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完本[耽美]—— by:脉脉

作者:脉脉  录入:04-21

“人上了年纪之后可能口味都会变吧。其实我和你观点一样,现在不是当年了,有的运气,一辈子只有一次,甚至一次也没有。不过既然他坚持,有事弟子服其劳,我跑一趟不费事……”
说着说着,程柏发现不知何时起,宁桐青居然走神了。他不仅没有在听自己说话,甚至干脆转开了脸,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于是他也顺着宁桐青视线的落脚点看了过去。他们的窗外是一方池塘,池塘的一角造了假山,山边有一个精巧的水榭,水榭外树影姗姗可爱,水榭里一双青年男女,远远望去,也甚是赏心悦目,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姑娘猛地一转身,抛下小伙子跑开了。
青年人的爱情呀。
程柏如是想着。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地方能吸引住宁桐青的,毫无兴趣地收回了目光。可宁桐青还是在看,目光专注而复杂。
“认识的人?”
足足过了几秒,宁桐青终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第15章 襄王
因为宁桐青的这个反应,程柏又朝水榭那边多看了两眼。
姑娘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小伙子还在原地。两方隔得太远,他看不见对方的神色,只见他在离池塘很近的岸边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池塘,站着不动。
“你是认识哪一方?”
宁桐青却不再看了,回答乍一听有点答非所问:“水不深,不要紧。”
这时大门一响,刚才那个姑娘冲进了餐厅,左顾右盼了一番后,又奔去了洗手间。
看见她哭花了的脸,宁桐青动了动眉头,然后放下筷子,指指还在水边的展遥,对程柏说:“我得过去问他一下。”
“我不知道你有个弟弟。”
宁桐青看他一眼:“我们很像?”
“不像。”程柏抬眼,仔细地看了看宁桐青,一笑,“但你和你姐姐也不像。”
“他是家里朋友的孩子,父母出远门了,暂时住在我家。”一边说,宁桐青一边起身,“你慢慢吃,如果你今晚没别的安排,我可以晚上再请你一顿。”
“你不是说水不深吗?”
“是不深,可是冷啊。”
丢下这句话宁桐青赶去前台买单。签字时正好那姑娘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宁桐青得以看清她的五官,不管有什么纠葛,让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哭成这样,实在是不大像话。
不过宁桐青也没打算批评展遥。当他出现在展遥面前时,年轻人吓了一跳,瞪着他看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宁桐青一指餐厅的方向:“我有朋友来了,他住这里,我们正好在吃午饭。”
他这么一说,展遥有了片刻的沉默:“哦。”
“我本来不想过来的,但你一直站在池塘边上不动。”
展遥的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他抓了抓头发,解释:“……我在看鱼。”
宁桐青一怔,才想起往池塘里看。然后不得不承认,五色斑斓的,而且园丁花了心思,荷花也养得好,确实很好看。
好看归好看,他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加上展遥的神色实在是平静得有点过头了,完全没有小姑娘那伤心欲绝的劲头。宁桐青暗自斟酌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多一回嘴:“这个时候看鱼有什么用,她哭了。”
展遥抿了抿嘴:“嗯。”
这个样子的展遥很陌生,明明是非常漂亮的年轻人,这时却显出一股沉默执拗的劲头,冷冰冰的,仿佛全无一点周旋的余地。
“不去安慰一下吗?”
展遥缓缓摇头:“还是不去了。”
“还是要哄一哄的。”
“为什么?”展遥反问他。
宁桐青一滞:“……情侣吵架,总有一方要先服个软。”
一瞬间,展遥眼中的惊讶更重了,他甚至短暂地,无奈地笑了一下:“她不是我女朋友。”
然后他声音轻下来:“我没答应。”
“…………”
缺觉少眠的宁桐青终于反应过来了。
“那也不能让女孩子哭成这样。整张脸都哭花了……”宁桐青为自己的迟钝自嘲地一笑,忽然灵机一动,“今天过生日的也是她?”
展遥点头。
“那我觉得你这件事可以处理得更好一点。”
“比如说?”
宁桐青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给人做情感导师的一天。他暗自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一边点烟一边说:“她今天精心打扮过了,说明今天对她来说很重要。今天中午还有没有其他人?”
“有。不过下午有比赛,我们都要去看球,他们先走了,我马上也得去。”
“以后要是再碰到这种事,别让女孩子哭了。”心中掂量半天,宁桐青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料展遥听完后,却说:“她们要哭,我也没办法。总不能说假话吧。”
“话里余地大一点。”
“比如说?”
年轻人很认真地盯着他,神色有点严肃,而且执着。宁桐青不知不觉又默默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了——也想了想,发现所谓的漂亮话都是废话,给对方的只是虚假的希望,于事无补,只会愈陷愈深。
他索性问起展遥来:“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说的?”
展遥看他一眼,顿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还是回答了他:“我不喜欢你。如果对我好是觉得有一天我们能在一起,那不用对我好。”
宁桐青差点被烟呛了一下:“……就算是真话,也不能这么生硬。
“我试过不理会,或者不那么直接,都没用。直接拒绝虽然可能会哭,但后来不麻烦。”
在处理女孩子的爱慕这件事情上,展遥显然有一套自己的法子。意识到这点后,宁桐青也就不再操心了,拍拍他的后背:“你有数就行,但不管是不是喜欢别人,尽量别让女孩子为你哭。”
“这个已经哭了。”
“……争取下一个别哭吧。”
展遥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最终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话题如果还要继续下去,恐怕要进入更私人的领域了。宁桐青无意于此,先另起了话题:“下午的比赛几点?这里不好打车,要我送你吗?”
展遥看了看表:“两点半。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你不是有外地来的朋友吗,你陪朋友吧。”
“不用管他……”这句话引来展遥有点奇怪的一瞥,宁桐青又说,“我们吃完午饭了,可以先送你,我再回去,也顺路。”
“不用,不顺路。比赛在三中,我们客场。不过如果你想看比赛,可以一起去。”
宁桐青低低笑出声来:“饶了我吧,我一坐到你们中间可太不像了。”
展遥看了他好几眼,嘴角一扬:“没关系,我们可以说你是老师,没人查这个,再说又不是要你下场打球。”
这次宁桐青大笑起来:“不废话了,还是我送你去吧。”
第16章 神女
车子还没彻底停稳,展遥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匆匆道了声别,赶急赶忙地下了车。
路上太堵,再怎么努力,最终还是踩着点到的三中门口。
他前脚刚下车,车门都还没来得及关,身后有人大声喊他的名字。展遥顺着声音回头,看清来人后,扬起手的同时稍稍提高了声音:“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比赛了?”
叫住他的是两个个子很高的男孩子,上半身披着外套,下半身却是穿着篮球短裤,一看就知道是今天这场的比赛的队员。其中一个嗓门很大,宁桐青坐在车里都听得清清楚楚:“推后了一个小时,他们的PF好像家里出了什么事,现在还在赶过来的路上,三中那边就要求推迟咯……我们老徐人多好啊,答应了。”
听明白事情的始末后,展遥的表情立刻放松了:“也没人告诉我。”
“这次你不上场嘛。哎,黎蕊人呢?他们说你们走得晚,什么情况啊?”
展遥没接这茬,继续问:“那你们不在球场等着,跑出来做什么?”
嗓门大的那个指指另一个,笑着比了个抽烟的手势。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那个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抽出一根扔给展遥,展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稳稳接住了。
接到手里之后展遥下意识地看向了宁桐青,表情是那种小孩子做坏事被抓到现行的不好意思。宁桐青刚想笑,却见到递烟给展遥的年轻人正对他投来一瞥,沉默而戒备,充满了微妙的敌意。
宁桐青装作既没看见那根扔给展遥的烟,也没有看见展遥的尴尬,直接开车走人。转弯时,后视镜里映出三个年轻人勾肩搭背走进校门的身影,亲密无间,异常友爱。
回到家里,宁桐青本来计划把昨天晚上想做却没机会做的事情补上,等电脑开机时顺便去查了一下电话录音,结果妈妈和姐姐都来了电话,放出来一听,他自己都笑了:农历生日这种他从来不庆祝的日子,也只有最亲密的亲人才会记得了。
他赶快给家里去电话,接着算着时间打给远在海外的姐姐。两通电话打完,宁桐青决定暂时让工作和研究都见鬼去,心安理得地睡起了午觉。
他没有午睡的习惯,以为只要睡一会儿就能醒,没想到被吵醒的时候,天已经暗得只有遥远的天边残留着一抹浅蓝色了。
被同一个人在一天内搅了两次睡眠真是泥菩萨也会发火。宁桐青看见手机屏幕上那条来自程柏的“一起晚饭?我挑地方也可以”气得牙都痒了,他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又把脑袋塞到另一只枕头下面,准备装死继续睡,偏偏这时候,电话又没完没了地震动了起来。
这个电话彻底搅醒了宁桐青。但满腔睡不好觉的邪火最终还是没法发出来——电话是展遥打过来的,就为了告诉他晚饭不回来吃了。
“……知道了。”
挂掉电话三秒钟后,宁桐青认命地起了床。
他直接把电话打到谧园的总台,再转接到程柏的房间。在听到程柏的声音的瞬间,宁桐青忽然福至心灵,问他:“你这次来N市,是不是还约了什么人?”
“没有,你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认识的人。来这里只为见你一面。”说到这里程柏有一个停顿,就在这个停顿带来的沉默即将微妙起来的时刻,他又继续说下去,“中午太匆忙,没时间细说,我周一动身去J市看那只瓶子。你愿意一起跑一趟吗?”
宁桐青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下,迅速地轻声拒绝了:“我没法临时请假。如果你需要找个懂行的人陪着,我可以帮你问问……”
“不必问了。我不需要其他懂行的人。”
他既然拒绝得干脆,宁桐青也不坚持:“都随便你。那我来陪你吃晚饭吧。”
来N城之后宁桐青还没接待过朋友,程柏算是第一个。于是他尽职尽责地带他去了本地的百年老店吃晚饭,吃完之后又游车河,最后在喝茶喝酒中二选一地挑了前者,去了一家临湖的老茶馆。
等茶水和点心的间隙里宁桐青问起了D. W. 那批藏品的近况,自从他听说拍卖暂停,心里隐隐觉得程柏恐怕和这件事有些干系。
果然,他刚一提名字,程柏立刻笑了:“我原以为你中午就要问我了。”
“没顾得上。”
程柏抓起一把瓜子,然后说:“那我们说点新闻上没写的——我替威廉森太太出面,找到了艾玛,告诉她如果这批瓷器全部委托给我卖,她会拿到比她自己卖至少高一倍的钱。”
尽管面前的这个男人单论外貌堪比行事不靠谱的男模,但他确实是整个欧洲境内都数得上号的中国瓷器研究者和独立中间商,老练,精干,偶尔狡猾,永远守口如瓶。从他父亲一辈起,父子俩不知道经手了多少桩欧洲和北美市场的中国瓷器的买卖。所以当他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已经成了。
宁桐青沉默了几秒:“谁会是买家?”
“还不能说。只能告诉你不是私人藏家。”
“那你这次可以说是只赚了个咖啡钱。不过从我们研究者的角度来说,这是一件大好事。”宁桐青耸耸肩,“毕竟按照公价,他们不值什么大价钱。一批打包下来,未必抵得上有些官窑瓷器的零头。”
“你这么说也没错。”程柏慢慢微笑起来,“但它们给过我很好的时光和回忆,我不希望它们被分开。”
宁桐青抬眼:“真难想象这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
程柏则说:“真难想象我在你心中原来是这样。”
然后,两个人都笑起来,以茶代酒碰了个杯。程柏还起了个祝酒词:“祝我们的老朋友安息,他的心肝宝贝有个好归宿。”
宁桐青想想,加了一句:“那我就祝它们永不分开吧。”
既然聊起了瓷器,接下来的对话就容易得多。宁桐青从最近自己在忙的这个展览说到博物馆的瓷器藏品,程柏一直话不多,在宁桐青说到未来自己的筹展计划时,他忽然说:“那到时候我把那对瓶子借给你。”
宁桐青下意识地反驳:“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借你那一对瓶子?”
“因为它们特别美。而且你一直偏爱颜色釉。”
“…………”
说这番话时他们已经离开了打烊的茶馆,在回谧园的路上。夜深之后老城区的路好走得多,加上两个人也聊得兴起,仿佛一眨眼的功夫,车子已经停稳在了有恒堂外。
他们对看一眼,这一次的沉默里多出一缕不可言说的意味,最终宁桐青亲手扼死了它——他伸出手,轻轻地抱了一下程柏:“那我们明天见。我来接你,一起吃午饭,然后去我的博物馆。”
他发间的香水味还是这个。宁桐青松开手后如是想。程柏看着他,最终也只是笑笑:“晚安,桐青。”
宁桐青刚要说话,程柏毫无预兆地靠过来,在他的脸颊边留下一个温暖的吻:“你可以留下来的。”
“但我不会了。晚安,Bertie。”
程柏下了车,宁桐青目送他走进有恒堂。没想到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绕到车旁敲了敲窗子。
他递给宁桐青一个不大的盒子,然后在后者惊讶的目光中开了口:“一个小礼物。不过遗憾的是,今晚你的祝酒词可能不能实现了。”
宁桐青稍一迟疑,还是接了过来,他的目光一闪,只能用玩笑的语气开口:“需要当着你的面现在开吗?”
程柏笑着摇头:“不,我希望你回去再开。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那我就真的希望自己猜错了。”
程柏不再说话,冲他挥挥手,转身走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宁桐青好几次想停下车拆开那个礼品盒子。程柏说得没错,他的确隐约猜到了这里面可能会是什么。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一口气不停地回了家,在电梯里他就想,一打开门,他就把它拆开。
可他的这个念头最终还是落空了——按理来说早该睡了的展遥正坐在沙发上。
他的眼睛告诉宁桐青,他在等自己。
暗暗叹了一口气,宁桐青放下礼物盒,对着心事写了一脸的年轻人一笑:“这是怎么了?脸像个核桃。”
第17章 推心
“你困了吗?”
展遥单刀直入地问。他甚至没有耐心等宁桐青给出答案,又迫不及待地往下说:“呃,我想和你聊聊……不是,我是说,我有点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宁桐青脱鞋,进屋,在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把还没来得及拆的礼物放在茶几上,然后才对身体和精神都紧紧绷绷的展遥点点头:“没问题。今天下午那事?”
展遥似乎是没预计到宁桐青还会提问,整个人都僵了一僵,神情更不自在了:“唔。”
宁桐青反而笑了,伸手勾过桌面上的可乐,继续问他:“哪一个?”
问话的那个漫不经心,听话的却是如遭雷击。展遥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本来就大的眼睛这下更是瞪得像一对铃铛。见他这副样子,宁桐青忽然意识过来,他下意识的无心之问,竟然真的戳中了展遥的心事。
这下尴尬的顿时变成了宁桐青。虽然话是没法收回来了,但找补的本事他还是有的:“帮你抄笔记的姑娘这么多,你总不能都是一个法子拒绝吧?”
片刻间展遥的神情变幻精彩之极,就是不像是惊讶也不像是纠结。他的沉默很短暂,语调竭力保持着镇定,但慌张还是像初春的叶子般探出了头:“……我没有要帮我抄。是她们主动这么做的。”
“人缘真好。”见他接茬,宁桐青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顺着往下扯,“下午哭了的那个小姑娘,也是其中之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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