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洺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嘴唇紧抿,透着冷厉之意,双眼一眨不眨的按动机关。
“嗖……”
划破空气的轻响打破安静,霍齐寒这一回没有被击中,他在简洺动作的瞬间,便将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巧而又巧的躲过这一劫。
“还真是心狠。”霍齐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些咬牙切齿,他狠狠的一口咬在简洺脸颊,随后又缓缓松开:“可惜还太小,这玩意就当赔礼了!”
在简洺羞愤愣神之际,他一把夺过暴雨梨花针,随后轻笑一声,缓缓站直身子,转身几步便打开窗子跃了出去。
简洺双手握着拳,眼中闪过厌恶、阴霾,她咧了咧嘴,感受到脸颊上的疼痛,手下意识的往脸颊摸了摸,指腹触碰到浅浅的牙印,面色更是冷凝。又想起被夺走的暴雨梨花针,她越发有些气急败坏,那可是价值100积分啊!
使劲擦了擦脸颊,简洺皱着眉下去关上窗,才继续就寝。或许这一晚注定是不眠之夜,她刚刚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门便被呯呯敲响。
“何事?”因着心中烦躁,简洺的语气明显带着些不悦。
绿枝在门外神色有些急切,听言连忙说道:“姑娘,大姑娘那出大事了!”
简瑶?
简洺狐疑的眨眨眼,有些纳闷,她略一沉吟,便穿上衣衫起身去开了门。
“出了何事?”简洺抬眼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大概是凌晨了,她面上带着不解,直直盯着绿枝。
绿枝眨眨眼,月华下她的神色明显有些兴奋:“在大姑娘的怡澜院,抓了个男子呢?”
“男子?”简洺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心中若有所思:“具体如何?”
“那男子约莫半个时辰前自大姑娘内室出来时,被一个起夜的婆子见了,那婆子起先没看清,下意识的嚎了一嗓子,引来了护卫。”绿枝双眼闪着雀跃的光,她笑嘻嘻的说着,面上是难掩的快意:“这事儿已经惊动了侯爷,大半个府都知道了呢,大姑娘这下子可真是坑了。”
可不就是坑嘛!简洺暗叹一声,她直觉这事没那么简单,简瑶如今的状况可谓是风雨飘摇,她绝不可能蠢到自掘坟墓。
脑海中千回百转,简洺静默了良久,眼皮子已越来越重,她摆摆手,一脸困意的说道:“此事天亮再说,你若不睡,便再去打探打探。”
绿枝这会儿也察觉到自己这事做的不大合理,她立马应过,便退了下去。
折腾了一夜,终于在凌晨熟睡,但在公鸡打鸣时,简洺还是揉着眉心,穿衣起身。
“昨夜那事如何了?”简洺姿态优雅的用着早膳,瞥见刚进门的绿枝,不由挥退其余丫鬟婆子,开口问道。
“大姑娘拒不承认,这会儿在祠堂跪着呢。”绿枝上前几步,走到简洺身后,面上有几分唏嘘:“侯爷发了好大的火,柳姨娘哭的眼都哭肿了。”
“长姐不承认,那个男子呢?发现那个男子的婆子又是何人?”
“那男子自然是承认了,说是与大姑娘什么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被侯爷关到柴房去了。至于那婆子,奴婢倒是没注意。”
果真有幺蛾子!
听了绿枝的话,简洺脑海只闪过这么个念头。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这可真是太假不过了,简瑶一心只向着霍齐寒,哪还瞧得上别的什么人。而那男子这么坑队友的表现,很大意义上也说明了,不是简瑶的人。
所以,是谁设了个圈套,坑了她?
简洺自己是没做过这事的,心中难免有些好奇。
在简洺若有所思之际,霍齐寒正拿着做完刚到手的意外之喜,来到贵兵楼顶层。
“你瞧瞧此物。”他伸手将暴雨梨花针递给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中年男子,眼中含着意味深长的光:“这是暴雨梨花针,不过略有不同。”
中年男子明显是此方面的专业人士,他手指翻飞,不到一刻钟时间便将暴雨梨花针拆了又装好。
“很精湛的技艺,是传统暴雨梨花针的改良版,更值得注意的是材质,此种材质我从未见过。”中年男子手中把玩着,面上是带着兴奋的凝重:“其中机关也非常灵巧,个别精细零件更是让我不敢拆卸,我怕装不回去,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中年男子很实诚的将自己的观点叙述了一边,随后双眼冒光的盯着霍齐寒的脸,满是蠢蠢欲动:“我想见见它的制作者,那定然是一位站在巅峰的大师!”
“很遗憾,我只是偶然得到。”
霍齐寒摇摇头,眼中暗光闪过,他如今对简洺越发的感兴趣了。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无须在意的挡路石,却不曾想,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惊喜。如今他对简瑶已毫无感觉,那女孩自然也算不得什么挡路石,不过想起那炸毛的凶狠样,他突然有种想要毁灭的感觉。
不,或许紧紧盯着她,然后一点点将她的秘密全然挖出来,更合适!
“叮!男主好感度增加20点,当前好感度为35。”
☆、第258章 庶女嫡妻(32)
提示音响起时,简洺刚刚用完早膳,正照着铜镜细看脸颊上已然看不清晰的牙印,她心头跳了跳,面上有所疑惑。也不知霍齐寒是脑补了什么,竟然有这么大的跨越。
简瑶还在祠堂跪着,简廷辉这回显然是气得不轻,连简洺也被趁机敲打了一番。值得庆幸的是,这件事情并未流传出去,府内在简廷辉与简老太太责大了几个丫鬟婆子杀鸡儆猴后,也无人敢光明正大的讨论。
“洺姐儿觉得这款式如何?”齐氏对简洺一向热络,在经过昨天赐婚那一遭后,面上的笑简直将要溢出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简洺本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对这位二婶,也向来是笑脸相迎。挑选夏季头花款式这种事,本无需她亲自前来,可为了表现出重视,齐氏明显诚意十足。瞧着顺眼的指了几个图案,又轻描淡写的含糊着略过她与封川关系的试探,送走齐氏后,她才将目光投向进屋不久的绿枝。
“可是又出了何事,瞧你这眼神焦急的。”言语间带着些打趣,简洺自门口回转,微勾的唇角含着笑意。
“我的好姑娘,未来姑爷来了!”齐氏一走,绿枝原本表现出来的沉静顿时消散,她快步走到简洺面前,神情是显而易见的激动:“这会儿应当在侯爷书房呢,姑娘,咱们过会去不去瞧一瞧啊?”
“你想去?”简洺一眼便看出绿枝的小心思,她轻笑一声,打量着她讪讪的神情,眉梢轻轻一挑:“那就去吧。”
她正好也想见见封川,将一些事情弄弄明白。
五月的气候,正是不冷不热最为适宜之时,宁安侯府园子里湖畔的亭子内相对坐着两个人,瞧着模样很是相谈甚欢,实则也正是如此。
“你我也算名当户对,圣上见我有意,答应的还算爽快。”简洺的疑惑,封川了然于心,不等她发问,便率先说道。
“你是为了帮我,还是……若是前者,我觉得你应当深思熟虑,可莫要自己往后后悔,毕竟是……”
“我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封川笑盈盈的打断简洺的话,目光灼灼,漆黑的瞳孔似是能将人的心魄都吸入。
简洺小心脏狠狠一跳,她竟天杀的觉得封川这会儿特别吸引人,果真是美色迷人嘛!
她无厘头的想着,耳畔又听到封川继续说:“臻园之事,那位肖公子在牢狱撞墙自杀了,但经过多方查证,背后主使者应当便是你庶长姐。有些证据太过模糊,再加上其他原因,通过正规途径定然是不行,所以我昨晚当即送了她一份大礼,效果似乎不错。”
这话一出,简洺当即可乐的眨了眨眼,如果封川下的手,很是情有可原啊!想到那-95的好感度,简洺抽了抽嘴角,有点莫名的忧伤,她总觉得女主不会这么被轻易打败。
走神了一瞬间,她立马回过神来,轻笑着点点头,眉眼间洋溢着愉悦:“确实,长姐可是还在祠堂跪着呢,可见父亲这回生气的很。对了,一直想问问你,霍齐寒这阵子没寻你麻烦吧?”
“不曾,怎么突然提到此?”封川摇摇头,对她这问题明显有点疑惑。霍齐寒不是个甘于被利用之人,他知晓封川行事只因上意,小惩薄戒让一些言官来找了段日子茬后,便没在刻意针对他。
简洺不清楚这过程,她神色泛着点为难,纠结了好一会才颇有些郁闷的说道:“我总觉得他那人有些小心眼,非善类。”
这话说出来便让人感觉带了些小性子,封川此刻就是这般想的,他哭笑不得的干咳一声:“英国公面上确实极冷,但听不少将士而言,性情尚算不错的。”
简洺对此有些吐槽,但她自然不会再多言,两人又闲聊了会,封川才悠悠然告辞离去。
时光不惜人,数百个昼夜转瞬即逝,眨眼新皇登基已是两年。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深秋已至,枫叶红如火,盛京城西山的红枫叶生的热烈妖冶,竟隐隐有种与春日红花相媲美的感觉。
剧情顺着他本应该顺从的齿轮有序而行,封川已入内阁,朝堂三权而立隐隐拉开帷幕。
这一年,本该是男女主大婚的**期,也是原主彻底落入尘埃的一年。
而如今,则是有了大变。两年的时间,在简洺尽心尽力刷好感度的情况下,封川对她的好感度已到80,霍齐寒也用水磨工夫磨到了43。虽然成效不如何,但比起毫无进展,简洺表示多少有点满意。
简洺的生辰在九月底,与简瑶的生辰颇为相近。年华十五,是为及笄,想起简瑶那一年的及笄礼,简洺心中下意识的警惕了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道理谁都明白,虽说简瑶这几年来,深居简出,不吵不闹,看上去颇为安宁。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需警惕,咬人的狗不叫,这个道理,简洺可是明白的很。
“姑娘,二夫人着人送过来的,让您过过目。”正想着,便见绿枝进屋递来一本册子。
她的及笄礼近在眼前,不过几日光景,又因着封川这些年来风头越发强盛,她也颇有种水涨船高的姿态。种种原因,她的及笄礼自然不可能草草了之,齐氏送来的这份册子便是及笄礼上的相关事宜安排。齐氏的能力不必说,近年来大伙有目共睹,比起柳姨娘那是高了不止一截,细细的浏览下去,简洺没看出什么问题,便又将册子递给绿枝。
“就按二婶的章程办吧。”
“姑娘,您自个儿可有什么要求。”绿枝眨眨眼,又追问了一句。
简洺摇摇头,齐氏安排的很合适,也没什么可加的。她如今比较重视的还是简瑶,女主光环可不是那么没用的,想当初那林原,气运被消耗了那么多,疯狂之下,还能拉着不少人陪葬呢。
-95的好感度,那可不是盖的,要说简瑶不会再这及笄礼上动手脚,打死她都不信!
☆、第259章 庶女嫡妻(33)
对于女子而言,及笄礼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
简洺的及笄礼,邀请了琼阳长公主为正宾,原本是抱着尝试的态度,没想到能得偿所愿。琼阳长公主虽无实权,但本身德高望重,又加上封川的关系,瞧着章程,便可知会办得颇为热闹。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时日还尚早,凑热闹的宾客也都未至,简洺穿着宽袖长袍站在窗口,享受着清晨吹拂的凉风,想起简瑶的及笄礼,不由轻笑着喃喃自语。
“姑娘,二夫人带着人过来了,是时候了。”
耳边响起绿枝的声音,简洺沉吟了片刻,才转身过去,踏出屋门。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琼阳长公主温和而庄重的声音响起,话音落,简洺便感知到她为自己梳发加笄。
仪式一步步缓慢行进,气氛宽和庄重,三次加笄后,简洺身着宽袖礼服、头饰钗冠,站西朝南。象征性的沾酒食饭后,接下来便是正宾取字。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
取完字,又聆听过简廷辉的教导,简洺恭顺应过,又行揖礼感谢,至此礼毕。
到这时为止,礼已成,简洺面上从容沉静,实则微微有些走神,细思过安排,她有所安定。简瑶要不出什么幺蛾子也就罢了,可若自己作死,那也别怪她。
“在瞧什么呢?”陆无双今日是赞者,身着华服,眉眼间尽是少女的亮丽,她走到简洺身旁,随口问道。
简洺对她并不隐瞒,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那位庶长姐怕是会出些幺蛾子,因此心中难免……”
“走水了!走水了……”
“侯爷,静梨院走水了!”
简洺话未说完,便听到隐约的几声呼喊,隔壁管家的惊呼声,确认了她并非幻听。
静梨院?简洺心中微微一动,有所狐疑。
静梨院是往昔顾氏所居,在顾氏去世后,便无人居住,就此荒废,只剩下几个粗使婆子定期去清理打扫。
余光瞥过简瑶面无表情的脸,简洺眉头轻轻蹙起,不知……这是不是她的手笔?
可若是她的手笔,为何要烧静梨院,对她有何好处,对自己又有什么不利?
简廷辉面色不善,立马着人去救火,所幸火势不大,很快便被扑灭。后院的风声自然也隐隐传到诸位宾客耳中,因着没出什么大变故,不少人虽然心中直犯嘀咕,面上却都丝毫不显。
“老夫人,妙真师太前来拜访。”
简洺心中谨慎,便时时刻刻注意着简瑶的动静,耳中却突然传来林妈妈的一句轻语。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简老太太,见她面上闪过诧异之色,随后立马让林妈妈将那师太以礼相待引入,不由心头泛起怪异感。
那位妙真师太,简洺也有所耳闻,据传佛法高深,很是有一套。不过此人常居南山的净懿寺,这会儿怎么到宁安侯府来了,而最重要的一点,为何偏偏又是今日。简洺心中多少有些草木皆兵,见此不寻常之事,便下意识的觉得有端倪。余光紧盯简瑶,敏锐的察觉到她平静眼眸下掩藏的冷笑,她心头狠狠一跳。
“阿弥陀佛!”林妈妈神色有些为难的带着一位中年尼姑步入,其余女眷见此,眼中皆闪过诧异。
“阿弥陀佛,贫尼不请自来,还往简老夫人恕罪。”中年尼姑面容慈和,未语先笑,眼神带着点悲天悯人。
妙真师太的名声在一众女眷中也算颇有声名,简老太太对其印象更是极好,听言她缓缓起身,含笑说道:“师太言重了,您能来,老身不胜欢喜呢。”
“贫尼化缘,见贵府有火光冲天之象,特意前来。”
这话一出,简老太太当即正了正神色,问道:“还请师太具体言明。”
“贵府有女及笄,却遇降生之地火起,实为不详之兆。”中年尼姑满脸肃穆,神情沉重,略略一顿,又继续说道:“若贫尼不曾料错,该女出生日与其母逝世日当是同一日,而今火起之地也应是那地。天火除罪孽、业障,却无法断根,老夫人日后得多多谨慎些才是。”
“此言何意?”就算原本对这妙真师太多有净重,可大好日子说些晦气话,简老太太当即便拉下了脸。
“贫尼所言之意,贵府及笄之女,身带不详,及笄前未显,及笄后恐有大难!”妙真师太一字一句咬的极为清晰,她目光如炬,盯着简老太太,一脸正色的神情丝毫看不出任何作伪之处。
天火?身带不祥?
简洺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难为简瑶竟出了这招,不过她原本的安排倒也不算白费。
“这当如何是好?”此事稍显刻意离奇,简老太太略一思索,还是选择了相信,毕竟她想象不出妙真师太欺骗的原因。她皱着眉头,随后看向简洺:“洺姐儿,你过来。”
暗骂一声简老太太老糊涂,这么多女眷在场,就算是真有此事,也当先轻轻放下。更何况,这妙真师太出现的太过巧合,明显有猫腻,这位老太太倒是好,还准备当场解决不成!眼中闪过冷光,简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嘴角微微泛起笑意。
“祖母,不过是妖言惑众,您还真信了不成!”慢条斯理的吐出这句话,简洺的目光似笑非笑,而又肆意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妙真师太。
简老太太到底不是愚笨之人,她余光瞥过诸多一脸惊异之色的女眷,心头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