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公子日日焚香起调卜卦,为鳴王寻求化解死劫之法,把自己关在冰棫寒潭中,命一小童在身上抽骨抜筋,每日从他身上取血,使用了几近失传的血祭之术,这才救回鳴王一命!”
君无泪感到右掌火辣辣的疼,那痛楚几乎钻心蚀骨,右手手指从衣袖下翻露出来,被一团诡异的蓝色火焰包裹着,已经被烫出了水泡,那令人癫狂的炙热,正逐渐将他湮灭。
“后来,鳴王苏醒后,公子不知与他说了些什么,居然答应了公子的请求,允许公子独自出宫隐居在无忧山上,从此两人再不相见。但灵界谁人不知鳴王感念公子的深情,宁可郁郁寡欢为他长期空置新君王之位,也不忍逼迫他,被传为旷世绝恋?”
君无泪只觉得心噗一声破开,淌出来的不知是血是泪,胸口憋窒,几乎不能呼吸。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在公子庇护下长大竟什么都不知道,还大言不惭的说要追求公子,根本不知死活!如今鳴王对你这般放纵忍耐,皆是因为公子的缘故,你太自以为是了,居然想横刀夺爱?!”
君无泪无意识的缩了缩右掌,终于忍不住疼得在地上打滚。
“小贱货,今天小爷我就让你尝得这恩将仇报的恶处,让你与黄金泉旁那些护泉灵兽们捉捉迷藏,感受那欲求不满的噬骨滋味,天黑之前你只管好好享受这份大礼吧。”
一个冰凉的小玉瓶贴在君无泪的嘴边,牙关被粗暴的撬开,灌进了一瓶气味诡异的浓稠液体,瞬间融化在口中……
恍恍惚惚之间,他只觉得身体腾空,被一团光影包围着迅速转移着方位,袭面而来风如旋转的刀刃,刮在脸上一阵刺痛。不知过了多久,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了,晕晕沉沉间他越发感到头痛欲裂,五脏六腑都烧得发疼。
他努力睁开眼睛,体内腾升起异样的燥热,顿时口焦舌燥,扭动着身体,挣扎着爬起来。眼前是一片浓密的丛林,空气厚厚的,闷得他喘不过气来,阳光射在皮肤上都仿佛带着重量。他用力甩了甩头,拨开眼前的乱枝,一步三晃的朝前走去……
艳阳高照,他走得差点虚脱,抬手抹去额上的汗珠,一个踉跄栽入灌木丛中,恍惚间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极目远眺,他惊讶的发现面前竟是一眼活泉,温热的泉眼正咕嘟咕嘟朝外翻腾着水花,袅袅的青烟来不及成形,便被风吹得了无痕迹,化作稀薄的水汽。
弥蒙中,一人端坐温泉当中,额发上沾满了汗珠,头顶上缓缓升起荦荦白烟,半截身子湮浸于水中,细致白皙的肤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温润如珠光,散发着极度诱人的气息。
男子背对着君无泪,黑纱蒙面,看不清样貌,仅那丰神绰约的轮廓已叫他心头一颤,视线无法移动半分。冥冥之中,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要命地吸引着他,无法思考,无法自拔。
他迷失了心智,无意识的甩开手脚,步步朝那人走近,衣摆被打湿了,仍浑然不知,只留那半裸在水中央无比诱惑的背影占据眼底……
温热的泉水包围着君无泪,他抬眼望去,呼吸粗重紊乱,体内那股热流如洪水猛兽般冲击着他所剩无几的意志!
眼前的男子,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犹如最致命的诱惑般撩拨着他心中的渴望。君无泪手指颤抖着,虔诚地抚上对方紧闭的眼睑,动作小心翼翼。
男子忽地睁开了双目,一双凤眼含水潋滟,宛如寒潭秋月,碧海星辰,黑如泼墨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光华流动,摄人心魄的冶艳静谧。
那一刻,君无泪呼吸一窒,头脑中的那根弦砰地断了,最后一丝清明彻底的灰飞烟灭!他一手托着男子的腰,另一手擒住他漂亮的下巴,用力噬咬着他柔软温热的双唇。
男子似乎惊了,本能地挣扎,却不知什么缘由,全身动惮不得,汗发得更盛,只能任由面前的少年对其上下其手,毫无反抗之力。
君无泪炙热的唇烙烫在他光裸的颈项上,激得他浑身战栗不停,均匀健美的肌理泛起淡淡的粉霞,胸膛起伏不定。
没有温柔的触摸,也没有细语安抚,初经人事的少年意乱情迷,在男子的肌肤上印下一排排浅红的齿痕,如朵朵在暮雪中绽放的梅花。
衣带不见踪影,仅剩的里衣已经散开,二人如墨的发丝彼此纠缠,在水面晃荡起阵阵涟漪。
君无泪再也顾不了这么多……男子漂亮的凤目不可置信的大睁着!
君无泪抬头,对上了男子散发着柔光的清澈眼眸,无声的痛楚在他眼中蔓延。这双略带疲惫的眼睛深深地看着自己,眼神复杂,有着太多君无泪看不懂的东西。
水中清晰的映出他光洁修长的脖颈,在阳光下散发出珍珠般的光华,淡红的血色在泉水中荡漾开来,融化在一片粼粼碧波之中。
男子体内流动的气息纯净而温和,让人觉得心底平静而温暖,像在黑暗中的一缕光芒,一旦抓住了,就再舍不得放手。
君无泪沉溺在这一刻美好的梦境里,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想到的是,这人身上淡淡的香气,真是好闻得不得了啊……
他唇角愉快的翘起,松开禁锢着男子的手,渐渐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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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君无泪涣散的意识也再次拢聚起来,灵识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外界的动静于他只若镜花水月般,透着那许多的不真切。
朦胧之间,耳畔似有清浅的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凉之气,混杂着泥土的淡淡腥气,幽幽地钻入鼻尖。
他觉得身下有些颠簸,后背一下下轻撞在硬板上,有点酸痛。忽然,身下一个明显的起落,后背重重地撞在硬板上,倒是让他清醒了不少,眼皮重若千斤,他费力地睁了睁,模糊的光点渐渐在眼中汇成了画面……
浓烟暗雨,夜幕浓浓。
雨点淅沥,落在眼前男子漂亮的紫发上,发上原本金色束带不见踪影,火红的长袍被雨水染成一片深红,下摆溅了不少污浊的泥浆,在风中尤为狼狈。
身前的人一脚深一脚浅,拉着沉重的板车,步伐蹒跚地走在泥泞不堪的石路上,一截雪白的手腕露出袖口,按在车把上的指节微微泛白,肩膀上勒着一根粗糙的麻绳,白皙的肌肤被割出了一道红痕。
冬日的夜雨,在霏霏的烟尘中更显阴霾寒清。通往山顶竹屋的山路,已经被车轮碾出了两道深深的辙,木车一路吱吱呀呀的颠簸前进。
男子微微佝偻的背影,让君无泪眼中一湿,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他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城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尽数颠倒,眼前这人也会找到他,带他回家……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幽淡雅的暗香若有若无的环绕于鼻尖,君无泪缓缓地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由有些怅然若失,隐约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
这时,咯吱——房门被推开,有人从屏风处闪出,朝床榻走来。
君无泪用力睁了睁眼,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花霏白站在他床前,身上松松垮垮的披着内衫,银紫色的发丝带着水汽垂于胸前,显然是沐浴更衣而来。
“醒了?”花霏白轻挥衣袖,坐在床榻上,姿态随意优雅。君无泪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迷糊地揉了揉眼睛。
只见榻上的少年脸色红润,乌黑眸子透着半梦半醒的憨态,花霏白觉得甚是有趣,漂亮的桃花眼睛弯了弯,俯下身额头与他相触,温热的气息喷在少年的唇瓣上,惊得他不敢出气。
“还好,没有发热。”花霏白抬起头,狡黠一笑,替他理了理被子,用细钩轻轻拨弄着烛台上的灯芯,缭乱的火光再次凝聚起来,衣襟本就松垮,随着他挑灯的动作下滑,他肩颈处露出了三、四道红痕,狰狞的划过他如玉的肌肤……
君无泪突然想起眼前人在滂沱的雨幕中,步履蹒跚地用小车把自己推回来的摸样,心中一片刺疼。
当年离开了鎏凤宫的时候,花霏白不知为何已经伤及了灵元,身体一向虚弱,灵力时续时断,很不稳定,发病的时候别说施用飞行术,就是最低级的灵法也只能勉强施展,还不如普通的灵兽。想是前一段日子他才病过一次,灵力还使不出来,所以找了一辆板车把自己拉了回来,想到这里心脏又是一疼。
这时,君无泪忽觉手上温热,右手被花霏白握住,烛光之下自己的五指黑红,肿的就像一副红烧猪蹄。花霏白眉尖一挑,漂亮的桃花眼轻眯,目光骤然变得冷冽起来:“是什么人干的?”
君无泪搓了搓鼻子,圆润的脸庞满是义愤:“我是在后山遇见他的,虽不知他的身份,但那人袖子上绣了三朵海棠。阿霏,这次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下次那小子如果栽在老子手里,我保证让他恨不得钻进他娘肚子里!”
“你这么精神,看来已经恢复了不少,想你这泼猴祸害遗万年倒也是不假,害我白白担心。”花霏白敲了敲少年的脑壳,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眼眸中一丝狠戾,心中却已有了盘算。
他打开一瓶精巧的小盒,里面装着碧绿色的软膏,气味清雅很是不凡,随即挖出一大坨,跟不要钱似的在君无泪手上厚厚抹了一层,这才罢休。
“阿霏,你怎么找来了?”君无泪立刻觉得手上火辣辣的痛感消失了,心知这不知又是花霏白从哪儿拐骗来的灵丹妙药,放松了身体让他为自己施药,心中暖融融的。
“如果别人说什么我都要信,那你怕是早已死了一百次不止了。”花霏白莞尔,取出一截干净的纱布,熟练地把他的手裹成一个‘白粽子’,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君无泪暗自吐了吐舌头,无比庆幸花霏白的耳根子不软,憨憨一笑,傻气地露出一口白牙。
“药上好了,身上还有哪里不舒坦?”花霏白用指尖戳了戳少年脑袋上的大鼓包,温热的气息在他眉眼处萦绕。
“没有……”君无泪咽了咽口水,仿佛能听见脉搏中的噪鼓声。
花霏白这才满意的直起身子,勾起嘴角,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眼波流转中透着狡黠的光华:“那么,如今你脸色润泽,血气充盈,睡梦中一脸的餍足满意,可见身子不舒坦的该是别人啰?”
望着那张离得极近的绝色容颜,君无泪甚至还能看见他松垮的衣襟下白皙细腻的脖颈,形状姣好的锁骨若隐若现,倏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咳咳,咳咳!……你……你瞎说些什么呢?”像干了坏事突然被抓了包,君无泪被他吓得呛了口水,咳嗽不止,圆圆的小脸涨红得跟猪肝似的。
“哦,真的吗?既然不是,那你脸上怎么像是染了胭脂?”花霏白嗓音低柔,轻易便撞进了君无泪的心里,比往常多了几分缠绵柔情,连窗外的夜色也温柔起来,空明高远。
梦中那段零碎的画面在君无泪脑海中一遍?div align="center"> 樯凉型昝涝瘸频纳碛埃葡轮巳鹊拇ジ校陕也豢暗暮粑约扒椴蛔越目释允切┝钊肆澈煨奶牟豢盎妫宰呕捉兴趺春靡馑妓档贸隹冢?br /> 君无泪脸上燥红,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手指恰好勾住花霏白的衣绳,原本便系得松散的前襟一下就被他拉开,脖子下敞开的胸口一瞬间映入眼帘。
白皙细致的肌肤上,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神秘的图案!一条细细的枝条沿着他的腰腹一路向上攀到了胸前,一朵清雅艳绝的桃花蓓蕾在他心口处初绽,五片冰洁玉清的桃色花瓣围绕着绯红如朱丹的花蕊,娇嫩水灵,晶莹透亮,仿若晨光中柔软的枝条上初开的淡粉骨朵……
正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阿霏,你胸口怎么会有一朵桃花……?”君无泪看得呼吸一窒,差点失声唤出。
花霏白也是一怔,面色略白,手指轻拨就将胸前衣袍掩去,侧身避开了他惊疑的目光。
君无泪从有记忆以来,就在花霏白身边长大,两人时常同塌而眠,更曾坦诚相见,他知道花霏白胸口干净得连颗痣都没有,怎地竟生出这般娇艳的桃花?况且,那花蕾仿佛活生生一般,顺着皮肤的纹理微微地摇曳着,栩栩若生宛若尚在长成之中!
“你饿了吧,我去端些稀粥来,你不要乱动,多睡一会儿。”花霏白的声音向来柔和,这时候却有水滴石穿的力量,尚不容他置喙,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君无泪望着那人的背影,喉头微动,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什么触动了心上那根弦。
看似温润如水的花霏白,远比表面上复杂得多,虽然对自己溺爱有加,却也多有隐瞒。他总是这样,对自己的追求既不拒绝,也不肯接受,心思总是飘忽不定,让人摸不清头脑。
君无泪总觉得,在他波澜不惊的眼里,藏了太多的秘密,他的心思如积了层层云雾一般看不透切。明明就在他身边,却靠近不了他的心,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常常让他感到不安……
第4章 第四章
自那雨夜之后,不出两日便传出一桩奇异灵怪的事情,圣泉池旁的竹林突然起了一场大火,火势之大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无法扑灭,直至烧成了一堆黑炭焦土,才算结束。
据说,那日当值的护卫中一人被火舌吞噬,无人得以靠近施救,那凄厉的嘶吼自竹林中频频传出,听得人胆战心惊,据说有人看到挂在竹稍上被烧剩了半截的衣袖,隐约还能辨认出袖口处绣的三朵海棠……
这件事虽说灵异,却称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之后,要不了几日,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祥和。
花霏白的药自然是良药,君无泪的身体更是打小被他用稀奇古怪、口味诡异的灵芝仙草、大罗仙丹喂大的,原本就壮得跟头牛似的,还要不了两天就能下地活蹦乱跳的继续为祸灵界了!
远近闻名的君无泪在凤栖城的大街小巷大显神威,所到之处无不是鸡飞狗走,鬼哭神嚎,灵界众人一片怨声载道,不将其抽筋剥皮不能解恨!
文鹤长老的天价文墨,出现在西山虎母的清心台上;紫鹿姑娘的炫母琴,被光耀殿的伙房师傅差点当柴烧了去;轩辕殿的护山神兽,冲进致泗安的澡堂子里吓晕一片光膀子的大婶们;孔雀堂的极品女儿红,成了金龟老儿葫芦宝中的琼酿,害那老爷子在自己的千岁寿宴上手舞足蹈,把身旁的马大帅胡子编成了麻花!
对于凤栖城的民众而言,这些天天在街头巷尾上演的啼笑皆非的闹剧,是众人茶余饭后的固定笑料,自少不得嬉笑怒骂一番。
然而,当红男一号君无泪在外面越是闹得欢快,心里却越发地不是滋味,这种备受煎熬的滋味恐怕没人得以体会。他觉得自己不正常,太不正常,自从那天便秘开始就没有正常过!
因为,灵界第一大胆的东方小魔头,突然害了相思病!每当入夜,一双含水潋滟的凤眼便会入梦而来……
那人红唇微微颤抖,光裸的颈项如最美好的璞玉,在他手掌中浮现出醉人的粉色;那起伏不定的光洁胸膛和不及掩饰的闷哼,总会一遍遍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渐渐的,梦中狭长的凤眸,竟会与一双眼尾细弯,笑起来如银月牙儿的桃花眼重叠在一起,变成了花霏白那倘若万顷桃花骤然齐放的绝美笑靥……
君无泪用力摇了摇头,企图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扔出去,他怎么能做这么不正经的春梦呢?虽然说他是很想和花霏白,那个啥,咳咳……但是他们从来都是纯洁的男男关系啊。
他喜欢灵界第一美人——花霏白,那是他自打娘胎里出来就落下的毛病,戒不掉,也不打算戒。
还记得当年,花霏白举着小小软软的自己,蹙眉闻了闻,双手一抖差点没撒手把他直接抛出九霄云外去!
就冲着他纵然被熏得晕头转向,依然保持最完美风度,对他露出一个最和蔼可亲,倾倒众生的迷人微笑,温柔的点了点他的鼻子道——‘你以后必定会光耀九州,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以后就叫无泪吧,君倾天下,男儿无泪。’的那一刻,君无泪就他爷爷地追定他了!
此后这些年以来,君无泪喜欢灵界第一美人花霏白,并追求他结为伴侣,这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人异事早已享誉云海内外,造成空前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