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月姐姐无大碍罢?”白术将手中药箱递给沈鱼,有些担心的问上一句。
沈鱼挑一挑秀气的眉毛:“你可是早先便已经知晓了的,看来千月受伤一事儿,我估么着整个园子里单只有我叫蒙在鼓了罢。”
沈鱼口气不善只把白术唬的一愣,忙躬身坦白:“姑娘莫气,原是前两日夜里有伙子贼人翻墙而入,千月姐姐带着奴才同园子里的一众小厮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人赶了出去。原是为着救小厮苍耳千月姐姐才叫人划了一剑,原是伤口并不深的,如今瞧着模样怕是那剑上淬了毒。”
沈鱼点了点头一时有些问题却叫她一一压了回去,眼下还是千月身上的伤为要紧。
只拿了药箱奔至床前将千月扶起,放下幔帐为其退了衣物便瞧见那背上的剑伤已经隐隐泛黑。
只得先取了解毒的药让她服下又道:“你背上的伤口已经有化脓的趋势,如今得将伤口的脓发之物除尽清洗干净才行,可能忍得疼?”
千月点了点头低声道一句:“那便有劳姑娘了。”
沈鱼便不在说话,只专心的处理那骇人的伤口,等将那伤口清理干净才敷了上好的治伤药。
只叫千月安心睡上一睡,才起身离开,想着再配些药叫白术熬了端给她喝下,外敷内服之下总归能痊愈的快些。
千月只叫沈鱼约束着日日躺上房里养伤,白术便顶了位置日日跟在她前侍候,说是不大放心那晚来的一伙贼人。
沈鱼后来也仔细问上一回,只白术也摇头道是不知。沈鱼又想,竟是有什么人明知这栖意园里藏龙卧虎之地,却非要大着胆子闯上一闯,一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却是柳淮扬谴人捎了口信说是赶在十五之前会回来陪她一道过了元宵节,沈鱼一时有些恍然,她不知道用哪一种方式来面对他,毕竟他是要娶旁人为妻的人……
沈鱼独自伤神几日无解,尤静婉登了门来寻她一道往那甘泉寺里走上一朝,说是大奶奶眼见临盆,需得前去祈福还愿。
沈鱼原想推托不去,却是叫尤静婉强行拉着换了衣裳配了首饰,一边自顾的为她梳妆一边道一句:“我瞧着自打二爷去了漠北你是越发不爱动弹,一个多月这栖意园的门也未见你迈出去一回,难不成是脚下生了根?我可是同你说句实话,这般出门散心的机会可是难得的紧,我央了大爷许久才允了带你同去,可不能白辜负我一番心意。”
沈鱼无法只得点了点头,又问上一句:“大爷也要一同前往么?”
“是呢,大奶奶生产自是大爷亲自去求了菩萨才是诚心,我跟着去不过为故去的大夫人抄几卷佛经罢了。”
说罢便要将装伴好的沈鱼往门外推,正巧白术在门外候着,瞧着意思是似要出门便跟了上来:“千月姐姐还未大好,便由奴才跟着姑娘一道罢。”
沈鱼点了点头也未说什么,倒是尤静婉觉得好笑:“没见过哪个房里的通房姨娘身后总跟着个小厮的,偏你跟旁人不一样。”
沈鱼倒是不大在乎问了两句千月的情况,觉得无甚大碍才带着人随尤静婉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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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的厉害,北风呼啸着似要有什么不满。分明午后不足两个时辰,却叫人瞧了生出一股子已近黄昏日暮的错觉也来。
那马车稳稳的停在柳府门前,芣苡上前打了帘子就见柳二爷踩着马凳踏了下来,将将站稳便瞧见一路狂奔而来的少年白朮。
芣苡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扯住欲奔进府门的白朮。
白朮大急,回身便欲挣脱,定睛一瞧却是芣苢,又往他身后扫了一眼,自家主子便立于马车前,瞧着自己,面色微有不豫。
白朮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此时算是落下一半……
"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跑的这般急。"白朮却是顾不得回答芣苢这句疑问,只一个箭步冲到柳淮扬身前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三分哽咽:“爷,姑娘自去甘泉寺的路上让一伙贼人给掳去了。”
柳淮扬一听直把个眉头拧了起来,脸上瞬间沉落谷底:“好端端的如何去了甘泉寺,又是如何遇到的贼人,你且说个清楚。”
寒冬腊月,原就冰冷刺骨,此时柳二爷惊怒的声音却是过犹不及。
地是跪着的白朮顾不上害怕,捡着重要的说个分详:“今日一早霜枫园的尤姨娘来找姑娘,说是大爷欲带她一并前往甘泉寺为大奶奶祈福,她见姑娘整日拘在栖意园内足不出户,便想叫了姑娘一并前往。姑娘原是不愿去的,只那尤姨娘盛情实在难却,只能应了。却是正逢千月姐姐伤了身子,姑娘体恤,便只带了奴才一并前往。不想路程只到一半,便从路两旁窜出一伙贼人,那贼人武艺高强,带去的家丁三两下便解决了。奴才没用便是拼着一己之力也是没能护住姑娘,只能瞧瞧尾随着那伙人,想着先摸清藏身的窝点,再回来搬了救兵。”
柳淮扬瞧着少年一脸血汗交错的痕迹冷道一句:“倒是还有点脑子,可是寻见了痕迹?”
“爷明鉴,奴才跟在那伙人马后奔了三十多里路,竟是去了曲罗山寨。”
柳淮扬闻言凝眉不语,只暗自思量一番:曲罗山的山贼不就近劫盗却是奔出去几十里以外直接抢人,此事定是另有文章。
这般想着又是眼睛竟是不眨一下伸手将个骑马过路的人一把扯了下来,翻身上去。
又回头冷冽的瞧了一眼那人的同伴,只看的个路人乙遍体生寒,战战兢兢的从那马上滑了下来,柳二爷这才收了视线回头冲仍旧跪在地上的白朮冷喝一声:“上马,带路。”
白朮急忙爬了起来却是一个不慎又摔了回去,几十山路一个来回怕是鞋底子以及磨的不济事儿了,更何况那脚底还是血肉之躯。
芣苢上前扶了一把,看着架势爷是想亲自前往,便同白朮一并上了那马,也好近身照应。
德叔原欲一并前往却让柳二爷揽了下来,自怀中摸出一块小小的黑色令牌扔到德叔手中:“去武夷卫寻了周承安,让他带着人去曲罗山,剿匪!”
撂下话后,马鞭一扬,低喝一声,便奔了出去。
第91章 心寒
德叔不敢耽搁,入府取马一路直往那武夷卫奔驰而去。
沈鱼醒来已经至身在一处阴暗的牢房内。她揉揉一后颈还酸痛的紧,原是叫人一个手刀砍下这才晕了过去。
她四处打量一回才发现尤静婉同大爷柳淮安此时正躺卧在不远处的地上,瞧着模样依旧晕迷着。
沈鱼走过去晃了晃尤静婉见其并没反应,这才按着穴位修图将人唤醒,合计个法子,瞧着怎么样才能从这个暗无天日的险境出去。
尤静婉只觉得鼻下虎口两处吃痛,便嘤的醒了过来,她缓缓睁开美眸便瞧见一脸焦急之色的沈鱼。
缓了缓才叫扶着从那地上坐起来:“小鱼你无事罢?”她关切的问上一句。
沈鱼摇了摇头指一指旁边躺着的柳淮安道:“我无事儿,只怕大爷那里不大好。”
尤静婉这才反应过来,往旁边一瞧,只见柳淮安双眼紧闭,唇色苍白额头上尽是干枯的血迹,慌忙过去将人小心的揽在怀中仔细查看伤口。
沈鱼早就查过,那额头发根处让个钝器敲出个血呼呼的窟窿…好在总算是止了血,否则单单失血过多也是凶险万分。
如是一想那些贼人倒是些怜香惜玉的,她同尤静婉同是女人便是叫个手刀放倒,大爷那里却是没这般好运道,瞧那伤口像是叫个石头生生砸出来的。
“大爷受了这般重的伤可如何是好,也不晓那贼人将人强行掳来为得可是什么,若是银钱倒还好说……若是旁的什么,怕是……怕是……”
尤静婉只说着便有些哽咽起来,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平日再端得贤淑温良遇见这等事儿也有些慌神。
沈鱼只安慰拍拍她的手示意先将大爷放至平地躺着罢,这般抱着并不好。
尤静婉只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来半铺半盖的为大爷收拾一通。
沈鱼心里也是没有底的,只她倒是没像尤静婉这般惊慌,总归是两人一道抱了头痛哭一场也是不济事儿的。
只拉着尤静婉在墙边的一堆稻草上坐了下来,拿着自家的斗篷偎在一处裹紧,这才开口道:“瞧着这牢房的坚固模样,凭你我二人这点子力气怕是逃不出去的,那便安心等着罢了,左右将人掳了过来,总归不是叫人过来吃宴请饭的,会有过来招呼的。”
尤静婉只点了点头便将头靠在沈鱼肩头,在沉默恐慌里数着时间便这般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光亮再不见了,大爷柳淮安那里竟开始发起烧来,满嘴里的胡话便说个没停。
尤静婉摸着柳淮安滚烫的额头只急得抹着眼泪,这石头彻成的牢房连口水也没有,巴掌大的窗口这会透进来的也是黑呼呼一片,怕是天色已晚,牢房里更是昏暗的目不视物。
靠在墙上睡着的沈鱼猛的打个激灵,便叫吓的醒了过来,原来是作了个不好的梦罢,才将安慰一回,却一睁眼一片漆黑,一伸手便碰到冰冷的墙壁,这才想起原头的处境。
又听见尤静婉低低的抽泣,只小声的唤她一句:“静婉,静婉你还好吧?”
说罢便寻着声音摸索着过去。
尤静婉拿衣袖拭一拭眼泪哽咽着道:“大爷竟发起烧来,可怎么好,这般久了也没个人过来,可是要生生将你我困死在这牢房里不成?”
沈鱼将想回话,便听外面有说话吵闹的声响逐渐传了进来,往外一瞧便见三个人影向此处走近。
手中燃烧的火把漆黑一片的牢房照得瞬间亮了起来。
“瞧瞧多水灵的美人儿,这一哭只哭的眼心肝子疼了几疼。”油腔滑调的声音恶心的响起,接着便听锁头咔嚓一下应声而开。
一股子酒臭气便传了过来,沈鱼抬眼便瞧见个一个矮瘦的猥琐男人醉熏熏的走了进来,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泛着淫光只盯着尤静婉猛瞧,瞧那样子像是要将人生吞了一般。
尤静婉叫瞧的心里实在害怕,忍不住往沈鱼身后靠了靠,却那醉鬼搓搓脏手干巴巴的笑着吐的话却是越发不堪:“莫害怕美人,哥哥可是这曲罗山最怜香惜玉的人,一会子定会好好疼疼你的,管叫你□□一辈子也忘不了哥哥的妙处。”
说罢便要伸着鸡爪似的手要将沈鱼身后的拽了出去。沈鱼只护着人往后退了一退,又瞧了瞧这人身后的两个小喽啰,此时实在不宜硬碰硬。
那醉鬼抓了个空,脚根不稳晃了晃竟然一头栽在了地上,只听咚得一声,怕是脑袋不破皮也得起个包。沈鱼只心里道一句摔得好,便又护着尤静婉往后退一退。
那地上的人却是没了先头的好脾气,只叫那一旁的小喽啰扶着起来,只恶狠狠的甩了甩袖子:“去将那美人给二当家的我抓了出来,今儿爷我要开个荤,也尝一尝这大户人家娇养的小姐是什么滋味。”
话头将落便瞧着那两个小的应了声便过来伸手将沈鱼扯开,拉起尤静婉便要往外走,沈鱼反应过来忙过去推开那人将尤静婉扯了回来,再退上一步努力稳一稳声音:“几位爷冒着这般严寒将人掳来,不外乎是为了一个财字,如今何必又要节外生枝一回呢?待了得了钱爷想寻什么样的美人寻不来呢?何必急在此时。”
那醉鬼听她一席话说了出来,只晃一晃那猥琐的脑袋,嘿嘿□□两声:“爷想睡便睡了,谁又耐我何,这般个事情难不成美人还会到处同人说一说不成?嗯?”
说罢便又拿个脏手来摸了尤静婉的脸,使了力气便将人搂在怀了,沈鱼叫一下子扒拉的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竟是起了几下没起来,眼瞧着静婉便叫那人拉扯着出了牢门,更是着急,只越是着急竟越发爬不起来。
眼瞧着到了牢门口只见尤静婉竟是卯足了力气将人摆脱开了,惊怒羞恼只将个细白的脸胀得通红,连连往后退上两步才喝上一句:“放肆,我乃是圣安柳府的长房大奶奶,尔一个上不台面的混账竟也想染指一回,且看有没有命拿来作践。”
那二当家不防竟让这一通怒喝给吓得愣上一愣,转而回过神来满不在乎的无赖一笑:“什么柳府杨府的,我董老二一概不知一概不晓,我只道若是美人在前未能受用一回,才是天大的遗憾。”说罢便要往前再欲将人拉了出去。
尤静婉见未能将人吓住,只把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对准那细白的脖子似乎便要自尽以保清白,见那二当家止了脚步才开口同他道一句:“若你非要玷污我清白,我便唯有一死,一品大员的儿媳生生叫人逼迫而亡,自有为我寻个公道。”尤静婉说罢只顿上一顿见那二当家脸上似乎微有犹疑,只他一介草莽谈不得大道理,需得稳着哄一哄才好又道:“瞧着二当家自是个聪明的人物,自然晓得我这话里的斤两,若二当家的着实……我这婢子长得也不差我几分……”
将将从地上爬了起来的沈鱼,方听她一句只觉得的眼前黑了一黑,定了会心神才愣愣的瞧她一眼,却是尤静婉并不肯回头瞧她一眼。
那二当家听完只把沈鱼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回,先头只瞧着尤静婉生的美又打扮的极其出色,便把一旁寡淡如水的沈鱼忽略不计,如此一瞧倒也是不差几分,瞧着那身姿也是个杨柳细腰的娇花一朵,只欢喜的朝地上吐上一口唾沫道:“还是你们官家里的人有钱,养个婢子也是这般水灵灵的,瞧这好皮子生的……”
只抓着沈鱼的胳膊把人拉扯着入怀,沈鱼面如死灰,竟是挣也未挣扎一回便叫人拉出了牢房。
只听身后传来尤静婉带着哭腔的声音:“小鱼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法,眼下大爷才待我缓和一点,我若此时出了这等事儿,如何再有机会回柳府去,左右此次算你代我受过,日后……日后,我定会加倍……不不,一定是十倍百倍的补偿的你,只求你别怪我……小鱼。”
沈鱼终还是未曾回一回头,只是木然的叫人抗在肩上。
这,只觉得的心里仅剩下的那一根,唯一那一点温暖的寄托便这么生生叫人剥离了出去。当真是讽刺的可以,什么姐妹之情,什么相依为命,此时皆成了笑谈。
沈鱼这般想着便禁不住无声的笑了起来,可不是好笑么,如今她倒当真成了个笑话。
喜欢的骨子里的,最亲的姐妹明里暗里的刀子只捅得的人心伤的很。
那二当家似乎顾忌着着人,只抗着人出了地牢往后山去了,叫两个小喽啰在路口守着,自已又带着沈鱼往里走了走。
等到了山上一处平地才将人放了下来,明月皎皎已在当空,照得一地月明。
沈鱼弯着嘴角,睁着双有些木然的眼睛四下打量一回。那二当家瞧见只啧啧称奇,若换个寻常的姑娘早就寻死觅活哭天抢地的闹上一回,她倒好这会是竟还嘴角含笑有心思四下打量一回风景。
“你这般倒是省了爷一些事,爷先头也说过自是个怜香惜玉的,你这般听话,30 我自不会狠心的待你。”说着只拿着脏手在姑娘脸上摸了一把,一张猥琐至极的脸竟是凑了再凑只近的叫人闻见那一嘴的酒臭气,喷在姑娘细白的脖子上。
沈鱼低眼冷冷瞧了一眼,只见那恶心巴拉的二当家此时正是一脸陶醉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她也不作声只抬了手抓住那二当家的前襟狠狠一扯,竟是扯的那脏兮兮的棉袍子前面崩开了几个盘扣,只露出瘦瘪瘪的脖子跟前胸……
那二当家不防她这般豪放,只惊了一惊,转而换上一脸□□:“想不到爷今天走动,竟是碰到个这般主动的,好好好,一会子也叫当家的瞧瞧你的本事,若是侍弄的舒服,管叫你留在这山寨上跟着二当家的吃香的喝辣的,再不用回什么劳什子柳府做个什么婢女,有什么趣味,哪比得的我二当家的压寨夫人来的痛快。”
说罢只捉起沈鱼细白的小手,抚上一抚,未了又凑到唇边亲上一亲,裂开的嘴里更是露出一口黄牙,叫人瞧着便觉得的恶心。
沈鱼却是不觉,虽然无话,却是至使至终皆带着那脸上的笑意,叫人琢磨不清她心中的想法……
第92章 雪夜
沈鱼却是不觉,虽然无话,却是至使至终皆带着那脸上的笑意,叫人琢磨不清她心中的想法……
那色中恶鬼这会自是没旁的心思观察一回她面上的表情嘴角的冷然笑意。只眯着个色眼打量着脖子处的雪色肌肤,想着若能碰触一回改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