,不见,所以不念,但是到了杨庄,林婉儿的记忆却如同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杨西风看着愣愣出神的林婉儿,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冬虫夏草却早已经习惯,林大家时常独自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冬虫轻轻摇了摇林婉儿的手臂,轻唤一声:“林大家。”
林婉儿恍然醒来,有些尴尬的笑笑,说道:“杨老,这杨二喜还在吗?”
杨西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上次和赵公子去了一趟澶州,回来就说自己闯了大祸了,好像是把澶州韩家的韩青衫打了,所以要去上京城躲一躲,哎,临走的时候只背了一个破包袱,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林婉儿想起了第一次见杨二喜的样子,杨二喜骂赵乾是小白脸,赵乾还挺高兴,觉得小白脸这个称呼是对自己相貌的极大肯定。
杨西风接着说道:“二喜是杨庄的刺头,大家都恨的很,但是毕竟姓杨,自小父母双亡,也没人管教,吃着村上每家每户的饭食长大的。林大家,老头子求您一件事情。”
林婉儿说道:“杨老,您有话尽管说。”
杨西风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说道:“林大家,如果到了上京城,您看到二喜,麻烦将这封信交给二喜。”
林婉儿接过信封,点头答应了。
☆、第005章 你的样子
车队在杨庄稍作停顿,继续北行。圣旨内只说进京面圣,但是并未规定时间,所以车队速度并不快。
林任重聘请的保镖经验丰富,将林婉儿的马车排列在队伍中间,防治意外出现时措手不及。林婉儿每到一处风景秀丽的地点就会停车休整一下,补给淡水和食物。
一日,车队行至一处,林婉儿掀开帘子看了看,此处风景秀丽,有一条小溪蜿蜒而过,周围树木茂盛,郁郁葱葱,还有几只小动物跳来跳去。
林婉儿一时玩性大发,命令车队停下。
可是那群保镖首领古力开口道:“林大家,此处地形复杂,极易埋伏,不宜停车。”古力原本是镖局的镖师,常年行标,拳脚功夫了得,但是经验丰富,很明白江湖上的事情,而且是一个很有原则的镖师。
林任重之所以聘请古力,看重的就是对方身上那种原则性,林任重深知大姐林婉儿的任性,林家没有人能“压得住”林婉儿,所以需要一个不太听话的人,古力就是这么一个人。古力从保镖位置上退下来,一直归隐在澶州。林任重本来请不出这位镖师,但是知州大人王启年亲自登门,以“林婉儿是澶州骄傲”为由请古力出山,古力方才接了这趟差事。古力年龄四十左右,陈笑笑等人都喊一声古叔,但是林婉儿和古力脾气不对付,从来都是直呼其姓名。
林婉儿翻了翻白眼,看着古力那张有些刻板的脸庞,执意说道:“今天就在这安营扎寨。”
“林大家,不可。”古力义正言辞的说道。
林婉儿冷哼一声,跳下车来,然后将宝玉和玉宝抱下来,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说道:“宝玉、玉宝,走,咱们去小溪里玩。”
古力忍不住摇摇头,对于林婉儿的固执也是无可奈何,将几个兄弟围拢一团,低声吩咐了几句。几个保镖点点头,将车队围城一个圆圈,首位相接,然后十分警惕的分散在车队四周,密切注视着周围动静。
林婉儿在溪水边找了一块干净干燥的岩石坐下来,脱掉鞋袜,将雪白的小脚放入溪水中,感慨道:“真舒服,你们几个也来试一试。”
陈笑笑抿嘴浅笑,虽然羡慕林婉儿的洒脱,但是并不没有效仿林婉儿,大魏国重男轻女,对女子行为多有约束,能像婉儿姐这样不拘小节的女子大魏国不是没有,但是肯定凤毛麟角。
陈笑笑笑着说道:“婉儿姐,古叔说的不错,此处地势确实复杂,稍作调整,还是尽快走的好。”
林婉儿用手臂擎住身体,半仰着看着天空,有些不满的说道:“也不知道那老五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人,这不行那不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竟然还要瞻前顾后,连好好玩耍的时间都没有,早知道这样,我还是留在澶州的好。”林婉儿语气中有怨气,不但是对林任重和古力,而且还有对上京城内那位九五之尊的怨气。
冬虫夏草从马车上取出苹果和桃子,在清凉的溪水中洗刷干净,去皮削切,分给众人。
林婉儿一看有水果可吃,眼睛弯弯的如同新出的月牙,左手一块苹果,右手一块桃子,先吃苹果一口,又吃桃子一口。
冬虫夏草又将水果送给几个保镖,林婉儿特意“提醒”道:“不用给那古力送去,让他干等着就行。”
夏草笑着摇摇头,却并不将林婉儿话语放在心上,水果也是给古力地上去了。
少顷,古力走到溪水旁,开口说道:“林大家,还是赶快启程吧。”
林婉儿不言语,好像没听到古力的话语。
说话之间,周围树林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呼啦啦从树林里跑出十几号人来,十几号人手里拿着刀棍,为首一人大喝:“此山是我栽,此树是我开,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古力大惊,手中的刀已经抽出,冲着远处的保镖喊道:“有山贼。”那几个保镖极有默契的呈犄角之势,将马车围在身后,形成防御的态势。
林婉儿却扶着腰,哈哈大笑,一方面这为首的人将“此树是我栽,此山是我开”说成了“此山是我栽,此树是我开”,另一方面是因为说话的这人是熟人——杨庄的杨二喜。
杨二喜也看到了林婉儿,隔着小溪喊道:“你怎么在这?”
林婉儿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杨二喜,你不是去上京城了吗?怎么呆在这里当土匪了?”
杨二喜一副说来话长的样子,只是话语还没说出口,就被身后的一位俏娘子退了开来,那俏娘子长的俊俏,天生一股媚意,嘴角之上有颗极其清淡的黑痣,愈发显得天生风情万种。
俏娘子一听杨二喜和隔岸几位姑娘相熟,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怒意,隔岸的几位姑娘长的极美,而且年龄也小,即使是那两位丫鬟打扮的小姑娘也长的如花似玉。俏娘子十分看不惯杨二喜和对方聊天,想好了刁钻话语刁难对方几句。
杨二喜轻轻扯了扯俏娘子的衣角,说道:“青竹,隔岸的那位就是澶州的林婉儿,《西厢记》的作为,你一直奉为神明的林大家。以前我就说我和林婉儿相熟,你偏偏不信。”
青竹娘将信将疑,抬眼望去,问道:“隔岸的可是澶州林大家?”
林婉儿不识青竹娘,而且不知道杨二喜和对方的关系,但是看着杨二喜在对方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也猜出了一个大概,说道:“我就是。”
青竹娘一脸兴奋,忍不住挥舞着手臂,说道:“林大家,我可见到您了,以前听杨二喜说和您相熟,我权当他吹牛,没想到还真有此事。”
林婉儿也挥舞了一下手臂,算是回过招呼了。
古力看到眼前情景,心中却起了疑问,以前只听说林婉儿才学不错,文章写得极好,怎么还认识了山贼,不过,也不似刚刚那样紧张了,将刀插回刀鞘。
林婉儿想起从杨庄出来的时候,杨西风还拖自己捎一封信,对着杨二喜说道:“杨二喜,杨西风杨老爷子托我给你带了一封信。”
杨二喜脸上忍不住一阵喜悦,自己是孤儿,从来都没有收到过信,第一次受到信件难免有些高兴,但是随即被一股不屑代替,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写什么信啊,婆婆妈妈,给个娘们儿似的。”
既然相识,外加上青竹娘对林婉儿的崇拜,林婉儿决定去青竹娘的村子坐坐,古力当然不答应,怕是误了行程。
林婉儿却是牵起宝玉和玉宝的手,说道:“既然行程这么重要,你一个人去上京城便好了。”说完,跟着青竹娘向着村子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一群人等级十分分明,林婉儿和青竹娘走在最前面,林婉儿身后跟着陈笑笑、大宝、宝玉、玉宝和冬虫夏草,再后面是古力一行人。青竹娘后面是杨二喜,杨二喜身后是一群村民,虽然杨二喜是外村人,但是一双拳头不是吃素的。
青竹娘是**,时常被人村里人欺负,杨二喜本想去上京城混模样,但是到了小村看了青竹娘一眼,从此便开始了孤单思念。杨二喜向北行了几十里,却忘不了青竹娘,又折回小村子,死皮赖脸的住了下来。凡是来青竹娘小屋捣乱找麻烦的,杨二喜先用拳头和你讲讲道理,然后再用拳头讲讲道理,总之就是用拳头讲道理。于是小村庄出现了一副奇怪的景象,村里的无赖**见到了杨二喜像是老鼠见了猫,杨二喜见了青竹娘像是老鼠见了猫。
到了小村庄,古力几人没有进村,而是停在村庄外面。
林婉儿和青竹娘进了村庄,到了小院,青竹娘脸上一阵赧然,小院有些残破,生怕林婉儿看不上眼,可是林婉儿却一点也不在意,说道:“在澶州,我有一座小院,比着还要残破一些。”
小院内很干净,养着几只鸡鸭。青竹娘引着林婉儿进了房间,然后入了里屋,杨二喜没有跟进去。
青竹娘倒上茶水,递给众人,然后和杨二喜低声说了几句话,杨二喜便离开了。
林婉儿和青竹娘聊了些家常话,从话语中,林婉儿知道青竹娘也是命苦,自小长的俊俏,嫁到这小村庄还没有几天,夫君便亡了。婆婆家不认这个儿媳妇,分了家,还口口声声说老死不相往来。后来婆婆家搬离了小村庄,只留下青竹娘,日子虽然难熬,青竹娘却从来没想过改嫁,因为亡去的夫君生前对自己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