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阴霾更甚。不是琪王,那又会是谁?
“你们,快给我找,无论如何,务必给我找到国舅。”
“是!”
偷偷跟来的小南避开众人,从远处靠近,远远地看见这一地的尸首不由得瞪大了眼,实在是触目惊心,难免心生惧意,看到琪王和袭玥在不远处,她正欲跟他们打招呼,却发现脚下有些血迹。
他沿着血迹,看到了一条已死的毒蛇,是被人活活捏死了,她在这蛇身上感觉到了蛊虫的气息,难不成,国舅府满门被灭的时候,长老也在这里。
小南睁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眉头早就皱在了一起,她一眼扫过周围,一想到这些死去的人与长老有关系,顿时心下一片海然。
耳边隐隐的传来琪王与姐姐的对话。
“景琪,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袭渊下的手,从致命伤来看,凶手定是经过训练的杀手,动作快、准、狠。能做到这样熟悉人体的要害,并且一击致命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很难说,宫中的禁卫军,袭老将军一手训练出来的袭家军,皇宫里的影卫,以及江湖神秘杀手组织都有可能做到,若果是袭渊动的手,倒也不是不可能,可如此做,只会让太子与他心生嫌隙,袭渊那只老狐狸,绝对不会做出这么自找死路的事来。”
杀手所为?
那就不是长老了,长老并无武功,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囚禁,身子也早就被折磨垮了,就算长老用巫蛊之术控制杀手,也是不可能的事。
杀手之所以能成为杀手,自制力非同一般,即便中了蛊,也不可能像正常时候一样有这么厉害的杀人手法。
“是你!”
浑厚狠戾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蚀骨的杀意,小南身子一僵,回过头来,对上的就是太子阴测测的几欲杀人的目光。
身子猛地一抖,自小他就没少欺负她,如今又因为长老的事对她恨之入骨,小南一见他就不受控制的觉得害怕。
暗骂自己没出息,小时候怕他也就罢了,现如今,岂能怕他?
小南挺直了小小的身板,冷的眼和他对视,碍于身高明显落了下风。
太子抽了剑,一步一步逼近小南,小南无奈后退,身子碰到了大树,在无路可退,被人伸手一拉,护在了怀里,“小南别怕!”
琪王挺身而出,将袭玥而小南护在身后,冷眼看向太子,“太子这是做什么?趁着大家不注意。欺负一个小孩子不成。”
“萧景琪,小南是何身份你心知肚明,被忘了你体内的蛊是谁给你下的?”太子咬牙切齿的提醒。
小南自袭玥怀里探出头来,“小南虽然年纪小,但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闭嘴,”太子怒道,他才不会相信小南,南疆的人都一样狡诈,小南跟她们混在一起,信件中的秘密迟早会暴露,还不如就此杀了她。
念及此,太子动了手,琪王赤手空拳的与他对打,一时间,二人纠缠在一起,太子府和王府的侍卫统统赶过来,纷纷对峙。
太子一边用尽蛮力对付琪王,一边仗着人多的优势命令道:“杀了小南。”
沐风挡住太子府的人马,自觉地替琪王担当了保护王妃的人物,袭玥哪用得着他保护,见琪王对付太子迎刃有余,若不是太子仗着手中的剑,早就被琪王拿下了。
袭玥上前,翻身,一脚踹向一名侍卫,夺了他的剑,朝着琪王丢去,“景琪。接着!”
琪王接过剑,不出片刻,便击败太子,长剑直指着太子的咽喉,如同在战场上厮杀对决时一举拿下对方首领般命令道:“统统住手!”
眼见了太子被琪王拿下,太子府众人纷纷退下。
琪王收了剑,眸中俱是冷意,“太子若是像切磋,景琪随时乐意奉陪,只是,太子殿下这功夫,只怕连沐风都打不过,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你……”太子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见小南毫发无损的躲在袭玥身边,恨恨的瞪了琪王一眼,带了太子府的人马四散而去,沿着周围再扩大范围,寻国舅爷的踪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没事吧?”袭玥将琪王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衣服下摆扯开了一道,顿时一阵紧张。
琪王勾了唇,柔声道:“放心,凭太子的能耐,伤不了我,这道口子,八成是挂在了树枝上了。”
“没事就好,”袭玥放下心来,握紧了小南的手,“这里太血腥了,我先送小南回去。”
“恩,我让沐风送你们回去。”
小南的目光停留在那条毒蛇上,看向远方,不知道长老会去哪里?若是被太子和琪王抓到,势必难逃一死。
幸好,刚才太子与琪王在此打斗,抹开了那些血迹……
“小南,跟姐姐回去!”
“恩!”小南愣愣的点头,跟着袭玥远去。
琪王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等他们走远了,一侍卫现身,将所看到的一切通通告知琪王之后便又隐匿起来,追着小南而去。
沐风检查了那条蛇,道:“王爷,这蛇应该是国舅爷捏死的,蛇的口中有血,国舅要是被咬伤了,定然跑不远。”
第109章 皇帝中毒
“马上带人沿着这里追下去,若是发现南疆长老的踪迹,格杀勿论。”琪王目光深沉,声音里带了几分冷意。
“父亲,国舅爷全家被灭,可是您……”太子久久未归,倒传来国舅爷全家被灭的消息,袭锦云只怕此时乃是父亲所谓,连忙派人去请父亲,自己在院子里焦急的踱着步子。
国舅爷被贬,太子心中已是不满,如今得知国舅爷遇害必定势要捉拿元凶,若这事真是父亲所谓,可如何是好?
“太子妃……”
“你怎么回来了,不会让你请我父亲吗?”袭锦云见丫鬟去而复返,脸色不由得冷了。
“启禀太子妃,袭将军来了,就在大堂内等候。”
父亲既然能来,是不是代表这件事与父亲无关,定要问个清楚。
袭锦云心里头着急,带着丫鬟急匆匆的出了房间。
下人奉了茶,见袭渊脸色难看的紧,虎躯端坐在椅子上,隐隐透着不耐烦,连忙退了出去。
“父亲,”袭锦云未来倒先是唤道,等进了大堂,连忙吩咐丫鬟去外面守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待大堂内再无外人,这才忙上前问道:“父亲,国舅爷的事情您可知晓?”
“为父自然知晓。”
“那父亲……”袭锦云心里一阵紧张,拉长了尾音。
袭渊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此事与为父无关,”区区一个被贬的国舅爷,他还不放在眼里,死了又如何,最重要的乃是他刚得知的消息……
此事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对太子可是大大地不利,弄不好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都化为灰烬。
马蹄声呼啸而来,远远地看见太子回来,管家立马迎了出去。将太子迎进府里,一边跟随着太子匆忙的步伐,一边道:“太子,袭将军来了,已经在大堂内等候多时。”
“袭渊?”太子脸色阴沉的可怕,活似一只发狂的野兽,眼神里的怒意活似要吃人一般。
“太子妃,太子回来了,”丫鬟忙提醒袭锦云。
父亲向来说一不二,说是与他无关,定然就真的不会是他下的手,如此,袭锦云提起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父亲,女儿去沏茶!”
袭锦云前脚刚走。太子后脚就进了院子,步履沉重的进了大堂,见了袭渊顿时火冒三丈,念着并无证据,也只好硬生生的压抑着火气,在椅子上重重的坐下。
“太子,大事不好了!”袭渊语气沉重,向来总是如同老狐狸的一般的笑意也彻底从脸上消失了,倒真像是出了大事一般。
太子眸子戾气微未消,一开口就是浓浓的火药味,“国舅遇刺之事本宫已经知晓了,不仅知晓,还亲眼看见了国舅上上下下灭门的惨状,袭将军的眼线遍布遍布皇城,不会是现在才得知消息吧?”
袭渊早就料想到太子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将他的猜忌也看在眼里,当下也不作解释,“国舅遇刺固然事大,但臣要说的,可不是此事……”
砰地一声,太子气的一掌拍向桌子,打断了袭渊的话,“那么多条人命,在袭将军眼中就当真一文不值,舅舅扶持本宫多年,他遇刺都不算大事,袭将军认为,还有什么事情比舅舅的事还大?”
袭渊当即沉了脸,成大事者,怎可被一时的愤怒和猜忌冲昏了头脑,心中纵然不满,袭渊也不好对太子甩脸色,径直从袖子里拿出了上次让太子看过了来自边境将军的亲笔奏章,提醒道:“太子可还记得这个?”
太子见此,眼眸危险的眯起,只当是袭渊的威胁,“袭将军这是何意?”
“臣所说的大事就是这个,”眼下大敌当前,袭渊不愿与太子再起口舌之争,直接开门见山,“此前,臣截获了这份奏章。除掉了前来送信的守卫,担心边境守将再派人过来,便在城外设置了眼线,果不然,还等来了一拨人马……”
太子闻言,总算冷静了几分,目光一凛,“可有除掉他们。”
“本来是万无一失,只要他们敢靠近皇城一步,便难逃一死。只可惜……”袭渊缩了缩眸子,“半路里杀出了一队人马,将其中一人救走了。”
“什么?”太子当下就是一惊,骤然起身。
袭渊继续道:“从剩下的几人身上均搜到了与这本相同的奏折,刑讯之后,从他们口中得知,大梁王上的亲笔书函就在被就走的那人身上。如今,那人被救,书函也落到了他人手中,倘若再到了琪王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闻言,顿时拧紧了眉,心底里顿时如遭重击,“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从你手中救人?难不成是琪王?”
“若是琪王,这事早就传到了皇上的耳里,太子又怎么可能还能安然无恙的自由外出呢?”袭渊也不打算卖关子,直接说了三个字,“无、痕、阁!”
太子心生疑虑,“无痕阁又怎知边境守卫来皇城送信一事,而且还恰好在袭将军眼皮子底下救走了边境守卫?”
“那是因为,无痕阁的驻地便在官道的必经之处,来往皇城的人,必定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一开始,袭渊也在疑惑,知道打探到无痕阁在城外的一处驻地,便在官道必经之处的山林之上,那座山头隐蔽在密林深处,地势凶险,机关重重,一般人很难察觉,即便无意中闯入,也会在其中迷了路,被机关困死在其中。
“当初琪王妃落入悬崖,便是被无痕阁所救,非但如此,还为了护送琪王妃与太子大打出手,完全违背了无痕阁不与官府为敌的规矩。如今又救了边境守卫,只怕是要投靠琪王了,将书函交给琪王是迟早的事。”
一旦书函落在琪王手里,加上太子与南疆长老密谋的信件,便足以置太子于死地了。
这一点,袭渊不说,太子心中也自然想象得到。
太子沉了眸子,眼底多了一丝慌乱,久久没说话,眸子里越来越阴霾。不到最后绝不会走到最后一步,如今,倒真是被逼上了绝路。
不经意间见袭渊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压下了心头的慌意,从一进门就阴郁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袭渊既然能来,既然心中有数,“为今之计,唯有……逼宫!”
太子沉了气,眸中沉了几分,缓缓坐下,逼宫他不是没想过,自从上次借用玩偶一事谋害父皇未果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一步了。
本来就舅舅商量,待拿下琪王的兵符。就协同母后逼迫父皇退位,如今舅舅出事,琪王的势力渐长,又多了无痕阁的帮助,此时逼宫,无疑是最坏的时机。
“太子可曾想过,国舅爷被贬,于琪王已是强弓之弩,断然不会派人将国舅赶尽杀绝,那这天下,又有谁敢如此明目张胆?”
袭渊言尽于此,太子细细一想,脑中便有了答案,思来想去,就只剩下父皇。
上次玩偶一事失败,其中原委定然瞒不过父皇,舅舅一直被官银一事纠缠,影响深远,父皇身为一国之主,不能将如此丑事搬到台面上,才有意贬了舅舅的官职,再趁机斩草除根。
这么做,也算是为琪王彻底斩断了他的一条臂膀。
“太子,眼下是最好的时机,若等到琪王将证据送到皇上面前,一切,便都晚了!”
前来送茶的袭锦云听到这番对话,惊得松了手。茶盘跌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见太子和父亲都目光阴冷的看着她,顿时慌了手脚,双手紧张的握起,脸色苍白了几分。
太子拿了配剑,目露狠意的一步一步靠近,活似来索命的阎罗,袭锦云僵住了身子,身边的丫鬟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子饶命,太子饶命……”
剑尖落在丫鬟面前,太子意味不明的问向袭锦云,“你听到了什么?”
“……”袭锦云指节泛白,双眸不受控制的眨了眨。
丫鬟只当太子是在责问她,忙直起身子,飞快的摇着头,“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太子饶命,奴婢什么都33 长剑抬起,到了丫鬟的眼前,闪着赤裸裸的寒光,太子的声音泛着冷意,“本宫向来只相信死人!”
丫鬟惊恐的睁大了眼睛,顾不得其他,连忙爬起来就往外面跑。
袭锦云身子一抖,只觉得耳边一阵劲风闪过,一缕秀发潸然落下。接着便听到丫鬟一声惨叫,长剑划破了脖颈,直挺挺的躺倒在袭锦云跟前,瞪大的眸子睁着,鲜血汩汩的留着,颤抖着一只手抓向袭锦云,下一刻,便没了动静。
侍卫们进来,处理了丫鬟的尸首。
袭渊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上前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锦云,先回房间去吧。”
“是,父亲!”袭锦云脸色惨白,条件反射的应道。转身机械的离开了大堂。
太子拿了毛巾,神色淡然的擦拭着剑上的血,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面无表情的勾了半边唇,“袭将军准备何时动手?”
“过几日,乃是武状元选拔之日,皇上定然会召见新科状元入宫封赏,到时候,只需让新科状元趁机杀了皇上,以此嫁祸给琪王。
在此之前,太子务必要提醒皇后娘娘,切莫让皇上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届时,宫中禁军也绝对不会让琪王等人踏入皇城半步。”
“……”太子沉思良久,为今之计也只能这么做了。“袭将军打算怎么做?琪王只怕是早有提防,新科状元的人选务必慎重!”
“太子放心,这新科状元的人选臣心中早有人选,定然不会露出任何破绽。”袭渊脸上又露出护狐狸一般的笑意,无端端的让人心底里发寒。
琪王府,有人悄无声息的将北梁王上写给皇帝的书函送到了琪王府,太子与南疆长老勾结一事的证据有了,如今,又多了一条罪证。
琪王将这两样东西,收好,待明日进宫,呈给父皇,彻底扳倒太子。
皇宫内,一伙死士突然闯进皇宫,大开杀戒,在宫中四处作乱,死伤无数,还未闯到御书房,便被影卫拿下,纷纷服毒自尽。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王府,沐风连忙禀告琪王,“王爷,大事不好了。有人闯进皇宫,企图刺杀皇上。”
“什么?”琪王一瞬间变了脸色,“父皇怎么样?”
“皇上安好,刺客已被悉数拿下,却都服毒自尽,查不到任何线索。”
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刺客,那么多禁卫军还能让刺客闯入御书房?莫不是太子按耐不住,要对父皇下手了?
“不行,我得进宫一趟,”琪王急匆匆的让人备马,袭玥跟着他一起出了王府,倒在王府外与皇帝派来请他入宫的侍卫撞了个正着。
二人翻身上马,直奔皇宫。
宫内,御书房外遍布禁卫军,袭渊第一时间进宫负荆请罪,皇帝龙颜大怒,以失职之嘴让人暂且卸下他宫中禁卫军首领的职位,重打三十大板。
殿内,一阵噼里啪啦作响,花瓶瓷器碎了一地,奴才侍女亦是跪了一地,就连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也被全部掀翻在地。
皇帝发泄了怒火,这才甩开衣袖坐下,气的胸口都在剧烈起伏。
曹公公等皇帝怒火平息了一些,这才挥退了奴才侍女,在皇帝身边伺候着。
“皇上消消气,免得气坏了身子。”曹公公给皇帝奉了茶,小心的揣摩着皇帝的心思。
皇帝一声冷哼,哪有心情喝茶,“宫中禁卫军无数,竟能让几个小毛贼闯进御书房来,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