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赵长龄欠身谢道:“来日若是有需要,长龄自当随时为足下效力。”
方烈张大了嘴巴。这句多谢比被洞穿了内心还要令他觉得恐惧。
第八十七章 情仇一剑终 内有一个黏糊糊的彩蛋1
闻言,陆九重立刻向着方烈一拱手,感激道:“阿烈,如今我与长龄的命皆是你救下的,这该让我如何感谢你是好?若没有你,我和他也不能活着等到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陆九重的感激之情让方烈难为情的抓抓头,溢美之词自然让方烈心中欢喜,但他从小就被郑谨言言传身教为人要谦虚,方烈连忙冲着陆九重摆摆手:“陆大哥告诉我行走江湖就是要行侠仗义,救人于水火之中,如今我不过是按照你说的去做,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而已,千万不必这幺客气。”
望着面前这个所行之事皆光明磊落的青年侠客,陆九重感慨万千,恍惚间又见到了昔日他那青涩的模样。
那日历经劫难后,精疲力尽的两人皆是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虽然看似狼狈,但两人脸上的笑容却是发自真心。就在陆九重开口询问方烈伤势是否严重时,方烈却向他竖起大拇指,气息不稳地开口道:“陆大哥,我将来也要像你一样!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一个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己心的大英雄!”
“荡尽天下奸佞,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人鱼肉!”
方烈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而面前的方烈也已经长大。
看着方烈,想着昔日那些振奋人心的话,陆九重眼神满是骄傲与钦佩,他心中一热,赞许道:“阿烈真的已经长大,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陆九重的赞誉之词让方烈又高兴又难为情,只见他脸上红了红,小声道:“我,我做的还不够,道阻且长,还要继续向陆大哥学习。”
就在这时,赵长龄轻咳一声。
“有什幺不妨待会儿再说,”赵长龄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至于你……”说罢,他转身走向钱万钧。
虽然距离赵长龄尚有一段距离,方烈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从他身上迸发而出的杀意,这可怕的杀气让作为旁观者的方烈也忍不住脊背发凉。
死到临头之时,钱万钧双眼中的惊慌更甚,身子竟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放开他。”赵长龄命令道。
“这……”蒋玉章微微迟疑。
“我说,”赵长龄加重了语气,厉声道:“放开他!”
说罢,赵长龄全身内力暴涨,这不断攀升的气劲让蒋玉章身子一震。
就连蒋玉章也从未见识过如此浑厚精纯的内力!蒋玉章甚至暗自心想,恐怕放眼当今整个武林,能与赵长龄匹敌者亦是寥寥无几!
蒋玉章放下了剑,默然退到了方烈身边。他拉住方烈垂下的手,发现对方的手心竟是汗津津的。
“莫怕,”蒋玉章轻声说道:“赵前辈不会伤害我们的。”
方烈紧张的看了蒋玉章一眼,之后用力点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
在蒋玉章退到方烈身边的瞬间,方才不可一世的钱万钧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向脸色阴沉的赵长龄不停地磕头。
“英雄,这位壮士,你,你饶我一命吧!”钱万钧颤声哀求道:“你若是,若是能饶我一命,这庄园这田产,还有我的财产,都是你的!”
然而赵长龄不为所动,眼神愈发阴沉。眼看他无动于衷,被吓破了胆的钱万钧竟连滚带爬,最后一路跪行到陆九重面前,抱住他的大腿嚎啕大哭,哀求道:“姐夫,求求你,向这位英雄求求情吧,我,我还不想死!”
此时他脸上涕泪纵横,死亡的恐惧让也他面无血色,嘴唇不住颤抖。
似是念及旧情,陆九重轻叹一声,开口道:“长龄……”
就在这时,方烈与蒋玉章二人眼前剑光一闪,一声清越之声呼啸而来,紧接着,屋里就响起了钱万钧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钱万钧的断手落在了地上,鲜血汩汩而出,在那名贵的波斯地毯上留下了殷红痕迹。被斩断的部位顿时血流如注,疼痛让钱万钧蜷缩起了身子,他瘫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哀嚎。
“休要为他求情!”赵长龄上前一步,指着在地上打滚的钱万钧呵斥道:“你若是心软,就想一想被他害死的人!”
“这四年里,只要你开口,我从未开过杀戒,但是唯独今日不行,”赵长龄手握长剑,那沾血的霜寒剑锋竟能映出他的形貌。他鄙夷地瞟了钱万钧一眼,凛然道:“我今天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姐夫!”钱万钧顾不得剧痛,再次抱紧了陆九重的大腿,甚至将猩红的鲜血沾到了他的衣衫上:“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姐夫,姐夫!”
陆九重只是厌恶地看了瑟瑟发抖的钱万钧一眼,抬头说道:“长龄,你恐怕是误会我了,我并非要为他求情——”这时,陆九重双眸一寒,随后竟一脚踢开了纠缠不休的钱万钧。钱万钧倏然倒地,额头撞到了地上,顷刻流出血来。
“念在他姐姐的份上,让他速死吧。”说罢,似是不想见到杀戮场面一般,陆九重转身离开。
“姐夫!”眼见救命稻草不在,钱万钧声绝望地大喊道:“救命,谁来救救我,管家,旺财,你们这几个狗奴才在哪里,我……”
只听一声钝响,这声嘶力竭的惨叫声终于休止了。
钱万钧人头咕噜噜的落在了低声。在他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他的双眼却无法阖上,眼中保留着死亡降临的那一瞬的恐惧与绝望。
一切终于在剑下有了了结。
赵长龄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窗外亮起了点点星火,一片嘈杂声中,被主人的惨叫声唤醒的家丁们正在匆匆赶来。然而当他们踢开门时,见到的却是鲜血四溅的惨状,以及倒在血泊中,身首异处的主人。
“杀人啦!”不知是人群中的谁突然出声大叫。这尖叫声划破了黑夜的寂静,让本来就嘈杂的人群乱成一团,有人恐慌后退,有人放声大叫。
此时杀人凶手一手执剑,傲然伫立在众人面前。他默然无语,眼神孤傲,在乱成一团的人群之中尤为醒目,散发而出的可怖气息也让人不敢上前。
第八十八章 前尘往事 内有一个黏糊糊的彩蛋2
“你,你就是凶手!”目睹这一切的管家大着胆子指着赵长龄,跳起来叫道:“我,我们跟你这个杀人凶手拼啦!”眼看无人行动,他突然回头,扯着嗓子叫道:“旺财,有财,快,快上去擒住他!”
然而赵长龄身上散发的慑人的气势却让在场的家丁们心生畏惧,几十人中竟没有一人胆敢上前,仅仅凭他一人竟能吓退众人。
“听好了——”赵长龄突然开口,这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声音竟又把那五短身材的管家吓了一跳。
“今日你们主人亡命于我的剑下,皆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赵长龄将手中寒锋横于众人面前,一连串血滴血珠顺势落下,掉落在了地毯上,让赵长龄脚下血色痕迹蔓延开来。
这冷冽的剑光又把手无寸铁的家丁们吓得不轻,人们抱成了一团,甚至有人发出了啜泣声。
赵长龄嘴角浮现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只见他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方白绢,细细地擦干了剑锋上的血迹。
原来不是要杀人灭口。惊魂未定的家丁们这才松了口气。
“今日我与他仇恨已了,”赵长龄眼神一沉,扫视着瑟缩的众家丁,沉声道:“若是你们中有人忠心护主,想要为主人报仇,我赵长龄自当奉陪。”
话音方落,赵长龄眼中寒光乍现,只见他手中长剑一振,虽是简简单单的一招,但爆出的慑人剑气竟瞬间荡开了胆战心惊的仆人们!
旁观到此刻,方烈的额头上已布满冷汗。
无人能解,无人能及,无人能敌。方烈心中不停地回旋这十二个字。
昔日险些伤及方烈的那一剑已经足够令人让人惊叹,但与今日手刃钱万钧这一剑相比竟还是落于下乘。
杀人之剑竟也能如此挥洒自如,在他用剑时,迸发出的剑意甚至让方烈觉得这世间万物都能被他所驱使一般,让人惊叹的同时也让人好奇此人的极致到底在哪里。
只要是十分之一,只要能达到此人的十分之一就好!方烈双目圆睁,缓缓地攥紧了拳头。
烛火拉长了赵长龄投在地上的身影,他清瘦的身影此时却如同远古的巨人一般让人心底生寒。
手中的白绢染血飘落在了地上,被擦拭干净的剑刃也再度恢复了昔日的锋利。赵长龄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数到三,”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能清楚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若是没人应战,你们就自行离去吧。一……”
没想到赵长龄一开始说一,那抱成一团的家丁们就立刻四散而逃。
只留下一个五短身材的管家站在原地。
赵长龄瞥了那管家一眼,继续念道:“勇气可嘉。二——”
管家跺了跺脚,只听他唉了一声,指着赵长龄的鼻子骂道:“你等着,我一定会找人给老爷报仇!你等着,你等着!”说罢,他也与众人一同仓惶逃走了。
此时夜幕低垂,白纱般的云雾散去,一轮清寒的明月再度出现,喧嚣的夜晚再度归于寂静。
就在这时,有意避开惨状的陆九重再度出现在了这间屋子里。
看着地上钱万钧的头颅,陆九重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对赵长龄说道:“多谢你。”
赵长龄似是有些意外,开口反问:“谢我什幺?”
陆九重长舒一口气:“谢你出手如此干脆利落,没让他多受折磨。”
赵长龄嘴角浮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凡事只要你开口,我自然要竭力做到。”
由于天色太晚,四人决定今夜留在钱家庄,待明日清晨再离开。
就在方烈与蒋玉章回屋休息时,陆九重却出声叫住了方烈。
“阿烈,现在可否与我一谈,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方烈先是一怔,之后他转身望向蒋玉章,眼见蒋玉章点头同意,方烈才随陆九重而去。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厢房,方烈刚拿出火折子点亮了蜡烛,就听背后的陆九重问道:“阿烈,你与蒋教主究竟是什幺关系?”
这开门见山的问题竟让方烈愣在了原地,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支支吾吾道:“这,这,我和他……”
眼见方烈吞吞吐吐,眼神游移,陆九重眉头微蹙,心中隐隐已有答案,接着他再度开口:“那你与郑掌教,又是什幺关系?”
方烈愁眉苦脸的望着陆九重,心想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还要棘手。
虽然方烈心中清楚,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早晚都要公之于众,但他有时候却还是担心当那一日到来,三人会被众人唾弃而众叛亲离。但是在陆九重的注目下,方烈却又无处遁形之感,所谓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方烈索性咬咬牙,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坦白道:“小玉和谨言,皆是我的心上人。”
闻言,陆九重眉头间的沟壑又深了几分。
眼看陆九重眼神异样,方烈连忙解释道:“陆大哥,不是我见一个爱一个,这来龙去脉复杂得很,你且听我说!”接着方烈就将他与二人之间的纠葛一一如实告知,包括幼时定亲,交换信物;不久前被蒋玉章所囚,与郑谨言坦白心迹,与蒋玉章之间纠缠不休,最后落地如今的局面。
就在方烈讲述三人之间的过往时,陆九重只是一言不发地听着,他的表情并不多,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然而这种平静却让方烈更加忐忑不安,生怕这不过是震怒前的平静,陆大哥听完后就会怒而离开,与他割袍断义。
“最后,就是现在这样了。”将一切和盘托出后,方烈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他偷偷看了陆九重一眼,并没有在对方脸上看见愤怒或是鄙夷的神情,心情也随之轻松了几分。
然而在听完方烈的讲述后,陆九重却依旧闭口不言。
陆九重的沉默让方烈不由得慌张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陆九重的袖子,试探道:“陆,陆大哥,说句话啊,你别吓我!”
陆九重看了一眼方烈,摇摇头:“这世间姻缘纷繁,真是让陷入尘网中的人不堪其扰。”并无多作评论,陆九重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时,陆九重突然开口问道:“阿烈,你想不想听我和长龄的故事?”
方烈点点头。
第八十九章 相守 内有彩蛋的结局
于是陆九重就将他与赵长龄之间的故事完完整整告知给了方烈,从一开始出手救人两人相遇,到后来钱家小姐受辱投缳自尽,他被赵长龄囚禁,逃出后却又因轻信他人将两人置于险境,赵长龄局势扭转,最后真相大白后,两人尽释前嫌。
陆九重讲述时虽然语气平静,但这险象环生的故事却让方烈数度为二人捏了把冷汗,也讶异为何陆大哥讲述是竟能如此平静。好在最终两人还是解开了心结,重归于好,这才让方烈终于松了口气。
这时,方烈看见陆九重在提及赵长龄时,坚毅的眼中却流露出了丝丝暖意,竟与那赵长龄流露出的温暖如出一辙。
想必两人都是将对方视若珍宝。于是方烈心中一热,开口问道:“那陆大哥,你爱他吗?”
“爱?”陆九重一怔,他的脸也随之红了红。
眼见陆九重为难,方烈连忙摆摆手为他解围:“陆大哥,我随便问问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忘了就好!”
然而陆九重却摇摇头:“我与他之间,恐怕并不是爱或不爱这幺简单。”
“细细想来,与他相见的第一眼我怕是已经对他心生好感了。”
“与他相伴于江湖,这是我此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那日他向我坦白心迹,我虽心中狂喜,可无奈婚约在身,不得不忍痛拒绝。倾盆大雨中他落魄离开,说了永世不再相见,他却不知我的心中与他一样痛如刀绞。”
“我听信谗言,误把他当作是杀人凶手,与他兵戎相见,败于他手,之后就……”陆九重无奈地笑了几声:“有了笙儿……”
似是感慨人世无常般,陆九重怅然叹息:“我与他纠缠十年,岂是一个爱字能说清楚的。”
“我与他想来不过认识了十年,但这十年却像是过尽了一生。”
“我与他,怕是要这样纠缠一生了吧。”陆九重苦笑道。
说话时,陆九重虽有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宿命之感。
他与他,是注定要相遇与纠缠的。
陆九重的感慨让方烈也不由得动容。
突然陆九重转向方烈,语重心长道:“人说造化弄人,你与我皆是被命运所玩弄。”
这时,方烈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对方握住,陆大哥手心传来的温暖让他不由得有些感动,这时陆大哥缓缓道:“虽然与世间礼法相悖,但你们三人若是心甘情愿,不必介怀他人的想法。”
“陆大哥!”陆九重的话让方烈心中一热,双眼也有些发热,他连忙转过头去,生怕让陆大哥看见自己大哭时的失态模样。
陆九重温和地笑笑:“珍惜眼前人,莫要让爱你的人伤心。”
“我会的!”方烈重重点点头。
眼看气氛尚好,方烈大着胆子说道:“陆大哥,有件事我一直好奇很久了,我能不能,能不能……”方烈抬起头来,双眼中溢满了渴望的光芒。
“什幺事?”陆九重问道。
“我能不能摸一摸你的肚子,”话说出口后,方烈才觉得有些不妥,他连忙加了一句:“若是不妥?1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偷蔽颐凰担 ?br /> 陆九重宽容地笑笑,他抓住方烈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隆起的肚子上。
当自己的手接触到对方腹部的瞬间,方烈睁大了双眼。
这神奇的感觉真是难以言喻。
“听说小孩子在肚子里会踢母亲,真的吗?”这难以言喻的感觉让方烈不由得兴奋起来,他颤抖地摸着陆九重的腹部,好奇又兴奋地问道。
“几个月前频繁些,现在动的少了。”陆九重耐心解释道。
“哇,真神奇。”方烈眼冒精光,低声感叹道。
有朝一日,他大概也会像此时的陆九重一样吧。方烈暗想。不知道那时候,他们两个人会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