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生目标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要是真的跟林放纠缠到一起,往后怎么办?难道一辈子跟个男人搅和到一块?
终于,林放欺负够了,这才抓起散落在床上的里衣胡乱擦了擦手, 冷冰冰道:“臣并不是心狠手辣, 只是皇上总与他人牵扯不清, 今日让你好生发泄一番,想来你便没精力再与他人胡闹。”
夏治被他这颠倒黑白的言论气的头脑发晕,可惜身体累的完全不想动弹,连跟他争辩的力气都没有,难受地闭上眼睛,朝床榻里侧缩了缩。
林放穿好衣服,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禁不住叹了口气。当初匆匆从军营赶回来,只是担心皇后突然对他发难,想看看他平安与否,只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预料之外,竟叫他说不出是好是坏。可夏治若不收心,依旧想着三宫六院齐人之福,便也怪不得他心狠。
当初将他拖上这条贼船的是他,如今想妥妥当当地一个人下船,晚矣。
天气越来越炎热,老歪脖子树上的蝉玩了命地叫嚷起来,吵的人两股战战,心浮气躁。
福秀小小年纪,额头却拧出一个老气横秋的“川”字纹,不耐烦地冲小太监摆摆手,让他们把蝉粘下来。小太监一边干活,一边狗腿地套近乎道:“福公公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去去去,小东西问什么问。”福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抱着拂尘走到殿门口,伸直脖子朝里头望了眼,小心翼翼的。
自打那日林世子突然进宫,与皇上独处一室呆了两个时辰之后,皇上便有些古里古怪的。这几日做什么事都没有精神,劝他上朝劝不动,给他说笑话他皮笑肉不笑,说要把那几个公子叫过来热闹热闹皇上也不让。
福秀就纳闷了,这林世子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竟能把皇上弄成这副模样。要是皇上生气吧,那肯定要治林世子的罪,要说他不生气,那也不会一听到林世子的名字便脸色难看。
回想起那日收拾床榻时看到的东西,福秀面色有些发红,控制不住地想,绢布上那么多的白浊,究竟是林世子的还是……
殿内。
夏治枯坐在龙椅上,双目无神,意兴阑珊,手中的毛笔上缓缓滚落一滴墨汁,打湿了宣纸上那只硕大的乌龟。他沉思片刻,眼睛突然亮了,咬着牙在乌龟的头壳上画了个大大的叉,随即喊道:“福秀!”
福秀正倚靠在门框上,闻言猛地一个激灵,麻溜地滚了两圈才停下,慌张地爬起身,扶了扶歪掉的帽子,哆嗦着:“皇上有何吩咐?”
夏治将毛笔往桌上一搁,硬声道:“太后先前赏给朕的那些公子,除了周世安,其他人全都送去定国侯府。”
福秀诧异地抬起头,震惊地望着夏治。
夏治道:“便说是朕赏给林世子的,念他劳苦功高,另外侯府中有个叫彤姐儿的,她是周世安的姐姐,将她带回来。”
林放既然喜欢搞男人,那他便把这些公子全送过去,那些人个个都白净漂亮的很,想来也能堵住林放的嘴。
夏治自嘲地笑了笑,原本他还嘲笑别人年纪轻轻不干正经事,没想到如今他竟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将这些人送到林放的府上,好像他们只是玩物一般。林放找到了新的乐子,大概不会再死抓着他不肯放手,也能让他好好透一口气。
夏治抬头,见福秀依旧跪在地上,眉头不由得皱起来:“速去速回,还愣着做什么?”
福秀呐呐地点点头,慌张地退出去,领着那群公子便出了宫,心里隐约有些担忧。林世子对皇上情深义重,连他这个奴才都看的出来,现如今陡然赐了这么多公子,岂不是叫世子气的大动干戈?
定国侯府。
福秀甫一进府,青兰姑娘便迎了出来,瞥见他身后跟着的一溜公子,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轻声道:“福秀公公请随我来。”
福秀惴惴不安,进入院中看到林放时连忙狗腿地弓了弓腰,讨好地笑道:“世子。”
林放许是刚刚练完剑,正拿着一方帕巾擦拭泛着凛凛寒光的剑身,剑刃锋利细长,如同淬过火与毒,透出森冷的寒意。他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视线从福秀身后的一众身影上掠过,似笑非笑道:“难为你领着这么多颜色出众的人过来。”
福秀隐约觉得脖颈发凉,抱着拂尘的胳膊抖个不停,心里不禁埋怨起来,皇上与林世子小两口打架,为什么要他这个奴才夹在中间受夹板气?
他耷拉着一张脸,苦巴巴地传话道:“世子,这些人是皇上赏赐给您的……”
“嗯?”林放眉梢一挑,手中的剑“欻”一下刺出去,看似虚晃一招,剑气却已射至几米之外,青翠的枝叶“哗啦”一声,掉落大半。
福秀浑身一个激灵,闭着眼睛垂死挣扎地说完后半句话:“皇上说,感念世子劳苦功高,另外府中有个叫彤姐儿的丫头,皇上要奴才将她带回去……”
“嗡”的一声剑啸声响起,福秀只觉得一阵凉风从耳畔刮过,似乎随时可能割掉他的脑袋,然而等了半天,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他小心地睁开双眼,就见林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目直直地望着他:“皇上的意思是,要用这些人换我府中一个叫‘彤姐儿’的人?”
“正是。”
林放的眼神陡然凌厉,将宝剑插回剑鞘,随手扔给青兰,接过她手掌的茶喝了一口,这才道:“回去告诉皇上,这些人我收下了,谢他隆恩,至于他要找的人,我府中没有。”
福秀陪着笑脸:“世子这边没有,可是侯爷那边……”
“怎么,你要搜府?”林放话音一转,福秀立马打了个哆嗦,再不敢多说一个字,连忙回宫禀报此事。
人已经走了,林放依旧心绪难平,望着院中站立的这些小公子,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这些人个个细皮嫩肉,想来被调/教的脾气温和,床上的功夫也不会差,也不知道在宫中这些时日,究竟有多少人与夏治……
不,不会。
林放摇头,夏治可是对断袖一事厌恶至极,为此先前还狠狠骂过他,这些人呆在他身边,想来也不过是个摆设。
他慢慢吐出一口气,望着这些人的眼神不再冷厉,随意地摆了摆手:“全都带下去,养在后院里。”
“是。”
一把送出十几个出色的男宠,还都是太后宫里赏出来的,夏治觉得自己也算出手大方,却怎么也没料到,林放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收了他的男宠,却连一个彤姐儿都不肯放出来。
“他那定国侯府又不是窑子,只管进不管出,简直岂有此理!”夏治气的摔了桌上的毛笔,抓起那张画了乌龟的宣纸撕了个稀巴烂,气冲冲道,“叫上周世安和杨振廷,随朕去侯府,朕还不信了,小小一个侯府,还能藏住一个大活人?”
夏治要出宫,谁也阻拦不住,为了方便行事,他甚至带了宫中的侍卫,一路人浩浩荡荡出了宫,直奔定国侯府。
一行人动作迅速,甫一进入侯府,夏治便下令,命杨振廷带人搜查侯府,周世安陪同,务必找到彤姐儿。侍卫哗啦啦散开,侯府中下人主子跪了一地,浑然不知发生何事。
夏治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却没看到林放的影子,他皱着思索片刻,转身便朝后院走去,福秀慌忙跟上。
后院。
青禾胸口疼的毛病一直无法根治,白大先生给他看了好几次,药方开了不少,却丝毫不起作用。林放心中暗自着急,命人将通明大师又绑过来一次,可惜通明说,这是他骨子里带的病,身体里住了别人的一魂,能保住一条小命已算万幸,想要长命百岁,实在过于强求。
自打听了通明那一番话,林放便对青禾越发上心,生怕出现一丁点的差池。夏治当日突然陷入昏迷的场景令他触目惊心,此生绝不敢再重来一次。只要能让夏治一生顺遂,他必倾尽所能保住青禾的命。
院外传来阵阵喧哗声,青兰回禀,说是皇上突然带人搜府。
林放骤然一惊,着实被夏治的荒唐举动吓到。堂堂帝王,突然带人闯入侯府搜查,这便是公然与林家作对,他怎会如此糊涂?
林放起身便要走,衣袖却被人紧紧拽住,青禾面色苍白地望着他,眼眶中含着泪,难受地喘息道:“世……世子……”
林放低头看了他一眼,指尖捏的泛白,最终一咬牙,挨着他坐下,抬手抚上他胸口:“可还难受?”
窗外,夏治几乎咬碎一口牙,目光阴沉地望着屋内的两人,偏头朝福秀道:“叫杨振廷带两个人过来。”
☆、第31章 装弱谁不会
青禾眉头紧蹙,想来疼得厉害, 抓住林放手腕的那只手透出病态的苍白色, 仿佛整个人已经没有了活气。他靠在林放怀中,两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不肯松开, 鼻腔里发出轻微的喘息声。
林放既担心他的安危, 又担忧外面的情势, 犹豫片刻才喊道:“青兰。”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望着进来的人,林放神情微滞:“皇上。”随即视线落在他身后的侍卫身上。
夏治木着一张脸, 沉沉的目光盯在青禾身上,尤其是他箍在林放腰间的手臂。
这个娘娘腔,又跟软骨头一样挂在林放身上, 上次他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不清不楚, 没想到这次又让他看的一清二楚,而且是当着他的面。
还有这个林放, 在宫里的时候,硬逼着他发泄出来, 连他哭着求饶都不肯放手, 以至于尿尿的时候下面都觉得疼,没想到转头对着别人,倒是又哄又抱, 恨不得当祖宗供起来!
他堂堂一个皇帝, 居然被一个病秧子比下去, 简直岂有此理!
“给我搜!”夏治手掌一挥,徐振廷立刻带着侍卫开始搜查,林放此时才发觉事态严重,急声问道:“皇上此番突然搜查侯府,究竟所为何事?”
夏治冷笑一声,讥讽道:“林世子贵人事多,朕的事便不牢你操心了。”
“皇上!”林放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人拎到身前,异常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道,“搜查侯府便等同于与整个林氏宗族为敌,皇上若未想好对策,即刻收手还来得及。”
“不必!”夏治嚯地甩开他的手掌,揉着发疼的手腕,硬声道,“朕有人证,说你定国侯府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只要将人找出来,便是林丞相站在朕面前,只怕也不能徇私枉法。”
林放急道:“皇上便如此肯定人在府中?”
夏治登时被他问住了,方才质询定国侯时,他死活不承认,只是神情慌乱,想来此事并非子虚乌有。
“朕肯定!”夏治一锤定音,咬牙道。他临时起意,带人来搜查侯府,定国侯就是本事再大,也来不及将人送出去,只要找到彤姐儿,一切便都好说。
林放闭了闭眼,脸上带着淡漠的笑容,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哑声道:“皇上啊,区区一个彤姐儿,便能叫您如此大动干戈,不惜公然与林氏作对?”
夏治此时也察觉到自己行事鲁莽,只是剑已出鞘,此时想收回来,晚了!
他不回林放的话,反而看了眼青禾,他正瑟瑟发抖地缩在床榻上,目光中带着十足的戒备与警惕,察觉到夏治的目光时,又立刻收敛神色,满眼只剩下忧郁。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夏治就不喜欢这个人,这种厌恶与排斥仿佛与生俱来,直到这次真正见到,他才发现,原来有些人只要看一眼就能令人心头不快,尤其这个人还住在定国侯府内,就在林放的后院里!
“世子……”青禾怯怯地喊了一声,林放见他浑身发抖,直觉不妙,连忙扶着他的肩膀,一探脉门,果然气息微弱,应当是受了惊吓。
“皇上。”林放心中焦急,冷声催促道,“我这院子里决计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还请速速离开。”
杨振廷一听此话,立刻停止搜查,侍卫便也不敢再动。
夏治几乎要被气笑了,原来就连平日里保护他安全的侍卫,也都是林放的人,他这个皇帝从登基开始到现在,依然没有办法拥有自己的势力。
林放如此不客气地催他离开,他反而不走了。
福秀拖了张椅子过来,夏治施施然地坐下,下人赶忙沏了茶端过来。
夏治一手捧着茶杯,一边阴阳怪气地问道:“这人到底什么病,怎么看起来脸色如此苍白,没有半分活气?”
“皇上休得胡言!”林放骤然喊了一声,恰巧此时青禾的脉搏陡然降了下去,更是叫他胆战心惊,饶是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时也泄露出一丝慌乱的神情。
他一手按住青禾的脉搏,一边牢牢盯着夏治,生怕他的身体出现异常。
林放突然抬高的声音却让夏治更加气愤,尤其是当着屋内众人的面,仿佛做错了事被老师当着同学的面斥责,顿时面红耳赤,十分恼怒。
夏治愤而起身,或许是动作太猛导致大脑供血不足,脑海中突然出现片刻的空白,身体猛地晃了一下,手掌下意识就要去抓站在旁边的福秀。就在指尖即将碰到福秀手臂的一刹那,耳边忽然听到一阵风声,紧接着两只手牢牢拖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扶着站定。
“皇上?”林放焦急的声音在夏治的耳畔响起,眼前的白光慢慢散去,夏治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疑惑。
身后,青禾险些摔下床榻,两手牢牢揪住被子,惶恐地喊道:“世子……”
林放仿佛没有听到来自身后的声音,他一手探向夏治的脉搏,另一只手将他搂的更紧了些,呼吸不稳地问道:“皇上可有何处不适?”
夏治摇了摇头,除了胸口处发闷,觉得呼吸困难,其他并无不妥。
林放却依旧满腹担忧,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匆匆朝外走去:“叫白大先生。”
“世子……”屋内,青禾颤抖着喊了一声,不甘心地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暗自握紧拳头。
夏治这一晕,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却将林放吓掉半条命,守在他身边不敢离开,连青禾那边也只是叫白大先生过去看了眼,听说他无事便也不再留意。
夏治原本不以为意,但是瞧见林放担惊受怕的样子,眼珠子一转,心内有了主意。他也学那个青禾的样子,浑身没骨头似的,软绵绵地朝林放的床上一躺,什么都不管了。
林放果然急了眼,赖在他身旁不肯挪动一步,还十分体贴地将找彤姐儿的事担了下来,他一声令下,整个搜查迅速推进,完全没人敢阻拦。
夏治心里哼了一声,悲哀地意识到,他要想好?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迷谡饫锎粝氯ィ谷灰ё×址诺拇笸龋胂刖徒腥松Kバ牡刈柚沟溃骸叭绱舜蠖筛辏癫皇怯肓质弦蛔逦校俊?br /> 林放的表情微妙起来,连忙安抚地哄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侯府的人,皇上自当为民做主。”
夏治这才舒坦了些,却不肯放过他,闷声咳嗽两声,露出难受的神情,别有用意地问道:“你后院养着的那个,不去看看?”
林放眉毛挑起,眼睛里闪过别有深意的笑意,口中却道:“有白大先生看着,不会有事。”
夏治神情微滞,被他噎了一下,不悦地皱起眉,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朕无事,你若不放心他,只管过去,毕竟他文文弱弱的,你这突然一走,只怕他承受不住。”
林放但笑不语,从青兰手中接过熬好的药,朝夏治递过去:“药来了,先喝药。皇上若有话说,喝完药再说不迟。”
夏治奚落林放的心思在看到那碗黑乎乎的中药时戛然而止,下意识避开药味,往后仰了仰脖子,手腕却被林放抓住不肯松开,中药便递到他嘴边,浓重而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他慌忙扭过头,一脸踩了翔的表情。
“皇上,该喝药了。”林放见他吓成这样,眼底便噙了笑意,抬手扇了扇风,那药味便飘得更快了些。
夏治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刚才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坑爹!他捏着鼻子抓过碗,仰头将满满一碗药灌进喉咙里,险些被这冲鼻的气味激的吐出来,张口便嚷嚷道:“快,快来点甜的。”
林放将碗递给青兰,拿起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边的药渍,义正言辞道:“先生交代,喝完此药不可吃甜食,以免两者相冲,冲淡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