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均平悄悄的离开了,时间还很早去开店也过早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去哪里,他也不想呆在家里。
“陈老板。”
一个清亮的女声从后面响起,这声音很陌生。陈均平转头去看,面前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长发披肩,浓妆艳抹,身材凹凸有致,黑亮的迷你皮裙,一双白嫩修长的腿,蹬着高跟鞋。面前性感火辣的女人陈均平不曾见过,但却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影子。
女人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十分好看,“吓着你了?”发出的居然是醇厚的男音。
陈均平听到他声音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男女声转换的这么自如,瞪大了眼看着他:“世良?”
世良笑的更欢了,十分熟练的挽了陈均平的手臂,火辣的身材就这么贴了上来。陈均平看着他饱满的胸部很是好奇,这里面是什么?
世良自然注意到了,伸手将衣领拉开,扯出里面的硅胶乳垫。陈均平看了一下脸就红了,他又十分娴熟的塞了回去。
“没想到陈老板是这么容易害羞的人,这大清早的你这是要去哪。”
“就出来呼吸新鲜空气。”陈均平不着痕迹的将手臂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世良也不在意:“我刚下班回来,要不去我那坐坐?”他见陈均平犹豫着,又说,“陈老板是瞧不起我们这样的人?”
陈均平连忙摇头,自己与他又有什么区别呢,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好吧,就去吧。”反正一时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世良又贴了上来,笑嘻嘻的:“我家里其实挺乱的,还请陈老板别嫌弃。”
“你别叫我老板了,怪不自在的,叫我均平吧。”
世良应下了拉着陈均平到了自己家。陈均平微微皱了眉,这地方很小是公寓被隔开了出租的,这一带这样出租的不少。里面除了张小床和一张桌就没有别的了,连转个身都难。
陈均平有点局促的站在那里,不知该进还是该出。
“像我们这样的能有地方住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好意思,坐吧。”世良从桌子下抽出一张塑料凳,擦了两下就请陈均平坐了。
陈均平坐了,屋里的简陋跟世良的光鲜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大概把所有的积蓄都拿来买衣服了吧。虽然小收拾的倒是整洁,所以并不让人感觉压抑。
世良当着陈均平的面就开始换衣服了,他磊落大方却看的陈均平很不好意思,因为他潜意识的把世良当成了女人。世良换好衣服看见他低着头看地,不禁笑了起来忽而又起了逗弄之心。他站在陈均平身后贴的很近,双手从肩膀一路缓慢的下滑,他的手很纤细,指甲长长的修整的很漂亮,上面涂了保护油。
陈均平有些僵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想起自己在洗衣房里对他的亲吻更是让他尴尬万分。当他的手游移到胸口时他站了起来却惹来对方的一阵爆笑,知道被捉弄后脸更不自觉的红了。
“你这样可不行,爱脸红还怎么谈恋爱,估计也只有被对方调戏的份了。”世良抽出一根烟点了坐在床上看着他。
陈均平的脸色一下子又沉了下去,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
“怎么,你还没跟他和好吗?”
“他生病了,要不是我他也不会生病,都是我。”陈均平有点自暴自弃。
“生病了你更应该去照顾他呀,你这样谁看了都没法信赖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世良看不惯这样的男人。
“你不懂……”陈均平慢慢的跟世良说起他跟乔惜之之间的事,其中的点点滴滴,说到最后险些掉下泪来。
世良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插几句。故事讲完后他说:“其实他喜欢你,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他一时接受不了。我觉得他此时更需要你,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心结在你这里。”
“他喜欢我?!”陈均平重复着这句话,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要不然他也不会主动,如果他对你没意思即使喝得再醉也不会主动勾引你,是你对自己太没自信忽略了这点。”
陈均平高兴的一把抱住世良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谢谢你,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找他。”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在世良那里呆的久了点,一出来就看见乔家兄弟上了一辆出租车驶出了小区。两天未见惜之只这么远远的匆忙一撇,陈均平就看出他的精神不好,脸上没有神采,低着头被他哥推进了车里。他赶忙回去将自己的车开了出来。
……
“妈,我来看你了。”乔谨之将白菊放在墓前,将祭品一一摆好。
乔惜之安静的站在一边,他有很多话想跟妈妈说,但到了跟前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妈妈一定会生气吧,自己跟男人发生了关系。
乔谨之将这两年的事情一一向妈妈汇报,说到乔惜之的时候又看了弟弟一眼:“我这次回来是带小惜去美国的,他现在精神不太好,我想那边的环境能让他快乐起来。孩子们不孝,以后不能常常来看你了。”
站起身拉了拉乔惜之:“小惜,跟妈妈说些话吧。我去那边看一下。”
乔惜之一个人留下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妈妈的遗像。
另一边乔谨之将赶来的陈均平拦下了,陈均平出现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不想小惜再受刺激,虽然早上才暗示过他可以跟弟弟在一起,但回去后看到小惜的反应他真的不想冒这4 个险。
“大哥,我来看看伯母。”陈均平没想到乔谨之会出来阻拦自己,这跟早上的反应不一样。
“对不起,均平,我不能让你见小惜。”
“可大哥早上跟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也鼓励我去,去找他吗?我知道惜之病了,我觉得他现在需要我。”陈均平连连往他身后望,却被乔谨之挡的严严实实。
“他现在需要的是安静,我很感谢这些年你对小惜的照顾,我也知道你对小惜的心,但他说了不想见你,是大哥对不起你。”乔谨之感觉自己挺混蛋的,过河拆桥,但为了小惜他什么都愿意做。
“不是,大哥,我……让我跟他说句话好吗?”陈均平当然明白乔谨之保护弟弟的心情,换了他也是一样的。
“你回去吧,就当大哥早上什么都没说,忘了小惜吧。”
“我……”怎么可能忘得了!
陈均平还想说什么乔惜之已经过来了,他看了陈均平一眼对大哥说:“哥,你去那边等我吧。”
“小惜。”乔谨之不大放心,但最终还是去了下面等着。
看着乔惜之浓重的眼黑圈,陈均平知道他失眠了,想起他以前发病的样子整夜整夜的失眠,他的心被电钻了一般疼的厉害。
“惜之,我们……”
“均平,我要去美国了,去了就不回来了。那天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的,本来就是我的错,谢谢你多年的照顾。”陈均平刚开口就被乔惜之截去了话头,乔惜之说的条理清晰,跟他哥哥一样只是跟他道歉和道谢,可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你能不走吗?”陈均平看着他,那双本该星河万千的眼此时暗淡无光,他只眉眼低垂着看地。陈均平的语气里几乎带了恳求,如果乔惜之肯留下来,他做什么都愿意,回到原点做朋友也是好的。
乔惜之没有说话,过了片刻他就抬脚往前走,顺着青石台阶往下走。错过陈均平,陈均平只想拼最后的努力留下他,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抓住了他的手。
“我们回不去了吗?”哽咽着,难道就这么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乔惜之愣在那里,可是还没等陈均平再说一句话,他就挣开了他的手,走了。
陈均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了,他感觉无力极了,当他想挽回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太迟了。他颓然的坐在石阶上,天空渐渐飘起了白毛雨。
……
“年轻人,我们墓园要关门了。”守墓者打着伞上来提醒。
原来不知不觉竟在墓地坐了一整天,全身都湿透了,即使是白毛雨也会让人感觉寒冷。眼镜镜片上全是水,前路一片迷茫,即使擦拭了也是模糊的。他所幸摘了眼镜深一脚浅一脚的下了山。
15.背叛?死亡?
陈均平去了“纯爱98”看Kay Lina的表演,在这里没有翁世良,只有化身成妖艳皇后的Kay Lina。看她在舞台上展示着自己的魅力,为了生活努力的拼搏着,这也是她的梦想,有一天站在更高更大的舞台上,让更多的人看她优美的舞姿,获得更多的尊重。
Kay Lina在舞台上就看见了湿淋淋的陈均平进来,悄悄的跟他打了个招呼。陈均平远远的坐在吧台上,喝着苦涩的酒,却还是不厌其烦的一杯接一杯。
手中的酒被美艳的皇后拿走了,她优雅的一饮而尽,对他笑了笑,夸张的假睫毛在眨眼的时候几乎要飞出来了:“我可不喜欢借酒浇愁的男人。”
陈均平并没有醉,湿衣服粘在身上将他宽厚结实的肌肉隐现了出来,没有人能对他完美的肌肉视而不见。
“你能请个假吗?”陈均平说,他只想找个人陪,此时能陪他的只有这个认识两天的“女人”。
“你去后面等我,我去跟经理说一下。”Kay Lina将他凌乱的头发往后顺了顺,一手的水。
陈均平等在酒吧的后门,过了半小时整洁清爽的世良走了出来,跟之前完全是另一个模样。陈均平更喜欢他现在的样子,没有浓重的胭脂,没有妖娆的身材,他就是个干净清爽的男人。
“你全身都湿了,先回去换衣服吧。”外面的雨还在下,下了一天了还是让人窝心的不急不躁的白毛雨,打伞不是,不打伞也不是。
陈均平并没有回家,他去了世良的家。他觉得自己的房子太空旷了,空旷的让他害怕。他只想在这小小的地方,这样才能感知到自己。
世良拿了浴巾帮他擦头发,见他动也不动一下,叹了一口气。他伸手去解他湿透了的衬衫扣子,有些困难的将湿衣服扒掉。
“你这是怎么受伤的,看这疤当时一定伤的很重吧?”世良摸着他右臂上的疤,长长的足有五公分,扭曲着蜿蜒,像粗大的蚯蚓。
“很多年了,我都忘记了。”陈均平扭头看了一下,当时他痛的都快晕过去了,还要咬着最后一丝神智安抚慌乱哭泣的惜之。
“为他伤的吧,都这样了他还不信任你?”
“要不是这个疤,我们到现在还成不了朋友。”乔惜之的心是很难打开的,虽然一直跟在他身边,他却始终没正眼看他一眼,直到为他挨了这一刀。
世良还想说什么就被陈均平一下扑倒在了床上。陈均平吻着他,看着他的眼,这眼让他想起那个脆弱敏感的人。
世良闭上了眼,任他亲吻。
“把眼睛睁开好吗?”陈均平请求着。
世良睁开了眼,他知道陈均平是在他身上找那个人的影子,他知道陈均平不是随便的人,所以即使是替身他也甘愿。
衣服褪掉了,两人滚在床上。陈均平又野蛮又霸道,世良无声的承受着他的“暴虐”。
可到了最后一刻,世良止住了他的动作:“你不怕我有病吗?”
陈均平从上看着他,只迷惘了片刻就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觉得这样不是对他的背叛吗?你碰了我,更没有机会把他找回来了。”
“他不会回来了。”
“你过的了你的心吗?”
陈均平沉默了,没有动作了。
世良苦笑了一下,默默起身穿了衣服。
陈均平趴在床上,世良说的对,如果真做了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谢谢。”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陈均平挪了挪身让世良躺下了,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躺着。
陈均平侧身将世良抱进了怀里,这次只是单纯的抱着。世良很喜欢他的怀抱,很温暖很结实,多年来的孤独让他想就这么依赖上去,但他知道不管怎样他都不是自己的。
世良沉稳的呼吸喷在陈均平赤裸的胸膛上,温温的。他低头看了一下,世良已经睡着了,可他依旧没有睡意。
惜之怎么样了,今夜他是否能入睡?
……
“小惜,小惜!”乔谨之害怕极了,从浴缸里将乔惜之给捞了起来,自己出去不到半小时就险些失去了最亲的人。
乔惜之睁开眼时已经躺在床上了,哥哥焦急又心痛的守着自己,一时间他觉得非常对不起哥哥。
乔谨之见他醒来忙急切的探身过去询问:“饿了吗,今天你都没怎么吃,哥给你做好吃的,好吗?”他想骂醒他,打醒他,可是一开口还是温柔的询问,没有一丝责备。
“我想喝牛奶。”乔惜之有些孩子气的说。
“好,哥现在就给你弄去。”乔惜之喝的是特定的牛奶,他经常从美国空寄过来给他。为乔惜之掖好被子临出门前还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他真的病了,跟八年前一样。
乔谨之端着热好的牛奶回来时乔惜之已经坐了起来,脸色苍白,无力的靠在枕头上,看见哥哥进来勉强笑了一下。
“小心烫。”将牛奶递过去。
“哥,我刚才只是睡着了,对不起。”他骗哥哥,入水的时候那种窒息的感觉席卷了他,他甚至很喜欢这种感觉,不一样的快感,仿佛解脱了一般的兴奋。那时的他感觉平安、愉快,时间迅速流逝,愈来愈察觉不到肉身的存在,乍见一道光,进入另一个世界,碰到了神秘物体,到了一个“不能回头的地方”。
“我知道,喝了牛奶好好睡觉,听话好吗?”乔谨之怎么会看不出他在骗自己呢,他只是心疼,心疼的不想揭穿他。
乔惜之喝的很慢,即使再慢牛奶还是喝光了。乔谨之扶着他躺下,他不想睡,但不想让哥哥更担心所以只能假寐。假寐是件很辛苦的事,所以他转过身背对着哥哥,让呼吸尽量的沉稳。
十分钟后乔谨之离开了房间,动作非常轻。
待哥哥走了五分钟后乔惜之便悄悄的坐了起来,赤脚走到窗台边站了上去。他呆呆的看着外面,外面的灯光在雨里变得支离破碎。他打开窗户,蒙蒙的雨飘了进来,落在脸上凉凉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冷,单薄的衣裳抵挡不住寒冷的夜风,即使通体冰凉他也没有从上面下来。
他喜欢这寒冷的风,它们无孔不入的灌进衣服里,钻入每一个毛孔里,毛孔紧紧的收缩起来,汗毛根根直立起来。就是这种僵冷的感觉,他很喜欢。明明应该是冷的,却无故的热起来,头也昏沉沉的。
……
陈均平迷糊间被电话吵醒已是深夜了,他接了电话后就心如火燎的起来穿衣服,动作大弄醒了熟睡中的世良。
“出什么事了?”一看陈均平就是有大事发生的样子忙关切的询问。
“他发烧了,我得送他去医院。”套上还有点潮湿的衣服他头也没回就冲了出去。
既然这么在乎他,何必难为自己,苦着他呢。世良重新躺了下来,他也没有睡意了。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像陈均平这样的人呢,不求富贵只求安宁。
陈均平赶到的时候乔谨之刚给乔惜之套上了厚厚的衣服,乔惜之的脸很红,很干。陈均平险些没落下泪来,自己竟害他到了这样的地步。
夜里不好打车,乔谨之无奈之下只能找陈均平。
“大哥,我来吧。”陈均平上前想接过昏迷中的乔惜之,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一股干烧的烫迅速传了过来,这样的温度不是要将人给烧死吗?
“你开车,这里的路你熟。”乔谨之背起弟弟就往外走,没走几步回头看了看他衣服,“你怎么回事,穿这么少,又这么单薄,别把自己给弄病了。”语气里透出关心之意,他把陈均平当亲弟弟看待的。
“我没事,放心吧,我身体强着呢!”陈均平在后面扶着乔惜之,乔惜之身上也是滚烫,烫的他心里发慌,只要他平安无事,自己离开他又有何难。
“这雨下的真窝心。”到了楼下两人合力将乔惜之塞进了车里,别看乔惜之瘦但毕竟是一米八几的男人,重量自是有的。
雨天路滑,虽是小雨但也阻挡视线,加上又是夜里,但陈均平只想快点到医院对这些视而不见。遇到红灯时还焦躁的敲打着方向盘,乔谨之在后面提醒他注意安全。
到了医院急诊室,乔谨之想把乔惜之给抱下来却找不到方法,好几次差点磕着他。陈均平见了走过去说:“大哥,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