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清甩掉人的爪子,皱眉道:“做梦。”
苏云舸依旧笑道:“做梦。”
陆上清突然坐了起来,猛地把人按下人就甩了几巴掌,怒气堵得胸口生疼,冷声道:“再说一遍。”
苏云舸暗自懊恼又被按下了,挣扎几番未果,只得苦笑道:“做梦。”
陆上清一把就扯掉了人的裤子,夹着劲风猛拍了几巴掌,直到人痛呼出声才堪堪住手,冷声道:“再说一遍。”
苏云舸就扭了扭屁股,风骚地笑道:“清儿再来几下,我挺喜欢的。”
陆上清险些被他呛出一口老血来,怒极反笑:“娘子可受住了。”然后再不多话,抽出自己的皮带就甩了下去。
夹风的皮带抽在身上,苏云舸登时就疼得头皮一炸,倒抽冷气地笑道:“对对对,就这样。”
陆上清连抽几下,虽是摸黑,可他却能肯定这红痕绝无晕染。苏云舸被这不留情面的打疼出了一身冷汗,身后油泼般的疼顺着脊梁骨席卷了大脑,疼得他忍不住痛呼一声:“清儿……”
陆上清终于换了地方,可却还是毫不客气地接着抽了下去,寂静的夜里回响着皮带着肉的声音,叫人平添了几分尴尬。
苏云舸毫不怀疑这人能这么一直打下去,于是颇为识时务地求了饶:“清儿,相公,我知道家法厉害了,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
陆上清却手下不停,一边狠狠抽着,一边冷笑道:“娘子,这欲擒故纵的本事,你可也是无师自通的?”
苏云舸突然意识到了这人的意图,气急败坏地挣扎了起来,却换来了更凌厉的抽打,苏云舸咬着牙忍着疼地说道:“清儿…呃……你………你就是打残我,我…唔……我也必定会………跟着你去!”
陆上清冷笑道:“到时候就好收拾多了。”说完就更狠地抽了下去。
苏云舸挣扎未果,疼得越来越难忍,只得咬住枕头不让自己嚎出来,免得丢人。身后的痛感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烈火燎原般的窜遍全身,不多时,苏云舸的冷汗就湿透了床褥,再没什么力气挣扎了。
陆上清按着软耷耷的人,又狠狠抽了几下才住手,扔开皮带,也不给人上药,自顾自地就躺下睡了。
苏云舸疼到了极致,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了,伸手扯扯旁边的人,艰难地说:“清儿,给我上…上点药……”
陆上清掀掀嘴唇:“让你伤好了有力气跟我去?做梦。”
苏云舸抽着冷气说:“清儿…我疼……太疼了……”
陆上清终于翻身起来点了蜡烛,借着烛光才看清了人的样子。只见苏云舸的头发都被冷汗湿透了,脸色发白,嘴唇发青,臀部上紫黑肿胀,还有几处伤口正殷着血珠。
陆上清眉间一皱,没成想伤得竟如此厉害,又看了看扔在一边的皮带,上面竟已血迹斑斑。陆上清再不多想,立刻取来药箱开始给人处理伤,堵心地问:“求声饶能怎么着?”
苏云舸勉强笑道:“相公,我求了饶……”话还没说完,就终于体力不支地昏睡了过去。
于是陆上清就更堵心了,利落地给人排血上药,在旁边守了一宿。
第76章 国仇家恨(二)
叶勇康回了屋子就再没睡着,躺在床上一直抱着师父的胳膊,心里空落落的。
一片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叶勇康小声唤道:“师父……”
“嗯?”
“没事……”
叶勇康自己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可他就是想听见师父的声音,每听一次就会心安一点,可过一会儿就又会慌乱起来,觉得自己快疯了。
不一会儿,叶勇康就又心慌地轻唤了一声:“师父……”
银狐抽出被他抱得死紧的胳膊,侧过身支起脑袋,另一只手把人拥在怀里,轻声安慰:“乖。”
叶勇康偎在人怀里,想着得说点什么才行,于是就东拉西扯了起来:“不知道小白在家想不想我,我把它交给我女朋友养了,它可挑食了,每次我出门它都会等我回家,它喜欢洗澡,喜欢吃水果,我这次来这儿,它就不让我走,跟我可亲了,它可漂亮了,特别干净,我跟它说等我回去给它买鸡腿吃……”
银狐安安静静地听着小徒弟自说自话,轻轻顺着人的背,直到人平复了心绪,才轻声哄道:“不要怕。”
这三个字如定海神针般,瞬间稳住了叶勇康惶恐不安的心,他往人怀里蹭了蹭,闷声说:“我没怕。”
银狐纵容地笑笑,像哄小孩睡觉似的轻轻拍着人的背,温和地安慰:“睡吧。”
叶勇康却真的一点睡意都没有,闷声问出一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为什么叫她‘黑寡妇’啊,怎么不是‘蜈蚣’‘毒蝎’什么的……”
银狐的手倏的一顿,继而不着痕迹地顺着人的背,轻声笑道:“其实也能叫她‘螳螂’。”
叶勇康抬头想看看师父的表情,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于是就又窝了下去,在人怀里闷声嘟囔:“那‘烈焰’还不如改名叫‘黄雀’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银狐轻笑出声,果然孩子的世界就是天真,只能想到这个。银狐漫不经心般的轻声解释道:“黑寡妇是蜘蛛中毒性最强的品种,而大部分的蜘蛛和螳螂,都有个共同的习性。”
叶勇康没想到师父竟然真的会解释,瞬间就被勾起了兴趣,接着问道:“什么习性?”
银狐一字一顿地轻声说道:“吃掉与其□□的雄性同类。”
叶勇康沉思片刻,缓声问道:“黑…寡妇………寡妇……她把她丈夫杀了?”
银狐轻声回答:“杀夫害子。”
叶勇康脱口问道:“为什么?”
银狐沉默了半晌,就在叶勇康觉得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才轻声说道:“绝情。”
叶勇康接着问:“那为什么还要结婚生子啊?”
银狐轻笑道:“走上不归路之前,没人知道自己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叶勇康被这话绕的云里雾里,却坚定地说道:“她肯定是世界上最丑的人。”
银狐轻笑出声,揉了揉小徒弟的脑袋,好为人师地教道:“这可不见得,女人只有生的美丽了才会是红颜祸水,慧极近妖。”
叶勇康撅着嘴反驳道:“心灵美才是真的美,黑寡妇就是世界上最丑恶的人!”
银狐纵容地笑道:“对,天地不容。”
叶勇康却好奇地问了另一个问题:“她杀夫害子,她孩子没死?是她没忍心杀,还是那孩子命大逃过了一劫?”
银狐反问道:“你觉得呢?”
叶勇康认真地思量了半晌,终于说道:“我觉得是她没下杀手。”
银狐轻笑道:“虎毒不食子?”
“不是,”叶勇康小声说,“我觉得她坏透了,她心理有问题,她想报复世界,她是恐怖分子,老虎都比她善良。”
天真的人总有种超乎寻常的直觉,银狐忍不住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她没下杀手呢?”
叶勇康沉思半晌,终于小声说道:“像是种下一颗种子……让他长大之后也恨这个世界,让他报复所有的人。”
银狐轻笑道:“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一定也坏透了。”
叶勇康立刻反驳:“不会的!”
银狐饶有兴趣地问道:“不是你说的么?他是黑寡妇种下的种子。”
叶勇康坚定地说:“他不是黑寡妇种下的种子,而是黑寡妇企图在他心里种下罪恶的种子。”
银狐笑道:“不一样么?他的身上可流着黑寡妇的血。”
叶勇康异常坚决:“不一样!我妈就是个坏女人,可我觉得这个世界是干净的,我的心就是干净的,所以不管我流着谁的血,我就是干净的!”
银狐半晌不语,终于轻笑道:“如果他一心向善,就是干净的?”
叶勇康在黑暗中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每个人都是!”
恶因念起,善由心生,银狐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敞亮了起来,温和地笑道:“对,每个人都是。”
叶勇康追问道:“那她的孩子还活着吗?”
银狐沉默片刻,缓声道:“对他而言,死亡并不可怕。”
叶勇康心中突然一痛,同是“坏女人”的儿子,父亲都死在毒枭的手里,他很能明白那人的感受,于是再不多问,只小声地嘟囔道:“如果他活着,我会把他当好朋友的。”
银狐笑道:“你的心意,他会感受到的。”
叶勇康叹了口气,钻在人的怀里,终于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听着人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银狐轻声自语:“他会感受到的。”
第77章 生死两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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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宠溺地哄道:“以后叫你师兄做,先好好吃饭。”
极度郁闷的叶勇康小声嘟囔:“他现在又没事……”
银狐就伸手在徒弟脸上轻轻拍了几下,笑骂道:“说这话就该掌嘴,他是你师兄,不是厨子,凭什么叫他去做饭?”
原来因为苏云舸受伤,陆上清整个人都透着冰冷阴鸷,浑身散发着“闲人勿扰”的气场,不离房间半步。银狐本来许诺给小徒弟的卤肉饭没了着落,只好让曹帅帅做了单份的送过来,可惜还是没能把人哄住。
叶勇康自知理亏,可就是太想吃师兄做的卤肉饭了,连着吃了一个多星期还是馋的厉害,现在这高仿的看起来似乎是一模一样,可就是不知道哪不对劲,让叶勇康看着都觉得腻烦。于是他干脆把碗推到了一边,撅着嘴抗议了:“我不吃了,等师兄做我再吃。”
银狐看着头顶乌云的小徒弟,突然轻笑一声:“这么喜欢他?”
叶勇康闻言一愣,瞬间就脸红到了脖子根,连舌头都打结了,语无伦次地争辩道:“我…不他…谁……我…我我……”
银狐忍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说:“帅帅的厨艺不说是一流的,最起码这卤肉饭,他做的还算正宗,小清都分辨不出这口味有什么差别,你又嫌弃什么?”
一番话说下来,叶勇康的脸红成了个关公,他猛地站起来恼羞成怒地强辩道:“我不饿!”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夺路而逃了。
直到人跑远了,银狐才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解下酒壶小饮一口,悠哉悠哉地晃到了余建国的屋子里。
余建国正在整理装备,一见人来,就笑着说道:“飞机今晚来嘛,我收拾收拾。”
银狐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只带路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余建国一愣,手里拿着的枪都掉了,他弯腰把枪捡了起来,看人的眼神都变了:“你说什么?”
银狐淡然道:“我需要你准确地把握地形,协助大海。大海越顺利,我就越安全。”
余建国瞪着眼睛质问:“你准备去干嘛?我们只需要偷袭成功,让他们叫来黑寡妇,然后我们就撤,不是嘛?”
银狐淡然道:“我有另一套计划。”
余建国觉得自己快疯了,现在才说这样的话,那之前商量好的种种计划都是什么?他原地转了几个圈,把枪随便一扔,挠着自己的头发说道:“那我还干嘛?我做棺材给你好啦?”说完看人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得头皮一炸,忍不住指着人的鼻子骂道:“你要是在道上混,我早叫人拖你出去打了!”
银狐轻笑一声:“可惜了,虎哥,我不是道上的。”
余建国气急败坏地四下看了一圈,还没找到什么的时候,银狐就悠悠地递过去了一个凳子,余建国接过凳子就猛地往人身上砸,银狐漫不经心地一侧身,凳子就砸到了地上,砰的一声就四分五裂了。
银狐叱笑一声:“虎哥好身手。”
余建国一口气堵在胸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凝噎了半晌才挤出来一句:“你想干什么?”
银狐轻声笑道:“天不负我,让我去见个面。”
最坏的事情成了真,余建国脑子里“嗡”的一片空白,呆立了半晌才问道:“大海知道嘛?他同意?”
银狐淡然道:“我意已决。”
余建国惊慌地说:“之前我们讲好的啊,我们一起去,然后……”
银狐摆了摆手打断人的话,声音几不可闻:“成全我吧。”
余建国只觉这人疯了,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开口问道:“那你徒弟呢?他怎么办?”
银狐淡然道:“我自有办法,定护他周全。你忙吧,麻烦你带路了。”说完就转身出了屋子。
余建国呆立了半晌,等好不容易缓过神才喃喃自语道:“做甚么走之前才讲?做甚么走之前才讲?我带路,我带路,我带个什么路!”说完就狠狠地摔下了手里的装备。
当晚,诺大的院子里空降了架飞机,叶勇康还在熟睡,苏云舸还无法下床,在余建国的带领下,银狐与陆上清就这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地上了飞机出发了。
第78章 生死两茫(二)
飞机停在小山丘上空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了。银狐与陆上清早已把装备穿戴齐整,余建国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对银狐说道:“就是这里了,再往前就会被发现,有他们的岗哨。”
银狐点了点头:“放绳索。”
余建国不甘心地劝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银狐,没人会笑话你。”
银狐却自己动手把绳索放了下去,轻笑道:“回来请你喝酒。”语毕纵身一跃,顺着绳索降落了。
陆上清紧跟而下,降落在山顶的密林里,对银狐补充道:“还有我。”
银狐笑道:“能活着回去再说吧。”
陆上清淡然道:“我死了你也得洒在我坟头。”
银狐笑道:“要是我死了呢?”
陆上清掀了掀嘴唇:“化作厉鬼去找你。”
银狐凝噎片刻,轻声说道:“你说过会服从命令的。”
陆上清点了点头:“除非情况紧急。”
银狐沉默片刻,终于命令道:“出发。”
这里山脉连绵,地形错综复杂,两人降落的地方正是最边缘的一座山丘。根据余建国提供的地图,制毒厂正在这山脉环绕的正中央。两人均是一身迷彩装,无声地穿梭在漫无边际的密林里,直奔制毒厂而去。
经过一个月的养精蓄锐,陆上清的身手今非昔比,银狐自顾自地全速前进,陆上清竟也不差分毫地跟着。眼下刚上了第二座山丘,银狐突然毫无预兆地猛踢向徒弟,其速度之快甚至叫人看不分明,陆上清却早有预料地迅速躲过了。
一击不中便失了先机,银狐干脆放弃了动作,两人又开始了僵持。
陆上清率先打破沉默:“分开行动。”
银狐语气冰冷:“服从命令。”
陆上清淡然回应:“情况紧急。”
银狐冷冷地看着徒弟,一字一顿:“违抗师命者,逐出师门。”
陆上清沉默半晌,紧握着的匕首硌得掌心生疼,淡然道:“徒儿不孝。”说完缓缓地退了几步,转身朝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银狐立刻紧跟上人,厉声呵斥:“放肆。”
陆上清却始终保持着两人的距离,淡然回应:“您也够放肆。”
两人突然脚下一顿,迅速隐蔽到了灌木丛中。只见前方山坡上竟有人端着枪四处张望,在这种地方带着枪,肯定不是为了打兔子,陆上清问:“怎么办?”
银狐淡然道:“杀。”
话音刚落,陆上清便如利剑出鞘,绕过山坡行至那人身后,捂住人的口鼻,一刀毙命地抹了脖子,直到把人拖进草丛掩了尸体,处理了现场的血迹,连个声响都不曾发出过。
陆上清也不管银狐在哪,把现场收拾利索就自顾自地继续前行了,果然,不一会儿银狐就又跟了上来,冷声训斥:“不许单独行动。”
陆上清叱笑一声:“您还记得。”
银狐被噎了半晌,觉得话是说不通了,干脆放弃了争辩。
就这样,两人过一个山头杀几个哨,在太阳高悬时终于到了深山腹地,站在高处看到了制毒厂的全貌。
制毒厂四面环山,以山作墙,像是个嵌在山沟里的篮子,一圈房子围着片空地,空地上还画了个鲜亮的大红叉,看样子是直升飞机降落的地方。
银狐轻笑道:“真是个易攻难守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