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心头下意识的一跳,“婆婆要英子的婚书做什么?”之前可是和周家说好的,两家虽然是姻亲,但是,周家可不承认这个,所以,年节啥的是绝对不会来往的,原因只有一个——老周家瞧不上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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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不够吃,还有吗
“你哪来那么多的话,赶紧给我拿出来。”杨方氏对于刘氏可没啥耐心,能压下性子说几句软话已经是难得,现在一看刘氏竟然敢不听她的,那脸子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瞅着刘氏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行了,我自然是有用的,你赶紧去拿给我。”
“可是婆婆,婚书不在我这里的呀。”
“不在?怎么可能?”杨方氏提高了声音,盯着刘氏,眼神犀利。
刘氏被这眼神盯的无措极了,手脚不知道往哪放,“婆婆,是,是真的,英子,英子没给我呢。”
“真的不知道?”难道是那丫头骗了她,自己拿着婚书去找周家要钱去了?
这个念头一涌起来,杨方氏的脸可是更黑了,和锅底有的一拼。
“婆,婆婆,英子出什么事情了吗?”她一大早出去,晚上才回到家,路上倒是遇到了几个村民,可她向来性子怯懦,和邻居说不上几句话,今个儿她回来的晚,一心只想着回家,哪有心思去看别的?直到这会儿,一连听着杨方氏几次要婚书,刘氏的心才不安了起来,“婆婆,英子她,她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儿?怎么可能没事,嫁人了还去勾搭人,偷汉子,周家怎么就没把她给沉塘?”
灶间的门口,一颗脑袋伸过来,又缩了回去。
是老二家的二闺女,十二岁的杨长琴,清脆声音里透着不屑,尖酸。
“婆婆,这事儿是真的?我的英子,我的英子真的出事了?”刘氏身子摇摇欲坠,佝进去的眼因为圆瞪,显的更大,却无神。
杨方氏拍开刘氏的手,一声冷笑,“是真的,周家把她给休了,你要是识相的,赶紧把婚书拿出来,明个儿老娘找周家算账去,不然的话,我可不管这些狗屁事儿,还有你,你要是赶把她给招进家来,我就代我儿休了你!”虽然说着狠话,杨方氏心里还是打着周家主意的,在刘氏惨白的脸色里话头便软了下来,“你只要拿到婚书,我这个当奶奶的自会给英子做主。”
“婆婆,您,您真的肯给英子出头?”
“自然是真的,咱们老杨家的孙女,怎么能轻易被人给欺负了去?”
刘氏眼底闪过一抹迟疑,猛的点点头,“婆婆,您真的能帮英子出头,让周家不休了英子?”
“我的孙女怎么能让周家随便欺负了去?”
刘氏又想了下,点点头,正欲出声说什么,她身子晃了两晃,一头栽到了地下。
倒是把个杨方氏吓了一跳,“老大家的,老大家的……”
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不想给自己婚书,所以装起了晕迷么?
她一恼,气呼呼的瞪了眼倒在地下的刘氏,冷笑两声,转身离开了灶间。
灶上,锅里头的水咕咚咚的冒着热气儿,沸腾。
地下,刘氏静静的倒在地下。
一动不动。
月亮西斜,几颗星子廖廖的挂在天空,杨长英嘴里叼了根草,身子躺在大石头上对着天空叹气。
虽然说是即来者则安之,但老天爷把她弄到这里来,为了个啥啊。
这一过来就是差点被人给弄死。
爹失踪,奶不疼,爷不爱,娘亲是个包子……
弟弟……想到那小鬼,杨长英的头更疼,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年,那小子就是个混账玩意儿!
肚子饿的咕噜噜叫唤起来。
摸了摸小肚子,傍晚吃的那两个窝窝头早被消化光了,她身上全是皮外伤,之前循着记忆找了些消炎,止血的药草,她直接嚼碎涂到了身上,脸上,一番折腾累的直喘粗气的杨长英躺在大石头上歇了好半天,这会精气神是缓过来了一些,但肚子,饿了。
翻身坐起来,杨长英双眼盯向不远处的小河,舔了舔嘴角。
里头的鱼……一定很好吃吧?
莫名其妙来了这里,想也知道暂时、或者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去的,所以,杨长英也没打算委屈自己。
饿肚子?
她宁愿去死!
把之前早就准备好的一把树杈拿在手中,她一步步走到了河边儿,站定。
古代的水资源还没有现代那么多的污染,所以河水很清,如洗的月色下,能看到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
杨长英的双眼发亮,盯着水里的鱼儿默念了两声‘抱歉’,不是自己非要吃它们,实在是,饿啊,眼底狡黠闪过,她卷了裤腿下河,手里的树钗轻抬,高举,对着一尾跑在自己身前的鱼儿狠狠的刺了下去,木杈的尖儿是她特意磨好的,尖尖的,这会儿杨长英又用了全力,她的手腕速度快,狠,准,一尾鱼儿直接被她给盯在了木杈上。
接连杈了三尾鱼,杨长英就回到了岸边。
一只手提着几尾鱼,另一只手从大石头后面翻出她傍晚那会捡来的树枝,火折子是下午从杨家灶间顺出来的,杨长英麻利的起火,用树枝穿了鱼儿,放在火上慢慢的翻烤,这一刻,她无比的庆幸自己前世曾经去过原始森林一个月的经历,不然的话,光这河里杈鱼,火折子升火就够她喝上一壶的了。
洒上几粒盐巴,鱼儿在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没有油呢。
杨长英目露可惜,不过现在能有东西填饱肚子已经很好了。
她也就不再多想,手里的鱼儿又翻了个个儿,有香气溢出来,在这寂静的晚上,飘出老远。
前河村后山,半山脚凹进去的一处山洞。
一名年轻男? 由碛耙簧脸鱿衷诙赐猓倭偶干粒驹诹搜畛び⒌牟辉洞Γ醋诺屯房杏愕难畛びⅲ辶讼旅纪罚刹恢氲搅耸裁矗碜佑质且簧粒缓螅畛び⑾乱豢叹头⑾肿约毫硪恢皇掷锬米诺目居悖患耍涣耍究眨Я耍?br /> 杨长英怔了下,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难道真的有水鬼不成?
靠,管你是什么鬼,敢和她抢东西吃,都是找死!
她一身杀气腾腾的站起来,眼前,一条鱼骨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举着,出现在她的跟前,清润如风,却透着几分忐忑的男子声音响起来,“这鱼很好吃,不够吃,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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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死了
“这鱼好吃,还有吗?”
还有……个鬼!
杨长英看着面前的人,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可是她打不过人家。
就刚才这人那一手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杨长英觉得自己是好女不吃眼前亏,不过对方抢了她的鱼,想要她的好脸色那也是不可能的,撇了撇嘴,她翻着白眼冷哼,“没有了。”顿了下,又加上一句,“你抢了我的,我还没吃饱呢,那鱼就算是我算你的,赶紧哪边凉快哪边去吧。”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她可不想惹。
“鱼,还要吃,饿。”
“没有了,你去别的地方找东西吃。”三条鱼被他抢去一条,她还饿呢,肚子咕噜噜叫好不好?
“饿,吃,这个。”
月色下,一袭紫色长衫,头发散在脑后的年轻男子就那么举着一条鱼骨,站在她的跟前儿。
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发现杨长英不理他,对方又把手里的鱼骨往前凑了凑,“吃这个,还要。”
感情,这是个傻的吗?
杨长英总算是发现了对面人的不对劲儿,她抬头朝着对方望过去,很年轻,也不过二十左右的男子,长的很好看,眉眼精致,唇红齿白,哪怕是身上的衣衫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头长发就那么简单的散在脑后,可那一身的风姿硬是不容人小覤!只是,再往上前,杨长英的眼神落在他略有些空洞,茫然的双眼上,心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果然,是个傻的啊。
长成这样的傻子,也忒可惜了点。
她心里头还在为着对方惋惜呢,对面年轻男子已经再次把鱼骨往前递,几乎要塞到她嘴里去了,“鱼,还要。”
杨长英看着他这个样子,眼珠转了转,“你还想吃这个鱼吗?”
“想吃,饿,肚子叫。”
“呐,鱼都在那里呢,你去把它抓过来,我就给你烤,好不好?”要是抓不上来可就不怪她喽。
年轻男子转身,视线落在杨长英所指的小河里。
夜色下,他的视力极好,一眼看出河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扭头,一脸认真的看向杨长英,“抓来,能吃?”
“嗯,抓来我帮你烤,和刚才的那个一样好吃。”
杨长英就是不想让他再待在自己跟前,想着找件事情把他给哄开算了。只是她却没想到,下一刻,她就看到那年轻男子身子一闪出现在小河边,抬手对着河面砰的就是一掌,河水四溅,一条条的鱼儿啪唧啪唧的落在岸边的地面上,如同天上落起了鱼儿形成的鱼雨!
这才真真是不过眨眼功夫呢。
几十条鱼啊。
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跟前了?
杨长英看的嘴角直抽抽,这样的抓鱼,也可以?
她还在发怔呢,年轻的男子已经双手捧了几条鱼,一脸欢喜的闪回自己身侧,朝着她递过来,“吃,一样的。”
杨长英,“……”
她倒是想反驳来着,可抬头看着年轻男子如同孩童般的双眼,心里叹了口气。
烤鱼吧。
这一烤直接就烤了整整半夜的鱼!
几十条啊。
杨长英最后手都酸了,实在是抬不起来了,看着对面还捧着烤鱼吃的满嘴流油的年轻男子,她怒了,“你是多少天没吃饭啊,饭桶?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吗?还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只是她所有的怒气在看到对面年轻男子眼底的疑惑,以及那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之后,心里蓦的涌起一股子的焦躁,眼看着天色大亮,她三五两下把火堆给踩灭,黑着脸赶人,“没鱼了,你走吧。”
“不走,跟着,吃,鱼。”
杨长英赶了他两回,那人竟然当没听到,只是执着的望着她,不动。
这是缠上她了?
杨长英气的笑起来,要不是打不过,估计她早就掳袖子揍人了。
她气呼呼的坐在地下,把对面的年轻男子当成不存在,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心思则是回到了昨个儿的杨家,杨方氏爱贪小便宜,更爱钱,她故意和杨方氏说婚书在刘氏手里,杨方氏肯定会使尽手段威胁刘氏把婚书拿出来,以着刘氏那包子般的性格,肯定不是杨方氏的对手,那婚书肯定会落到杨方氏手里头的。
届时,杨方氏拿着婚书去和周家闹腾。
闹到最后,杨方氏会发现,她手里头的那婚书却是假的……
到时侯自己再去找里正出面作主。
不拘是分家还是怎么样,她定要教杨方氏日后不能小瞧她们这一房才对。
虽然昨个儿杨长英痛快的顺着杨方氏的话出了杨家,她也很想就这样一人潇洒的走人。可是这身子的原主,有着很强烈的愿望,她希望自己的娘能平安一世,她希望自己的弟弟能长大成人,能孝敬亲娘,成为她们大房的顶梁柱……这些,杨长英不能不顾啊,坐在树下,杨长英使劲儿的揉了揉眉心,要不要籍着这次机会把刘氏母子从杨家老屋里分出来?
在她的思考当中,时间如同个调皮的孩子,悄无声息的跑远。
天光大亮。
不远处的村子里有孩子的叫声,有大人的哟喝声,鸡鸭狗的叫声相继响起来……
陆续起床的人们把整个前河村的生机都带动了起来。
烟囱里冒起了炊烟。
那是村子里的人们在做早饭,一道道的烟雾升腾,缭绕中,倒也另有一番的风景。
杨长英有些担心刘氏,也不知道那个混小子能不能护的住她?
心里升起一股不安,她皱着眉头又坐了一会,正想起身去村子里打探一二,远远的,就听到村口传来一阵阵的哭声,她下意识的眼皮跳了一下,抬头看过去,那风一般冲过来的身影,一边哭一边朝着河边猛冲的半大小子,不是杨长同又是哪个?杨长英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猛的从地下跳起来,伸手拎住哭的满脸是泪,无头苍蝇一样还要往前冲的杨长同。
“一大早的你哭什么哭,出什么事了?”
“呜呜,姐,姐姐,娘,娘她,她死了……都怪我不好,我,我不该没听你的话,我没看好她。”昨个儿杨长英虽然再三的交待他,让他回家后看好刘氏,杨长英担心听到自己出事,再被杨方氏一逼,性子怯懦的刘氏再做点什么傻事,所以,她交给杨长同的任务就是盯紧了刘氏,现在,瞧着杨长同这副模样儿,杨长英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娘,娘她怎么了?”这一声娘,杨长英说的是顺溜无比,仿佛刘氏本来就是她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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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埋了
“哎,真真是个苦命的,怎么就死了呢?”
“是啊,我昨晚看到她一个人带背着两捆柴,又是猪草又是野果子的,当时都好晚了,我还想着这杨老大家的怎的这般晚回来,也不怕在山上遇到长虫,没想到这一大早就……真是好人不长命。”
“话说这杨老大家也挺倒霉的啊,先是杨老大失踪,前几天是大英子,现在这刘氏又……”
“别不是冲撞了什么吧?”
前河村的老杨家,门口围满了村民,对着杨家的院子里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老杨家院子一角的地下,刘氏静静的躺在那里,昨天穿的什么衣裳,如今身上还是那一身儿,额头上一块拳头大的紫青,应该是昨晚摔倒在地下时栽倒的,杨家的人都缩到了各自的屋子里不出来,杨方氏站在屋门口,脸色难看极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这倒霉催的,搅家星,什么玩意儿,死也不好好死,尽给老娘找事儿做。”
又对着院外的村民狠狠一嗓子吼过去,“瞧什么瞧,没见过死人呐,都给老娘滚。”扭头看到院子里躺着的刘氏,脸都黑了,这个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让她进了杨家的门儿!身后,响起一道有些紧张的声音,“娘,要不,还是让人去打口棺材把大嫂埋了吧?”
出声的是杨方氏的小女儿,今年十五,因为是老幺,打小被杨方氏娇宠着长大,也养成了刁蛮、任性的脾气,一言不合就翻脸,在整个杨家,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过还好,因为年轻,比起杨方氏这个亲娘心就软了那么一两分的,这会看着躺在地下没了气息的刘氏,想着这些年来刘氏在家里头做的事情,小丫头就在心里涌起了几分的同情。
“哦,小姑子这是钱多了么,婆婆,我可和你说呀,杰哥儿下个月就要交束修,婆婆您可别耽搁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儿子的束修钱都没有呢。
哪来的钱去给那死了的贱人买棺材?
杨平兰那是什么性子呀,最爱和人反着说话,特别是几个嫂子,这会儿一看秋氏开了口,她本来心里没什么的,刘氏死不死,葬不葬的可是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有了秋氏的话,她小眼珠一翻冷笑了起来,“二嫂,大嫂活着的时侯可是为这个家做了不少的事,现在她走了,一口薄棺不过份吧?还是说,你想等到百年之后,也这样光着身子被人埋到土里头去?”
和刘氏相比,杨平兰更讨厌秋氏这个二嫂的。
秋氏一听这话当时脸色就变了,气的全身直哆嗦,“小姑,你,你咒我死……”她是恨不得指着杨平兰这个小姑子的脸狠骂一通,更想扑过去把她的嘴给撕烂,竟然敢咒她死,这个蠢货!耳侧传来杨方氏轻轻的一哼,她心里再恨,却只能把眼底的扭曲和狰狞一点点的收回去,扭头,带几分委屈的看向杨方氏,“婆婆,你看小姑她,她咒我呢,儿媳妇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杰哥儿他们哪里有好?”
“怎么没好,不是还有我这个亲奶奶吗?我又不是死的。”杨方氏冷哼了两声,直接无视秋氏铁青的脸,“她是小孩子,又向来是个冲动,嘴快的性子,你这当嫂子的还和小姑子计较,你羞不羞?”一句话压下来,秋氏差点被气的炸开了肺,她就知道婆婆偏心这个小姑子,可也不能这样的偏到没边儿吧?小姑子还小吗,都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