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宇也连忙说了大致相同的话,但是端木羽却一点不高兴,对这两人也开始厌恶起来。端木羽和这两个武修从来没有见过面,如果不是为了参加极乐塔之战,这两人恐怕也不会来找他。
他虽然有时候反应迟钝,也不是很会察言观色,但是有人说喜欢他,他还是能分的清话里的真假。很明显,这两人就是为了比试而来,把喜欢作为借口,真是为他所不齿。
卫凌显然比他更生气,双手握成拳头,似乎随时要跟这两个人动手。端木羽伸手抓住卫凌的手腕,让卫凌稍安勿躁,周围聚集了这么多人,他可不想用这种方式出名。
“两位师兄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说着端木羽就想拉卫凌离开,他可不想跟这两人浪费时间,还被其他同门师兄弟当笑话看。
“端木师弟,你听我说,我是真心诚意想跟你组队……”两位武修显然并不打算放弃,连忙追过来。
端木羽闷声往前走,眉头更是皱在一起,他想跟这两人参赛,那他还不如跟卫凌参赛啦。他和卫凌合作多次,不仅有组队经验,还能配合使出合击功法——魂武图印,跟卫凌一起参赛可比这两个人强一百倍。
然而这个想法一出来,端木羽也被自己吓了一跳。首先,不管是卫凌还是这两个武修,他们可都是男性啊!其次,他一直把卫凌当作他的好朋友,之前答应组队也是出于朋友的信任,但是这次情况可不一样。要想进入极乐塔,可是必须要结印的,组队和结印,那可是千差万别的事。
在端木羽一向的观念里,结印就跟结婚一样,是修士一生中非常重要的事情。结印双方的魂武结印图,就像结婚的红本本一样,哪里能为了一个比试就随便找人结印呢?
“卫师弟、端木师弟,好久不见。”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端木羽和卫凌都浑身一颤。
围观的弟子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就连纠缠端木羽的刘胜宇和袁姓武修,也连忙躲到一边。杜誉杰等人畅通无阻,直接来到端木羽和卫凌面前,让端木羽倍感压力。
“大师兄,还没跟你道贺啦,恭喜你成功进入凝丹中期。”端木羽努力在脸上挂上笑容,对杜誉杰说道。他知道这个时候,卫凌是肯定不会主动说话的,还是要靠他当调和剂,避免气氛太过尴尬。
文语澜就站在杜誉杰身边,两人郎才女貌,说不出的般配。然而端木羽知道杜誉杰曾经做的龌龊事,非常为文语澜不值。
杜誉杰向端木羽点了一下头,然后把目光放到卫凌身上:“卫师弟,好久不见。”
“师兄。”卫凌不得不开口,然而他冷淡的表情却让杜誉杰产生了误会。
“卫师弟似乎不开心,这也难怪,语澜最终选择了我。”杜誉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那份从容和淡定,让在场的弟子无不仰慕。
“大师兄……”文语澜急道。
杜誉杰挥手,打断文语澜的话:“语澜,你先等我说完,”然后杜誉杰看向卫凌,“卫师弟,语澜将和我一起参加极乐塔之战,我相信凭我们两人的实力,肯定能前往国都。你不用灰心,毕竟天下何处无芳草,师弟肯定也能找到心仪的人。”
端木羽从杜誉杰的话语里,猜到杜誉杰应该是误会了卫凌跟文语澜的关系,所以今天杜誉杰特意来跟卫凌炫耀。
然而事实上,卫凌从来没有接受过文语澜的心意,一直都是文语澜在单相思啊。这个大乌龙,让端木羽忍不住笑出声来,立即惹来杜誉杰的不满。
“端木师弟,你笑什么?”
端木羽连忙收敛笑容:“大师兄,文师姐和你才是最般配的一对,我刚才发笑,是衷心的为你们两人高兴。”
杜誉杰这才满意一笑,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看了卫凌一眼,然后拉住文语澜的手:“语澜,我们走吧。”文语澜抱歉的看了一下端木羽和卫凌,连忙转身跟着杜誉杰等人离开。
没走多远,杜誉杰吩咐谢敏:“去告诉门内所有魂修,不准他们跟卫凌组队比试。”谢敏连忙领命去了。
“大师兄,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卫凌?我都跟你解释过了,我跟卫凌真的没有什么。”文语澜又气又急,她非常不赞同杜誉杰的做法,觉得眼前的杜誉杰非常陌生。
“语澜,既然你不在乎他,那又为什么替他求情?”
“师兄,这完全是两回事……”
“够了!语澜,我们不要再讨论卫凌的事情,走,我们去见义父,他对我们参加极乐塔之战的事情可非常关心。”说着,杜誉杰揽住文语澜的腰,就往浩云宗宗主的住所走去。
杜誉杰是宗主的义子,在浩云宗地位超群,这次又成功突破到凝丹中期,更是让宗主高兴。
文语澜没办法,只好乖乖跟着杜誉杰,她心里突然很后悔,她到底该不该跟杜誉杰结印。
另一边,因为杜誉杰的缘故,端木羽也成功摆脱了那些想和他结队的人。
回到洞府,他就忍不住对卫凌笑道:“卫凌,刚才你看到没有,大师兄好像误会了你跟文师姐的关系,他那副胜利者的姿态,我想想就觉得好笑。”
卫凌看端木羽笑得都坐到椅子上,他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其实杜誉杰的想法他根本没放在眼里,一个男人如果就那点度量,这一生恐怕都难有作为。
“你别绷着脸啊,我可从来没遇到这么好笑的事情。你说当时我把真相告诉他,他会是什么反应?”端木羽想,杜誉杰如果知道真相,脸色绝对会很好看。
“算了吧,他误会就误会。”卫凌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他现在真正在乎的就是端木羽。
“也对,万一他知道真相后,恼羞成怒,对你和文师姐动手那就糟了。”端木羽讨厌的是杜誉杰,可不希望卫凌和文语澜受到牵连。文语澜还是一个姑娘家,如果真跟杜誉杰结印,那简直是跳入火坑了啊。
卫凌坐到端木羽旁边,听着端木羽说话,但是心里却开始想那些被钟声打断的话。他做事从来没有瞻前顾后过,但是为了跟端木羽告白,他却犹豫了很久,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结果还被钟声打断了。
“你怎么了?总觉得你经常走神,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啊。”端木羽看卫凌又陷入沉思,这让他感到非常奇怪,小说里的男主可是一直都保持高度警惕的。端木羽觉得卫凌可能有心事,而他是卫凌的好朋友,可以帮卫凌分担一些心事,当然,前提是卫凌愿意把心事告诉他。
“端木,”卫凌正色的看向端木羽,眼睛变得无比深邃,隐藏着他内心波涛汹涌的情感,“你说你不会参加极乐塔之战,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找不到合适的结印对象,也不喜欢这打打杀杀的事。”端木羽想结印可是大事,与其匆忙结印,那他还不如缓一缓,而且极乐塔之战危机重重,整个陈郡只有五组人入选,他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
“端木,如果我说……”卫凌顿了顿,终于下定决心,眼睛直直的看向端木羽,“如果我想和你结印呢?”
“你说什么?我听错了吧。”端木羽哈哈笑道,希望把卫凌的问题掩饰过去。然而卫凌直接抓住他的双手,不让端木羽避开他的眼神:“我说的是真的,你没有听错。”
“我听错了,我先回去休息。”说着,端木羽就急忙起身打算回房去。
卫凌丝毫不松手,也跟着站起来:“端木,我是认真的,我希望和你结印。”
“卫凌,你确定你的用词是对的?”端木羽不得不正视卫凌,说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在他的意识里,他可一直把“结印”当作“结婚”来看待的,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求婚,这种感受可想而知。
“我很确定!端木,我没说错,我、想、跟、你、结、印。”卫凌一字一顿的说道,他的话若重磅炸弹,在端木羽的脑海里炸出轩然大波,他看着卫凌,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跟着眩晕起来。
“卫、卫凌,我是男的,你又不是找不到女魂修,文姑娘一直对你有好感,她才是你应该结印的对象。”端木羽感觉自己的脑容量不够用,他完全不明白卫凌的想法。明明小说里,男主喜欢的都是女的,怎么男主突然想跟他结印了呢?
“不,端木,我想结印的人一直都是你,这个事我想了很久,并不是现在一时的冲动。”
“等等,你别说了,我、我还有事,我先出去一趟。”端木羽现在脑子很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用力挣开卫凌的手,连忙跑出门去。
卫凌知道自己的话太过突兀,让端木羽一时接受不了,他也不敢强留下端木羽,只好看着端木羽仓惶逃开。其实他有想过循序渐进,让端木羽慢慢明白他的心意,然而端木羽真的太迟钝了,如果他不明说,恐怕这生都不用期待端木羽明白他的心意了。
端木羽跑了很久,周围的任何声音他都听不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累了,这才坐到地上休息。
山风吹得树叶儿发出沙沙的声音,云山上的雾气随风舞动,变幻出各种美妙的形态。
端木羽坐了很久,脑袋这才慢慢清醒过来,他的脑海里回响着卫凌的话,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端木羽心里忍不住问自己:卫凌竟然想跟我结印?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就像所有表白不成反成仇的人那样,端木羽现在陷入了一种困境当中,他不知道经过今天的事情,他和卫凌的友谊是否还能继续存在。
这些纠结的事情,让端木羽思绪再次混乱起来,眼看天色已晚,他突然不知道该不该回他和卫凌的住处。如果不回那里,他又该去哪里呢?端木羽站起身,沿着山间小路,在宗门里闲逛。
路过宗门一片花地的时候,他居然看到有内门弟子跟一个姑娘求爱,他连忙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了这片花地。
不多时,外门熟悉的院落进入他的眼帘,他脚步一顿,连忙往他和卫凌曾经居住过的外门院子走去。他和卫凌离开这里也有三、四个月了,不过这里依然没有人居住,端木羽推开熟悉的院门,觉得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院落里已经落满了树叶,看起来有些萧条,不过端木羽不在乎,自顾自的进了西厢房。
这个房间一如他当初离开的模样,屋子里的所有用品都被他拿走了,显得非常空旷。端木羽释放魂技,把所有灰尘都打扫干净,然后从须弥芥子里拿出被褥,扑到床上休息。
“不想了,不想了,等睡一觉,什么都好了。”端木羽像鸵鸟一样,裹进被子里,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
然而他没有回洞府,让卫凌非常担心,大半夜的,卫凌到处寻找端木羽的下落,终于从外门的杂役弟子那里有了线索。他匆匆来到曾经居住的院子,看到西厢房的烛光,他心里的大石这才落了地。
卫凌坐到屋檐下,看着烛光,他心里也非常不好受。早在跟端木羽表白之前,他就预料过端木羽的反应,但是他没想到端木羽竟然还会离家出走了,这让他非常担心。
不过不管怎样,他心意已决,就算端木羽不喜欢他,他也不会放手的。
夜更深了,山风吹动更多的树叶,飞入院子里,沙沙的声音,宛如细雨来临。
“咯吱”一声,房门开了。
端木羽抿着嘴站到门前,看着卫凌落寞的坐在对面的屋檐下,他心里莫名一酸。不该这样的,他心里的卫凌不该是这个样子,卫凌的变化让他很难受。
刚才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卫凌的话,端木羽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魂海非要造反不可。其实卫凌推开院门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声音,他非常害怕卫凌会推门进来,但是卫凌却坐到了对面屋子的屋檐下。
端木羽努力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想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然而他做不到。卫凌就在屋外,他做不到若无其事的睡觉,而且就算他想睡也睡不着啊。
所以他干脆爬起床,来到屋外,看到一脸落寞的卫凌,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你别动,我有话想问你,”端木羽看卫凌作势要过来,他连忙摆手说道,“你……你是为了参加极乐塔之战,所有才会跟我说之前那些话吗?”
“你难道还不明白?我想和你结印,不仅仅是因为比试,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你。你难道忘了吗?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其实那个人就是你,只是我不敢说出来。”
端木羽只觉得四肢无力,他靠到门边,有些不敢相信卫凌的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会想跟我结印?我明明没什么优点,我贪财,我、好色,我做事不经大脑,我……”端木羽想一股脑儿把所有缺点都说一遍,但是卫凌却笑着打断他的话。
“你别说了。端木,每个人都不是十全十美,我喜欢你的所有。”若要问卫凌一个喜欢端木羽的理由,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不清楚从什么时候起就喜欢上端木羽了,也不清楚他到底喜欢端木羽的什么。
然而当他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端木羽就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他想努力掩藏自己的心事,甚至想和端木羽保持距离,但是他都失败了。
“其实,以你的优秀,会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喜欢你,也会有很多人愿意和你结印。”端木羽心里很乱,明明小说里卫凌喜欢的是女子,而且也跟很多姑娘结印,怎么现在竟然转而喜欢上他一个男子了呢?更怪异的是,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性向,之前被刘胜宇和袁姓武修求组队的时候,他心里是厌恶的,但是当说话的人换成了卫凌,他却非常不知所措。
“你确定你喜欢的是我?我是一个男人。”端木羽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他必须要跟卫凌问清楚。
“我很确定,端木,你的性别我当然知道。你不用担心,灵界两个男子结印的事情也不少,你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卫凌放缓语气,希望能减轻端木羽的担忧。
“我知道了,我现在心里很乱,卫凌,给我两天时间好吗?到时我再告诉你答案。”
“好,那你睡吧。”卫凌慢慢走到门口,回身看了端木羽一眼,叹了口气,终于推门离开。
端木羽靠着房门,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心情非常复杂。
以前他一直把卫凌当作好朋友、好兄弟,突然有一天,好朋友、好兄弟对他求爱了,这个事情简直打破他的所有认知。
端木羽觉得自己很傻,卫凌早在云山的时候就说过有喜欢的人,当时他还猜是文语澜甚至是周钰啦。或许当时他猜的时候,卫凌心里正在发笑,因为他再怎么猜都猜不到他自己身上。
看小说的时候,端木羽喜欢看男主收服各路妹子,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卫凌的性向。然而小说是小说,跟他现在所身处的真实世界完全不一样。突然被卫凌表白,他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他甚至怀疑自己把卫凌掰弯了。然而端木羽自认为自己一无是处,他不明白他到底哪一点让见多识广的卫凌倾心。
端木羽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滋味,不过他很依赖卫凌倒是真的。然而这就是爱吗?端木羽摇摇头,疲惫的蹲到台阶上,看着漆黑的夜景发呆。
第二天,端木羽从睡梦中醒来,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服的。他迷蒙的看向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倒在台阶上就睡着了。
端木羽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东方慢慢升起的太阳,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来到前厅坐下,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然后就坐着继续发呆。
这个院子保留着他和卫凌生活的痕迹,他看着水井,忍不住想起卫凌在井边擦汗的事情。看久了,又觉得空旷的院子里突然多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卫凌就在院子里练功。
端木羽闭了闭眼睛,想把卫凌从眼前驱逐出去,但是卫凌的人影总是不放过他。端木羽喝了一口茶水,希望茶水能让他提神醒脑,不过到最后,他自己先投降了。
他想起跟卫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画面在他眼前一一闪过,到了现在,端木羽才发现:原来他跟卫凌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端木羽有些奇怪,不过从敲门的力道,他知道不是卫凌。于是他慢慢走到门口,做好了心里准备,这才打开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