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表面太平,暗中却是波涛汹涌,因为都察院除了监督,还有针对文武百官的弹劾权。
即使慕容重华还不能算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帝,但是在证据充分的情况之下,削一两人的官职还是绰绰有余的。
曹益因被言喻抓住痛脚,脸色大变。
“言喻,你这是什么意思!”
曹益说这句话的时候,言喻见他的眉毛都立了起来,这是恼羞成怒了?
见此,言喻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作了一个揖道:“言喻一直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若不小心冒犯了曹大人,还请曹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与吾等后生计较。”
“言喻你等着!”
说完,曹益便利落地翻身上马,转身离去。
言喻吩咐守在大理寺外面的侍卫,若以后曹益再来,绝不能让人进去之后,便朝着关押犯人的地方去了。
大理寺的牢房比刑部牢房干净了许多,条件也相对好些,至少此处牢房中皆有木板供犯人休息,而非只有稻草。
言喻在刑房等着手下将李中带来,人来之前,言喻想了许多。
比如,这件案子关系到李家。三公之一在其中,还搭上了一个礼部尚书,不对,方才曹益也来了,所以这件事可能连曹益也有份……也许还会搭上冠军侯府。
又比如,关系如此重大的案子,没道理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被破了……
言喻突然对自己的判断有些怀疑了。
正想到这里,就有人带着李中进来了。
“言大人,小的冤枉啊。”
李中刚被推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开始叫冤。
“你还冤枉?那收入可比本官这大理寺卿还要高些,再说了,你也没说实话,昨日傍晚的时候,你根本没在黑赌坊!”
“哎哟大人,小的没在黑赌坊,能去哪儿啊,大人,小的真的是冤枉的。”
见李中还在狡辩,言喻发出一记冷笑,一道惊堂木拍桌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刑房之中响起,硬是将李中给吓得一阵哆嗦。
“大胆嫌犯,本官已经去查实,竟还敢狡辩,本官之前问你,是否你这几年的月银都拿去赌了,你可还记得之前是如何回答本官的?”
“这……这,小的不记得了。”说到后面,李中的声音渐渐小了。
言喻知李中是心虚了,便趁热打铁,厉声道:“好,你忘了,本官可还记得,本官就亲口告诉你,今日你是如何回答本官的,你说,你这几年得来的月银全拿去赌了!”
“试问一个将所得全拿去赌的人,还能有多少银两能拿来买下一座有二层楼的院子?对了,你家娘子身上那一套,也得花不少银子吧。”
言喻一边说,一边起身绕过书案,慢慢踱到李中面前,说完的时候,人已经蹲了下来。
一双丹凤眼像雄鹰盯着猎物一般狠狠地盯着李中。
李中被吓得往后缩,一对眼珠子不停地游移,像是想要找到一个称心的焦点,却怎么也找不到一般。
“李中,你还想着只要抵死不认本官就能放了你吗?”
“识趣儿的话,早点认,本官不喜欢用刑,刚才曹大人来了,想提你去刑部……你是李府的仆人,应该知道刑部尚书曹益吧。”
言喻嘴角的笑越发诡异:“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也许你不知道,他要将一个嫌犯弄死,绝对不会让那个嫌犯笑着离开,往往都是扭曲着一张脸。”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说到此处,言喻才停了下来。
李中眼珠子总算是不乱转悠了,因为他已经差不多被言喻诡异的笑和话给吓到了。
一双眼睛有些惊慌地盯着言喻,使劲咽了一口唾沫:“为……为什么……”
“因为那些嫌犯都是拒不认罪,被他用几十种他自创的变态刑罚给弄死的,用完一种刑罚之后,若不招,他就让手下将人弄醒,用第二种,你想知道他那里有多少种刑罚吗?”
李中再次咽了一口唾沫,颤抖着发白的嘴唇:“多,多少……”
“一百八十种,跟你讲讲那位曹大人曾经最爱的剥皮好了。其实人被剥了皮之后也不一定会死,只要一边剥皮,一边给他止血裹上纱布就好,只是之后你会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不过你别怕,这个是曹大人曾经的最爱,自当今陛下登基之后,便严令禁止剥皮这种刑罚了。好在陛下一心向善,要不然也不知还有多少嫌犯会遭剥皮之痛!”
言喻轻轻摇了摇头,颇有些感慨之意。
听到言喻这般言语之后,李中因为剥皮而一直绷着心中的那根弦才松了,好不容易呼出一口气来。
言喻见效果显著,还未等李中缓过来,笑了笑,接着道:“不过,曹大人想出了一个更好玩儿的刑罚,叫做扎针。”
李中听到这里,双手立马抱紧了双臂,成了一个保护自我的姿势。
见此,言喻自然没打算放过他,因为他估计这李中也快招了。
“其实就是将丝线那么细的针一根根扎进嫌犯的每一寸皮肤里,就连针头也要按到皮肤里面去,这样一来,嫌犯只要微微动一下,那针就跟着动,扎进哪里去了也不知道。”
“别……别说了,大人,小的招了就是,您千万别让那位曹大人将小的提去刑部……小的招了,都招了!”李中说话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一双眼睛里全是恐惧,就像是真的被针扎了一般。
言喻大笑一声,起身走回到书案旁边,提起书案上的茶壶,将早已凉了的茶水倒入杯中,接连饮了三四杯才道:“早说不就得了,还要浪费本官口舌。”
“说吧,是谁让你偷的,你一小浇花匠,能有胆偷那个才怪,还有,丹书铁券被你放在哪儿了?”
“小的是奉了张太保的命令,偷了之后,就将东西交给张太保了,其余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远……
言喻眯了眯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有些疑惑。
张远作为三公之一的太保,与李太傅一直不对付也是事实,但是为什么会让人去偷丹书铁券?
难道是想借此扳倒李家?
可是,这样有可能会将他自己也卷进去,如果他是张远的话,他绝对不会冒险这样做。
那真的是张远吗……
但张远对慕容重华来说,的确是个麻烦。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借此给张远一些警告,或者直接除掉张远?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有感情戏……没有感情戏……感情戏……情戏……戏。
所以,好好破案,可以伐?(微笑)
第21章 早朝
慕容重华刚走进白虎门,就见罗东早已等在白虎门内了。
罗东看了一眼白虎门外那道转身离开的背影,走到慕容重华身边作了一个揖道:“皇上。”
“事情办得如何”
慕容重华见言喻已经走远,便收回视线,朝清秋殿走去。
“臣派去的人估计已经到刑部了。”
“那就好,现在只需等着东风来了。”
说罢,慕容重华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向身后看去,宫门正缓缓闭上,从门之间的缝隙里,还可以看到那抹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也只是看了一眼,慕容重华便继续往清秋殿走了,眼下一切安置妥当之后,最重要的便是等到大年初一那天到来。
到时候,言喻会按照他说的做吗?
翌日上早朝的时候,言措竟然也来了。
对于言措的到来,慕容重华有些惊讶,朝中大臣都知道,言措自袭了冠军侯的位子之后,就没有一日是来上过早朝的,对此,慕容重华也是默许的。
毕竟言措这女子一进宫就要欺负他皇长姐,所以他也是巴不得她不进宫来。
言措看了一眼坐在帝位上的慕容重华,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很是无礼。
言措嚣张跋扈惯了,慕容重华也没理会她,只是朝殿门之外看了一眼,此刻那里还是黑蒙蒙一片,他很怀疑今日太阳是不是会从西边出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万淳捏着嗓子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之后,作为百官之首的老丞相首先站了出来。
“陛下,自曾国安被捕处斩之后,京兆尹之位便一直空缺。”
慕容重华很想打一个呵欠,但他又不得不忍住,他是皇帝,坐在这位子上,数不清的眼睛都盯着他出错。
“那丞相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老臣倒是有合适的,只是人太多,不知该举荐谁。”
他就知道,一向狡猾得跟狐狸一样的老丞相,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提醒他这件事的。
“丞相说说看想推荐哪些官员,朕听听。”
“皇上,上个月曲阳府知府杨青云刚破了震惊全府的采花案和恶劣的杀人鞭尸案,还有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的尹天府知府刘达,断案经验丰富,为人也正直……”
老丞相说起此事来滔滔不绝,慕容重华却是越听,这睡意越浓。
最后不得不摆了摆手,道:“丞相,不如你定个日子,让这些官员到宣德殿考一堂试,这样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老丞相一听,道了一句,如此甚好。总算是退到队列里边去了。
丞相说完事情之后,各官员也开始禀报要事,最后,言喻才站出来,向他禀了丹书铁券被盗案的进展。
最后,言喻说了一句:“请陛下下令搜查张府。”
慕容重华本来打算由他自己提出这事来的,没想到言喻会先说了,搜查张府,有可能会连累到冠军侯府,言喻竟然就这样将搜查张府的提议说了出来,他就不怕……
不过,听到他这般说,慕容重华虽有些疑惑和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松了一口气。
“那便按言卿所言,下早朝之后三法司便一同去张府搜查罢,这案子早些了结了好。”
“臣遵旨。”
见慕容重华准了,张远立马跪在地上,大呼一声:“皇上,臣冤枉啊!”
慕容重华皱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远,眸子里有菊几分厌恶:“冤不冤枉也不是朕说了算,张太保请起,退朝罢。”
万淳捏着嗓子,喊了一声退朝,文武百官皆散了,惟有张远跪在地上,颇有些哀戚。
“张大人。”
张远听见有一道清丽的女音叫他,立马反应过来是谁,抬头一看,言措已经对他伸出了手来。
“多谢侯爷。”
张远抓住言措的袖子,站了起来。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
言措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袖子,干笑两声。
“侯爷,本官……”
言措看了一眼还站在她身旁的言喻,打断了张远的话:“阿喻,你不是要与刑部和都察院去搜查张府吗,怎么现在还在此处”
“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哟,对你姐姐还称呼起侯爷来了,这十几年也没见你客气过,今儿还真是稀奇。”言措笑了笑,转身对着张远作了一个揖,“张大人多保重,本侯先行一步。”
说罢,就跟着言喻走出了勤政殿。
下早朝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听着便让人觉着心旷神怡。
此时,言喻原本应该会同另外二司往张府去的,但今日言措的反常让他更加在意。
而且,有都察院的人在,曹益就算是想耍什么手段,也不敢在都察院眼皮子底下做的。
二人行至风波亭,言喻才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女子,神色有些复杂,然最后还是开口了。
“姐姐今日为何会来早朝”
即使言喻问她的时候,神情严肃得跟大理寺中审犯人没什么两样,但言措还是一脸笑意:“我只是发现一件比较好玩儿的事情罢了,阿喻,你也知道,姐姐就是好玩,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言喻上前一步,逼近她道:“好玩早朝有什么可玩儿的,言措,你将我当三岁小孩儿吗!”
听言喻这般说,言措立马收起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变得严肃起来:“阿喻,姐姐就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罢了,你何苦这样针对姐姐”
言措微微皱起眉头,一副很是伤心的样子。
见此,言喻有些心软,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阿喻不该对姐姐这般说话。但朝堂之上绝不是姐姐所说的好玩儿的地方,姐姐,你以后还是别来了。”
“嗯。”
“阿喻,姐姐有一事要提醒你,皇上绝不是个肯打烂牙往肚里咽的主,若有朝一日姐姐……你也要好好的。”
“姐,言措,你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别问了,阿喻,答应姐姐,不要管我,任何时候都不要。”
虽然言措没有明说,但言喻已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突然有些担忧言措这么多年不仅仅是在做生意了。
慕容重华一下朝便往栖梧殿去了,没想到在半路上就遇见了慕容月华,二人便一道转悠了。
慕容月华问起李家的事,慕容重华也只对她说了一句放心。
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也会想尽办法将人保住的。
其实,看现在的形势,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至少言喻那边他不用担心了。
刚这样想,就听到慕容月华说了一句,那不是大理寺卿么。
言喻
慕容重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言喻怀中正抱着一人,分不清男女,但是他们所在的位置,能明显看到那俩人皆身着朝服。
言喻……这是作甚……
“言大人此刻怎么在朕这风波亭中”
也不管那亭子中的两人是在作甚,慕容重华就走了过去,还未踏进亭子,便发了话,话中明显有了不爽之意。
言喻听到慕容重华的声音,便放开言措,对着慕容重华行了一个礼:“这就去,臣先行告退。”
说罢,便往白虎门去了,风波亭只剩下慕容重华,慕容月华,和一脸懒散笑意的言措,一众宫女侍卫皆候在亭子外边。
待言喻走远之后,言措才大笑一声,撩起袍子就在石凳上坐下:“皇上刚才该不会是以为阿喻与朝中某位大臣抱在一块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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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不回侯府的话,不如与朕和长公主一同用早膳。”
“多谢皇上,臣遵旨。”
一顿饭下来,三人各怀心事。
言措离开的时候,慕容重华犹豫一下,最后还是跟了过去,他觉得,有些事情,他必须要与言措说清楚。
“皇上这是何意”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之后,言措便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看着慕容重华,也没有行礼。
“言措,你耳目众多,朕也就不跟你说暗话了,那样实在没甚意思。”
慕容重华走到言措身边与她对视。
言措笑了笑,只是在下一瞬间,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了:“皇上说什么,臣不是太明白。”
“侯爷是聪明人,朕此次跟出来,只是不想让言喻因此疏远了朕。”慕容重华斟酌了半晌,才说出这句话。
言措听到他这句话,竟然笑了出来:“皇上,有没有人跟皇上说过,你挺贪心,鱼与熊掌皆想得。”
“不用侯爷提醒,朕知道。”
慕容重华叹了一口气,拂了拂袖子,将双手背在身后。
“看皇上的样子,似乎有些郁闷。”
慕容重华重新将视线转向言措:“朕没得选,你是明之的姐姐,朕以为你也不想让明之因此事难受的。”
“此事,只要皇上不要再理会不就万全了么”
“朕怎么可能不理会,言措,你究竟要做什么”
慕容重华像是要从言措的眼睛看进她心里去,然而,里面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也没有。
慕容重华转头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
“皇上知道冠军侯府的兵权是怎么来的吗”
慕容重华没想到言措会与他说得这般透明,愣了一下才道:“除了先冠军侯以前的兵符,还有一部分来路不明。”
听到他这样回答,言措嘴角的笑容越发诡异:“那么,那部分来路不明的东西又是如何来的——总不可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兵符兵符~~听说是很厉害的一种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