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狼风的引导下,蒙骁和他打起了雪仗。对于常年在城市生活的狼风来说,当然不是土生土长的蒙骁的对手。
“不打了,不打了。我的鞋子太滑了,不适合跑。”
蒙骁将雪球在手中抛来抛去,控制着雪仗的节奏,“输了就是输了,少牵累鞋子。”
狼风尴尬地笑笑,跑到一边掰了一根树枝,摇晃着说:“我们来堆雪人吧。”
“幼稚。”
说是这么说,见狼风坚持,蒙骁还是没有原则地帮忙来了。有了蒙骁的帮忙,半人高的雪人很快就成型了。
“你还说幼稚,这么熟练,肯定没少玩。”狼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蒙骁将手中的雪扔向狼风,“我早就不玩了,好不好?”
将雪人垒实,用树叶做它的眼睛,树枝做它鼻子,让雪人灵动了一些。
狼风环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红色的物品,有点遗憾地说:“没有嘴唇,哎。”
狼风的笑容淡了一些,让蒙骁升起一股冲动。他想也没想,就将手指放在嘴边,准备咬破用血来画一个。他的手指刚碰到牙齿,咬下去一点的时候,被狼风抓住了。
“你难道想用血?”狼风想翻白眼,又有点感动,脸部扭来扭去,最终将手指含进了嘴里,将伤口着重舔了舔。
看着已经没有血迹的手指,蒙骁莫名地看着他,都顾不上心里的痒意。
“你啊!一个雪人而已,那值得你用血来画唇?”狼风将手指握紧手心,“而且,大冷天的,伤口很难愈合的。”
“我这不是看你为难嘛?”
“呵呵,看你这么傻,我更为难。”狼风板着脸道,“以后不许自残,知道不知道?”
蒙骁用脚尖画着圈圈,嘀咕道:“这点伤哪里能算自残?”
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听着狼风说看他受伤心里难受,蒙骁感觉一股暖流滑过心间。狼风这么关心他,如何会不开心?当然,他不把他看成瓷娃娃就更好了。
雪花飘落,滑过雪人的脸庞,显得有点孤寂,特别是旁边还有一对腻味男人。
“你们快走吧,快走吧。”雪人如果有灵,一定会如此说。
山风也大了起来,一旁的小白嘶鸣起来,让两人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下雪了。蒙骁牵着马,带着狼风走到山顶稍微下面一点的一个山洞里。
山洞不大不小,在二十平米左右,里面有简易的、粗糙的石凳、石桌,旁边还堆着一堆柴火。坑坑洼洼的洞顶和四周山壁上,长着一些苔藓植物,但还是没有完全覆盖住人工挖凿的痕迹。
“先在这里歇歇,等雪停了,或者小一点再下山,不然很危险。”
狼风同意。本来下山就要危险得多,加上下雪,危险就加倍了。蒙骁扯了一些苔藓,用打火机点燃。
狼风抱来一些干柴,“这些柴可以用吧?要不要给主人一点钱?”
“不用不用。这里是大家的,每个人用了,都会再砍一些回来补上。”
热气一起,狼风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蒙骁抓住他的手,感到很冰,想责备他任性地跑到这山上来,想想他刚才的笑容,又忍住了。
两人相拥着坐在火堆旁,身上的寒意很快就驱散了。狼风无聊地观察着洞内的环境,知道了这个山洞的历史。
“这个山洞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反正我爷爷的爷爷那辈,都已经有了。大家在天河峰上不便的时候,都会在这里歇息。”
“嗯,你看,那里像不像只老鼠啊?”
看着狼风所指之处,蒙骁瞪圆了眼。
第44章 神启
那墙壁上的图案,与那个学霸系统是如此的相似,按照蒙骁如今精准的记忆力,他可以保证,那个老鼠状态的系统,可以和那个凹痕严丝合缝地重合。
蒙骁的神态,被狼风一瞬间捕捉。狼风打量蒙骁的神情,蒙骁却仿佛没有听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嗨!”狼风用手在他面前挥挥,“怎么了?那个图案有什么故事吗?”
蒙骁眨眨眼,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狼风,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得知系统的来龙去脉,狼风显得不可置信,如此奇幻的事件,竟然就发生在他身边。
“所以,”狼风顿了一下,好像还没有消化,“这就是你能够过目不忙的原因?你真的不是在骗我?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蒙骁翻了个白眼,枉费他第一个告诉他,竟然被怀疑,“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狼风是彻底信了。毕竟,纵观历史,能够过目不忙的兽人,也屈指可数。
“你啊……”狼风对蒙骁的脾气是没办法,“这件事也太不可思议了,你总得让我想想啊。”
“不可思议吗?也许是我被神眷顾了呢?”
“神?”狼风学着蒙骁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这世界上哪有神?神都是兽人,哦,或者你们人类因为无法抵御自然灾害,臆想创造出来的。”
“不!”对于狼风的观点,蒙骁无法苟同,“我们人类笃定世界上存在神。只是他们已经很多年不出现了而已。人类是神眷的种族,如果没有神,没有鳞爪的人类,又怎么可能在这个世界繁衍生息如此之久?”
两人因为神的问题,各执己见,争论不休。最终结果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哎,算了,不争了。”狼风举手罢战,“既然如此巧合,我们就来看看这老鼠究竟有何玄机。”
蒙骁也同意。两人仔细观察,没有发现洞壁的缝隙之类的。这面洞壁和其他三面洞壁,以及洞顶和地面,都严丝合缝地仿若一体。他们按老鼠图案和其周围,也没有发现异常。
蒙骁也无法将系统重新召唤出来,只因系统已经融入他的脑海。狼风提议他将血滴在图案上。试过之后,山洞仍然毫无变化。
狼风摊手,“也是是你想多了,这个图案没有任何意义。何况,老鼠都长得差不多。”
“不可能。”蒙骁摇头,“绝对不会错的。老鼠是长得差不多,但是它们除了形状、大小一样,就连它们低头的角度都一样。而且,我刚才回想了一下,以前山洞里是没有这个图案的。”
“那怎么办?既然我们找不出玄级,就只能期待有缘人了。”
蒙骁一拳捶在洞壁上,发泄心中的不甘。结实的洞壁却仿佛开水一般沸腾起来,波浪般起伏。然后是整个山洞,都如地震一般,急剧震动。
“快跑!”
狼风拉着蒙骁想要往山洞口跑。蒙骁却稳如磐石,将自己定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盯着图案的地方。他发现图案处出现了两排苍劲有力的金色大字,“魂飞九天外,人迎圣音时。”
“魂飞九天外,人迎圣音时。”蒙骁念念有声。
“地震啦,快跑!”狼风急得想跳脚,使出浑身力气,要将这块石头拖出去。
马儿也嘶鸣出声。蒙骁终于回过神来,再看图案的位置,什么也没有。被拉着跑了几步路,震动停止了。整个山洞,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连泥土草屑,都没有掉下一点点。
“刚才是天神的启示!”蒙骁此时才反应过来,激动地跪倒在地上,俯首贴地,“谢谢天神!谢谢天神给予人类指点!天神终于又开始眷顾人类了。”
狼风莫名地看着蒙骁激动得不能自已,拉拉他,“好了,蒙骁。刚才只是地震而已。虽然没有多久,但是地震后的山体不稳定,我们还是及早下山的好。”
蒙骁没理狼风,恭敬地三拜九叩之后,才站起身来。
“你刚才没看到吗?哪里是地震啊?这是神降下启示引起的震动。我终于相信,这天河峰,真的能够上达天听。”
“看到什么?”狼风还是拉拽蒙骁,以防山体塌方。
蒙骁没再坚持逗留,牵起小白,和狼风一起出了洞。雪已经停了,连太阳都重新露脸了。
“魂飞九天外,人迎圣音时。十个金灿灿的大字,即使你不认得人类语,但说没看见,你难道眼瞎吗?”蒙骁没有侮辱人的意思,纯粹是有一问一。
狼风被气得呼吸一滞,还是注意到了金灿灿大字这个重要信息。他确实没有看到任何金色的东西。
“亮得刺目,你竟然真的没看见。”蒙骁撑着下巴思考,“是不是因为你是兽人,而这是给人的启示?”
“有可能。还有可能是神启与你脑中的系统有关。”
想想还真有可能。
“刚才离开的时候,我看到老鼠图案消失了。所以你说的可能性较大。”
下山回家的途中,狼风窝在蒙骁的怀里,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句神启,心里有点不安。这个不好的猜测,他没有告诉蒙骁,只希望这一切都与神无关。
回到家中,蒙骁将神启兴奋地讲给了父亲听。酋长听了也激动地仿佛年轻了十岁,健步如飞地往祭司家里跑去。
当晚,蒙格部落就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祭拜上天,感恩神眷。狼风一方面对人类的封建残余思想很无奈,一方面无法解释今天遇到的事情,索性放开了心和人类一起载歌载舞。
喧嚣过后,北风呼啸的小屋里,酋长心情激动得没有一丝睡意,拉着蒙骁聊天。
“骁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要把亲订下来?”酋长说完,笑眯了眼,仿佛已经见到儿子结婚的那一天。
“啊?!”蒙骁没想到,父亲会突然说这个。
“上次为你举办勇士晚会的时候,你就拒绝了蒙梦。虽然蒙梦是草原第一美人,但是你喜欢别人也没有关系。我们草原上美丽的姑娘多的是,只要你喜欢……”
“我没有喜欢的人。何况我们过两天就走了。”
蒙骁打断了父亲即兴的演讲,心虚地看了看狼风,看了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根本不会人类语。再说,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心虚个什么劲?
“你们在说什么?”狼风敏感地注意到了蒙骁的不对劲。
“我们在说过两天就走了,我让爸爸他保重好身体。”蒙骁仿佛本能地说谎了。
蒙骁一停顿,酋长立刻插话进来,“就是因为你马上就要走了,才要立刻将婚事订下来啊。你一走就要几年,不订下来,哪个好姑娘等你啊?你们现在订婚,等你自由之后回来结婚,刚合适啊。”
对于父亲马上要他订婚的念头,蒙骁感到很头疼。他自己的心都还没有弄明白,如何肯答应随随便便订婚。这样不是耽误别人女孩子吗?
酋长见蒙骁不说话,就将部落里他看得上眼的女孩子推荐上来,夸奖一番。见蒙骁不说话,就继续推荐下一个。
在听到第五个时,蒙骁揉揉眉心打断了,“爸爸,作为你酋长的儿子,还怕娶不到好女孩吗?您实在太过操心了。”
“我是酋长又如何?你年纪太大了,别人也会有意见的。难道我们还能强抢不成?”酋长在蒙骁额头上敲了一记。
眼见盛情难却,蒙骁只能使出杀手锏,“可是爸爸,我在兽人世界很难生存,到时候能不能回来,还是未知数,如何给别人姑娘幸福?”
酋长果然露出担忧的神色。蒙骁有点内疚,可是不如此,如何摆脱即将加身的婚事。他不想随随便便娶一个人,随随便便地度过余生。他要寻找祭司述说的那种爱情,找不到的话,单身也无所谓。
“你能不能活下来,是不是也是未知数?”酋长说得十分吃力,一字一顿。
“我……”
“你之前都是在安慰我。我知道。所以我想让你尽早订婚,下次回来就结婚,然后能为我蒙家生个宝宝延续香火也好啊。”酋长说道最后,眼已花。
蒙骁心里也不好受,抽出纸巾为父亲擦拭眼泪。狼风也看出了悲伤的气氛,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有点遗憾自己不懂人类语,不然他就可以帮着劝慰蒙骁的父亲了。
“我想看一看那个想谋杀你的兽人。你说她只被判了十年,就是还没死。以后如果有机会碰到的话,我一定杀了她,虽然机会微乎其微。”
蒙骁将手机开机,打开手机相册。这些天没办法充电,他们都直接关机了,反正草原上也没有信号。看到照片的那一刹那,酋长长抽一口气,颤抖得说不出话,然后两眼一翻,昏倒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菜菜:大家想不想看蒙蒙和小狼的亲亲?想看就捧个场收藏一下呗。
蒙骁:我们没感情,不做少儿不宜的事情。
菜菜:你们已经做过了。
蒙骁:……不做。出卖节操的事情,你自己完成吧。
菜菜:/(ㄒoㄒ)/~~,那大家就捧个人场,点击一下吧。主角大大不配合,没办法/(ㄒoㄒ)/~~
小天使你们看呢?
第45章 母亲
蒙骁和狼风被酋长这突然的晕倒说吓到。蒙骁忙着掐人中。狼风去倒热水。酋长被蒙骁狠狠地掐醒,双眼浑浊,没有焦距。
“爸爸,你怎么啦?”蒙骁轻声地问,生怕把他吓得再次晕过去。
酋长微仰着头,抬起干枯的手,颤巍巍地抚摸蒙骁的脸,眼中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怜悯和悲伤。手指划过额头,落在蒙骁红色的发丝上,酋长的眼泪趟过眼角的沟壑,缓慢地滑落下来。
蒙骁也备受感染,虽不知缘由,但是看着父亲伤心,又如何能够轻松?
蒙骁伸手擦干父亲的眼泪,“爸爸,你告诉我吧。无论有何事,你都可以跟我说的,我已经长大了。看你难过,我岂能好受?你不告诉我,我只能干着急,根本无法替您分忧。”
“伯父究竟出什么事了?”狼风将水杯递给蒙骁,关心地问道。
蒙骁也不知道,将热水放在父亲唇边,坚持让他喝了两口。可能是热水稍微温暖了他的心,酋长的心绪终于平稳了一点。
“把照片再给我看一眼。”
蒙骁捂着手机,不愿意打开,“你看了情绪又过于激动怎么办?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她?”
最终蒙骁还是给了,因为父亲坚持。看到父亲又震荡起来的情绪,蒙骁连忙将水递过去,让他喝水。
酋长拒绝了。好在,他这次应该有心理准备,艰难地维持住了波动的情绪。
“我和她,何止是认识?如果早知今日,我一定不会色令智昏,被她诱惑。她是如此的美丽,就算是近二十年过去,仍然风韵犹存。”
父亲的话如晴天霹雳般在蒙骁头顶炸响,他不禁脱口而出“什么?!”。父亲打断了他想问的问题,继续往下说。
“我们初遇的时候,艳阳高照,一切是那么美好。她扎着马尾辫,穿着红色的T恤和紧身皮裤,宛如绽放的鲜花,整个人都被渡上了一层圣光。
她朝我微笑,朝我招手。明知道兽人很危险,我还是着了魔似的过去了。我一步一步沦陷在她的笑容里,无法自拔。
我们避开族人交往,即使我们都不懂对方的语言,但是却能够轻松了解对方的想法。当时,我真的以为,她就是我的天使,和我共渡一生的伴侣。”父亲的话温柔之极,语气虽然平淡,但眼角都带着笑。
父亲的神情逐步变得痛苦,后面的结局肯定是悲戚难过的,“直到后来,她开始呕吐,她变得非常心慌。一段时间确定自己怀孕了之后,她彻底暴躁疯狂了起来。她捶打、用绳子勒自己的肚子,还乱蹦乱跳、绝食……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把你流掉。”
蒙骁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心情是非常的复杂。谁又能想到,想象中温柔善良的母亲,是如此丧心病狂的兽人?谁又能想到,千方百计要杀掉自己的兽人,是自己的母亲?
酋长心痛地将蒙骁抱在怀里,“要不是我及早发现她的异状,盯着她,可能,这个世界就你就不会存在了。我把她绑住,停止她的自残,拦截她的逃跑,直到她把你生下来。”
感受着背上的轻抚,蒙骁的心情平复了很多,虽然心还是很痛很痛,仿佛有一个锥子在戳他的心,痛已经麻木了。何况,他还有爱他的父亲。
蒙骁生下来以后,酋长将狮霖远远地送走了,自己抱着蒙骁回了部落。他死死地隐藏着他的身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亲。然后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地将他养大。
蒙骁擦干泪花,紧紧地拥住父亲,“谢谢你,父亲。辛苦你了,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孝顺,让你少操些心。”
“你一直是父亲的骄傲,为你操心,我很开心。”酋长摸着蒙骁的后背,轻轻抚摸,“被兽人掳去和控制,不是你的错。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想让你能够娶妻生子、衣食无忧,一辈子过得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