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邢熠则很清楚,自己恐怕除了有点钱,其他任何一点都不可能吻合吧。
所以对他来说,坐在车厢后排的全程都是难熬的,萧母依然连一句萧存今年在上海待得如何都没问,萧存则似乎是有些困,没一会儿也靠着垫子睡着了。
等萧存的脑袋都歪到自己肩膀上来了,邢熠才从千思万绪中勉强回过神,本能地用力抓住了他的手。
夕阳的光线已经收敛了最后一丝昏黄,萧存睡了没一会儿就感觉手有点痛,这才迷迷糊糊地直起身发现是邢熠正抓着自己,这让他不禁想偏头问他怎么了,可在开口之前,他却突然看到邢熠低垂着眼睛,眼眶似乎也已经红了。
“邢熠?”他几乎被刺得一下清醒过来,赶紧摸摸邢熠的脸:“怎么了?为什么哭?”
他的急切实在有些明显,萧母虽然未置一言,车子却也飞速地被甩到路边停下了。
这一脚刹车弄得邢熠的视野也马上清晰过来,而在看清萧存微皱眉头的担心神色时,还没哭出来的他就真的有点想哭了——难道他能当着萧存妈妈的面告诉他,你妈好像不喜欢我吗?
他只觉得自己一开始,就不该脑子一冲就答应萧存的鬼话。
别人起码还是精/虫上脑,他却连亲个嘴都能上脑,可能还真跟发情的兔子没什么区别。
“……怎么了?他哭了?”可是这时,萧母却突然开口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为什么哭了?”
邢熠感觉自己活了20多年头一次丢脸到这份儿上,赶紧解释自己没哭,不过,萧家母子好像已经都不打算听他说话了。
——“我就说让爸来接了!”萧存抱过了他肩膀,模样开始幼稚得有些不像战队里那个总是沉默地喝奶打游戏的高冷上单:“他肯定是不喜欢你,妈。”
邢熠除了“没有真没有”以外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不过很快,萧母已经抽了两张纸递过来了。
“……我说了我紧张得要命,你爸却非说让你二叔来接不礼貌,一定得我来。”接着,萧母就一边对萧存抱怨,一边也转过身来看向了邢熠:“是我吓着你了……孩子?”
——可是在那亮起的灯光下,邢熠却看着那双和萧存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也看着那冷静里会流露出温柔的神情,早已经怔愣得说不出话了。
61.聚餐
而在那截车厢里,没有花太久邢熠就发觉了萧存的性格究竟传承自何处。
——原来眼前冷酷女总裁一般的人,内心跟萧存一样是温柔的。
所以邢熠回过神来赶紧跟她解释了半天自己其实是在和萧存闹着玩,她才将信将疑地回过身,重新发动了引擎。
夜幕初临的风声中,邢熠攥着那两张纸巾没再说话, 萧存则在摇上车窗后再次侧过身抱过他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似乎还不放心般地想安慰他, 于是无视了自己母亲在驾驶座上的反对,开始一个劲儿地跟他强调,你别理我妈,她这个人很烦的……不过我爸可能更烦, 算了……见了面再说。
邢熠一边拿额头砸他肩胛骨要他别说了, 一边也只能老实地抓住他衣服,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毕竟, 他还是有些后怕, 怕萧存的母亲真的不喜欢自己,也怕自己以后很难再跟萧存继续下去——换了从前遇到这样的误会他一定早就摸根烟黑了脸便走, 但现在,他想的只是跟萧存在一起, 至于什么给钱驱逐、什么“我们已经给萧存挑好了女朋友”之类可能出现的东西,他一定全部克服,根本就不带虚的。
——大不了,他拿更多钱包养萧存就是了。
但现在他好歹放下心来,知道那些大概都是自己脑子里的坑太大,然而没等他松口气多久,萧存的下一句话,就又把他震住了。
“待会去我家新开的店里吃饭,那边装修最好,我姑妈和叔叔也在。”
这让邢熠下巴差点掉了,忍不住就暗暗给了他一拳说短短两天你他妈到底通知了多少亲戚,不过萧存却很无辜地表示,只是正常的年前家庭聚会。
“你家是开餐馆的?还有分店?”邢熠只好发气一般小声损他:“那你他妈还不会下厨?”
“……”萧存沉默片刻,几乎用出了全力为自己辩驳:“我……会榨豆浆……”
邢熠闻言一脸嫌弃地盯住他说“别在这种时候讲黄/色笑话”,弄得他一再奇怪地追问“我讲什么黄/色笑话了”,不过邢熠却已只顾低头傻笑,并不准备给他解答了。
可是后来一下车,到达萧存口中“我家的店”门口时,邢熠还是一抬头就懵了——眼前挂着巨大招牌的地方哪里是餐馆?这他妈根本就是大酒楼啊。
——所以后来被萧存拉着,他是默念了十遍“实体经济做不好还不如我打职业”,才勉强踏进门去的。
看来自己要包养萧存,还真他妈得再攒两年工资了。
楼里人声嘈杂,所有服务员在走道里穿梭的身影都是显得异常繁忙,那些时不时跑过的小孩,也让人能清楚地感觉到,对中国人来说每年最重要的节日真的就近在眼前了。
邢熠的目光四下看了看那些团聚在一起、神情间洋溢着喜悦的陌生人,只黯然了一秒就不禁也带起了笑,跟随萧存去了走廊另一端的包间。
房间里的装修是有点浮夸的华丽,暗红色的地摊带着褐色的刺绣,整个天花板上全是垂下来的灯光,照着萧家人都有些期待而紧张的笑脸。
他们一家看起来都很和善,寒暄时没有人对邢熠的到来感到奇怪或是排斥,那两个堂哥更是和萧存处于不同极端,不仅都非常健谈,还有一个竟然认出了邢熠。
“你是不是英雄联盟那个独白?”那叫做萧泽的青年看起来兴致勃勃:“中国最厉害的打野,我知道你。”
大人们也不懂他们这些小孩子才知道的东西,便让他们几个坐在一起多聊聊熟悉一下,邢熠看看似乎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萧泽脸上的兴奋,有点不好意思地回道:“最厉害也说不上吧,还有个打野算是跟我差不多。”
“是那个叫sniper的?白神毁天灭地,居然也谦虚啊,”萧泽看起来也曾是个爱打游戏的人,挺自来熟地跟他聊了起来:“我以前是云散的粉丝——当然了,是他还是个选手时的事了,我现在不怎么打网游了,但对赤狼还算了解,也记得云散在采访里说过他最欣赏的队员是你。”
“云散?”可这个名字却令邢熠咂了咂舌,突然笑了一声,眼神有些复杂:“别吧,他要是真欣赏我,估计也不会让俱乐部轮换我了——”
偌大的餐桌边,几乎所有人都相谈甚欢,而邢熠的这句话则说得太过平淡,平淡到旁边的萧存差点没细想,却又很快反应过来,赶紧不顾堂哥的惊讶轻轻抓住了邢熠胳膊,脱口而出地问了一连串的话:“……云散?他什么时候要轮换你?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是不是他逼走你的?”
——这好像还是他头一次,听邢熠提起赤狼俱乐部的这些事。而哪怕只是邢熠短短一句话,也能让他心里不可避免地升起许多不好的预感。
他对这句话的本能判断让他害怕邢熠是因为受到主教练的排挤才离开的赤狼,毕竟,在他们这个行业里,选手们不管多么风光在外,大多也不过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孩儿,没有几个真正深谙世事的。大人们可以重用你的才华,把你捧成万人敬仰的明星选手,但他们若是真想算计,也可以让你无法招架——被骗签不平等合约、状态更好却被人气更高的选手压下来替补不给上场等等,都不是电竞圈少见的事。
is没发生过这些问题,也不过是因为欧九昌排在中国富豪榜前赫赫有名,大家从来没什么利益之争罢了。然而赤狼作为已经高度成熟的电竞俱乐部,或许就不是如此了——毕竟对于云散,也曾有过传言说他看重手中那点权利,早就已经对邢熠这个队长老在战术上提意见不满了云云。
——那似乎是好久之前的流言了,当时还对赤狼爱屋及乌的萧存没有信过,可此刻他却格外担心地怕邢熠是受过什么委屈才被迫离开的,但邢熠却一边回答着“在赤狼的时候的事儿了啊不过跟我转会没啥关系他哪有那个本事”,一边也继续转过头去,就像在跟还算投机的萧泽聊最普通的八卦:“总之我跟云散不太对付,多的我就不跟你说了啊哥哥,你是他粉丝嘛,我怕咱俩一会儿打起来。”
萧泽听罢表示理解地拍拍他肩膀,很快就和他聊起了别的,而旁边的萧存也在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又捏着邢熠的手无意识地摆弄了两分钟后,才突然发现了最大问题的所在。
——所以邢熠刚才,是不是叫了萧泽一声哥哥?!
于是后来吃完饭出门,萧存终于忍不住问了邢熠一句“堂哥是什么东西”——毕竟,他和萧泽平时都是懒得兄弟相称的——不过邢熠却“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朝他一笑:“你哥哥不就是我哥哥吗,不能叫?”
“……”萧存正无言以对,邢熠却已经假装推脱再三地接了萧存叔叔姑妈塞过来的红包,还一阵感谢,丝毫没有差错。
待这套流程十分顺畅地完成后,几家人便也各自分别,约在除夕夜再聚了。
萧母去开车过来,邢熠则跟萧存站在灯火通明的路边等着,他就着斑斓的灯光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说话间也吐着一团团雾气:“果然有红包啊……你们这儿的风俗。”
“风俗?”萧存完全没反应过来地疑惑着低头看他,他也咧着嘴一笑抬眼对视了过来:“家里未来新媳妇儿第一次上门要给红包啊,我昨晚睡不着在网上查到的。虽然我是男的,不过想想也差不多吧,下次你去我家,我也给你个特别大的红包啊媳妇儿~!”
那条道路连接着这种城市的交通要道之一,寒冬的风仍有些瑟瑟的,却仿佛不再那么凛冽,为春节而特别挂在路边树枝上的彩灯如同繁星,错落在邢熠琥珀色的眼睛里,让他的笑容看起来都越发地灿烂而柔和。
萧存静静地凝眸望着邢熠,望了良久,接着,就算邢熠开始脸红并莫名地不服说“我他妈都这么主动了你也不夸夸我”,他也没有说话,而是忽然之间低头,趁邢熠不备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街边的车灯一簇接一簇驶过,如同闪烁的河流,在那光影交错间他们的唇大约只相贴了一秒,连彼此的气息都未交换完成,萧存就直起身来开始平视前方,似要假装自己刚才什么坏事也没做过。
等邢熠终于回过神来开始批评他“卧槽你他妈干什么啊,也不怕被你妈看见”,他才摸摸自己发红的耳朵,并无视对方后半句话,轻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我知道亲得太浅了,待会到家了就补偿给你……好不好。”
“——你他妈……!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行不行!谁他妈要你补偿??”
“……我的床是2.2米宽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
而这一次,邢熠终于没再跟他顶嘴,而是在风中无声地舔着嘴唇,换成了斩钉截铁的语气:“……可以,成交!”
第62章 衬衫
大概没有人比邢熠更知道,两个大老爷们儿挤在基地宿舍办事儿的憋屈。
连想把腿张得开点,都他妈得在意识模糊的同时抽空考虑那么半秒会不会撞到膝盖,有时候他被弄得实在没有办法思考了,还真的会被墙壁磕着。
两人其实也不是没考虑过出去约个会之类的,但那实在太耽误时间,除了正常的需要,他俩都更想把时间留给训练,哪怕是每周一天的休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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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放假到了萧存家,这个问题倒是可以完美解决,虽然邢熠一开始其实并没有打算在别人家里做什么太越位的举动,可是萧存一提到屋里很宽,他就又有点忍不住了。
——那种能持续很久却不会让人精疲力竭的感觉让他食髓知味,同时也让他贪婪萧存在自己耳边留下的那些带着湿热呼吸的温柔安慰,和恰到好处的荤话——古人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一路上邢熠都怀揣着让人脸红的心思,萧存也看似面色冷静地偷偷摸着他的手,沉沉地呼吸着。夜幕中两人就跟初恋的青春期小男生一样,有的是满脑子坏念头,却都在使坏之前,就已经耳朵发红了。
萧存的家就在北边城区一栋普通的三层别墅里,邢熠本该从先前的一切判断出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到了那儿,他还是忍不住压下萧存肩膀,先低声吐槽了这件事:“你他妈……你好好住别墅的富二代不当,来打毛职业啊?”
毕竟,电竞这行业虽然如今在年轻人中呈核爆式发展,dota之类的项目更是因高达千万美金的冠军奖金上过不少主流媒体报道,但职业选手一般也就几年路可走,短的甚至只有一两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管是努力还是不努力,都不过是在灰暗中血淋淋地浪费着青春罢了,就比如黑鲨,两个赛季未能晋级不说,就算晋级了也有些选手会马上被换掉,落入既没有比赛能打又没有人气可言的境地——好点的或许能打直播勉强混一下,差点的只能回去拿着初中文凭找工作,继续成为家人口中那个“没出息的儿子”,而这,也是在观众的视野之外,大多数职业选手真正的结局。
俱乐部老板们虽然大多都有点小钱,但归根结底也不是做慈善的,is战队若不是运气好碰到欧越这种既好忽悠、也不在乎被忽悠几个铜板的巨富之子,队员们恐怕也早就不知道在这条艰难的道路上散落于何方了。
不过对于邢熠的话,萧存却只平淡地回答:“哪什么富二代,又不是上海那样的大城市,普通的别墅没有多贵,而且……”
接着,他就停了停,侧头望向了正严肃着的邢熠的脸,一本正经地开起了玩笑,想让对方开心点:“而且红尘大神当时让我把孩子打掉,我没舍得啊。”
“……啊?我可不记得我有内she过啊~?”于是邢熠也回过神来一笑,费力地勾住了他肩膀,说:“嗯……所以这位姑娘,孩子呢?带出来我看看?我给你抚养费?”
夜风中萧存的目光注视他几秒,只面无表情,正经地答:“你没和我的子孙见过面吗?”
接着,臊红了脸的邢熠便只顾着一边和他暗暗打闹,一边让他小声点了。
夜里的温度直逼零下,萧母在送他俩进了家门后,便再三嘱咐萧存带邢熠上楼休息,好好招待,自己则还是有些担心,想要去萧存爸爸那儿看看。
听了这话,两人对视一眼,赶紧都战战兢兢地点头,萧母也在又留了两句嘱咐后,出门去了。
高跟鞋的脚步声随之离他们越来越远,邢熠这才有精力注意一下周围色调简洁明练的装潢,陌生的环境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可还没等他松下一口气,萧存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低下头来,在他耳边冷静地说:“我爸肯定是被人叫住打牌了,按以往,他们起码三点以后才会回来,这够不够……招、待、你?”
“……你他妈,你到底跟谁学坏了,小朋友?”邢熠兀自红了脸,一下放松了几分,转头就挑衅般一抬眉毛回道:“寒假作业做了吗,就在这调戏人?”
可是萧存却连单肩背包都没放下,双手立刻就握住他的腰轻松地将他举起来抱入臂弯,眼神冷静地说:“嗯。寒假作业还有好多没做完。邢老师知道一般片子里敢跑到学生家里做辅导的老师都会被怎么样吗?”
被突然托得离地一米多的邢熠一下便用腿蛮横地挂住他的腰,说:“你这是欺师灭祖!”
末了,邢熠见他不回答,便捻捻他微红的耳朵,又轻声道:“你怎么好像也涉猎丰富似的?还以为你对看这些东西兴趣不大。”
“……不啊,兴趣挺大的。”但萧存却否决了,还说得毫无波澜:“我每天都在想怎么和你……梦里也经常有你出现——你总是被我欺负得哭着求我不要,我用手的时候想的也是你,有时候梦里还会有17岁的你和21岁的你一起红着脸舔我……一起仰头委屈地问我更喜欢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