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自恋,实在是这张脸太过美丽,就算是慕容辰自己都要承认,如果搁在前世,给他这样一个超级美男,也难说会不会被掰弯,更何况拓跋煜本身就是土著,在对方的眼里自己就是个“女人”的身份。
他很多次怀疑拓跋煜的意思,可是左看右看又觉得如镜中花水中月,朦朦胧胧让人摸不清,干脆就放弃了。所以说,慕容辰还是喜欢跟拓跋瑚这样的人相处,不需要思考那么多,也不需要顾忌那么多,怎么自然怎么来。
喝完药,拓跋煜给慕容辰擦了擦嘴,这会儿这人刚睡了半天正是精神的时候,他也不逼着他去睡,只是轻轻的将慕容辰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我给你念会儿书吧。”
慕容辰抬眼,只能看见拓跋煜尖尖的下巴,看不到他的表情,虽然有点不自在,但这会儿他是病人,想必拓跋煜也不会放他一个人,干脆就点点头。
“要听什么?”
“有意思的,最好是话本。”
拓跋煜挑了挑眉,“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喜欢话本。”
“这会儿什么都不想思考,自然是话本最好了。”慕容辰半闭着眼睛,若是平时他自然不会看,可是这会儿身体正虚,当然要舒舒服服的。
“恩,那就这本吧,《镜花姻缘》。”拓跋煜随便抽了一本,看着名字还有点意思就开始慢慢的念。
刚开始慕容辰还听的很认真,其实这话本很老套,就是才子佳人金风玉露一相逢,最后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在一起的故事,光是看这书名他就猜到了结局,不过写的还是不错的。
但是拓跋煜的声音低沉而磁性,用现代的话说就是特别特别的苏,慕容辰这世的声音好听是好听,但就是有点“娘”,而拓跋煜的声音则是他最喜欢最羡慕的那种,特别有男人味,感觉耳朵都要怀孕。
这会儿在拓跋氏的催眠作用下,慕容辰很快就觉得睡意浓重了起来,虽然努力想要打起精神来,但最后还是不敌睡意迷糊了过去。
慕容辰刚睡过去,拓跋煜就感觉到了,但是他没有动,而是把声音放小了点,又念了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书,轻轻的将慕容辰抱住,在他的头发落下一吻。
只有此刻这个人在自己怀里,拓跋煜才感觉到漂浮的心有了着落,模糊不清的世界又变回了彩色。他轻轻的闭上眼睛,不让人看见自己眼中的湿润,那几天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那这世间还有什么需要自己留恋的吗?没有,大业有各路英雄,父亲有二弟三弟,只有慕容辰,他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单冰冷的躺在地下。
多么可笑,无数次他嘲笑别人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曾经为爱疯狂的他最后也决绝的选择了权力,然而这一切到了慕容辰这里,却都让拓跋煜甘之如饴。甚至慕容辰都没有这样的感情,自己只是单方面就愿意奉献全部,拓跋煜苦笑了一下,这就是爱情啊,让人疯狂,让人迷失,让人变的不像自己。
睡吧睡吧,我最亲爱的辰儿,愿你早日康复,拓跋煜默默地祈祷。给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拓跋煜就这样拥着慕容辰躺在那里,慕容辰睡觉,他就安静地思考些什么,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随着慕容辰一点点的转好,或许真的是拓跋煜身上真龙之气的庇佑,不仅慕容辰没事了,连这满城的疫病也在慢慢的消散,已经能防治住了,除了病的太重的那些,其他的基本都好了。斐城从一座死气沉沉的样子又逐渐的恢复了热闹,那些暂时出逃的人们也都渐渐回来了,整座城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
而便随着疫病的消失,是拓跋煜大名的又一次远扬,实在是这次经历太神奇了。本来斐城都要被放弃了,无数的病人,甚至连当时的救治人员都在等死,然而拓跋煜的强行进入,就像一阵旋风将疫病都刮跑了,甚至连阎王爷都惧怕这位殿下,可见他必是帝星转世、真龙护体。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偷偷的在家中供奉起拓跋煜,希望能保佑一家平安顺利,倒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拓跋煜扶着慕容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让他能够运动一下,毕竟谁躺在床上那么多天也受不了。其实慕容辰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别说让拓跋煜扶着走几步,就算是现在在外面溜达溜达他都完全没问题。
偏偏他的提议完全无效,拓跋煜根本就不听他的,一句“外面风大,别再让病情反复”就把他的建议驳了回来,这会儿他只能憋屈的在房间里转圈。而且他让拓跋煜不用再照看自己了,去忙公务就好,他现在完全没问题,慕容辰觉得再过几天他就能活蹦乱跳了。
可惜拓跋煜充耳不闻,就连这走几步都要扶着他,好像他是易碎的瓷器,一个不看住就会掉在地上摔碎一样,让慕容辰很是哭笑不得。只是这次大病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话语权又被剥夺了一半,尤其是事关他身体健康的方面,拓跋煜更是事事躬亲,管的那叫个严。
“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要,这才走几步,我连点汗都没出。”
“我怕你累着。”
“拜托,殿下,好歹我也是曾经在阵前七进七出的猛将,哪里有这么脆弱……”慕容辰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可惜拓跋煜一脸严肃,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病还没好,要循序渐进,等你好了就是要上梁揭瓦我都不管。”
你才要上梁揭瓦呢,慕容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吧,为什么拓跋煜会有这样的印象。
“殿下,我父兄那边……”
“放心吧,我每天都会将你的情况告诉他们,他们很是担心,但是知道你在慢慢好起来也就安心了些。本来他们想要来看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再好一点再让他们过来。”
拓跋煜现在是恨不得把慕容辰放在自己的心尖上,生怕别人吹来一口气儿就把他的小人儿又给吹病了,哪里愿意让慕容智他们来。而慕容辰则是觉得拓跋煜考虑的很多,毕竟这疫病传染,若是父兄过来,他也怕把病气过给他们。
“恩,殿下考虑的是,等我完全好了再见吧,这段时间真是麻烦殿下了。”慕容辰真诚的直视拓跋煜的眼睛表达自己的感激,然而在他心里却觉得只是嘴上的这点话语根本没什么用,想要报答拓跋煜还是需要实际行动。
“若是觉得麻烦我就快点好起来,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拓跋煜伸出一只手轻轻的将慕容辰散落的头发别在他的耳后。
慕容辰点了点头,又走了一会儿,才坐在那里休息了一会儿。会的,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在逐渐的苏醒,远没有前段时间的疲惫和虚弱了,估计再养一段时间就行了,慕容辰轻轻的舒了口气,这种活着的滋味真是太好了,而他的新生全是拓跋煜带给他的,就冲这点,不论将来拓跋煜有什么事情,他都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辰……琅皓……”慕容智看到痊愈的慕容辰直接老泪纵横,一把紧紧的将他家哥儿抱进怀里,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慕容辰也是鼻子酸、眼睛发红,他能清楚的看到这段时间父亲的疲惫、衰老和担心,原本正值壮年的父亲头发都白了不少,脸色也变得很不好,腰也微微有些驼了。自己生病经历生死,其实爱他的父兄又何尝不是一起受折磨。
“我没事了,父亲,请不要担心。”慕容辰轻轻拍了拍父亲的背,轻声的安慰着。
慕容智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就抱着他家瘦弱了很多的哥儿一直哭,而站在一边的慕容瑰也是仰着头看着天,不愿意让眼泪落下来,慕容珀则干脆走过去将父亲和慕容辰一起抱住大声痛哭了起来。
第55章 浪淘沙37
拓跋煜无奈的站在旁边,看着这三位慕容家的壮汉哭的跟个小孩似的,虽然很担心慕容辰被他们闷的难受,却又实在没立场去插手,毕竟那可是慕容辰的家人,这会儿他心思不纯,不上杆子去讨好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去得罪。
过了好一会儿,四个人的情绪才稍稍平静了下来,慕容智直接上前一步就要在拓跋煜的面前跪下,他都是知道的。若不是拓跋煜前来相救,辰儿的这条命很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大恩大德慕容家只能举家相报。
拓跋煜哪里敢受这个大礼,赶紧将慕容智扶起来,“慕容大人不必如此,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殿下,殿下,老臣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以后若是有用的到慕容家的地方,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慕容智的这句话非常的有分量,直接把慕容家绑在了拓跋煜的船上,表明了整个家族的忠心,而不是个人的。
拓跋煜在心里苦笑了一声,所有人觉得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拉拢慕容家,可是他从来要的都不是什么忠心和永立,只是想要那个人。拓跋煜握紧了拳头,态度温和的点了点头,也好也好,现在慕容家觉得亏欠他的越多,到时候他开口的时候就越难以拒绝。
拓跋煜掩饰中自己的种种情绪,看上去跟慕容家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当然这只是个私下的协议,还不到把关系摆在明面上。不过,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是装装糊涂罢了。
“慕容大人,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跟慕容琅皓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没必要再这么客气。比起这个,现在是十一月,按照父王的指令我们需要立刻返回洛州,至少在年前到达。所以,这会儿就要立刻准备了,而且估计行军速度也不能太慢。”
拓跋煜这么一说就把慕容智的心思岔开了,他在心里反复思量了一会儿,“殿下,这时间有些紧张啊……”
拓跋煜点点头,“确实,所以还劳烦慕容大人费心了。”
“这……那我这就去安排,老臣告退。”
慕容智是来的轰轰烈烈,走的风风火火,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人。跟他一样的是慕容瑰,也是个一听到有工作就要往前冲的性格,直接跟在老爹身后就离开了。慕容珀挠了挠头,看看父兄又看看殿下,觉得还是跟父兄一起比较自在,殿下这块硬骨头就留给慕容辰了。
“殿下……”
“言谢的话我已经不想听了,说点别的吧。”拓跋煜抬了抬手,直接截断了他的话。
慕容辰顿了一下,才轻轻的说:“这次如此匆忙的赶回去可是有大事发生?”
拓跋煜看了他一眼,“确实,有可能要三方会盟,商讨一下关于燕麓的问题,需要我们好好准备一下。”
“楚麓拓跋光定不会坐以待毙,我想他应该是要争取这个盟主的位置吧,也显得出他与众不同的地位。至于齐麓那边,估计是打着浑水摸鱼的心思,既不想出头,也不想拥立别人。”
“恩,拓跋光已经致信父王,想要秦楚结盟,只不过父王那边言语模糊,说是这些事都全权由我负责,才暂时推脱了下来。所以,结盟之事只有等我回到洛州才能再看看,现在情况还不是很明确。”
慕容辰颔首,楚麓未必是真心跟他们结盟,现在情况都还不明确就冒然结盟,很有可能会得罪齐麓又或者是中了圈套,毕竟三国鼎立可不是他们想要的局面。
“恩,确实需要再看,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到底是个怎么结法,还需要考量一下。不过,楚麓真心不是值得结盟的对象,现在就数他们的势力最大,估计对燕麓之地是势在必得,想要从他们手中分一杯羹怕是不易。
而齐麓的态度不是很明确,势力也不够强,若是没有盟友,怕是第一个就被拓跋光给吞了。一旦齐麓出问题,楚麓的势力就会得到壮大,那我们秦麓危矣。”
“恩,只是齐麓那边还没有动静,所以一切只能等到了洛州再定。”
拓跋煜担心的不是这个结盟的问题,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楚麓是肯定不能真心实意的结盟的,那岂不是将自己的势力拱手相让,只能明面上应对一下。而齐麓势必要拉拢,就算是拓跋玄想不到,怕是王充也不会作壁上观。
真正让他心焦的是拓跋瑚,如果他没有猜错,拓跋瑚真正喜欢的正是慕容辰,那些曾经的深情不悔现在在他看来却分外的刺眼,甚至于拓跋煜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还肯定过他的执着他就觉得恨不得时光倒流。
拓跋瑚是他的弟弟,可是在拓跋氏家族每个人身上流淌的都是天生掠夺的血脉,掠□□力、地位、伴侣。拓跋煜曾经也徘徊过,想着既然三弟先喜欢了慕容辰,那自己何不放手成全他。
然而,最后的结果很明显,那就是他太高估自己了,感情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受理智的控制,拓跋煜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他不是没深爱过的青涩小子,也曾经历过刻骨铭心,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在对慕容辰的感情面前就像是一层薄纸,一下子就破掉了。
所以,拓跋煜下了决定之后,就势必要跟他的三弟斗一斗了。感情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只看用心的程度以及慕容辰的决定罢了,拓跋煜之所以有那么一点信心,不过是看透慕容辰对三弟也没有那个意思罢了。只要没有爱情,这一切都好说。
慕容辰抬头遥望了一下洛州的方向,转眼的时间,两年之期就要到了。他突然发现是不是自己定的时间有点短,总觉得眼睛一眨,时间就飞快的流逝了。叹了口气,慕容辰总觉得有些压力山大,这个承诺真不能轻易的许出,话一出口再想收回就难了,只要想想回去之后要见到拓跋瑚,他就觉得有些沉重。
慕容辰没有要反悔的意思,只是觉得面对起来,还是要做些心理建设。其实本质上而言,他还是挺喜欢拓跋瑚的,干净而有朝气,两个人在一起很有互补性。既然要去走这条路,何不选择一个能包容自己任性、让自己有点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只是床笫那一关……
深吸了口气,他还是没办法想象被别人压在身下的场景,只是作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他看的还是蛮开的,生活就像是XX,不能反抗就只能接受了,而且拓跋瑚的样貌也不差,慕容辰觉得自己还是能够接受的。
冬天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割的一样,就算是戴着面具也隔绝不了那股寒意,慕容辰抬头看着高大的城门微微有些出神。这一路的行军时间掐的还算准,终于在两个月不到的时候赶到了洛州城,这会儿已经是一月,天干冷的可怕,好在没有下雪,否则这路怕是更难走了。
早就知道大军的到来,拓跋瑚亲自出门迎接,远远的看到那黑压压的军队,他的目光先扫过的不是最前面骑着高头骏马、一身银色铠甲的拓跋瑚,而是想要从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到慕容辰。
拓跋煜老远就看到了他那三弟,清楚的发现这人虽然还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但是那乱瞟的眼睛就暴露了他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的心。拓跋煜的眼中闪过一丝利光,我的好三弟,你做好准备了吗?或许这一次回来,你就将永远失去你想要的那个人,而那个人本来也不该为你所有,到时候不要怪做哥哥的狠心,要知道这天道本就是强者为尊。
拓跋瑚看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自己心爱的那个人,只能蔫蔫的收回目光,对着他大哥行了个礼,“大哥,欢迎回来,这一路辛苦了,我已经安排好了,赶紧进城休息一下。”
拓跋煜也下马同他抱了一下,拍了拍又长高了很多、已经跟他差不多的拓跋瑚的肩膀,“好,我们兄弟也很久都没见了,今晚就好好聚一聚。”
啊?拓跋瑚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虽然他很想先去见见慕容辰,但也知道事情都有个轻重缓急,这会儿他大哥都开口了怕是不好推脱。
拓跋煜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拓跋瑚紧随其后,今天晚上将士们那边也有接风洗尘宴,而这两位兄弟也打算好好谈一谈,慕容辰则是懒得去参加,这几天累的要死,他还是宁愿去休息一下。
“大哥,这一路辛苦了,小弟敬你一杯。”拓跋瑚亲自给拓跋煜倒了杯酒,先干为敬喝了一杯。
“好好好,这两年你也成长了很多,若不是有你坐镇洛州,我们那边也没那么安稳,这都是你的功劳啊。”拓跋煜也将酒喝完,把玩着酒杯,眼睛里神色难名。
“这次回洛州,应该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需要出征了,那……”拓跋瑚神色犹豫,不知道这会儿该不该提慕容辰的事,他实在是不放心将慕容辰继续留在拓跋煜的身边,再加上两年之期已经近在咫尺,他的心都躁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