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尽君如故完本[穿越]—— by:琅月白

作者:琅月白  录入:04-13

“母妃,这么多年了,景琪终于给你报仇了……”低沉的声音缓缓落下,琪王面色平静,眼中却满是悲戚,浑身散发着悲凉的气息。
“一个人来看萱妃娘娘,也不叫上我?”郁尘幽怨的道,上前放下酒杯,满满的倒了三杯,在墓碑下一一洒下,恭恭敬敬的给萱妃娘娘磕了三个头。
琪王眼中的悲戚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浑身的冷意,“你怎么会过来?”
郁尘站起身来,低低的叹了一声,“小时候,我跟着师傅,经常跟萱妃娘娘蹭吃蹭喝,萱妃娘娘不仅医术了得,厨艺更是精湛,每每我偷懒被师傅责罚之时,萱妃娘娘总是偷偷的给我送吃的,还瞒着师傅指点我医术,算起来,萱妃娘娘也算是我半个师傅。”
“……”琪王神色微微变了变,郁尘所说他自己也记得,往事还历历在目,若不是太子和皇后,母妃也不会……
郁尘将酒递到了琪王手里,“如今萱妃妮娘大仇得报,我们是不是该干一杯!”
凌冽的寒风吹着,琪王接了酒壶,仰头灌下几口,喉结动了又动,溢出的酒渍沿着线条流畅的下巴滑下,无端端的多了几分洒脱。
郁尘看着他道:“其实,这件事你没必要瞒着袭玥,她并不是没见过血腥的弱女子。”
“……”琪王垂了眸子,咽下一口酒来,神色晦暗的紧,苦笑道:“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更不想让她知道她的相公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一旦狠起来,必定斩草除根。”
在她眼里,他是百姓拥护的琪王,而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已经让他看到她不堪的一面,便不能再让她看到他血腥的模样了。
郁尘摇了摇头,娃娃脸上多了一丝了然,“你瞒着她,只怕是因为小南吧?”
“……”琪王不可置否。
“说到底,南疆长老终究是小南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你杀了南疆长老,无疑是杀了小南在这里唯一的亲人,若是有一日,小南知道真相,也只会将这一切怪到你的头上。”
郁尘喝了口酒,身子靠在了大树上,向来什么也不在乎的娃娃脸上多了一丝艳羡,“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袭玥明知道有危险,却屡屡为你出生入死,从未怀疑过你,而你,也处处护着她。”
他停顿了一下,悠悠的看着琪王道:“连你这么冷漠无情的人都有了袭玥,若放在以前,我定是万万不信的!”
“……”
“何必羡慕我,你不是早就定了娃娃亲,”琪王揶揄的看着他,起身大步离开。
郁尘憧憬的脸色一瞬间因为‘娃娃亲’三个字而支离破碎,他追在琪王身后,郑重其事的解释,“那娃娃亲是我爹定下来的,早晚是要推掉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存心拿我寻开心不成?”
琪王挑了眉,“我记得回皇城之前,你得才刚刚去了人家姑娘家里商量定亲的事,要不是你逃到这里来,只怕早就成家立业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为了你的蛊毒才不远万里的跟来了皇城,怎么能说是逃呢,再说了,那姑娘比男人还彪悍,我要是娶了她,那不等于把自己往虎口里送。”
琪王唇边的笑意拉大,“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要是人家姑娘听了这番话,只怕……”
“打住,”郁尘紧急叫停,“别跟我提她,我郁尘是绝不可能娶那个母老虎为妻的,就算这天地下,只剩下她一个女人,我也不会娶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两家是世交,只怕这亲事不是那么好拒绝的。”
这倒是实话,郁尘自信一笑,眸中划过一丝狡黠,“放心,我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定然能让她主动退婚。”
说到这,郁尘眼珠子一转,凑到琪王跟前,“景琪,我跟你要个东西?”
“什么东西?”
郁尘嘿嘿一笑,“沐风的卖身契!”
琪王狐疑的看着他,“你想?0 “没有,”琪王一眼就看出他想干什么,干脆利落的道:“沐风虽是我捡来的,但是他是自由的,从未有过卖身契这种东西。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别把主意打在沐风身上。”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琪王但笑不语,无非就是想拉着沐风垫背,让人家姑娘喜欢上沐风,再主动退婚,这么多年,他坑沐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大火燃烧殆尽,袭玥赶到的时候,大理寺已经这里团团包围,正从废墟里抬出来几具尸体来,纷纷盖了白布,免得吓着了百姓。
“下官见过王妃,”李大人迎了上来。
“可有人还活着?”袭玥问。
“除了太子妃,无一人生还,”李大人带着袭玥来到尸体前,“最边上的这一个就是太子的尸体。”
袭玥蹲下,将白布揭开,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如同一块木炭,根本就看不出本来面目来,又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太子呢?
李大人看出她的疑惑,将用帕子包起来的证据拿给她看,“这枚玉佩事太子随身携带的龙纹玉佩,这天下,除了太子,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有这块玉佩。”
玉佩上明明白白的刻着一个‘烨’字,袭玥曾经见过,自然不会认错,看着尸骨的体型,倒也与太子相差无几。
“王妃,有件事甚是奇怪,下官认为,有必要告知王妃。”
“李大人有话直说!”
“其实,这里面还有国舅爷和南疆长老的尸体,国舅爷消失已久,南疆长老也是很长一段时间不见踪影,如今却在同一时间被烧死在这别院里,难免有些巧合。”
“南疆长老?你说,被烧死的还有南疆长老?”
李大人指向另一边,白布掩盖着的尸体明显比其他的要小一些。
此时,尸体旁边蹲着一个小孩,安安静静,丝毫没有这吓着,只是怔怔的隔着白布看着底下的尸骨,手落在白布上却始终没有揭开。
袭玥心里骤然一紧,三两步上前,一把握上了她的手,“小南乖,跟我回去!”
袭玥牵了她的手,勉力一笑,小南脸上看不出悲戚,只怔怔的问:“姐姐,他是长老,真的是长老。小南不会认错的!”
小南眼中已经蓄满了眼泪,固执的说着,眼泪打着转就是不肯落下来,袭玥看的心疼,将小南抖动的身子拥入怀里,说到底,小南都只是个孩子,南疆长老纵然罪有应得,终究是小南唯一的亲人。
“姐,姐……”因为嚷嚷着要救袭锦云的袭锦弘被袭老将军关了一天一夜,听闻别院着火,挣脱了守卫逃了出来,一进来看着大堂的一片狼藉,以及这满地的尸体,顿时上来抓着李大人就问:“李大人,我姐呢,我姐呢?”
“袭少爷,太子妃安然无恙……”
就在这时,衙差带着长发凌乱的袭锦云过来,她身上裹着一件宽大的衣袍,有些怯弱的看着众人,嘴里在喃喃自语着什么,仿佛梦魇了一般。
“大人,该如何处置?”衙差问道,即便这里被毁了,太子也死了,可袭锦云终究是太子妃。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袭锦弘不敢置信的问道,手还未碰到袭锦云。袭锦云就发疯了一般,紧紧地扑进了弟弟的怀里,语无伦次的道:“文阳,你来了,你是来借我来了吗……我不是故意要杀了你的,我不是……孩子,我不是故意杀了我们的孩子的……文阳,你相信我……”
“姐,你在说什么,你在看清楚,我是锦弘,你是文阳!”
“锦弘?”袭锦云怔怔的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歪了脑袋,“锦弘是谁?”
袭锦弘眨了眨眼,不经意间看到袭玥,顿时脸色变得惨白,躲在弟弟身后,害怕的盯着袭玥,“救救我,救救我,她要杀我,她要拉我入地狱……”
“姐,你别怕,”锦弘安抚着她,怒视袭玥,“你对我姐姐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姐姐会变成这个样子?”
袭锦云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跟她有什么关系,只是,看袭锦云的状态明显不对,袭玥上前,见袭锦云更加害怕的往后退,便停住脚步,试探的问:“我是谁?”
袭锦云哆哆嗦嗦的抖着,忽然就给袭玥跪下了,“你是侧妃,你是侧妃,我错了,我不该杀了你,还害死你的孩子,求求你,不要拉我下地狱。”
“姐,你在胡说什么啊?”袭锦弘压根不相信姐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将这一切怪在袭玥怪在袭玥头上,“姐姐只是个弱女子,定然不会做出这出事来。一定姐姐拆穿了你和侧妃的阴谋,所以,你才怀恨在心,将借机害成这副模样……”
弱女子?袭玥不由得冷笑,“你错了,袭锦云疯了,把你当成了她的贴身侍卫文阳,把我当成了侧妃,才会说出这些话来。她与侍卫私通,珠胎暗结,被我发现之后,与侍卫联手设计陷害侧妃嫁祸于我,甚至不惜牺牲侍卫和自己的孩子来博得太子的信任,今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第121章 小南与琪王对峙
“你胡说,我姐姐不是那样的人……”袭锦弘怒目而视,嘴里反驳着,却明显底气不足,袭玥透彻的眸子不知带一丝做作,微微泛着冷意。
袭锦云见此更害怕的抓紧了弟弟,嘴里还念叨着文阳。
“姐,我带你回家!”袭锦弘小心翼翼的扶着袭锦弘,从袭玥身边路过的时候,他停下,抬起头来,侧眸微微瞥了一眼袭玥,白净干练的脸上透着怒意,“袭玥,你别得意,我父亲和姐姐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袭玥看着他的脸色,明显透着疲惫,眼睛也泛着红血色,眼底下还明显着青着一片,可见,袭渊出了这么大事,对他打击一定不小,现在在她面前只怕也只是故作坚强。
许是因为袭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他又是袭家的顶梁柱,此时的袭锦弘比起当初在擂台上狂妄的模样成熟了不少,说到底他和承儿一般大小,还未及弱冠就要成撑起整个袭家,之后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
“好,我等着你!”即便袭渊和袭锦云现在这般下场实乃咎由自取,可对袭锦弘来说,毕竟是大事,这种时候,如果恨能让他得到些许安慰,那就恨她好了,“看好袭家,否则说不定哪一天,我会让承儿重回袭家的。”
袭锦弘握紧了手,听他这么说,脚下猛然一顿。眼中明显多了一丝倔强,咬牙切齿的额道:“……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等他走后,袭玥低头,小南被她牵着,回头望着南疆长老的尸体。
本就冰凉的手更加冷了些,袭玥握紧了她的手,心疼道:“小南,我们回去吧!”
小南咬了咬唇,收回了目光,安安静静的跟随着袭玥的脚步。
微风骤起,吹拂着尸体上的白布,已经烧成黑炭般的尸体若隐若现,掀起的一角映入眼底,袭玥只记得背脊一凉。猛地停下脚步,敏锐的朝四周看去。
隐隐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奇怪,来来往往的衙差在正常不过,地上的尸体更是没有丝毫异样,这大堂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望过去一目了然,也不可能有人偷偷藏在此处,难不成是她多想了。
“王妃,可还有疑问?”李大人见她停下,上前问道。
“没事,”袭玥回道,压下心中的异样,大步离去。
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太子尸体的白布吹起一角来。刚好将一只脚露出来,那只脚上的皮肤被烧得干扁,然而上面的脚骨却明显比正常人多出来一个脚趾头来。
尸体旁边的衙差眼疾手快的将白布拉下来盖住,看着袭玥的背影出了门,微微勾起了唇,仿佛看见了老熟人一般玩味又势在必得的弧度。
“阿甲,你看什么呢,还不快帮忙?”
有人喊道,男人收敛了笑,回道:“来了!”
太子已死,皇帝并没有让太子入皇陵,但太子终究是皇家命脉,皇帝终究还是命人将太子的遗体找个好地方埋了,要用上好的棺木,立最好的碑,等太子入土为安,还等造成陵园定期看护。
“你们几个,把尸体埋了去!”李大人吩咐道。
夜晚寒风萧瑟,衙差挖好了坑,看大小差不多了,上好的楠木做成的棺材也已经送到了这里,于是,衙差扔了手上的工具,准备盖上棺木的时候,其中一名衙差多看了一眼,忽然皱了眉,“等等!”
衙差揉了揉眼睛,“我怎么看着这像是多了一个脚趾头?”
没听说历代帝王哪个有六个指头啊,太子就更不可能了。
衙差凑上去看,确定自己没眼花,招了招手,“阿甲,你看看,是不是,六个脚趾头?”
“嘘,可不敢乱说,多出一指视为不详,你别忘了,这里面躺着的可是太子,身份尊贵,就算是多一指,也不可能让天下人皆知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倒也是,”衙差犹豫道,“不过,万一真是弄错了人可如何是好,还是得禀告大人一声!”
阿甲目光变了变,我微弯的眸子划过一丝杀意,就在这时,前去方便的兄弟远远地回来饿了,阿甲一瞬间又收敛了杀意,“大哥,皇门是非多,太子即便罪该万死,那也是皇家血脉,出了这么大事,皇上却问也不问,也不让太子入皇陵……”
阿甲左右看了一眼,凑到衙差耳边道,“说不定是暗度陈仓,找了个替死鬼,至于真正的太子说不定早就被皇上送出了城……李大人何等精明,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定然是早就摸透了皇上的心思,您要是现在跑回去挑明了这件事,岂不是让大人难做吗。”
衙差转念一想,阿甲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就一个小小的衙差,无非就是混口饭吃,这是不是真正的太子与他何干,万一冒犯了大人跟皇上,他这条小命就没了。
“大哥,这是怎么了,愁眉不展的?”方便回来的人问道。
衙差一挥手,“废话少说,盖棺!”
棺材缓缓盖上,又一颗颗钉上了钉子,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空隙,就如同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彻底被掩埋进了地底下。
袭渊成了阶下囚,往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此刻进了监狱,便与一般人无什么两样。皇上下了圣旨,念在袭老将军的面上,赐袭渊毒酒,留他全尸。
李大人亲自端了皇上遇赐的毒酒进来。
“大人!”
“把牢门打开!”
“是!”
铁链落下,李大人面无表情的进来,也不嫌弃这里有多脏,兀自坐下,命人好酒好菜奉上!
袭渊虎躯挺直,仿佛还是往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模样,自从入了监牢之后,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以前自以为抓住了李大人的把柄,收买他为自己做事。
现在想想,倒觉得可笑。“你到底是谁的人?”
李大人好整以暇的坐着,闻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伸了手,让他坐下,四目相对,李大人对上袭渊怀疑的视线,却是反问道:“袭将军觉得呢?”
“得知拿下太子你居功甚伟,我便以为你是琪王的人,可转念一想,便觉得不对,琪王回城不久,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在宫里埋下势力。”
袭渊眼睛紧紧盯着李大人,不放过他眼中的任何情绪。
李大人但笑不语,倒像是默认。
“太子被捕,并不是满盘皆输,真正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皇后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被拿下了,这么多年,太子在皇宫里的势力早已是固若金汤,就凭你大理寺的势力,还不足以对付皇后,如此一来,只能说明你背后有更大的势力。普天之下,能悄无声息的在宫内安插眼线的就只有无痕阁,你是无痕阁的人!”
袭渊很笃定,李大人给袭渊斟了酒,笑道:“果真瞒不过袭将军,不错。我的确是无痕的人,那袭将军可知,我听命于谁?”
哼,既是无痕阁的人,既然听命于无痕阁阁主燕无痕。
袭渊浓眉拧到了一起,对于这神秘阁主,脑中早已有个人选,不过,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若真是他想的那样,那这人隐藏的可真够深的。
“是六皇子?”袭渊七分肯定,三分怀疑。
“呵呵……”李大人轻笑了几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于袭渊来说,便是默认了。
袭渊微微一震,深深的沉了口气,不禁自嘲的笑了,枉他自作聪明,到头来,单单是一个琪王就已经让他措手不及,更何况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深藏不露的六皇子。
那日在祭天台上,即便太子得偿所愿,只怕拿下来琪王,反倒是替他人做嫁衣。今日这下场,实乃命中注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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