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庶子逆袭完本[强强甜文]—— by:四月流春

作者:四月流春  录入:05-21

第151章 峰回
“周明杰!”容佑棠厉声大喝, 忍无可忍, 愤怒质问:“你好歹也是知书识字的,公堂之上空口无凭妄言指控, 我现在就能递状子告你污蔑谤议!”
“你——”周明杰语塞,气势渐弱,因为他确实无凭无据, 只有先入为主的偏见。
“听着,你想作证,谁也不会阻拦, 大可向刘大人说清楚,但证词要签字按指印的,作伪证是诬害、是犯法!你有种把刚才指控我的话再说一遍?”容佑棠昂首, 脸色铁青,语调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今日平白无故受了周家几场气,他再好的涵养也爆发了。
周明杰胸膛大幅度起伏,难堪杵着,被庶弟的气势震住了,开始懊悔一时冲动,他强撑着反驳:“容瑫是躲在你家被抓的,我怀疑你合情合理!”
“呵!”
容佑棠冷笑,怒而指向跪地的连楚楚,疾言厉色道:“看清楚!那两位女子以及你周家的仆从才是死者生前最后接触的人,究竟谁更有嫌疑?此乃公堂,主审官在此,你肆意吵闹,究竟是何居心?”
“我——”周明杰再度语塞,羞恼交加,进退两难。
连楚楚则早已低头,捂脸呜咽哭泣。她是周明宏生前正宠爱的人,床榻欢爱间,发泄情欲后,憋屈烦恼的周明宏忍不住含糊透露“新科状元是我家兄弟”的绝密。能使得纨绔为自己赎身置房屋,她很有些头脑手段,短短接触片刻,便准确断定容佑棠的身份,故鬼使神差地凝望半晌。
容佑棠横眉立目,踏前两步,怒瞪周明杰,催促道:“怎么不说了?众目睽睽,你居然蓄意诬陷我!”
围观判案的百姓们有些茫然,看看原告被告、再看看双方亲眷和旁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端坐上首的主审官刘肃眉头紧皱,非常不满,已经拿起惊堂木,却迟疑没拍下去,扭头和同僚低声商议。
“谁、谁诬陷你了?我只是怀疑你和容瑫勾结。”周明杰兀自嘴硬,却被坐在屏风后的父亲起身一把抓住胳膊扯回!周仁霖压低嗓门,黑脸呵斥:“够了!还嫌事儿不够多吗?叫你来是让你帮忙的,尽会帮倒忙!”他焦头烂额,无可奈何地给长子善后,告诫性地对庶子说:“棠、容大人,犬子只是悲痛于手足横死,一时心急口快,并无他意,还望你海涵谅解。”
容佑棠余怒未消,义正词严道:“周二公子去世,你们悲痛是常情,但岂能信口开河胡乱诬赖?当着众人的面,我要是不明确表态,声誉何在?”
似乎……他们之间的交情应该不浅?齐志阳暗忖,他不了解内情,遂中规中矩地劝:“容弟,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佑棠,冷静些,此乃公堂,别扰乱大人审案。”容开济也劝,他全程拽住儿子胳膊,唯恐年轻人被激得失去理智。
容佑棠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努力驱散胸间愤懑,逐渐恢复镇定,他反手轻拍养父胳膊,又对齐志阳点点头,随即歉疚对主审官说:“刘大人,因周大公子随口毁我声誉,少不得分辨一二,并非有意扰乱公堂,实在抱歉。”
刘肃颔首表示理解,态度稍缓,正要开口,却见周明杰与其父亲拉扯几下、又挣着出列道:“舍弟被害枉死,请大人明察!”
“啪啪啪”,惊雷似的几声。
惊堂木高高举起重重砸桌,刘肃脸色极难看,怒斥;“肃静!本官审判,自当秉公处理,顾及你是死者家属,已容忍多时,你若再搅乱公堂,休怪本官不客气,依律杖责十五!”
“……”周明杰只能闭嘴,一腔激愤热血难以冷却,他思绪混乱,万分亢奋,反复琢磨一个殷切疯狂的念头:明宏枉死,无论是谁害的,假如能扣在明棠头上就太好了,彻底除掉那目中无人忤逆张狂的东西!
容佑棠对嫡长兄的品性可谓了如指掌,他只暼一眼就看透对方的意图:谋划栽赃陷害我?休想!
惊堂木又是“啪”的一砸,震得刘肃巴掌疼,他威严大吼:“肃静,肃静!”
衙役站成一排,联手驱退越挤越靠前的百姓们。
“原告连楚楚!”刘肃声如洪钟,下颚方方正正,冷脸审问:“本官再问你一遍:烈性春酒是怎么回事?谁提议的?谁端给死者的?死者喝了多少?是否第一次饮用?再敢隐瞒就动刑了!这儿是公堂,是你主动报案的,哭哭啼啼算怎么回事?莫非特意来消遣衙门的?”
“民女不敢!请大人息怒。”连楚楚慌忙求饶,她深知已经没有退路,遂一咬牙、一狠心,用力把搀扶自己的亲信侍女一把推开,坚称道:“大人,关于春酒,民女委实不知情!今儿一大清早,公子带伤前来,民女吓得什么似的,忙碌给他清理伤口并包扎,哪有心思弄那个?全是碧月一手安排的。”
侍女碧月被绝情推倒,险些吓得魂飞魄散,带着哭腔呼喊:“姑娘?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呀?春酒分明是您急欲怀上周公子的孩子、好母凭子贵,所以叮嘱我回寻芳楼讨的,吩咐我只要公子一来就给他喝——”
“碧月,我何曾说过那些话?”连楚楚翻脸不认人,泪如泉涌,一口咬定:“你年纪大了,心思也活了,几次三番悄悄勾引公子,杏儿早已经一五一十告诉我!我已经有孕在身,岂会吩咐你做那事?”
“少冤枉人!”
碧月惊觉自己可能变替罪羊,她也横了心,一咕噜爬起来跪直,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戳破:“你月事推迟三四天,但喜脉暂时没法诊,为求稳,抓住公子登门的机会叫我再给灌一杯春酒,说‘无论儿女,必须尽快怀一个,好跳进周家去,哪怕做妾,也有个名分’。你们在房里胡搞,出了事,居然怪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天呐……
容佑棠听得火气全消,松了口气:幸好,如此看来,瑫弟他们的杀人嫌疑可以洗清,应该只有斗殴的罪名。
“就事论事,不得喧哗争吵!”刘肃见惯不怪地提醒,他与副手碰头商议两句,旋即下令:“来人,带碧月到她下处搜查物证,并速速前往寻芳楼提涉事人员回衙门对质。”
“是。”
刘肃干脆利落宣布:“此案有疑点,待调查取证后再开堂审理,将原告被告暂时收押,退堂!”
周仁霖颓然靠坐椅背,双目紧闭。
路过兄长身前时,忐忑不安的容瑫无声开口:哥,求你一定救我!
容佑棠耳语叮嘱:“你听大人的命令行事,安静等候。”
“瑫儿别慌,稍后我就去问问,带东西……看你。”容开济一着急,险些说成“探监”,但怕刺激对方,硬生生改口。
另一旁
“爹,您觉得怎么样?”周明杰胆战心惊地问。
相距不远,容佑棠听见了,下意识循声望去:
周仁霖面白如纸,疲惫摇摇头,冷静吩咐:“明杰,你去问问,看能否让大夫给连氏诊脉,倘若当真有喜,记得好生打点,别叫她在牢里受苦。”
“那贱人!”周明杰咬牙切齿,万分不情愿。
周仁霖嘴唇哆嗦,坚定道:“倘若她有喜,姑且、姑且当作是你弟弟的骨肉,无论如何,先让她生下来,最好真是你侄儿,给明宏延续血脉。”
“……是。”周明杰垂头丧气地颔首,虽愤怒,但也不想毁了胞弟可能存世的唯一后代。因嫉怨已久,他始终认定罪魁祸首是容佑棠,对其恨之入骨,眼神像尖刀般射去,恨不得把对方一口气戳十个八个血洞!恶狠狠问:“你满意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容佑棠眉毛都没动一下。
突然失去一个嫡子,周仁霖看庶长子的目光愈发满怀期待,他哀痛道:“明杰难受坏了,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看样子,他们之间有过节。齐志阳笃定想,他沉默旁观,充满探究意味。
“我的感受先不论,令公子出言不逊、无礼粗鄙,很该积积口德了。”容佑棠毫不客气地提醒。
“你——”
“明杰!安静些吧。”周仁霖心烦虑乱地挥手阻止。
“失陪了。”容佑棠疏离客套道,扭头招呼:“齐兄,咱们走吧。”
“走。”齐志阳回神,不露痕迹,视线在周家父子和容佑棠之间飞快扫了一圈。
容佑棠搀扶养父,目不斜视,率亲友随拥挤人潮离开公堂,无暇理睬那一道饱含怨憎的瞪视。而恰巧外出京郊办差的容正清直到此时,才心急如焚满头大汗地赶到,一行人紧急商讨对策。
次日上午·皇宫
坤和宫内
杨皇后日渐消瘦,细长脖颈仿佛一折即断,眼神浑浊,浓妆敷粉也遮不住暗黄皮肤和两眼下方的青黑,一袭明黄凤袍衬得其宛如重病之人。她蹙眉,震惊问:“你是说,那容佑棠其实是明棠?”
“没错!他是容氏生的贱种,本是家里的庶子,一朝得志,连父母也不认了,忤逆该死。”进宫求援的杨若芳哭得两眼红肿,凄厉道:“姐姐,宏儿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聪明孝顺,却被小人害死了呜呜呜……”
杨皇后斜倚软枕,头痛欲裂,两侧太阳穴贴着膏药,极为不悦,呵斥道:“哭有什么用?你若是早些禀报,本宫或许能用一用,如今他已成功入了几位主的眼,紧密相连,无法轻易拔除,怪谁呢?怪你!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胡作非为,只会扯后腿!”
“娘娘息怒。”杨若芳吓得站起,不停抽噎。
毕竟一母同胞。
杨皇后强忍厌恶,干巴巴道:“倘若明宏只是伤重,本宫定会安排御医救治,可孩子已经去了,你就算哭出一缸泪水,本宫也无法令其起死回生。”
“我知道。”杨若芳嗓音嘶哑,跪下哀求道:“姐姐,孩子死得不明不白,护城司衙门偏袒凶手,我如今只求为宏儿讨回公道,让他安息。”
杨皇后直接问:“你想如何?”
“我不相信衙门仵作的结论,明宏分明是被容瑫打死的,‘马上风’一说纯属袒护凶手!”杨若芳怒不可遏。
“你想把案子提到刑部?那不可能。”杨皇后面无表情,淡淡道:“近期刑部忙于审理贪污要案,明宏之死并非国之大事,望你理解。”
“我……”杨若芳眼珠子一转,退一步求道:“我理解。可是,难道明宏就那样白白枉死了?昨日已去求了父亲,他没表态,只叫我进宫请懿旨,姐姐要是不帮忙,我迟早被贱人生的小畜生治死啊!”她说完,跪坐捂脸痛哭。
唉。
杨皇后冷眼俯视半晌,最终心软,叹道:“行了,别哭了。你回去转告父亲,让他去刑部请两名仵作重新验尸,并请下一名督官,监视护城司审案。”
“谢谢姐姐!”杨若芳大喜过望,重重磕头,斗志昂扬地离宫。
与此同时
庆王府内
“你为何又不及时上报?”赵泽雍虎着脸,不轻不重一顿茶杯。
上报?昨天公堂乱糟糟,形势未明,盲目搬救兵相当于火上浇油。
“案子即将解决了。殿下公务繁忙,不宜随便打搅。”容佑棠有些紧张,细细解释:“经过昨日的审讯,案情经过已明,人证物证俱全,周明宏命令家丁殴打瑫弟四人在先,双方撕打谩骂在后,周明宏确实死于马上风,那女人给他喝的春酒太烈了。”
赵泽雍端坐,沉声提醒:“周夫人的亲姐是皇后,据悉,她已去刑部搬了人手,案子一日未判决,她就多一日动手脚。”
“什么?”
容佑棠吃惊地起身,手撑书桌弯腰问:“她搬了哪些人手?”
“哼。”赵泽雍端起茶杯,却一口没喝。
殿下生气了?
容佑棠屏息静候半晌,无果,他想了想,绕过宽大的书桌,走到庆王身侧。
第152章 获胜
“殿下?”容佑棠弯腰, 细细观察对方神态, 忐忑问:“你生气了?”
“哼。”赵泽雍端着茶杯,纹丝不动, 茶香袅袅,扭头看自己的混帐东西,目若朗星, 炯炯有神,威严问:“生气了又如何?你怕是皮痒了,一阵子没收拾, 又故态复萌。”
“没有皮痒。”
容佑棠尴尬否认,诚挚道:“我给您赔礼道歉吧。真是对不住,殿下大人有大量, 请别跟我一般见识。”说着像模像样地一躬身。
赵泽雍虽然板着脸,眼底却露出笑意, 他放下茶杯,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圈紧了腰,佯怒告诫:“休想蒙混过关,下不为例,若再犯,本王有的是法子教训你!”
“不敢了不敢了,殿下息怒。”容佑棠深谙庆王性格,这种情况服软方是上策!他坐在对方怀里,背靠温暖宽厚的胸膛,握住横在自己腰间的手,拿起,吻了吻那几块烧伤疤痕,恳切地解释:“其实,那是昨天一大早发生的意外。我刚回到家,问了没几句话,官差就登门拿人,才知出了人命、死者是周明宏!委实措手不及,瑫弟当场被抓去公堂开审,因舅父外出办差,自然我们跟着去斡旋,乱糟糟,一来二去,就耽搁了,拖到今日才有空告诉你。”
赵泽雍时轻时重揉捏对方耳垂,不满地问:“为何昨日不打发人来王府报信?”
“皆因混乱喧闹,无暇顾及,绝非故意隐瞒。”容佑棠坚称,轻声嘀咕道:“昨日开堂审理,乌泱泱一片人旁观,我和周家争吵了几场,幸亏没谁口头牵扯您,否则一准传得沸沸扬扬,损毁殿下声誉。”
“哦?”赵泽雍挑眉问:“你还有什么理由?说来听听。”
容佑棠从善如流地颔首,继续解释:“况且,孙子曰:‘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咱们不宜先出手,只能见招拆招。因为瑫弟他们确实和周明宏有过冲突,双方对骂互殴,周明宏猝然丧命,瑫弟虽然没有杀人,但卷入命案,今生估计无缘科举。”
“唔,愈发能言善辩,本王竟有些不想罚你了。”赵泽雍严肃表示,他抱着人,单手把眼前的两根天青银叶纹发带捋顺、令其整整齐齐并排,沉声道:“世间三百六十行,并非仅有科举一条出路。你那表弟脾气有些急躁,迟早吃亏,若能捡回一条命,今后可得改了,否则你将来不定还得给他善后。”
倾听庆王批评外祖家表弟,容佑棠有些窘迫,苦笑赞同:“听说,我那外祖父年轻时也很有血性,极刚强,否则也教不出舅父和瑫弟那样的个性。”
赵泽雍摇摇头,感慨道:“幸好你不是他养大的,否则本王不知该如何惩罚才合适:重了你禁不起,轻了你记不住。”
“那就饶了我吧?”
“只能如此。”
殿下消气了!
容佑棠会心一笑,扭头凝视对方,转而问:“殿下,皇后如今自顾不暇,她还愿意帮周夫人吗?”
“周夫人擅闹腾,不达目的不罢休,向来与皇后共进退,应该知晓许多绝密,皇后有顾忌,谁的威望都来之不易,亲戚危难时刻,她能帮就必须帮,否则周家会心生怨怼,脱离其掌控。”赵泽雍冷静指出,他告知:“目前,皇后授意其父平南侯,前往刑部调遣两名仵作、一名督官,去护城司重新验尸,只要结论偏一些,他们就能判定容瑫等人殴打周明宏致使其血气冲动、从而死亡。”
容佑棠陷入沉思,无意识把玩庆王的袖扣,轻声问:“他们是以什么名义请刑部出面的?”
“刑部总揽大成一切刑狱事宜,有权监督指点下级衙门判案。”
容佑棠想了想,字斟句酌问:“我印象中,似乎刑部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年底将巡查抽检某地某些案子,不拘已判决还是正在审理中的,以尽量减少冤假错案。如今十一月了,不知刑部抽中哪一处?”
“未定。”赵泽雍露出赞赏笑意。
“既然周家往上请了菩萨镇压护城司衙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们也上去请菩萨,瞧瞧外来的和尚会不会念经!”容佑棠眯起眼睛,斗志昂扬。
赵泽雍莞尔,说话时胸膛微微震动,提醒道:“当心请神容易送神难。”
“无妨。首先,一堂审后铁证如山,周明宏饮用烈性春酒过量致死,寻芳楼鸨母已招了。其次,两方比较,他们位高权重,引人注目,加之皇后正处于风口浪尖,我和舅父根基浅、品级低,世人往往更同情支持弱者。看他们能怎么动手脚!”容佑棠轻轻一掌拍桌。
“这很对。做人别狂妄惹事,但也不能怕事。”
赵泽雍双臂用力,把怀里的人转个身,鼓励道:“别怕,就按你的想法,放手去做,本王会盯着。周大人比你品级高,他更有顾忌,到时见好就收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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