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面青纱飞舞,朦朦胧胧中他走到了一方潭水附近,温热的水汽让他略有些不适应,但是仿佛知道那里会有人等着他似的,拓跋煜依然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
果然就看到温泉边坐了个人,光是看那背影就让他的心激烈的跳动了起来,恨不得立刻过去将那人拥入怀中。那人的头发披散在后方,又长又直,让人想要用手指□□他的长发里,轻轻的顺过去。
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那人转过了身,一张绝美的脸在月光和轻雾的笼罩下看起来越发的飘渺如仙,眉间的那颗痣鲜红似火,仿佛要将拓跋煜的心都燃烧殆尽。
明明没有喝酒,拓跋煜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连向来稳健的步伐都没有了,只能那么跌跌撞撞的奔了过去,单膝跪在了慕容辰的面前。
似乎被他这有些狼狈的样子逗乐了,慕容辰的嘴角轻轻勾起,就宛如天上雪莲绽放,美的让拓跋煜摒住呼吸,只能傻傻的在那里感受到慕容辰那微微有些凉的手放在了他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
当那只手滑过他的唇时,拓跋煜忍不住轻轻的咬住了它,将那纤纤玉指含在嘴里抿了一下,这似乎有点痒,逗的慕容辰轻声笑了起来,用另一只手在他脸上拍了一下才抽出了手指。
慕容辰似乎被讨好了,伸出两只手勾住了拓跋煜的脖子,这个动作让他本就松松散散的衣襟更是大开,拓跋煜能清楚的看到那雪白的胸膛上粉嫩粉嫩的两个小点,欲望蒸腾的可怕,总觉得好像又要流鼻血了。
慕容辰微微侧过头,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吻,那带着淡淡梅花香气的吻,让拓跋煜除了沉醉连甚至连最原始的反应都没有。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慕容辰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手指一挑将他的衣服脱下,然后顺着他坚硬的胸膛一路亲吻而下,直到他满是肌肉的腹部,那吻轻的就像羽毛扫过,却让拓跋煜绷紧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连动都不敢动。
这个时候慕容辰又抬起了脸,自下而上的看着他,那双眼睛中的清冷都散开了,侵染了欲望的妩媚,让拓跋煜脑袋中的那根弦碰的一下就断了,他再也忍不住将这个人按在身下,看着那人温柔的带着无限爱意的眼神,拓跋煜狠狠的吻上了那薄唇,恨不得把这个人揉进自己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等到第二天早上,拓跋煜醒来看见被褥上的污物时,他的脸色很是平静,把被子团成一团扔进水盆里搓了搓,毕竟换了任何人这几个月来经常发生这样的情况,也会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面红耳赤变成现在这样淡定。
陇西这边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拓跋煜和慕容智双线并进效果显著,这将近两年的时间,让他们对陇西的控制非常的显著,再加上轻徭薄税,让民生能得到充分休养,就连那偶有的残余势力也就蹦跶了两下,连水花都没起来。
慕容辰登上斐城的城墙,就看见拓跋煜一个人眺望着满是黄沙的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默默地走到他的身边,看着那大漠日圆的景象就觉得胸中油然而起的是一种豪爽的感觉,也难怪那么多诗人对着这景色诗兴大发。
“陇西这边再稳定一段时间,等到明年春天我们就要班师回到洛州了,毕竟那里才是跟其他势力碰撞的主要地带,还需要再镇守一段时间。”拓跋煜说。
慕容辰有些吃惊,他还以为拓跋煜打算一口气将蜀川拿下,毕竟现在这边的气势也正好、粮草兵马也都充足。
“为何不直取蜀川,这是个好机会。”
“蜀川易守难攻、地形复杂,想要攻打的话必得花费很长时间,然而现在中部地区形势复杂,还有南蛮大片土地无人掌管,楚麓、齐麓都对这片地区垂涎三尺。所以我们现在去强攻蜀川肯定是不明智的,倒不如先在回洛州观望形势,再图南蛮之地。”
拓跋煜将形势分析了一下,其实原本秦麓朝中也多是倾向于进攻蜀川的,最后还是他坚持将矛头指向南蛮。他已经不是那个还需要依靠父王的扶持才有话语权的世子了,手握重兵、胜仗连连、名声显赫让他现在说话的分量非常的重,也没多少人敢明着跟他作对。
当然这是除了拓跋瑚手下的那批人以外的,对于回洛州的决定没有人比三殿下更支持了,所以拓跋煜这边没遇到什么阻力就实现了他的想法,虽然拓跋瑚的积极让他很是不开心。
慕容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攻占的地盘再多也要看有没有这个价值。他们秦麓之师最终的目的还是直指光明殿,自然不能放弃跟其他势力的较量,拓跋煜的考量不是没道理的。
“你……回到洛州你打算如何?”
慕容辰转过头看了拓跋煜一眼,平静的说:“自然还是如此。”
第51章 浪淘沙33
“这样终归是不行的,明年就是你的小成人礼,再过两年就是你的成人礼了,到时候就算是你想要出来都非常非常的难。”
“那就等到那个时候再说。”
“琅皓……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再逃避那也是必须要面对的事实。”
“那我能怎么办?!”慕容辰突然提高了声音,那双充满苦闷的眼睛直直的看向拓跋煜,事实他都清楚,可是他就是不想面对,不去想就不会痛苦,就可以假装自己还有时间。即使跟拓跋瑚有约定,但是慕容辰的心中到底是没底的,他不确定到时候的情况会不会如他想的那样发展。
“琅皓……”
拓跋煜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轻轻的将手放在他的肩上,第一次打破了从知道慕容辰身份开始的距离。
慕容辰轻轻的扶了一下额角,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刀光剑影都过来了,这点小事是打不倒他的,不就是身份问题。然而慕容辰不得不承认,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身份问题却让他举步维艰。
他不是无牵无挂的浪子,而是有着家族、有着身份、有着亲人的,他没办法毁了自己的脸、抛弃这一切一切就为了那所谓的梦想,他做不到这样肆意伤害爱自己也被自己所爱的人。
拓跋煜再忍不住将他揽入怀中,希望能给他一丝安慰。然而慕容辰只靠了一下,就将他推开了,他还是不习惯这样的行为,不喜欢软弱的去依靠别人,男人流血不流泪,这一直都是他的人生宗旨。
“我曾经想过一件事。”
慕容辰看了他一眼,“什么?”
“若是我能荣登大位,想要将官职对哥儿开放。”
拓跋煜这句话说的风淡云轻,好像这就是很普通的一句话,然而这话中的信息却让慕容辰难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出说出这样话的人。
“不需要那么惊讶吧,”拓跋煜轻笑了一声,点了点慕容辰的面具,“其实现在很多哥儿都在外谋生,很多领域都有涉及,但是唯独这个官场,被硬性规定不能进入,这也是老祖宗留下的希望能维持男子绝对的权威。
但是已经过了五千年了,这天地间沧海桑田不断的变化,那些老的制度已经不再适合现在的形势了。既然如此,何不求得一变,若是乱世结束,盛世开启,这绝对是个变革的好时机。”
慕容辰久久说不出话来,就算是他也从没想过去改变这个大环境,而是努力想要改变自己以适应这个大环境。然而拓跋煜这个土生土长的人,却竟然想着去改变,这简直是太疯狂了。
“殿下……这种事不是这么容易的,要触犯不知道多少人的利益,太冒险了也……太不值得了。”
慕容辰不得不说,因为这样的变革说句实在话便没有多大的价值,而且一旦出现问题,那么绝对会影响拓跋煜的名声,当帝君者最看重的是什么,就是身前身后名。而拓跋煜却愿意去承担这样的风险,只为了能让哥儿入朝,慕容辰很激动,可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这是不可行的。
拓跋煜无奈的摇了摇头,“琅皓,你年纪轻轻我就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心思那么重,跟个老头子一样瞻前顾后,这样是做不成大事的。
变革本来就是要承担风险、面对冲突的,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我又何必去想,何必去提。从我有这个想法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式,而且我只是说开放官职,设立一些职位,让哥儿也能在官场有的一席之地,这种影响是很小的,或许有些老顽固会反抗,但是这些人我还是有信心去处理的。”
慕容辰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终于知道古代的人为什么对那些帝王将相那么虔诚的崇拜和跟随了,因为现在的拓跋煜在他的眼中就仿佛在发光,让慕容辰想要低下那高贵的头颅,深深的对他行礼膜拜。
拓跋煜不愧是当世英杰,他太小看古人的智慧了,虽然拥有着两世记忆能够看的更长远更超前,但是身份的局限性又让他没有那种开天辟地的勇气,毕竟在现代的时候他只是个普通的富二代,哪里又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慕容辰弯下了他挺直的脊背,单膝跪在了地上,对着拓跋煜行了个大礼。这个礼他行的心甘情愿、行的虔诚无比,慕容辰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拓跋煜不会想到要去改变哥儿的地位,也不是说想不到,只是从价值来衡量值不值得去做罢了。
全然是自己这个催化剂的存在,才让拓跋煜去思考去考量去安排,慕容辰必须要承认,比起这位天生的帝星自己还差的太远太远,甚至比起慢慢成熟起来的拓跋瑚,他都不够资格与其相提并论。
以前他真的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两世为人他拥有着不同常人的眼光,有着非同一般的经历,这让他总是自持身份,根本不屑于与一般人讨论。然而实际上,每个人都有自己闪光的地方,比如小猴子、鲍校尉、郝将军等等,自己并不比他们强,甚至还有很多向他们学习的地方。
慕容辰褪去了身上那高高的光环,开始学会和这些人交流,让自己能够更深入的融入到里面去。直到这一刻,被拓跋煜的魅力所折服,慕容辰才真真正正的觉得,前世的那些经历已经消散,此刻他就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
然而低垂着头、满目崇敬的慕容辰却没有看到拓跋煜看着他那苦涩又无奈的眼神,拓跋煜的手停在慕容辰低垂的头上方,想要扶他起来,却又只能无奈的凝固在半空中。
拓跋煜的心像是吃了黄连一样,苦的他连眼睛都在发酸,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慕容辰的臣服,而是他的心啊……
慕容辰表现的越是恭敬和崇拜,他的内心就越是彷徨和痛苦,拓跋煜感觉到他和慕容辰之间的距离就像是现在这小小的一步,却又如万丈沟壑一样深,让他永远都无法跨越过去。
“琅皓……不必如此……”
拓跋煜还是将他扶了起来,看着难得十分激动的慕容辰,只能默默地把苦水咽到肚子里,就先这样吧,其实也还不错。拓跋煜觉得自己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只要能看到慕容辰就能够暂时按捺下凶性,不至于冲破牢笼伤人。
慕容辰的眼睛美丽的像是晴朗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即使是厚厚的丑陋的面具也挡不住那璀璨的光芒,他真诚的看着拓跋煜。
“或许这对于殿下来说是一次挑战,但是对我来说,却是……却是……我从很早很早之前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不能像哥哥们那样在外面建功立业,而是只能被困在家中,就算是想要学武也是家人的宽容,若是换了其他的家族怕是连这点都不被允许吧。
我很用心的去学,也确实很有天分,能在这些方面取得不错的成绩。可是不论是教导我的师父还是支持我的父亲,看着我最终只有一句话,‘可惜了”。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无比痛恨自己的身份,无比痛恨这个世道,为什么我是个哥儿,为什么我只能困于后宅而不能大有作为,甚至比起一般家庭的哥儿能出去闯荡,我甚至因为贵族的身份只能嫁人。
我无数次的问自己,真的就要这样顺应命运的安排吗?不,我不愿意,所以我只能去抗争。可是,不论是谁都很明白,这样的抗争太艰辛太孤独,我只有这么短短的几年时间,一旦我成年,曾经的所有都只能掩埋在记忆中,去做一个后宅的管理者。
可笑,我抗争的过命运,却抗争不过我所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因为我做不到那么自私的去伤害他们,所以只能选择去背负原本该有的生活。”
慕容辰的眼睛是那么的真诚而激动,那目光让拓跋煜的心深深被刺痛了,他想要抱住这个人,告诉他你不是孤独的,你还有我,不论你想做什么,不论你想要什么,就算是跟全天下对抗我都会去帮你做到,所以你不需要卑微、不需要选择、不需要难过,你只需要靠在我的怀中,外面的风风雨雨都有我来抵挡。
“恩,所以永远都不要放弃希望,相信我,总有一天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殿下……”
慕容辰的声音都哽咽了,他的眼中荡漾着盈盈泪水,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走过了太长太黑暗太无望的路,这会儿有个人能站出来为他指明方向,告诉他在不远处就会有他想要的东西,慕容辰的泪终究是流了出来,就像天边的流星,虽然只是短暂的划过夜空,却在深爱着他的人的心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不要想太多,有我在。”
“好……”
慕容辰点了点头,若是换了旁人,说的这些话他只会当耳旁风,只是因为是拓跋煜,却让他有一种安心可靠的感觉。
两个人并排而立,眺望着远处的黄沙漫漫。一个高壮挺拔,带着指点江山的气概,仿佛这天压下来都能顶得住;一个劲瘦高傲,带着兰竹的气质,仿佛有再大的事也压不弯他的脊梁。
两个人的气质像是两把剑,彼此都刀锋凛凛,好像无法接近,又带着十分奇特的融洽感,气场交织在一起,仿佛天生契合。
第52章 浪淘沙34
十月初,拓跋煜决定带一直骑兵去彭阳城跟慕容智汇合,待两军情况都稳定后,除了留下来的驻军,其他都带走,在斐城重新编制之后,直接返回洛州。
本来拓跋煜想要带慕容辰一起去的,但是这会儿天气还不算凉快,他实在是舍不得让慕容辰顶着大太阳来回奔波,再加上毕竟是在斐城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最终他还是决定把慕容辰留在这里。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拓跋煜发现慕容辰看上去似乎有些无力,整个人都蔫蔫的,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问,还不忘扫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侍从,心想是不是这个年纪太小了,没办法好好照顾慕容辰。
“没事,可能是有点着凉了,吃点药就好了。”慕容辰努力打起精神,这几天确实有点不舒服,总是浑身无力,嗓子还很痒,感觉像是要感冒。
“天气凉了,就不应该让你用那么多冰。从今天开始全部收回来,再让闫大夫去给你好好看看,乖乖喝药。”
说完,拓跋煜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嘱咐了那个小侍从一遍,“好好照顾参军,有什么事情就去找鲍校尉,懂了吗?”
侍从赶紧点点头,表示都听明白了。拓跋煜这才转头又看了慕容辰几眼,还是有几分不放心,但是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马上就要出发。最后还是慕容辰看不下去了,无奈的拱拱手行了个礼。
“殿下快去吧,我这没什么事,躺一会儿就好了。”
拓跋煜目光定定的看了他两眼,还是一咬牙翻身上了马,也不敢再回头就策马而去。慕容辰目送他离开后,才捂着昏昏沉沉的头回到了住处,感觉大夫给他号了脉,又晕晕乎乎的喝了药才睡了过去。
然而一连三日过去,慕容辰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自己的身体他很了解,绝对不会这么轻飘飘的被一点风寒打败。可是在喝了药之后,他还一直这么病沉沉的,甚至开始咳嗽、呕吐,慕容辰知道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了。
“小千,你出去看看能不能钱大夫请过来。”
“是。”
慕容辰瘫倒在床上,捂着嘴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季节、这种症状,让他十分怀疑是不是疫病。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慕容辰苦笑了一声,幸好拓跋煜已经离开了,等到回来后估计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只是自己……不是他多想,实在是这古代的医疗条件让他觉得自己的小命很有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