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一场绝美的剑舞让红眸满是惊艳,飞蓬抬手将因封印收不回神魂的照胆神剑放在一边,他随意接过重楼递来的酒觞一饮而尽:“好酒,继续!”一神一魔便推杯换盏直至入夜,醉了个彻彻底底
耳畔又响起颤抖的道歉,飞蓬转回脸木然瞧着未得到回应的重楼神色从失落到绝望,将自己抱回床上并轻轻按摩腰圝际穴圝位,手上不停输出灵力治愈难受之处。待一切告一段落,飞蓬才终于出言:“为何留情?”沙哑的问询让重楼愣了一下显是没有听懂,他表情漠然道:“你说的,要让我连哭都没力气。”
“…我做不到…”未曾多想,重楼面色惨白道明了那时的心理:“吾希望汝恨,恨到铭记于心,可现在…”他紧紧拥住飞蓬,滚烫的热泪滴落在颈间,声线发着恐惧的颤音:“飞蓬…不要恨我…好不好…求你…别恨我…”
“吾不明白…”重楼看不见的地方,飞蓬本来已经被恢复的眼圈又变红了,他看似平稳的语音带着微不可察的试探:“神族之情,只需…能见便好…但你…为何要…这般对我?!”最后的声音虽是质问却满是迷茫,这也是飞蓬最不理解之处,他昔年所求不过是全重楼之所求,然重楼…其感情分明不假,开始为什么要定计以此残酷手段,不惜毁了知己情谊也要自己恨他?而中途,明明离达成目的一步之遥,又为何停手还恐惧求恳望自己原谅?
“对不起…”重楼终于松开了飞蓬,他轻抚先前留下泪痕的蓝眸:“自私是魔之本性,若所求之爱永生难求,不如以最深的恨令之刻骨铭心…可吾舍不得…”其苦涩一笑:“飞蓬,汝从来都是…因强大而纯澈,因纯澈而快乐…这份因我私心强加的恨意,不该归于你身…”
飞蓬一时无言,内心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但疲倦从内而外升起,他阖眸侧头避开重楼轻抚的动作,其苦笑一下老老实实放下手,然飞蓬又言:“汝还不走?”
“别想多,我只是…最后单纯的想再看看你…”不明所以的飞蓬睁开眼睛,就见重楼帮他拢了拢被角,与此同时,手指轻柔点上眉心,带来令自己困倦大起、渐入沉眠的灵力,其语气柔和之极:“睡吧,当汝醒来…吾再不会为私情碍你之眼,空间内,一切尽管随意…”
!!!瞳孔猛一收缩,飞蓬几乎是不可置信的凝视着重楼,强撑的精神将那股子温柔决绝尽收心底,这段时光之种种于神将的心中快速流过,最后留下的是魔尊抚琴而笑的容颜,他昏睡前一声怒骂做出了平生最艰难的抉择:“你个蠢货我才不要换地方住!”
?被骂的重楼面色满是不解,心底只有一种想法…空间不好吗?还是飞蓬更喜欢庄园?可若是依旧朝夕相处…魔尊苦笑一下,心上人天天在眼前晃悠,能忍住的绝对不是魔!但那样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偏偏…红眸掠过一缕暗沉,神将的风姿完全不是魔将级别能扛得住的,游弋还好,翊麟、铭焰、寒雪、江蓠嫩了一点,时间一长,无需飞蓬说什么,自己的下属便有可能为博其一笑做出背主找死之事。
苦恼的挠了挠头发,最后犹豫半天,不解飞蓬情意的重楼把主意打到了…溪风身上——论忠诚论实力,自己的首席魔将都是镇守庄园的最好人选,唯一要考虑的就是陪住的水碧…发现情况会不会拿剑要砍死自己?她毕竟是经历了九天和飞蓬的先后调圝教而坐稳神将副手之位的女武神,本身也被飞蓬划归于自己人的阵营,否则当年其与溪风之事,神族高层也不会直到护短的飞蓬被贬下界,才敢下令捉拿于她。是故,在魔尊送神将琰衡琴的第五天,清晨换防后打算回府邸的溪风半路被熟悉的空间波动拖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818辣对酒后作死的魔尊和神将#被那么刺激能忍住就不是魔了双更求评论么么哒
第212章 8、身心予君共此生
一个时辰后,庄园,寝殿
积攒三天的暧昧气息早已散去,魔界至尊脸色尴尬的避开了首席魔将表情沉郁的凝视,溪风的音调带着匪夷所思之意:“所以,忍了很久的您…因为一个意外…强迫了飞蓬将军?!现在还因为不敢面对,让那位暂时醒不过来?”
“…嗯…”重楼默默捂着脸:“是我做过了,本来和飞蓬说了,让他不用担心,直接住在空间里,吾不会再去…”其声线难掩落寞:“再去…打扰他了,可飞蓬…他说不愿意换地方住,所以…本座打算让汝和水碧暂时守在这里,我回去住魔宫好了。”
“……”听明白一些事情又有曾经神魔之井的见闻以及和水碧的交流,溪风嘴角抽搐难得大不敬的用看智障的眼神瞅着自己效忠已久的主君,但片刻便败服在了对方‘难道哪里不对?’的迷茫眼神里:“您应该和飞蓬将军说了,兽族转为魔族者的各种特|□□?”见重楼凝眉颔首,他深深叹了口气:“属下算是明白了,您的实力和某方面的能力,根本就是反着来的!”没有再给魔尊说话的机会,首席魔将直截了当的挑破了神将含蓄保守的告白——
“毫无反抗之力留于庄园和您朝夕相处,等于是将身心尽数托付、任您予取予求,这已是飞蓬将军作为神族…所能给予之全部!”重楼整个魔怔住,溪风长叹一声:“无需担忧,更不必多想,吾整个魔族最高层从旧时至今者,焉有不明您和飞蓬将军之事的?您若是不方便去问其他几位前辈,不如唤来五灵或者青竹一试即知!”
重楼咬咬唇沉默不语,溪风舒出一口气又道:“且神族亦是如此,飞蓬将军毕竟是天帝心腹,哪怕已是众所皆知的隐秘,也没谁胆敢冒大不韪点破其不自知之心!故属下和水碧,对飞蓬将军贬谪轮回之因有过猜测,只是一次擅离职守不太可能让天帝大发雷霆,然若是神将对敌对的魔尊动了不该动之心被天帝发现还执迷不悟,那就另当别论了!”
良久,把先前对话细细思索一遍的重楼低低“嗯”了一声,自嘲一笑道:“我还真是…够傻的,居然没明白飞蓬的意思…”
溪风淡淡一笑,表情平和劝了一句:“飞蓬将军是聪明人,或许…他更喜欢您在其面前傻一点呢…”
“……”无言以对的重楼抽抽嘴角,僵硬的转移了话题:“今日倒是…”
溪风打断重楼的话:“还请尊上消除属下的记忆…”听见魔尊的呼吸一滞,首席魔将单膝跪了下去:“如果尊上不想水碧…继而整个天魔族都知晓,便请抹去属下记忆,不然属下实在无法保证…”深深看了自己的副手一眼,重楼微微颔首答应下来。
又一日,清晨
飞蓬浑身清爽起身时,就看见身边目光灼灼、唇角含笑瞧着自己的重楼,他僵了一下,语音淡漠疏离道:“魔尊不是说不打扰本将吗?”
发现对方是在赌气和别扭,重楼无辜的笑了笑:“你选择了庄园,可这里只有一间主卧…”
在醒来的瞬间…希望重楼没听懂自己所言之意的愿望落空,飞蓬心烦意乱的倒头又躺回床上:“魔尊可以再建,然后本将移过去。”
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楼在飞蓬杀魔的视线中掀开被褥也挤了进去:“飞蓬,你生气可以揍我,揍到出完气为止。”话音未落,一记重拳便落在眼眶上,重楼闷哼一声肚子又挨了一掌,他咬牙弓起腰身,在随之而来的拳打脚踢里默默数着时间。
半日后,魔尊鼻青眼肿被摔在地毯上,他听见了神将一声解气的冷哼:“现在就走出去,伤势不许消除。”
“三天时间…”重楼抿唇站了起来:“如果用揍的,汝十倍奉还也无妨。”
之前被折腾整整三天的飞蓬了然的嗤笑一声:“你不嫌疼,我还嫌手累呢…”
“…那么…”重楼没有犹豫的提出另一个建议:“吾不介意,汝用相同的方法还回来…”
额角青筋暴跳,飞蓬怒视重楼,却在其真挚的眼神下败下阵来:“够了!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能效仿神族对感情的做法…”
“…抱歉…”重楼这下子没办法了:“吾真的做不到…”揉揉被磕疼的下颚,他苦笑一声:“因情生欲,是有渴慕对象的魔族之本能,看不见是唯一的办法,但依旧是治标不治本,我让你去空间是觉得…汝一定能逃掉,纵然时间不短,然吾还是能忍住的。”
有些感念于重楼的情意,可飞蓬深吸一口气,还是以自嘲的口吻提出了在他看来现今最大的问题:“所以,主动留下来再无回旋余地的我…简直羊入虎口傻透了对吧?!”
“……”重楼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他捋了捋飞蓬的长发:“汝不愿意,吾怎么敢再唐突?”直视那双游移不定的蓝眸,红瞳里温柔缱绻、星光密布:“相信我,飞蓬。”
见飞蓬迷惘之色尽显,重楼轻轻一笑,倾身一个吻如蜻蜓点水:“再多休息一会儿…吾先出去…”
看着魔尊背影消失在房间内,揍魔揍了半天的神将忽然觉得有点寂寞,这个陡然升起的念头让他打了个寒颤,暗自嘟囔了一句:“我真是疯了…”抬手把被子蒙了个严严实实,其没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正厅
重楼鼻青眼肿陡然出现于主位,正喝酒叙话的游弋、翊麟、铭焰、寒雪、江蓠僵了一下立时起身低头…魔尊几日未出寝室,又从开始便设下结界,这之间发生了什么,几位魔将皆心知肚明,只是纵然神将身影全无,但尊上面颊上的伤明显是被新打出来的,且故意未曾消去,想必神将现下的处境…比他们原本想象的好一些吧?如此想着,五魔依旧一言不发的保持恭敬垂首的姿势,等候可能有变的任务。
对于麾下魔将的想法,重楼不问也知,故而,他只是挑了挑眉:“行了,本座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切照旧罢了,只是日后…记住一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见魔将颔首应是,重楼敲了敲桌案又吩咐了一句:“让厨房做点…清淡的汤水送过来,就是现在。”
“是。”速度最快的翊麟转身便飞了出去,重楼扫视一周,目光所及之处无一敢抬头,魔尊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你们几天没挪地方…在担心什么,嗯?”
“请尊上恕罪…”除游弋脸色坦然外,铭焰、寒雪、江蓠都跪了下去,然三位魔将支支吾吾的一句辩驳也说不出来。良久,重楼表情冷凝的接过托盘,瞥了一眼跪在他们身边的翊麟,声音淡漠冷冽言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本座相信,汝等皆是聪明人。”其音未止,其人已去,气势亦随之消散,翊麟、铭焰、寒雪、江蓠虚脱般倒在了地上,游弋无奈摇头将他们一个个拉起来,自是不提。
寝室,傍晚
斯斯文文的用完膳,飞蓬抬眸看向自从接到一个讯息便眉心紧锁的重楼,难得开口询问道:“到底怎么了?”话出口又面露不自然,他撇过头:“不能说就当我没问。”
重楼轻轻摇首:“非是如此,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按了按眉心,犹犹豫豫叹了口气:“父神和刑天叔叔,按理说阵法神器无错,他们应该醒了才对,现在整个长老院都在忙活这个…”
飞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据我所知,蚩尤、刑天前辈是神农…大神最先创造的兽族元老,实力也最强?”差一点便叫成‘前辈’的飞蓬及时转了回来,没有引起重楼的怀疑。
“没错,飞蓬你的意思是…?”重楼似乎想明白什么,瞅着飞蓬的眸光有明显的亮色。
“嗯…”飞蓬笑了笑:“纵然实力大概都强多了,可兽族祖神在创造两位前辈时可能动用了不少本源之力,这个难以肯定…”
重楼苦恼的抓了抓张扬的赤发:“但若是如此,便不得不去找…先天生灵了,毕竟,瑶姬、赤霄实力不够,吾对与之相关等级的阵法则是一无所知。”
“哈,鬼帝和烛龙前辈可以直接排除了,他们绝对不会帮汝的。”飞蓬耸了耸肩,语气满满是幸灾乐祸:“帝俊前辈大概正处于闭关里,所以…啧啧其实昊天仙帝是脾性最淡漠的,你想想准备用什么换吧。”在飞蓬得意的视线里,重楼挑了挑眉、忽而一笑,拽住其手腕一抖,将之以巧劲摔在了床褥上:“你…唔…”
被托起后脑攻城掠地,神将喘不过气只能随之张圝开嘴承受唇圝舌火圝热的侵占,魔尊不动声色的以身圝体压圝制住其本能的反圝抗,手则滑圝入衣襟细细摸索…待一吻毕,飞蓬回神时身上已经不着寸缕,连双圝腿都被分开架上劲瘦的腰身,可重楼还处于衣冠楚楚、整整齐齐的状态,他几乎被气得无语,但始作俑者只是分外淡定的起身放开:“抱歉,失态了,我去泡寒髓…”
怒火被哽在喉间,想到适才隔着薄薄的衣衫抵于腿圝根的滚圝烫圝热度,飞蓬做了个让重楼忍俊不禁的动作,只见其以最快速度拉过被褥,把自己挡了个严实并缩到了角落里,瞧着他的眼神尽是一片圝警惕之意,却亮晶晶的引人想更进一步欺负。
喉结动了动,重楼艰难的移开目光,几步走打开衣柜,拿了一件全新的亵衣坐回床边:“别这么紧张,飞蓬…说句不好听的,吾如是真的想做什么,汝再躲也是在劫难逃…”见飞蓬眸色有一刹那的黯淡,重楼陡然伸手将他连神带被褥拖了过来,其在瞪大的蓝眸上浅浅一吻:“所以,别担心。”近在咫尺之处出现一道空间裂缝,一缕缕冷冷的雾气从中溢出,魔尊摸摸下巴,纵身一跃只听见水花四溅,与此同时又有一声颤抖的温声低语:“时候不早了,你先睡吧,我明日直接去魔宫,晚安。”
飞蓬脸色复杂的死死抓着丝质极佳的亵衣,半晌后,他终是放弃般的软倒在床上,其表情有些迷茫,然更多是羞惭,一边换上衣服,一边抱怨似的低喃道:“混蛋有你怎么安慰人的吗…”忽然想起魔尊那句‘之前是混蛋,现在是滚蛋…你单纯的连骂人都不会…’之语,神将面颊倏尔一红、咬牙切齿:“汝说的也没错,本将不需要骂人,只管拔剑就好,哼!”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哒对不对,其实作者本人最喜欢的就是那一句“尽数托付、予取予求”,几乎是奉献
第213章 9、同向银床恨早秋
一周后,正厅
“重楼一直没回来?”飞蓬轻轻品茶,神色有些好笑:“所以,你们来问本将…最近能不能加餐?”
游弋脸上的笑容略有僵硬:“是,飞蓬将军。”从那一天尊上说要清淡开始,他们几个魔将便一直吃素,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过小事…”大概明白问题所在的飞蓬忍俊不禁:“只要…送到本将这边的适合神族食用就是。”他起身走出正厅:“其他的,你们自己吩咐厨房即可。”口味偏重的游弋、翊麟、铭焰都松了口气,江蓠、寒雪再抑制不住笑出了声,五位魔将打打闹闹、气氛大好自是不提。
之后,重楼一直没有回庄园,飞蓬每一日清晨用一些清淡的汤羹补充灵力,再于几个花园里随意找一处景致美丽之处弹弹琴,最后则返回寝室名为休息实则试探体内封印,如此,转眼过了好几年时间。
“唔…”被身边陡然出现的重楼按倒在草地上,身边茂圝密的花草成了最好的掩盖,好不容易被放开的飞蓬艰难喘圝息了几声,表情有些羞惭的侧开头,然音调难掩欣喜:“你回来了?”
“嗯…”久别重逢后忍不住一个深圝吻,重楼抚圝摸飞蓬绯红的面颊,轻笑一声道:“刚刚回来就听见你的琴音,感觉脑子清爽多了…”
“…怎么?汝该不会…”飞蓬又扭回头,啼笑皆非道:“被仙帝拉着下棋了吧?”
重楼的笑脸登时黑了一半,垂眸又把飞蓬的嘴堵圝住,堪称哀怨的声线淹没于相圝贴的双圝唇圝间:“何止,吾好不容易弄来的阵法还得改…赤霄、瑶姬和欢兜、貔貅他们讨论着讨论着一言不合便动手…”
“你…自己沐浴?”重楼将飞蓬放下,主动向后撤了几步。
飞蓬抿抿唇:“吾以为,汝…”
“我说过,不会再强迫你。”重楼递了一块毛巾给飞蓬:“愿意并接受,还是无能为力的顺从,汝不会以为…吾分不出来吧?”
“……”沉默不语的看着重楼把一切准备好,又开启空间裂缝以跳入寒髓,飞蓬的心情略复杂,直到躺在床上,他都还想着那双火焰压抑燃烧的血瞳,不知不觉便陷入沉睡。
再醒来时,飞蓬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肉香,抬眼就见重楼正端着碗坐在床沿,他脸色沉静、语音平和:“那天是我太孟浪,连魔气都没控制,后来虽然逼出,可你神体毕竟受损…是故吾让厨房以食补灵气。”飞蓬若有所思,抬手接过碗,将温度适宜的肉汤一饮而尽,重楼笑道:“好几年都只吃灵气平和的素食,你神体现已完全恢复,当然可以…改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