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第一层犹如修罗场般一片狼藉,尸横遍地,大部分都是一些穿白大褂的研究者,没有自己人的尸体。里面空气灼热,第二层因为对方使用了不分敌我的白磷弹,导致数人硬生生被白磷烧死,燃烧的白磷已经在B组的处理下熄灭,留下焦灼的痕迹和烧焦的尸体们。
“一股烤肉的味道。”熏轻轻皱眉。
第三层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学者,几乎就在熏和师斯下去的时候全被控制了。
长十琅的怒气全被附近的中型武器库冲散了,他看着电脑里不断更新的信息,兴奋地大呼没有白下来这一趟。
“这些东西要充公。”熏提醒他。
长十琅阴阴道:“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熏连连摇头。
“先生。”拓野从第四层的电梯上来,他之前肩上被迸溅了白磷,硬是用匕首把沾染白磷的肩头肉剜了下来,此刻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四层有点奇怪。”
“怎么了?”熏踩着一地玻璃渣,这个大型地下研究室两个小时内被他捣毁,上下四层,第四层是从最开始就没有任何波动的地方。
“关着实验体吧。”长十琅说。
“去看看。”熏走进电梯。
地下四层静悄悄地,长长的廊道只有冰冷的灯光,各个房间的门紧紧闭着,没有一丝声响。
熏推开一扇门,二十平方大小的房间里关着一个年轻苍白的女人,她缩在床上穿着一身病号服,目光戒备地看着熏,像一只快要被激怒的野兽。一看就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熏皱了皱眉,他关上门推开了隔壁的房门,这里关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男生,他缩在角落,和那个女人的反应一模一样,目光里没有惧怕,满当当的全是戒备。
“他们只有十二小时的记忆。”长十琅拿着研究中心的报告,倚着墙翻看着,“地下四层所有人,都是这个状态,每过十二小时他们的记忆就会消失,所有的认知都会刷新一次。”
“消除记忆的实验,真的做到了。”熏略微惊讶道。
“看起来是这样。”长十琅懒懒道:“不过似乎还没有做到他们预想的效果,比如指定消除哪一部分,这才是特赫想要的。”
“这种程度,已经足够可怕了。”师斯说。
熏若有所思。
长十琅道:“先撤吧,你对这个研究又没兴趣,所有人都帮我搬武器去。”
“你要搬去哪?家里的地下室可放不下。”熏说。
长十琅漫不经心道:“唐珞的别墅那么多,放这么点武器还不是小意思。”
“你问过他了么?”
“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问个屁。”
师斯忍不住冒冷汗,这么占别人便宜真的好么。
长十琅说一不二,还真就打算把这个武器库占为己有,在火力掩护下动员大部分人把百米远的武器库硬生生搬空了,全部运到了唐珞在南郊的别墅里。
特赫回来看到这种流氓过境的画面一定会暴跳如雷。
“全部实验体有三十一人,先生,他们怎么处理?”师斯说。
“去请示帝伦,她的子民,又不是我的。”熏漠然道:“把最新研究进度给高美送过去,让他记住,他欠我一个人情。”
“是。”
熏顿了顿,“人还没找到吗?”
“是,信号源被完全干扰,无法确定位置,但可以确定还在帝都。”师斯说。
熏薄怒道:“继续找,哪怕是尸体也要给我挖出来!”
“是!”
九点十五分,熏回到家。
左翼和唐珞在一楼大厅玩光环,唐珞是这款游戏的狂热爱好者,偶尔闲下来左翼会陪他玩两把。
“你回来得好晚啊,以前不是说七点回来嘛。”左翼看着电视屏幕说。
熏走到他身边坐下,笑道:“打猎去了。”
唐珞脸色一变:“长十琅呢?他不是和你一块出去的么?”
“他现在在南郊004号。”熏说。
唐珞一怔:“那不是我家吗?”
“对。”熏说,“他打劫了特赫的武器库,把所有东西都搬你家去了。他爱武器就像你爱游戏一样,现在他应该在你家到处发疯。”
“……”唐珞不知该说什么好。
左翼操控着战士冲锋陷阵,他喃喃道:“费雷德跟着你的吗?王一今天还跟我抱怨费雷德放他的鸽子。”
熏沉默一会:“没有,费雷德失踪了。”
左翼放下手柄转头用清澈的瞳孔看着他,“失踪?那是什么意思?他自己走的还是……”
“无法确定。”熏摇摇头,“就那么不见了,他的父亲也在到处派人秘密寻找他。费雷德身上有我植入的追踪器,但是信号源被干扰得无法定位。”
“像这样的?”左翼指指自己脚上的黑色金属环。
“不,是植入皮肤下面的,现在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已经被取出来了。”熏说。
唐珞道:“这么紧张他干嘛?他本来就是你的弃子吧,反正你总会杀他的。”
“不一样,他目前是作为我的部下而失踪的,我有必要找到他,确认某些事情。”
左翼玩着游戏,不说话,其实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的心底并不是很希望费雷德死,但是熏还没杀他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这个价值一旦消失熏绝对会杀了他,熏的这种想法是无法动摇的,所以他选择闷不吭声,不表态。
“怎么了?”熏摸摸他的头,“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左翼摇头,“没有啊。”
熏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早在我到这时代第一天的时候,我就想过,现在的费雷德到底算不算杀我的那个费雷德。如果你不想我杀他,我就绝不动他。费雷德对女王的忠心无法言喻,他倒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左膀右臂。”
左翼道:“你不用在意我,这种方面我不会干扰你的决定。”
“好。”熏微笑着揉乱他的头发。
唐珞可不管他们之间这种模糊羁绊,他嘟囔道:“那长十琅今晚是不是不回来了?”
“他应该会发疯好一阵子。”熏说。
唐珞道:“那太好了,我找龙己去,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好多天不理我,手机关机邮件也不回。”
“等你回来又该换长十琅不理你了。”左翼冷笑一声。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傻逼。”左翼哼哼起来,“我深深地爱着你,你却爱着一个傻逼——呜——呜……”
左翼在唐珞喷火的视线中蹦跶着上楼洗澡。
熏的眼神暗了暗,唐珞道:“你捅完马蜂窝就这么顺利的全身而退了?”
“还没完。”熏漠然道:“特赫是不会忍气吞声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半期考后,左翼的全校名次比较去年又跌了两名,再跌下去就要跌出前20了。
“十名内的波动是很正常的,不用放在心上啦。”王一啊哈哈的安慰他。
左翼道:“所以你干脆跌出百名榜了是吧。”
“我会再考回来的!”王一怒道。
放完榜有两天的假期,两人边聊天边收拾桌子,到隔壁班去找林浩然和程蓝蓝。
程蓝蓝万年第一雷打不动,他们进来时她正在收拾桌子,左翼道:“程老大,你风纪委员真不干啦?”
“本姑娘说一不二,不干就是不干,高三也忙没时间去管那些闲事。”程蓝蓝懒洋洋道,“我要去餐厅吃饭,你们去吗?”
“不去,熏在外面等我呢。”左翼说。
程蓝蓝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林浩然把课本收拾完挎包甩肩上,“最近好像一直是大哥在接你啊,大哥不忙吗?”
左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问他工作上的事。”
王一忽然想起来什么,戳了戳左翼的腰问道:“不是说费雷德在大哥手下做事吗?这货最近干吗呢?”
“……”左翼狐疑地眯起眼,“你老问他干什么?”
“是啊,你最近好像一直在念叨费雷德啊。”林浩然说。
王一皱起眉,“这货突然不见了,挺让人在意的。”
四个人下楼,程蓝蓝去餐厅吃饭跟他们分道扬镳,左翼被林浩然勾着肩膀沉默了半天,他说:“费雷德不见了。”
两人一愣,异口同声道:“什么意思?”
“就是失踪了,熏也找不到他。”左翼说。
林浩然和王一面面相觑,王一阴恻恻道:“不会是遭谁毒手了吧?”
“瞎想什么呢,电影看多了吧。”林浩然一巴掌照他的脑袋扇过去。
左翼没怎么说话,其实他也是挺在意费雷德忽然的失踪的。
校门外熏倚着车门在等他,左翼把挎包从车窗扔进车里,熏揽着他的肩膀对两人道:“送你们回家?”
“不了。”林浩然摆手道:“我跟王一顺便去接我妹妹,跟你们不顺路呢。”
熏淡然地点头,回到驾驶座。左翼探出头来跟他们挥手:“别玩嗨了啊,我明天有通告回去熟悉流程,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王一冲他挥手,“学校见。”
跑车疾驰而去,王一喃喃道:“左公子越来越忙了啊。”
“是撒,估计得等寒假小楠回来了才有空好好聚一聚。”林浩然说。
王一眼神落寞,他苦涩地笑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把林浩然搭在他肩上的手抚开。
“先去医院吧。”左翼看着红绿灯说。
熏淡淡应了一声,左翼转头看着他说:“你最近不忙吗?你好像都没有去禁宫。”
熏轻笑一下如实说:“我担心特赫会对你不利,还是自己跟在你身边放心些。”
“会吗?”左翼问。
“谨防万一,我把他逼急了,也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左翼茫然地点点头,他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跑车停在医院楼下,熏牵着左翼的手和他上楼,电梯门打开,穿过长廊,最里间加护病房站着两个挡在门前的男人,将一对父子模样的人拦在外面。
“怎么回事?”熏走过去漠然问道。
那对父子转过来左翼便心里了然,是黎家和他的儿子,想必是来看林微微的。看他一副焦急的样子,左翼不禁在心里冷笑。
“先生,他们要见病房里的人。”守门的人说。
那五岁的小男孩长得很是漂亮,一双大眼睛和林微微很像,他从黎家身边走到左翼面前,哭哭啼啼道:“大哥哥,你放了我妈妈吧。”
左翼蹲下来平视着这小孩,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黎晓森。”小男孩说,哭泣的样子倒是很惹人怜爱。
可惜这招对左翼不管用,他擦着黎晓森的眼泪轻轻刮了一下他的脸颊,声音轻轻柔柔,“你为什么让我放了你妈妈呀?是谁跟你说你的妈妈是我关起来的?”
黎晓森抿了抿唇,天真道:“爸爸说的,他说我求你,你就会放了我妈妈的。”
“那你爸爸还真看走眼了。”左翼深切地笑起来,看了一眼旁边脸色苍白的黎家,他重新望着黎晓森的眼睛说,“你的妈妈刚刚动完一场手术,需要好好休息,你也知道这里是医院对不对61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医院就是让病人休息的地方呀。你妈妈很累,不要来打扰她,去找你爸爸吧。”
黎晓森被左翼温柔的三言两语哄住了,乖乖地回到黎家身边。
左翼站起来,冷漠地看着黎家,“收起你这一套,我没有多余的慈悲心匀给你。如果你老实点,我还可以让你平安地把这孩子抚养到十八岁,否则按照你们过去对我哥哥做的事,我现在就可以立马让这孩子变成孤儿。”
黎家看到熏的时候早已经面色惨白,听到左翼这一番话更是心中恐惧,他倒是高看了左翼的心软程度。
“别让我再看到你。”左翼冷冷说完,拉着熏的手推门进了病房。
林微微手术后一直在病房的里间休养,左翼推门走进去,林微微正半躺在病床上看着点滴发呆。
左翼道:“听说你早上和中午都没吃饭,为什么不吃?”
林微微气色不好,不理会他,兀自发呆。
熏坐在一旁闲闲翻着一本杂志。
左翼让人端了饭进来,林微微动完手术不久,只能吃些软糯的食物。左翼将一碗鱼片粥放在病床的小桌上,面无表情:“吃东西,需要让人掰开你的嘴强制灌下去么?”
林微微终于转过头,目光仇恨地看着左翼。
“吃东西,吃东西才能养好身体,你想一直这么病歪歪的?”左翼对她的怨恨视而不见,站在病床边看着林微微终于拿起勺子慢慢吃起来。
左翼状似漫不经心道:“刚刚看到你的儿子了,亏得你这副蛇蝎心肠能生出那么漂亮的儿子来。”
林微微手一僵,尖着嗓子喊道:“你把他怎么了!”
“我能把他怎么?”左翼无辜道:“他想见你,我赶他出去了而已。”
林微微脸上微微泛白,接着双目变得湿润两颗泪珠倏地滚了下来,面上思念之色显而易见,她哭道:“让我见他!求求你让我见见他!”
“做梦。”左翼淡淡道:“你规矩点,我让他平安长大。每天三餐按时吃,好好接受治疗,等你身体好了我就把你移出医院。你要再敢闹绝食,信不信我把你儿子的血端一碗过来给你灌下去!”
林微微吓得面如土色,恨得狰目欲裂,她极力怒喊:“你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恶毒!”
熏微微抬眼,正瞧见左翼一耳光甩在林微微消瘦的脸上,他冷声道:“怎么没看见我对别人恶毒?你也配用这个词骂人吗?我告诉你,今天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天天让人掌你的嘴!让你记住,你活该!”
这一巴掌下去响彻病房,左翼用尽了力气,震得手腕发麻掌心顿痛,林微微脸上的指印鲜红明显,长发散乱。
面对林微微,左翼实在掩饰不了心里火烧般的仇恨。
“早知道不让你来了,来了白白生一回气。”熏连连摇头,放下杂志去牵过左翼的手,“走吧。”
林微微捂着脸崩溃绝望地大哭,她对左夏不是没有歉意,只是那歉意太稀薄太遥远。
“她要是再不吃饭,就强制喂她吃。”左翼出去后恨声对守在门口的人说。
“是。”
熏牵着他的手轻轻握了握,“一刀捅下去痛快,但是不解心头之恨,是不是?”
“对。”左翼微微咬着牙,片刻后他忽然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恶毒?”
“比起我还差了点,不成气候。”熏在电梯中低头吻了他一下,微笑着说。
“那是,你那不是恶毒,你那是抖S。”
熏笑着狠狠揉着他的头发,左翼道:“啊对了,这次考试成绩又掉了两个名次。”
“没关系,你尽力就好,名次无所谓。”
左翼唔唔地点点头,“马上生日了,我们可以领结婚证啦!”
“摆宴吗?还是等到寒假?”熏温柔笑着。
“这个……”左翼脸上有些微红,扭头偷偷问道:“我需要穿婚纱吗?”
熏当场就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摸着他的头发道:“穿西装礼服就行了,穿什么婚纱,你又不是女人。”
“那等寒假再说吧。”左翼微微抱着他的手臂把全身的重量的都坠在熏身上。
“好。”熏笑道。
“高中还没毕业就把婚结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求着跟你结婚呢。”左翼咕咕唧唧,有点难为情。
熏替他打开车门,捏着他的下巴和他轻轻接吻,声音低沉道:“这是你的第二人格吧?”
“什么?”左翼勾着他的脖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低头系安全带。
熏笑着绕到驾驶座,“转变得有点微快啊。”
左翼笑而不语,他透过挡风玻璃看着楼上特护病房的窗户,轻轻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不屑。
两周后的周六左翼开着熏的跑车以脚踏车的速度在别墅小区的道路上缓慢前行,他的车技比不上林浩然那么娴熟,还不太敢上路。熏坐在副驾驶指导他,周六日光明媚的下午陪着老婆慢慢练车。
“你不觉得刚刚骑脚踏车过去的那个小孩在鄙视你么?”熏挑着眉毛无可奈何地笑起来。
左翼握着方向盘很紧张,“我怕撞着人。”
“这平坦大道你能撞着谁。”熏说:“放心开吧,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