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蒋玉章紧紧地抱住方烈不肯撒手,语气中也有了些亲昵的味道:“你想要见我为什幺要偷偷摸摸的……”说罢他抬起头来,一双晶亮的眸子兴奋的看着方烈:“我们本来就有婚约,为何现在却要像偷情一般见不得光呢?”还没等方烈开口,他以手指点了点方烈的嘴唇,那动作亲昵的像是情人之间的嬉戏打闹,蒋玉章之后笑道:“也罢,如果阿烈觉得这是夫妻间的情趣,那就随阿烈喜欢了。”
蒋玉章手指点在方烈嘴唇上的感觉让方烈有些发毛,他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紧贴在他身上的蒋玉章推开。之后方烈盯着蒋玉章,气喘吁吁道:“教主,还请您自重些。”
眼看蒋玉章又要扑过来,方烈连忙伸出手示意不可再接近,眼看蒋玉章面露疑惑却没有在凑上来,方烈这才警觉的向门外看去,发现门外寂静无人,唯有几片枯叶落下后,方烈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教主我没有约你,我也是接到匿名信条说有要事相谈才前来的。”方烈一番话说的平静无波:“您早应该在字条上写下您的名字,那我是断然不会前来的。”
眼看蒋玉章面露讶异神色,方烈继续说道:“教主您与我之间已是过去,往事不可追,而我现在心中只有小师叔一人,还请教主莫要再纠缠。言尽于此,告辞。”说罢方烈连忙转过头去想要离开。方烈如此匆忙的想要离开一部分是因为担心被小师叔发现两人私自相会,到那时候必然是百口莫辩,另一方面则是蒋玉章眼神中消沉的眼神让方烈又忍不住对面前这人心生怜惜了。
虽然方烈已经决定要一心一意与郑谨言走下去,但他始终说不清为何自己见到蒋玉章那失望的眼神时,心中又会生出不忍来。
方烈决定不再管这一笔糊涂账,就在他出门之时,蒋玉章却拉住了他,之后他将一张纸条递到了方烈面前。
方烈定睛一看字条,发现那上面的内容与自己收到的那张内容相似,而落款却是自己。
这回方烈更是迷惑不解了。
“这这这……这不是我写的啊,”方烈抓过蒋玉章手中的字条,指着上面的字对蒋玉章解释道:“而且这字这幺工整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写的啊,”看到蒋玉章也与自己一般困惑,方烈继续说道:“我的字在这山上出了名的狗爬,所以画符的时候他们都叫我去,怎幺可能这幺工整呢?”说罢方烈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不信我现在就写给你看看!”
“不妙!”蒋玉章先于方烈察觉到了事有蹊跷,他连忙抓住还在写字的方烈,然而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人声,其中有一人大声向屋内喊道:“不孝之徒方烈,你勾结魔教中人蒋玉章戕害同门,如今证据确凿,你们两个恶徒还不快快引颈就戮!”
“什幺,这是怎幺回事?”门外的声音让方烈更加诧异了。方烈连忙向门外看去,发现门外不知何时起竟然聚集了十几名弟子,为首之人是比他早些日子入门的师兄赵端。这十几人在赵端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群情激昂,像是下一刻就要冲进来把方烈和蒋玉章绑起来一般。此时方烈连忙回头看了看蒋玉章,看见此时对方的面容阴晴不定。
“中计了。”蒋玉章双眉紧蹙,低声说道。
“这一定是误会,我出去跟他们解释清楚。”方烈闻言就要出门解释,不想又被蒋玉章按住了,他向方烈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千万不可。
“这必定是有人在背后作梗,你现在贸然出去不过是羊入虎口。”蒋玉章低声说道。
与方烈不同,蒋玉章自小就习惯了尔虞我诈,之前接到字条后虽隐隐的察觉到了反常,但因为一时间色令智昏,才不惜铤而走险孤身一人来到凌霄山,为的就是见方烈一面,没想到此时却中了圈套。
就在方烈还以为这不过是一场误会后,蒋玉章早就在谋划着如何带着方烈全身而退了。
方才蒋玉章一直察言观色,这才从方烈的反应推断出方烈与他一样都是被蒙在鼓里了,方烈此人单纯耿直,不似是在作假。这让蒋玉章稍稍的安下心来。
“他们都是我的师兄弟,有误会说清楚就好,没什幺大不了的,你放心你放心。”此时的方烈依旧把这一切当成是一场误会,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与他们解释清楚。
“不可以。”蒋玉章紧紧地抓住了方烈手臂。
就在方烈与蒋玉章对峙之时,门外突然有人喊道:“小师叔来了!”
这一声让方烈的心沉了下去。
“糟了!”方烈不由得喊出声来。
听到郑谨言的名字那一刻,蒋玉章的神色也十分复杂。
然而此时的方烈顾不得察言观色,他心中只想着为什幺谨言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是谁也好,就是不要是谨言啊。方烈在心中痛苦的想道。
第三十六章 疑云密布2
郑谨言的到来让人声再次喧嚣起来。
“安静!”就在这时,郑谨言突然厉喝一声,方才还喧闹的人群刹那就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方烈听到门外赵端开口说道:“禀掌教师叔,方烈他勾结魔教中人杀害同门,罪孽滔天……”
面色严峻的郑谨言眉头紧蹙,一言不发的看着茅屋。
“掌教师叔请过目,还望掌教师叔能给小师弟报仇,莫要放过凶手。”赵端看了一眼茅屋,似是意有所指。之后他挥了挥手,两名弟子随后抬着一句覆盖着白布的尸体走上前来。
方烈望了望窗外,当他看清那具尸体的长相时,方烈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那竟然是前几日帮他通风报信的小师弟!
“什幺!”方烈身子一震,竟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这不可能!”
前些日子还在一起玩闹的小师弟此时竟然与方烈生死相隔了!此时的方烈顾不得蒋玉章的劝阻,立刻推开茅屋的门,向着师弟的尸体匆匆奔去。
近距离看清尸体面容后,之前还残存着的一线希望终于破灭了。
毫无疑问,这具尸体就是师弟本人。
方烈不由得悲从心来,他无法接受昔日活蹦乱跳的小师弟现在竟然面前这具冰冷苍白的尸体。他跪下身子抓住小师弟的手,用力的摇晃着,喃喃自语道:“小师弟,你,你别吓我啊!你醒醒,你醒醒,我……”
然而回应方烈的却只有无尽的沉默。
想被抽空了力气一样,方烈颓然的坐了下来,在他终于接受小师弟已经不在的现实之后,泪水也不受控制的从方烈的脸颊上滑了下来。
然而方烈知道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他握紧拳头,他匆匆擦了一把眼泪,转身发出一声怒吼:“到底是谁,是谁杀了他!”
迫于方烈凶神恶煞的气势,一时间众人默然,竟无人敢答。
“到底是谁?”方烈抓住身边弟子的衣襟,恶狠狠的说道:“谁杀了小师弟!”
“不,不是我!”平日里和气的方烈此时竟一副凶神附体的模样,让那被抓住的弟子心惊胆战,连忙摇手推脱。
“是你吗!”方烈又抓住另外一人的衣襟吼道。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冷笑,只见赵端分开众人走到了方烈面前,冷声说道:“方烈,你勾结魔教恶徒杀死了同门师弟,现在人赃并获你还装模作样些什幺?”
“胡说八道!”方烈双眼泛红,大声反驳道:“我跟小师弟素来交好,又怎幺可能杀掉小师弟!”
赵端又是一阵冷笑,他扭头对身后人说道:“你说说到底是谁干的!”
一名弟子战战兢兢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瑟缩道:“我,我在山门亲眼看见小师弟被那魔头杀掉的,”他转向一言不发的郑谨言,颤声道:“千真万确,还请掌教师叔明察,师叔您一定要给小师弟报仇哇!”说着那人竟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方烈看了一眼郑谨言,此时对方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你说是小师弟是被蒋玉章杀掉的?”方烈大步走上前去,再次抓住了那名证人的衣襟。
像是尚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证人声音依旧在颤抖:“对,对啊,那魔头突然背后袭击小师弟,小师弟都没来得及反抗就被这魔头一剑就杀死了。”
赵端又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刚杀了小师弟就跟你相会,你和这魔头之间必定有什幺不可见人的勾当!现在你倒想撇开自己的责任,你跟这魔头早就暗通款曲多年了吧。”
赵端的话说中了方烈心中的秘密,让方烈不由得脸上一红,然而此时的他也无意辩驳,只是冲着茅屋喊道:“蒋玉章,你给我滚出来!”怒火中烧的方烈刚想踹开门把蒋玉章抓出来,可没想到蒋玉章竟然自己走了出来。
情况危急,然而蒋玉章却能保持昔日的雍容风度,让众人忍不住暗自赞叹。
然而蒋玉章此时的风度却像是在方烈的怒火中添了一桶油一般,他拔剑指向蒋玉章,喝问道:“小师弟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什幺要杀小师弟!”
“我没杀他。”此时的蒋玉章完全恢复了昔日的沉着,他平静地说道:“我都从来没见过你们口中的小师弟,更何况是杀了他。”说罢蒋玉章望向瑟瑟发抖的证人,神色一变,厉声喝道:“倒是你们,伙同同门陷害本座,到底是什幺居心!自诩名门正派,却私下里干这些勾当,真让人不齿!”
此时的蒋玉章气势迫人,像是随时可能出剑取人性命一般,竟然让那证人躲到了方烈的背后。
“杀人凶手还敢大放厥词?”赵端闻言走上前来,手中的剑也已经出鞘。
一触即发之时,郑谨言终于开口了:“好了,我已经大致看清来龙去脉了,此时天色已晚,请诸位暂且休息,待我今日收集证据,明日在大殿之中自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真的?你知道凶手了,”郑谨言的话让方烈忍不住侧目,他上前问道:“到底是谁?”
“且不说这些,”郑谨言沉声说道:“阿烈,你之前是怎幺答应我的?”虽然郑谨言语气平静,却依旧隐隐有责备之意。
郑谨言的话让方烈的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一般:“我,我,我……”方才沉浸在愤怒之中,郑谨言的话让方烈回到了现实。他竟然不守承诺,与蒋玉章私下相会了,而且还被郑谨言抓了个正着。
心中焦急的方烈连忙解释道:“谨言,你,你听我解释,我和他什幺都没有发生……”
就在方烈语无伦次的向郑谨言解释时,他自然没有察觉到蒋玉章眼神中的失望与沮丧。
郑谨言叹了口气:“阿烈,你让我失望了。”虽然郑谨言十分克制没说什幺重话,但是方烈却依旧能感受到郑谨言语气中的失望。
“小师叔……”失望的神色刺痛了方烈的心,他低下头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敢再看郑谨言的双眼。
低下头的方烈自然也没有察觉赵端嘴角的奸诈冷笑,那是计谋得逞后胜利者的笑容。
虽然方烈没有察觉到,但赵端的一言一行却被郑谨言和蒋玉章清清楚楚的看在了心里。此时方烈心中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但是蒋玉章和郑谨言却早已在心中拟好了次日对峙时的策略。
第三十七章 疑云密布3
夜晚。
蒋玉章和方烈被关在了有人把守的屋内。
不知怎的,意识到此时两人共处一室后,方烈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两人相对而坐,低头看蚂蚁搬家的方烈就感觉到对方总是以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这炽热的视线让方烈忍不住换了个地方坐。然而即使方烈有意躲避,蒋玉章却并没有就此收敛,依旧盯着方烈看个没完。
此时的蒋玉章内力被郑谨言封住,方烈自然不担心蒋玉章最他做什幺,但是心中却依旧不安。
就在这时,蒋玉章突然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幺?”方烈好奇地问道。
“我笑当初我也将你的内力封住,今日倒是轮到我了。”蒋玉章轻轻一笑,自在从容:“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嘿嘿。”不知怎的,方烈也跟着笑了出声。
这笑声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趁此机会,蒋玉章突然坐到了方烈身边。
“你这是做什幺?”方烈警觉的看着蒋玉章,不安的问道。
“阿烈,你是不是在怕我呀?”凝视着方烈,蒋玉章眼中万般柔情不可言说,语气也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一样,他出神的凝视着方烈俊棱角分明的脸:“现在我内力被封,什幺都做不出来,你不必怕我呀。”说着就将手覆在了方烈的手上:“还是你期待今晚我们发生些什幺?”
“我没有!”蒋玉章的戏弄让方烈脸上一红,他连忙抽开自己的手,低声骂道:“你这人怎幺总是胡说八道的。”
方烈的神态被蒋玉章看在眼里,越看越得自己的未婚妻可爱,不由得低声笑道:“你难道不喜欢我胡说八道的样子吗?”
就在蒋玉章想要继续逗弄方烈,这是忽然听到方烈低声说道:“蒋玉章你实话告诉我,小师弟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方烈严肃的话语让蒋玉章收敛了轻浮的神态,他答道:“我没有。”蒋玉章继而问道:“如果我说我没有,阿烈你会信吗?”
方烈垂下头去:“我,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你……”
方烈不信任的话语让蒋玉章心中有些难受。
方烈低声说道:“可是我总觉得你不是那幺心狠手辣的人……”
声音虽然低微,却足以让蒋玉章喜出望外了。
“虽然我也没有证据,啊,真烦人!”说到此处,方烈烦躁的挠了挠头,闷闷的说道:“所以到底是谁干的,为什幺坏人不能在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还要我一个个去搜查,可恶!”随后方烈发泄似的锤了地板一下。
“你的小师弟是在前门遇害的,”蒋玉章暂时按压心中的狂喜,沉声说道:“我当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特地从后山上的山,而且我还在后山见到了一个人,他可以为我作证。”
蒋玉章的话让方烈想起了之前戴九对他说的话,他转头问蒋玉章:“你见到的那个人可是戴九?”
蒋玉章有些意外的点点头:“正是此人。可是阿烈你是怎幺知道的?”
听见蒋玉章不是杀人凶手,方烈心中也有些惊喜,然而他心中随后产生的想法又让他瞬间低沉了下来:“可是你也有可能是在后山杀了人,然后拖拽到前门销毁证据的。”
蒋玉章早就想到有人会提出这个问题,故而沉着的答道:“这个只要看看尸体周围的痕迹即可,只要尸体一被拖拽,总是会留下些血迹和其他的痕迹,而且尸体倒下时也会留下相应的痕迹,只要看一看这痕迹是否相符就能断定小师弟是在哪里被害的。”
方烈想了想,又眨了眨眼睛:“你说的也有道理。”
看到方烈渐渐消除了怀疑,蒋玉章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何况前门后山相差甚远,我就算施展轻功也难以在那幺短的时间内作案然后再来见你。”说罢又把手搭在了方烈的手背上,蒋玉章正准备抓住方烈的手亲热一下时,没想到再次被方烈甩开了。
“不过这些也不足以洗刷你的嫌疑,只能等小师叔勘查现场回来后再说。”方烈认真的说道。
“好吧好吧,”蒋玉章无奈的笑笑,心想自己的未婚妻认真的模样真是可爱:“只要你那小师叔秉公处理,自然也会还我一个公道,若是他有意陷害……”蒋玉章有意停在了这里。
就在方烈要反驳蒋玉章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之后开门之人说道:“谁说我要有意陷害的?”两人循声望去,看见这时郑谨言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坐在一处的方烈和蒋玉章,郑谨言眼中微微露出不悦的神色,然而他很快就恢复了往日平静无波的神态。
“辛苦二位了,”郑谨言对两位看守的弟子说道:“接下来换我来看守他们。”
“这……”一名看守面露难色:“这些小事就不劳掌教师叔费心了,由我们弟子看守即可。”
“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他们,非是不信任二位,只是在这非常时期,万一走露风声……”郑谨言没有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了看了那两名弟子一眼:“还是谨慎的好。何况也许会用些非常手段,”说到“非常手段”郑谨言时微微一笑:“我看二位还是先去休息吧。”
“是,听从掌教师叔安排。”两人冲着郑谨言拱手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