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柯猛然一震,喃喃笑道:“大概是我们之间太过于不信任…或许…还有我的软弱。”
李渊将户口本好好的收了起来:“我觉得啊,大概是我太过于执着于…一切根本不重要的事情。”
推开沈柯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房间里面放着的那盆仙人掌虽说长时间没有给予水分,但是却依旧活的生机勃勃,李渊摇了摇头:“你给我专门准备的这件房子,自从住进来之后好像从来没有进来过。”
沈柯噗嗤笑出了声:“那还不是有人赖在我的卧室里面不走啊。”
李渊慢慢地走进了屋子,顺手关上了房门,猛然间看到一个黑色的薄皮本子,那是一个空荡荡的本子,只有第一面写了一行字:记录即将来临的2018年和李渊在一起的日子。
李渊突然将本子抱在了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你还没开始写呢,你还没开始写呢,还没开始写呢。”
沈柯走到李渊身边,静静的抱膝而坐,陪着李渊,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沈柯指着天空,猛然叫道:“流星!”
李渊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也抬头看向天空,却什么都没看到,流星早已落下,月亮正亮,余月光撒在李渊的脸上,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了平静,李渊哽咽道:“以前你就喜欢观测这些天空,过几天我去买个天文望远镜,我们再一起好好的看这些星星好么?”
沈柯重重的点了点头,回应道:“好啊。”
门被扣响,李渊起身走到门口,来者是沈老板,沈老板看了看房子的状况,直接说道:“沈柯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应该在你这里吧,现在还我。”
李渊有些不情愿的摩擦着,从自己的胸膛拿出来的沈柯的户口本,沈老板一把抢了过来,转身便走,关上门之前,沈老板撂下一句话:“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搬出去。”
李渊上前两步拉住沈老板:“沈柯被葬在哪里了?”
沈老板冷笑一声:“死生不复相见,我想沈柯不愿意再见到你,所以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说罢,沈老板一把拉开李渊的手,走了出去,看着已经冒出几根白头发的舅舅,沈柯的心猛然一颤,喊出声:“舅舅。”
沈老板头也不回便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孤独的背影,沈柯扭过头去看李渊,发觉李渊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了口,自言自语道:“我连给你上个香的机会都没有么?”
沈柯咬着唇,看着李渊的样子,走上前拍了拍李渊的脑袋:“你啊你,还是这样的傻。”
李渊吸了吸鼻子回来了房子里,看着房子里面的陈设,猛然间看到垃圾桶里面已经掉落的矢车菊,李渊小心翼翼的手机了起来,拿起一个小包装了起来:“你以前跟我说过,矢车菊是用于分手之后祝你幸福,现在我们不在一起了,我的世界却也崩塌了,哪来的幸福?”
李渊像是猛然间想起来什么,对着花瓣笑道:“你还傻乎乎的把这种花当成我们相遇的见证。”
沈柯虽然知道李渊听不到,却还是倔强的强调:“这花也代表绝望后的希望。”说完之后发现自己说错了,有些失望的低下头:“虽然我们没有希望了。”
李渊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转身跑到了沈柯的卧室里面,沈柯有些好奇的跟了进去,发现李渊牢牢的抱着他的衣服,将脸埋进了沈柯的衣服里面,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你的薄荷味道还在。”
整整快一个月的时间里面,李渊几乎都没有出过门,沈老板给的时间只剩下了不到三天,李渊跟沈柯就这么静静的待在屋内,为数不多的罐头和方便面被李渊全都一扫而空。
李渊不愿意离开这个房子,沈柯的气味,沈柯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的消失,李渊想要牢牢的把握住着最后一点的回忆,却被一个电话打破了原有的冷静。
那是瓜瓜打来的电话:“李渊,你知道么?肇事司机招供出了一件事情,他是受贺志鹏指示,贺志鹏给了他一笔可观的费用,让他待在路口等候沈柯的到来,只不过最后司机后悔了,踩了刹车,却没有停下来。”
电话猛地被摔到了地上,发出咣当的一声巨响,沈柯站在一旁,突然之间就笑了,自己居然是被故意害死的。
李渊突然伸手砸向自己,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自己的胸口,一声声的闷哼传到了沈柯的耳朵里面,听的令人心痛,沈柯想也不想的,伸手想要握住李渊的手。
沈柯自死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触碰李渊的感觉,李渊整个人也是一愣,傻傻的看向沈柯的方向,冲着沈柯伸出了双手缓缓的环住,看不见却抱了个满怀,李渊眼泪顿时就下来了,语气里面带着满满的激动和惊喜:“宝贝,你还在我身边。”
沈柯缓缓开了口:“我在。”
李渊听到了沈柯的话,笑了起来,笑的像个傻子,抱住沈柯便不松手,缓缓的顺着脖子摸到了沈柯的脸,顺着眼睛,滑过鼻子到达下巴,李渊这才确定的点了点头:“是我的沈柯,是我的沈柯。”
沈柯叹了一口气,却被李渊抱得更牢,沈柯这两天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沈柯冲着李渊笑道:“还记得我们当年约会去的摩天轮么,我还想再去一次,你带我去好不好?”
李渊马上点了点头,失而复得的心情占满了李渊的内心,李渊拉着沈柯的手就要出门,却被沈柯扯住:“你这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胡茬,还有,你准备穿着拖鞋就出门么?”
李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牵着沈柯的手走到卫生间,随手拿起梳子梳了梳头发,又拿起电动剃须刀一点点的将胡子刮干净。
整个过程中李渊都是单手操作,死活不愿意放开沈柯的手,因此还在不小心将剃须刀的头弄坏了一处。
沈柯有些苦笑不得,伸手将李渊的衣服扣子扣好:“走吧。”
李渊一路牵着沈柯的手,甚至都要抱着沈柯一点点的向前挪动,却被沈柯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李渊太过于诡异的动作,让周围的人眼神有些怪,李渊却你行我素的拉着沈柯的手往自己怀里带。
在缴费的时候李渊下意识的交了两份的钱,被退回来的时候还一脸懵,沈柯有些好笑的捏了捏李渊的手,李渊才明白过来一般,将一半的钱拿了回来。
摩天轮在整个游乐园的中心,因为欣赏不到夜景,大白天没有多少游客,李渊和沈柯倒成为了这摩天轮的第一对。
沈柯坐在李渊的腿上,跟上次一样趴在窗户上面看着外面,在摩天轮最高的地方,李渊终是学着第一次他们在摩天轮上沈柯的动作,摸索着沈柯的唇吻了上去。
唇齿相.交,沈柯突然笑了起来,窝在李渊的怀里享受这最后的时光,沈柯突然开了口:“以后记得好好照顾你自己。”
李渊晃了神:“你要走么?”
沈柯点了点头,笑着上前又吻了吻李渊的嘴角:“也许过一会,我就走了,不见了。”
李渊将沈柯紧紧的锢在怀里:“不要,你不要离开我。”
沈柯拍了拍李渊的手:“你勒疼我了,松开点。”
李渊赶忙松了劲,摩天轮已经到达了终点,工作人员催促着李渊下来,李渊牵着沈柯的手一点点的挪了下来。
沈柯拍了拍李渊的手:“既然这是最后一次约会,我们就把所有的设施都玩一遍可好?”
最后两个字一下子闯进了李渊的心里,李渊牢牢的捏了你沈柯的手,走到了售票厅买了全设施票。
天已经完全黑了,街道的灯已经全都亮起,游乐园被灯光覆盖了整整一圈,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李渊拉着沈柯的手出了游乐园往公寓走,在过马路的时候,沈柯突然没了力气,站在了原地。
李渊笑着要去拉沈柯,却看见了刺眼的车灯,李渊的第一反应就是先把沈柯推了出去,即使沈柯现如今只是个不会死第二次的幽灵。
李渊终于看到了沈柯的模样,沈柯冲到了倒在地上的李渊的身旁,看着满地的鲜血和飞驰而去的汽车,拿起李渊的电话拨打着120,却被李渊制止了:“你弟弟说的没错……我……是应该去陪你的。”
沈柯摇了摇头,李渊突然笑道:“终于看到了你的模样,你……可比我现在的模样……凄惨多了,等到我跟你……一样的时候,记得……不许笑话我的模样比你还凄惨。”
沈柯点了点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留下了一串泪珠,李渊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纸盒,里面躺着两枚戒指:“其实,当年……我就给你买了……新的戒指,但是我……却不知道怎么给你,现在可以放心给你了。”
李渊冲着沈柯灿然一笑:“沈柯,你愿意……咳咳……嫁给李渊,从此……生死相依,不愿贫困……还是挫折都愿意……不离不弃么?”
沈柯僵直着身体点了点头,伸出手给李渊,李渊颤颤巍巍的将戒指套进了沈柯的无名指上面,沈柯也将另一枚戒指套进了李渊的无名指上面,两个人五指相扣。
李渊猛地喘了几口气,解脱一般,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沈柯,你别急着走,你再等等我。”
第29章 29自闭受/冷漠攻
贺梵太过于强硬的动作,惹得陆远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既然知道我的性取向还要嫁给我?”
贺梵甩了甩胸前的长发:“谁当年没有过叛逆的时候,我可以理解。”
陆远拖着下巴:“可是我还是不喜欢软绵绵的女人。”
贺梵却是摆了摆手:“小时候玩过家家,你说什么都要当新郎让我当新娘的时候,我可不觉得你那个时候也这么想。”
陆远突然有些讽刺的笑了起来,有些时候他就是搞不懂这些人的想法,总以为他的性取向是后天形成的,可以掰回来一样。
陆远觉得跟这个女人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已,兴致缺缺的听着女人的长篇大论,直到女人手中的那杯果汁已经见底。
陆远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站了起来,像是逃荒似得,跟贺梵道了别,刚要准备离开,电话突然响起,陆远接起电话来说了两句公事,快压电话的时候陆远猛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这些天帮我去宠物店跑一趟,买一只宠物鸟。”
等到陆远压了电话,贺梵伸手卷了卷自己的头发,突然开了口:“政-府附近的那几块地皮吗?前不久市政府有了些计划,我建议你先不要买。”
贺梵的话成功让陆远的脚步止住,看向女人,眼睛中带着些许的疑惑:“什么计划?”
贺梵伸手要来了一份甜点,舀起一勺冰激凌放在嘴中咀嚼,悠闲的擦了擦嘴:“要情报啊,可以,不过我们需要合作。”
不说结婚的事情,陆远顿时松了一口气,两个人有了共同的话题,相谈倒是有了话题,时间过去的也快多了,陆远猛然一看表,时间已经快到:“贺小姐,合作愉快。”
贺梵起身握了握陆远的手,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陆远:“当然不用客气,不过话说回来,刚才你打电话说是要购买宠物鸟,我认识一家宠物店,那里的宠物都是天然捕捉的,陆远你若是买宠物的不如去那里,这是电话号码和地址。”
陆远点了点头,将名片放到了贴身的口袋里面,看着陆远离去的背影,贺梵的嘴角勾起一个不明以为的笑,拿出一张一模一样的名片打了过去:“小王,上次你借我的那笔钱不用你还了,但是你需要帮我做件事情。”
沈柯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吊完最后一个瓶的时候,陆远刚好赶到,时间倒是不差,陆远上前按住刚被拔针的医用白胶布,摸了摸沈柯的脸蛋,等到已经不出血才放开了手。
陆远指挥着沈柯穿衣,抬胳膊,将病服褪下,然后拉着沈柯的手一步步的走出医院。
刚进屋,陆远便看到了满地的凌乱,管家还没有回来,屋子这两天并没有人收拾,很多东西上面都招了一层的灰,陆远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已经干枯的血迹,那是沈柯的血。
陆远的心顿时一紧,迅速的扭头,转过身来,牵住沈柯的手,顺手关门,一系列动作做得极其流畅,他看着沈柯轻轻一笑,笑的仿佛是个奸诈的小狐狸:“我们今天住在外面,等管家回来收拾完了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虽然知道不会得到回答,陆远还是有些失望的摸了摸沈柯的头,将沈柯略有些长的头发捋到耳后,拉着沈柯便往酒店走去。
一到酒店,陆远第一件事就是去厕所开始放热水,将沈柯的衣服扒了丢进水里。
沈柯身上有着浓郁的消毒水味不说,长时间的不洗澡导致身上还掺杂着一股汗臭味。
陆远这是第一次给别人洗澡,沈柯坐在浴盆里面一动不动,陆远却忙的满头汗,一会儿是蓬头转错方向了,一会儿是沐浴液不小心倒在地上了,昏头转向的将整个浴室都弄满了水和泡沫。
在沈柯洗完之后,陆远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浴巾,给沈柯一层又一层的裹上:“你先出去,待会我洗完就带你出去吃饭。”
沈柯转身便走,却忘记了,地上的泡沫混杂着水成了地面的润滑剂,沈柯脚下一滑就摔在了地上,又一次的膝盖着地,沈柯的头一下子磕在了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陆远迅速回身,赶忙扶起沈柯,沈柯的额头只是红了一片,并不是很严重,陆远这才舒了一口气,却再也不敢让沈柯一个人走,牵着沈柯的手直到将沈柯放到了被窝里面,用手轻轻的揉了揉沈柯的有些红肿的地方,这才回到了浴室清洗自己的身体。
等到陆远出来的时候,沈柯早已因为疲惫而睡了过去,陆远走上前,轻轻的吻了一下沈柯的额头的伤处:“好好睡吧。”
陆远的吻有些痒,让沈柯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接着睡,陆远有些好笑的看着沈柯翻身,沈柯的小脚丫有一只因为热偷偷跑到了被子外面。
脚面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挂在上面,陆远轻轻摸着沈柯脚面的每一个伤疤,顺着痕迹来到沈柯的脚腕,脚腕处的伤痕最深也最为严重,也许沈柯自己都没感觉到,他现在走路有些微坡。
陆远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抱着沈柯,凑到沈柯耳边:“睡起来带你去吃草莓布丁可好?”
贺梵给的那家宠物店效率倒是高,不出三天,陆远拿着一只尖嘴蓝大胆回了家,尖尖的嘴巴长尾巴,羽毛是灰蓝色,看起来讨喜的很,沈柯看见这只鸟的时候眼睛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陆远有些邀功的鸟笼递给了沈柯,沈柯有些好奇的碰了碰鸟的羽毛,鸟乖顺的抖了抖羽毛,轻轻的啄了一下沈柯的手,沈柯的指间一痒,笑了出来。
陆远好似感觉到了沈柯的开心,伸手摸了摸沈柯的脑袋,也笑道:“那你先跟这鸟玩一会,我先去处理一下东西,待会喂你吃饭。”
沈柯顺着蓝大胆的羽毛,白嫩的手放在蓝色的羽毛上显得意外的可爱,管家好奇凑到跟前来看了看这鸟的模样,摇了摇头感叹道:“这么乖顺漂亮的鸟我还是第一次见。”
鸟的羽毛下面像是藏着什么,沈柯眼睛尖,凑上前去,仔细的查看鸟羽毛下面的东西,看到了一根极长的刺卡在羽毛的下面,穿透了蓝大胆的身体,沈柯轻轻的碰了碰那根刺。
这刺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蓝大胆像是突然收到了惊吓,原本的乖顺瞬间荡然无存,叽叽喳喳的蹦跳了起来,沈柯还未远离,蓝大胆一个飞起便啄上了沈柯的眼睛。
管家顿时惊呼一声,书房里的陆远有些不耐烦的走了出来,便看到沈柯的手缝中渗出鲜血吓了一跳,疾步跑下楼梯,轻轻的抚开沈柯的手,眼睛已经无法睁开,正在潺潺不断的流着血。
陆远看着都感觉到了疼痛,沈柯却一声不吭,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看着那只鸟发着呆。
陆远走到沈柯身边,拍下沈柯手中的鸟笼,打横抱起沈柯就往医院冲,一边冲一边骂着:“刚出了院,没想到又回去了。”
沈柯的眼睛上的血流了一路,到了医院手术完之后,医生有些可惜的告诉陆远:孩子的眼睛因为视网膜破裂,以后不能视物,换句话来说就是瞎了,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陆远一把踢开旁边的凳子,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沈柯现在的手还软绵绵的吊在一旁,答应好沈柯以后会把手治好,现在手还没治,眼睛又他妈的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