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骏不说话,伸手探进宁云彧的里衣,急躁地抚摸宁云彧的胸膛,刻意的挑逗虽然让宁云彧有所察觉到不安,可他根本就拒绝不了萧骏的挑逗,尤其是此刻萧骏脆弱的表情,更加令他心动不已。
宁云彧再也忍不住,猛地翻身将萧骏圈压在身下,虔诚热切的吻上萧骏的额头,鼻尖,红润的嘴唇,白皙的脖子,萧骏生涩地回应,配合宁云彧的索取,惹得宁云彧几乎失去控制,呼吸急喘。
“骏儿……”宁云彧动情地在萧骏身体进出,却丝毫不敢太过用力将萧骏再伤了半分。
“阿彧……”萧骏低喃,宁云彧激动不已,萧骏从未如此亲近的唤过他。
“……帮我杀了江玥照……好不好……”
宁云彧在萧骏身体里发泄出来,却在一瞬间就凉了下去,原来他这么主动,只是为了让他杀江玥照,眉头不自觉皱起,却又不舍。
萧骏伸手用食指抚过宁云彧的胸膛,眼神迷离,低声恳求:“好不好,你帮我杀了他……”说完眼泪又划下眼角。
宁云彧不忍,伸手用指腹擦干萧骏眼角的眼泪,“我不能杀他,骏儿,别为难我……”
“为什么?你不是王爷吗?”萧骏急了,他此刻一心想要为容离报仇。
“他是姜邬的皇子,荷嬗公主的弟弟,荷嬗公主已经在我国出事,若是这个时候再杀了他,会挑起两国的战事。”宁云彧拧眉道,他希望萧骏能够理解他,容离毕竟只是个下人。
“此刻,他已经回姜邬了。”
萧骏大脑闪过一丝闪电,江玥照怎么会是皇子呢?他不过是草菅人命的庸医,是他害死了容离,他凭什么不能死,难道容离就该死?
“那容离呢……容离就白死了吗?”
“骏儿,容离只不过是……一个下人,你放下这件事好吗?”
萧骏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宁云彧,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只是一个下人?宁云彧,对你来说别人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容离是我来这里唯一真心待我的人,我把他当亲弟弟般看待,他却被人杀了!你让我放下,我怎么可能放下!他是因我而死的!他本来还等着我带他离开这个地方……”
宁云彧暗自握紧拳头,容离竟然曾经和萧骏一起商量离开,他从未上报过此事。
“你不能离开,你是我的。”
萧骏凄凉一笑,恨恨地看向宁云彧,“我永远不可能是你的,江玥照说,容离是你派在我身边的人,为什么?你在监视我什么?你见死不救,你也是杀害容离的凶手,我一辈子也无法原谅你!”
宁云彧眸子终于染起一丝怒色,却舍不得对萧骏出手,狠狠地一拳砸在软软的棉被上,起身穿衣摔门而出。
又怒气冲冲地转身进来,道:“我告诉你,萧骏,你永远都只能留在本王身边,想离开这种事,你就死了这条心。还有,你不是讲人权吗,你不是看重那些奴才的性命吗,好啊,你若敢伤自己一分,我便让这奴才十倍的承受!”
一旁的小安听得当即腿肚子一软,浑身抖得跟个筛糠一样,惶恐地跪在地上。
萧骏恨急,冷冷一哼:“你以为我会在乎?”
“你尽管试,死了这个奴才,我再给你慢慢送新的来!”宁云彧咬牙道。
“宁云彧,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不过是把我当做一个猎物,想将我驯服而已。”萧骏面无死灰,他怎么就会心动这个人,他明明如此冷血。
“……”宁云彧不想与萧骏争执下去。
转过身,朝跪在地上的小安冷声道:“看好你的主子。”气急败坏,风一样走出了门。
“是。”小安惶恐地点头。
萧骏心中悲恸难安,自己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他为什么不能本本分分,偏要去招惹这个人,容离死了,他也永远走不出王府了。眼泪又翻涌而出,萧骏突然很看不起现在的自己,一个大男人到了什么事都只能哭的地步,说不出的窝囊,悲哀。
眼前又浮现出容离的音容笑貌,油灯下为他留的饭菜,半夜里劝慰自己的话语,为自己小心的擦药,点点滴滴,就连他摘的橘子,容离也想着留给他吃……萧骏喉头哽咽,为什么?容离会是宁云彧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难道那些好也都是假的吗?
不,不会的,不可能是假的,容离为了他,连命都丢了,却还骗自己只是采药,那么傻,那么傻的一个人。
他才十七岁,才十七岁。萧骏绝望地闭上眼睛,才十七岁而已,江玥照怎么下得了手拿他做人蛊,宁云彧又怎么会这么狠心看着他送死?容离说过他曾经也是宁云彧的人,难道那点同床的情分都不足以让他稍微动一下恻隐之心吗?
萧骏又睁开眼,突然笑起来,却比哭更难看。小安着实吓得不轻,诚惶诚恐地看着萧骏,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公、公子……”
萧骏冷眼看着小安,却又说不出一句恶毒的话,心头一堵,大家不过都是宁云彧捏在手里的小人物,谁又比谁不可悲。
手不自觉触碰到枕头底下冰凉的玉笛,萧骏心又凉了一半,猛地将玉笛取出来,朝地上砸了去,玉笛瞬间碎裂成两截。
小安惊得一抖,那可是萧骏最宝贝的笛子,此时却被他亲手说摔就摔了,小安隐隐猜到,这或许是王爷送给萧骏的。
弯腰踌躇着身体,看看地上的碎笛,又小心看看心如死灰的萧骏,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萧骏看着地上碎裂的笛子,仿佛心也跟着碎了一般。
可扔的那一瞬间,明明也是舍不得的。
萧骏也恨自己,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会有一丝不舍,自己在宁云彧心里根本一文不值,这点舍不得在萧骏心里变得十分讽刺,讽刺得萧骏无地自容。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大概还有几章就完结了,本来后面的转折想写的细致一点,但是又感觉有些情绪是不需要写的那么明白,时间才是愈合一切的良药,而且我更喜欢留白。好吧~全都是借口,我写不下去了。
第26章 画技拙劣
“王爷,刘太医到了。”
宁云彧起身走出书房,领着刘太医朝林轩院走去。
路上宁云彧便想好了如何威胁萧骏,让他乖乖医治伤口。
进了林轩院,萧骏不但没有闹腾,反而十分配合刘太医的诊治,只是太过平静的模样,反倒让宁云彧不安。
“刘太医,他的伤会留下疤痕吗?”
刘太医点点头,道:“好在之前那位大夫处理得当,应该不会留下太大的疤痕。”
“嘁——”萧骏突然冷冷讥讽道:“王爷还真当我是倾国倾城的女人不成,连个疤痕也舍不得让我留?”
屋里霎时陷入一片冷静,皆倒抽一口凉气,刘太医一愣,后又一惊,这位公子说话也太放肆了些。
宁云彧在朝野间,虽不如静安王那般凶狠霸道,可也是哼一声便能让整个朝堂抖三抖的人物,满朝文武莫不毕恭毕敬,何人敢在他面前放肆?更何况是这般讥讽不屑的态度,刘太医不由替萧骏捏了把汗。
“本王自然是舍不得的。”宁云彧淡淡道,没有半分不悦。
刘太医一听,惊奇得不得了。
“哼——”
萧骏看不惯宁云彧这般装模作样,将头扭到一边。
刘太医瞬间看出宁云彧待眼前的公子甚是不同,却不敢细想,连忙低头替萧骏处理伤口。
临走时,秦桓将刘太医送到门口,才道:“刘太医,今日之事——”
“大人放心,微臣来只是替王爷诊治伤寒,并无大碍。”
秦桓眼角露出满意,倒也是个明白人。
这几日朝廷格局动荡,一夜之间,翻天覆地,宁云彧便没来林轩院。
萧骏终日呆在林轩院不出去,看着偌大空荡的林轩院,倒真有几分金丝雀的感觉。
小安搬来些文集画册给萧骏解闷,萧骏一样也看不下去,随手扔在一边。
默默将这些文集画册收整起来,放在书架上,小安内心踹踹不安。伺候萧骏也有些时日了,他知道萧骏并不是个坏心的主子,但见他脸色越来没有生气,不禁有些担心。这样不吭不哼,才叫人觉得害怕。
渐渐入秋,气温也凉了些。
院里屋檐下不知哪飞来的燕子,在此处筑巢,已经筑了一半。
小安怕叽喳的鸟叫打扰萧骏,便拿了个杆子来,准备将鸟巢捣了。
“算了,留着吧,”萧骏淡淡道。
小安大喜,萧骏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连忙乐道:“好嘞。”
“公子,想要什么吗?小安去拿。”
这时从院外飘来一只纸鸢落在院里,小安连忙去将纸鸢捡起来,纸鸢上的画很是精巧,刚捡起来,就有一人从院外进来。
“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夫人放纸鸢的线断了,这才不小心让纸鸢掉进院来。”
“这纸鸢是你家夫人的?”小安皱眉道。
那小厮点头笑道:“是,夫人还等着奴才将纸鸢捡回去呢。”
萧骏冷笑,不小心?这天阴成这样,半点风也没有,谁这么好的闲情逸致,这种幼稚伎俩,不过是想故意进来看自己这个被囚禁之人的笑话而已。
他倒是好奇,一个落魄之人,也值得宁云彧身边的相好来打听,倒真是抬举了。
小安将纸鸢递还给那人,那人打量了一下萧骏,这才转身出去,小安不由有些皱眉,回头看去,萧骏脸色果然很差。
“公子不必理会,也就是个不懂规矩的奴才。”小安道。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萧骏淡淡道,转身坐到院里的石凳上。
“公子想不想下棋,奴才去拿棋来?”
萧骏疑惑地看向小安,道:“你还会下棋?”
“嘿嘿,会一点,不过棋艺差,比不上公子,不如我去拿来,陪公子下棋解解闷?”小安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我不会下棋。”萧骏淡淡道,无聊地敲着石桌面。
“欸?”小安纳闷,萧骏与宁云彧下棋他见过的,怎么会不会下棋呢。
当晚,暴雨骤至,电闪雷鸣,雨水哗啦啦地击打在青瓦片上,像天河决了个口子,萧骏真怕屋顶要被砸漏了。
清晨,萧骏推开门,扑面而来雨后的空气。
昨夜雨水很大,屋里书架的位置漏了水,很多书画都打湿了,小安连忙整理,将还能挽救的拿出来晾晒。
萧骏突然来了作画的兴趣,便让小安将桌子搬到院里来,小安乐呵呵地去搬了东西出来。
“公子要画什么?”
“画你如何?”
小安脸一红,道:“公子打趣奴才做什么?”
“谁打趣你?整日奴才奴才,你过去坐好,还就画你了。”萧骏见小安如此模样,笑道。
小安高高兴兴地过去坐在石凳上,坐姿端端正正,有板有眼。
“太僵硬了,自然点,把手放在石桌上,对,就这样,不许动啊,动一下就把你画成乌龟。”
小安局促着保持不动,看着萧骏认真画他的样子,心里一暖。
“笑一笑嘛,苦着个脸多难看。”
“哦,”小安连忙道,露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
不一会儿,萧骏收笔,对着小安道:“画好了。”
“这么快?”小安起身跑过去,他很好奇萧骏会把他画成什么样子,还从来没人为他画过像呢。
小安低头一看,露出惊讶的表情,神色大赞道:“天啊,公子怎么画得这么好,就跟活人一样。”
“送给你了,”萧骏见他如此高兴,便道。
“真的?”小安笑得裂开了嘴,还是感到惊奇不已,“公子是怎么画的,奴才看过很多人物画,都不如公子这般活灵活现,若是王爷见了,肯定也很惊叹。”
萧骏原本笑着,突然听到「王爷」二字,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小安连忙反应过来自己说了萧骏此刻不喜欢听的话,小声道:“奴才多嘴了,公子莫生气。”
“没事,去看看那些书晒干了没有,晒干了就收进去吧,”萧骏低头道。
“欸,好。”小安点点头,转身去收拾晒干的书画,忍不住偷偷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宁云彧从门口进来,便见到萧骏低头在画着什么,小安正准备行礼,被宁云彧抬手示意止住。
“在画什么?”宁云彧走到萧骏身后,声音很轻。
萧骏猛地一惊,手里一个用力,画到一半的文竹图便多了一团黑墨。
“你怎么来了?”萧骏惊道,脸色变得不悦。
“怎么,我不能来吗?”宁云彧勾起唇角,满面柔情地看着萧骏。
萧骏别过头去,这个人怎么能做到如此淡定,跟个没事人一样,究竟是他城府太深抑或是薄情冷血。
这些日子,他一直未曾来过,萧骏一边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一边又希望他出现。可当宁云彧真的来了,萧骏又觉得倒还不如不来。
来了,他便又乱了。
宁云彧看到放在一旁的画像,回头看了一眼小安,小安连忙惶恐地低下头,刚刚一时忘了收起画像,王爷的性子向来捉摸不定,不知道王爷会不会计较萧骏画了他这个下人。
“画得真好,你替我也画一幅,好不好?”宁云彧放下画像,看着萧骏讨好道。
萧骏冷了脸色,道:“我画技拙劣,哪里画得出王爷的风姿。”
“没关系,你画成什么样,我都喜欢。”说完,宁云彧坐到了刚刚小安坐着的位置,撑手在石桌上,眉目温润。
萧骏突然诡异一笑,道:“可是你说的。”换过一张干净的画纸,便提笔画了起来。
宁云彧见他如此模样,还以为是故意气自己,将自己画得十分丑陋,或者干脆画成了阿猫阿狗出气,只要萧骏高兴,不管画成什么,哪怕是画成王八,他也喜欢。
萧骏画得很认真,画了很久,久到太阳都落到半山腰,宁云彧撑着的手也有些麻了。
“画好了。”萧骏淡淡道,低头看着自己完成的画,嘴角不由微微一笑,可笑里却夹杂着一丝悲伤。
宁云彧没有注意到萧骏的表情,只是站起身,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走过去,笑道:“不会将我画成了……”
“……”宁云彧说不出来话来,脸上慵懒的笑忽地沉下去。
一方破木桌上,摆着一盏油灯,一碗饭菜,一双筷子,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影。
只是个侧影,宁云彧也认了出来,容离。
“王爷喜欢吗?”萧骏抬起头,看向宁云彧,眼角噙着笑。
宁云彧知道,萧骏还是怪他。
“怎么,王爷好像不喜欢,可你说我画成什么样你都喜欢。”
“喜欢,本王当然喜欢,小安,把画拿去装裱起来。”
小安为难,却又不敢不做,低着头去拿桌上的画,手还没碰到边,却被萧骏一把拿起来撕了。
萧骏看着宁云彧皱起的眉头,故意挑衅,冷冷道:“我突然又觉得你不配这幅画,所以还是撕了好,免得被你沾了手,容离在泉下要怪我的。”
“阿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宁云彧不悦道,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却无处发泄。
萧骏内心冷笑,怎么,虚情假意的面具终于演不下去了吗,“王爷不喜欢,我再重新画一幅便是。”萧骏低头随手勾勒了出几笔现代城市风貌。
宁云彧眉头深锁,萧骏便一脸无辜道:“王爷这表情,是觉得看不懂吗?”
“看来王爷又不高兴了,王爷不高兴就要杀人,反正我也是个奴才,死了也没人挂念,”萧骏笑着伸手抚上桌上的画,低缓道:“死了也好,说不定我就回到这里去了。”
宁云彧猛地抬起头,原本心中的那团怒火瞬间变成慌乱,他画的是他原本的那个世界吗?萧骏在想什么,求死?他记起萧骏的由来,因「死」而来,他现在又想因「死」而去?
不行!宁云彧慌急,伸手将那幅画扯过来撕得粉碎,撕完了又变得气急,猛地抓住萧骏的手,力道生猛,抓得萧骏生疼。
一旁的小安站立不安,萧骏说的话他听得一阵晕乎,这二人又先后一人撕了一幅画,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萧骏看着宁云彧慌乱紧张的样子,内心一阵痛快,这世上总有不是他宁云彧能控制的东西。
他在怕什么,怕他真的离开这个世界吗?
萧骏无奈一笑,他那么说不过是故意气宁云彧而已,他在这个世界死了,恐怕也就真死了。
死了,便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