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他提出这个问题时,季唐予却冷冰冰的告诉他:“我不会去,这件事扬兰兰会立刻处理的。”
江卓被泼了冷水,笑料没了,立刻眯着狭长的眼睛,道:“特权就应该被消灭,被‘裘瑞臻’惩罚。”
“嗯,你想怎么惩罚。”季唐予颌首,顺着对方的话说,颇为耐心跟少年互撩着玩。
对啊,他要扮演裘瑞臻了,江卓眼睛一亮,摸着下巴打量自家男神完美的身材,琢磨着哪块肉最适合被他好好‘惩罚’。
忽然江卓眉头一皱,右手小拇指勾住校服的拉锁,一声齿轮滚动的声音,衣服就飞速被解开,又迅速的脱下来,抛掷到空中,随即,不知从何而来的白光一闪而过,校服这才从空中掉落下来。
江卓接住校服,回头一望街道角落,有个男人缩在那里,手持着照相机,正睁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看了看江卓,又低头看了看相机里的画面——
他明明抓住最好的时机,但季唐予身边那个少年忽然抛出校服,彻底把季影帝的脸挡住了!巧合?还是有意?
偷拍的男人再抬头就和一双深邃的眼睛对视上,在这一瞬间,他仿佛透过黑色看到野兽的獠牙,一只狮子在向他呼啸,他冷不丁哆嗦了下,再也不敢逗留,转身就跑走了。
江卓把校服穿上,拉着季唐予的手,魅惑的眼睛眨了眨:“差点忘了我家宝贝儿是国际影帝,还有狗仔跟着偷拍。我们快回家讨论一下怎么‘惩罚’。”
季唐予却没动,在江卓疑惑的望着他时,他上前一步,站在江卓身前,弯下直立的背,帮助江卓把敞开的领口,全部拉上,冷风无法从领口中灌入。
江卓被勒的难受,刚伸手要扯一扯,就被季唐予用手拍走,他抬头便看见男人不容拒绝冷硬的表情。
江卓被对方的表情情不自禁迷住了,好在旁边嘈杂热闹的声音,提醒他这里还是公众场合,他错开视线,清了清嗓子道:“太紧了,勒的难受。”
季唐予直起背,视线由高往低投在江卓身上,那拉紧的拉锁让他舒服很多,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哄着道:“这么穿很好看。”
季唐予很擅于洞察人心,很了解江卓爱吃哪一套,所以从来不会跟对方硬碰硬,包括前夜的那场谈话,看似是他在道歉,其实也给了江卓一套牢笼,一个束缚,他的那声对不起尽管真心实意,但也有着主要的目的,是让江卓有了感动的情绪,继而态度软化,心甘情愿承认错误,这样有自尊心的少年,是绝不会允许自己第二次犯错的。
江卓听到季唐予半赞美半约束的话,果然不钻牛角尖,主动放开手,抬高脖子不显得很难受,嘴里的便宜还要占的:“宝贝儿,我为了让你欣赏我的美,可是很辛苦的。”
两人回到家,又是忙碌的一晚,季唐予白天已经把江卓那屋的床单被罩换成新的,所以江卓不用再睡季唐予的卧室,可以回自己房间了。
不过江卓没有丝毫的愉悦,扭着小姑娘的步伐,摇着小屁股恋恋不舍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写作业。
一周后就要期末考试,这是新的一年中,首次考试,明珠高中作为丹云市最好的私立高中,将与丹云市最优秀的公立高中第五中学,联合考试,到时候,两校的高三年级会排出豪华大榜,供全市所有人观看,也让大家了解丹云市这届高考的竞争力。
江卓当然是压力倍增,季唐予为了让他能睡好觉,甚至取消夜跑这项运动,让身体保持最佳状态,专心在晚上写作业,白天听课。
吃饭前十分钟,江卓会下楼到餐厅,看一会儿新闻。
西街换主的事情,竟然也被丹云市本地的新闻播了出来,新闻讲,西街由某外资企业收购跟政府进行亲密合作,改变在方小友管理时出现的不良产业集中现象,配合刑警队查封所有违法乱纪场所,抓捕违法犯罪人员,让‘闹市’恢复‘安宁’。
江卓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正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
他前天刚去一趟了西街,今天西街就不是方小友的了?
‘红雨’事件结束,他才反应过来是方小友给他做的套,尽管当时的情况就算知道这是陷阱,他都坚持会去,可这不代表他愿意被人利用。
江卓刚想打听方小友的下落,就得知了方小友被撵出西街的消息,而西街整改,五十年的红灯绿酒,五十年的江山岁月,就此转为他手,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一座高楼大厦彻底覆灭。
江卓怀疑过这只手会不会是‘杜白’。但如果‘杜白’真有这个力量,肯定不会独自潜进‘红雨’,利用方小友才把‘鹰巢’曝光于世。
‘杜白’若是有这个力量,何不提前跟政府合作?甚至刑警队都能秘密配合他的行动,摧毁‘鹰巢’。
这是资本家的特权,他们的身份已经脱离社会当中所谓公平与不公平。
江卓否定了‘杜白’是那个人,又把怀疑指向了季唐予,他还记得,来到季唐予别墅前一天,父亲还跟他提到,季唐予的父亲是m国的商人,既然季唐予本身就有m国背景,父亲又是商人。从方小友手中购买所有产业的外资企业是季唐予的,那就不奇怪了。
更重要的是,江卓记得前天深夜发生的一件事。
那晚他和季唐予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他的警惕性在对方面前大幅度减弱,半睡半醒当中只觉得季唐予接到过一个电话就出去了,电话中说了什么,他都没有记得,不过对方回来时,他闻到一股海鲜味。
他们在家鲜少吃海鲜,当天晚上也没有吃,至于是不是前几天季唐予在公司吃过,那就更不可能,江卓是清楚季唐予有多爱干净的,衣服早就换过好几套,即便吃过也不会残留一点味道的。
江卓困得迷迷糊糊,以为是季唐予去海鲜餐厅见什么人,这个念头恍然而过,他就睡着了。还有第二天,扬兰兰上门说了奇怪的一句话——方小友岂不是代人受过。
江卓琢磨,当时他们聊的是‘杜白’操控了‘红雨’整个事件,所有人被他利用进去,扬兰兰却感叹了一句方小友代人受过,这是不是就证明了那个时候方小友就已经出事了?
季唐予前天夜里去海鲜餐厅见的人,会不会是方小友?
江卓抓心挠肝的想,一遇到有趣的事情他就乐意思考,可惜自身逻辑不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这时江卓见季唐予从厨房走出来,忙不迭走过去,殷勤地接过盘子,眼眉翘起,舔舔嘴唇,不留余地给对方放电。
季唐予现在非常了解江卓,看到对方嘴巴撅起就知道是想索吻,对方踮起脚尖就知道是想要抱抱,两人躺在一张床睡过之后,季唐予连江卓睡觉时呼吸频率都知道一清二楚。
季唐予一眼看出,现在江卓这个状态,分明是有事想要问,却装乖巧地不先开口。
季唐予见江卓把盘子、碗、筷子、勺子依次摆放整齐,然后坐在椅子上,眼睛诱人地勾着他看。
“开饭之后不讨论任何话题,想问什么,现在就说。”季唐予的手指敲了敲餐桌,提醒对面的少年。
江卓狭长的眼睛眨了两下,托着下巴,问道:“宝贝儿,你知道方小友出事了吗?”
季唐予嘴角出现微末的笑意:“你是想问我,方小友的事情是不是我做的吧?”
江卓手贴在脸庞,一脸陶醉,喟叹道:“唐予不愧为我男神,甚知我心矣。”
季唐予面对江卓肉麻的话面不改色,不遮不掩地说起前夜发生的后续。
前天夜里。
当方小友知道‘红雨’的事情被警方解决,他便回到了西街,他在那里有一套房子,自从接到那张小丑面具的照片,却再也没敢回去住过。倒是今晚,这件事已经一劳永逸的解决,他终于能放心的回去了。
让他没有想到,有人在他家门前一直等着他。
那是有双大长腿的男人,全身上下都是骚粉色,发色、衬衫、裤子连鞋都是骚粉色的皮质,上面是铆钉,这种打扮,在西街的混混身上绝对low出新高度,偏偏这个人气质很好,方小友虽然长得细皮嫩肉,但骨子里是老油条,当然能看出这个人跟西街的混混不一样,对方应该是混迹在上流社会的人。
方小友慢条斯理地打招呼,问道:“先生是来找我的吗?”
大长腿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是我的老板找你。”
方小友白净的脸在黑夜中模糊起来,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很有可能眼前这个大长腿嘴中说的‘老板’有很大关联。
无论方小友在西街如何称王称霸,到了上流社会,他终究是溜须拍马的小卒,他不可能拒绝对方邀请,只好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问道:“我们现在走?”
大长腿却理所应当语气道:“我没开车,你的车呢?”
方小友载着大长腿来到附近一家还在营业的海鲜餐厅。
第32章 chapter 32
这是一家x国风格海鲜餐厅, 包房内的墙壁刻画着嫩黄色的胡姬花,在水晶灯柔和的灯光下绽放出它端庄的身姿, 格调优雅。
包房中的装饰很吸引人的眼球, 但是在方小友走进房间内的时候,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圆木桌前让人不可忽视的男人吸引住。
那张熟悉的面孔让他着实意外,原来大长腿嘴里的‘老板’就是那位国际影帝季唐予。
方小友打量这位传奇影帝, 他的白色衬衫下是惊人的体魄,挽起来的袖子下是刚劲有力的线条, 背直挺前屈, 会给人无穷的压力。
方小友不由叹气, 他很是羡慕这种身材的男人,再低头看看自己细皮嫩肉的手, 不由感叹,对方一只手就应该能把他举过头顶。
平常方小友还会好好欣赏一番, 只是对方今日来邀,未必是带着善意。
方小友深吸口气, 刚要上前主动搭话,季唐予却抬起头, 一双寒冽的目光与他对视, 嘴角的笑容都冷漠刻薄。
这是让人措手不及的下马威,方小友一时间慌促地站在原地,全身都发僵。
他甚至都不知道季唐予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八竿子打不着,能结什么仇什么怨?
不过,方小友不愧是西街的老大,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会不会在不知情,或者是无意识的时候。得罪了对方,又或者得罪了对方的亲友呢?
只有找到问题所在,才能解决掉它。
方小友脑海仿佛电闪雷鸣闪过,最终得出一个不确定的结论,这几日好像就出了一件大事,就是今夜他那场精心策划的布局。
今天身陷‘红雨’歌厅中的三位无辜的学生,该不会跟这位大影帝有关系吧?
方小友当然不认为这场布局做错了,西街跟他的筋骨连在一起,出了问题,那就少了在丹云市立足的本钱。
如果不利用无辜的人卷进这件事,逼迫警察查案,那群警察怎么可能凭借一张照片就帮他清理西街的危害?即便武旭会帮他,难保对方不会趁机会对他的西街下手!
再说,是他对那三个学生做了什么吗?
绑架他们的是藏在西街里的那群人,就连他方小友在法律看来都是受害者!
三个学生最后也成功地被警方解救出来,这样的结果可以说皆大欢喜,他的西街少了后顾之忧,那群学生也没死在他的地盘,警察没办法查他。
剩下的事和他方小友没关系了,对方又不可能抓住他背后布局的把柄不是?
即便那三个少年跟这位影帝有什么关系,那又有什么用?
方小友对此自信慢慢,但太阳穴总是一跳一跳,让他心神不宁。
他再次抬起脚,走到季唐予对面,伸出右手,含笑道:“原来是季影帝的邀请,有点让我这个不入流的小人物受宠若惊啊!”
季唐予却没有表现多么客气,眼睛错开对方伸出的右手,也不寒暄,甚至连个前提都没有,直接从大长腿那里取走一个文件夹,抛给了方小友。
方小友连忙接过文件夹,垫了垫重量,很轻但却让他感觉异常沉重。
他打开文件夹,里面只是一份薄薄的交易合约,上面详细的列出他在丹云市所有产业,不止有西街,从市中心的那间商铺,到郊区的那栋别墅,公开的私密的产业都在上面记录,甚至有些方小友自己都不能立刻回想起来。
下方是签署名的位置,如果这个字签下,他会获得一笔巨款,但他这个人地位将会一落千丈,很可能会被撵出西街,甚至丹云市都待不了。
看完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印刷字,方小友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如果刚开始季唐予带给他的是十足威压,现在季唐予带给他的就是无比的恐惧感。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强势的态度,这般雷厉风行果敢的做事风格,让人完全忘记他还有一张能令人魂牵梦绕的绝世美貌。
季唐予从一开始,都没有跟方小友讲一句话,仅仅做了一个抛文件夹的举动。看似冷眼旁观着方小友看完合约慌张无措的姿态,好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其实一直在暗中掌控着方小友的情绪,让方小友越来越慌乱,最终都摸不透他的意思。
方小友的手指在发颤,把手中的纸弄得‘哗哗’作响,僵硬地挤出笑容:“您这是什么意思?”
季唐予终于用眼睛直视他,人也从座椅上站起来,从衣服兜中拿出一张机票道:“只要你在这张纸上签了名,这个也是你的。”
方小友低头便看到,那是张飞往m国地机票。
季唐予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眉毛蹙起,非常不耐烦地道:“律师马上到场,你考虑的时间有限。”
方小友深吸一口气,把合约推给季唐予,道:“这不可能,西街是我的心血,即便您给的价格很高,但它的价值不止于此,如果您想要西街以外的产业,我是可以送您一套,说起来我也是您的影迷。”
季唐予没有看那张纸,仿佛那只是张废纸,不值得他投下一个眼神,只淡淡地道:“警察刚刚破获一起捅人案件,摧毁了一个杀手组织,抓捕十二名主犯,二十多名从犯,元旦一过,他们将获得省公安厅的表彰,拿到尚方宝剑,还可以直接斩断西街的龙头,让西街直接覆灭。”
季唐予眼神冷厉,威压逼向方小友:“不用我说,你应该清楚谁是西街的龙头吧?”
谁是西街的龙头大哥?
方小友当然知道,不就是自己吗,警察想抓典型,想要拿他开刀,他是一清二楚的。
不是方小友偏听偏信,是警方一直想拿住他的把柄抓住他,可始终没有这个机会,现在就一样了,西街发现杀手组织窝点,在加上省厅特批四个字,这是多好的机会?
武旭他能不放过这次机会?
肯定不会,但这不至于让方小友害怕,西街不是一次两次被丹云市警方视作眼中钉,已经四五十年了,它还是存留着。
存在的东西,必然是有它的价值,方小友很笃定这一点。
但那个一直做背景板的大长腿,拿出电脑,调到一个画面让他观看。
这是被手机拍摄出的视频,画面很小,镜头很晃动,甚至有着杂音。
但却更显视频的真实性,画面出现两个人,竟然是江卓见过的地瓜和竹笋,刚才还跟在方小友的身边,但此刻他们正在视频中,你言我语地爆出方小友数多违法事件及证据。
视频播放了十多分钟。
方小友只看前一段,就一屁股跌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本来就很白净的脸蛋,现在更是白的透明,脑门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冷汗从他的额头滚滚落下。
方小友手撑着桌子,猛然站起来,愤怒的情绪让他清秀的五官扭曲:“这两个人是我前两天才决定用的,他们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季影帝,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我方小友佩服,当这么多年老大,也没见过有您这种手腕的,这段视频录的太是时候,如果以前武旭恐怕还不会理睬,像您说的,他这次有了‘尚方宝剑’,不砍我,砍谁?今天是彻底把我兜进去了,算我认栽,但是能不能告诉我,背叛我的是谁?”
季唐予对方小友的吹捧毫无反应。
大长腿合上电脑,在一边道:“方小友,你记不记得今晚你让你的手下,到‘红雨’歌厅门前给一个少年送了件男公关制服。我们去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您这位手下坐在门口,就随便聊了两句,之后我们老板就问他,愿不愿意改变眼前的生活?我就把未来的蓝图跟他聊了聊,这位大哥听了之后非常心动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