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师姐?”端木羽没想到是文语澜会来找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请我进来坐坐。”
端木羽连忙回神,有些尴尬的说道:“这里太乱,我怕师姐会嫌弃……”
“我哪有那么娇气。”说着,文语澜推开院门,来到院子里。
果真院子里很乱,到处都是吹落下来的树叶,走进前厅后,发现这里也有不少灰尘,唯有端木羽刚才坐的地方还算干净。
端木羽赶紧上前把一个椅子擦干净,请文语澜坐下:“师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端木羽有些奇怪,他是一个人过来的,卫凌能找到他,他就已经很意外了,没想到文语澜竟然也找了过来。
“昨天告别后,我就一直担心你们,所以分外留意你们的消息。昨晚卫师弟可一直在找你,我听到了动静,所以就猜想你会在这里。”
端木羽听文语澜的口气,似乎文语澜也知道了卫凌想跟他结印的事情,他感到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文语澜。他慢慢坐下来,拿出干净的杯子,给文语澜倒了一杯茶,推到文语澜面前:“师姐,请喝茶。”
文语澜喝了一口茶水,看端木羽一直低着头,她就忍不住笑道:“端木师弟,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结印的事嘛。”
“师姐,你别笑我了,我正为这事发愁。”
文语澜轻掩嘴角:“师弟,还别说,你反映真迟钝。卫凌喜欢你的事,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而你自己却不自知。”
“他对我的感情真的那么明显?”端木羽看文语澜点头,他撑着额头,懊恼的靠到桌子上。原来他竟然粗心到如此地步,连很少出现的文语澜都看出卫凌的想法,而他作为和卫凌朝夕相处的人,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或许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文语澜都有些羡慕端木羽了,被一个人默默爱着,这是何等的幸运,“你别懊恼了,我今天来,就是希望跟你谈谈,我觉得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师姐,你不是挺喜欢卫凌的吗?”端木羽有些奇怪的看向文语澜。
“是啊,不过爱情不能勉强,他喜欢的是你,”文语澜脸上划过一丝落寞,不过又微微勾起嘴角,笑道,“端木师弟,你喜欢卫凌吗?”
端木羽摇摇头:“我不知道。”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或许真的不知道,但是当失去所爱的时候,却能痛彻心扉的知道。”
端木羽浑身一颤,文语澜的声音很柔,但是说出的话却能震颤他的心灵。
文语澜继续说道:“师弟,当你面对死亡的时候,你想到的是谁?当卫凌面临死亡的时候,你又想到了什么?”
端木羽低垂着头,没有说话,然而脑海里却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感觉自己的理智要被这些涟漪淹没了。文语澜的话像是把他脑海里隐藏的秘密都勾出来,当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人的反应是最真实的,而他的第一反应……
犹记得当初他单独对付嗜血犬的时候,他心里依然有些害怕,然而是卫凌给了他单打独斗的勇气。他想跟卫凌比肩,他想成为卫凌那样强大的修士,卫凌是他奋斗的目标,也是他坚实的后盾。
前不久,陆梦溪用绣花针对付卫凌,他当时完全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脑海里在想什么。等卫凌安全后,他才次放下心来,但是对陆梦溪的仇恨却特别浓烈。端木羽不想对女人下狠手,但是陆梦溪却触碰了他的底线,所以他用催眠术来对付她,到现在,陆梦溪还处于痴痴傻傻的状态。
端木羽恍然大悟:原来卫凌在他心中竟然这么重要。
“怎样?你想明白了?”
“谢师姐,我想……我明白了。”端木羽感激的看向文语澜,要不是文语澜提醒他,恐怕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别谢我,我只不过说了几句废话而已。”文语澜笑道。
“哪里是废话,是金玉良言。”说着,端木羽忙给文语澜斟茶。
文语澜接过茶水:“师弟,我很羡慕你们,一起并肩作战,彼此互相了解,这种感情是最稳固的。”
“师姐,你也可以找到这样一个人,”说到这里,端木羽连忙问,“师姐,你跟大师兄是怎么回事?你答应跟他结印了?”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宗主的压力和杜誉杰个人的实力,都驱使文语澜跟杜誉杰结印,以前她很欣赏杜誉杰,但是最近杜誉杰做的事情,却让她开始怀疑杜誉杰的人品。
“师姐,你不该跟他结印,他不是什么好人。”端木羽想劝说文语澜,但是文语澜显然不想说这事。
“师弟,我们不说他,我很担心你和卫师弟,毕竟你们结印,会承认别人异样的眼神。”
端木羽微微皱眉,在灵界,结印跟结婚差不多,是修士最为重要的一个仪式。虽然这里比较开放,但是两个男子结印,还是有些奇怪,不过端木羽才不怕这些,而且灵界以强者为尊,如果他和卫凌实力强悍,看谁还敢说三道四。
“既然你下定决心,就赶紧回去吧。”文语澜笑道。
端木羽点点头,再次跟文语澜道谢,然后跑着出了院门。经过和文语澜的一番谈话,端木羽自己混乱的脑海终于重回安定,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动用青云展身法,想快点见到卫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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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本想静下心来练功, 但是脑海里总想起端木羽拒绝的样子,让他心神不宁。最后他干脆走出练功房,拿起凌竹枪就到洞府外面的空地上施展惊雷枪。
惊雷枪施展时,隐隐有雷霆之声,这声音恰似他的心情一样, 压抑又燥乱。□□在地面深深划过, 又指向虚空, 把附近的树木折断。
卫凌身处乱叶中间, 知道自己不是在练功,而是在发泄心里的郁闷。然而他停不下来,又不想停下来,头顶的太阳越来越炽热, 身上的汗水也把衣服浸湿, 卫凌却不感到疲惫。
突然, 树林里传来一个声音,好像是……是端木,卫凌立即停下动作。磅礴的武力突然止住, 让卫凌浑身经脉一胀,尤其是胸口一疼,他立即单膝跪到地上。
“你怎么了?”端木羽过来刚好看到卫凌这副模样, 他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跑到卫凌身边。
“我没事,”卫凌努力调理自己的内息,扯出一个笑容问, “你怎么回来了?”
“我提早回来,你居然还不高兴。”端木羽眼睛直瞪着卫凌。
卫凌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几个意思?”端木羽冷哼着扶卫凌起身,不过卫凌已经好多了。刚才他只是突然收功造成的武力反噬,现在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
卫凌自己站起身,看向端木羽:“你回来是有事吗?”卫凌不敢去想端木羽突然回来的原因,他原本打算熬过这两天,然后等待端木羽的答复,不过端木羽突然出现,让他心里出现了一丝希望,但是他又不敢深究,怕是自己一厢情愿。
“我们回去再说。”端木羽虽然明悟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当着卫凌的面,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快步走在最前面,但是感知却不停地注意后方,心里也乱的不行。
端木羽边走边想:你冷静一点,你又不是女人,干嘛这么紧张?
等回到洞府,看卫凌把凌竹枪放下后,他壮着胆伸手把卫凌困在石壁间。端木羽想努力表现自己男人的一面,但是不管是在气势上还是在身高上,他都压不住卫凌。
不过端木羽还是勇气十足的开口:“你老实告诉我,你想和我结印,真的是因为你喜欢我?”端木羽抬头审视卫凌的眼神,就怕错过卫凌的任何微表情。
卫凌有一瞬的错愕,然后笑着低头与端木羽对视:“我是真的喜欢你,正因为喜欢,才想和你结印。”
端木羽脸一红,心跳也跟着加速,不过微微扬起下巴,做出很淡定的样子:“那好,我同意和你结印。”
“你说什么?”卫凌心跳漏了一拍,立即抱住端木羽,眼里全是惊讶。
“我说得很清楚了,我同意跟你结印,”端木羽能感受到卫凌的惊讶与高兴,就连卫凌作用在他身上的力道也跟着增大,他连忙把从卫凌怀里挣脱出来,“你别搂搂抱抱的,我是男人,这样成什么样子。”
听到端木羽不满的话,卫凌连忙松手,往后退了一步,“好,好。”他嘴里不停说道。端木羽能同意跟他结印,他就已经很高兴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他才不在意。
端木羽抿了一下嘴唇,嘴角突然勾起一个弧度:“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还要跟你约法三章。”
卫凌这才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对端木羽的要求感到很无奈:“说吧,什么约法三章?”
端木羽其实也不是故意为难卫凌,是他自己感到很别扭,要知道,他以前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男人的。而且卫凌走了跟小说完全不一样的爱情路线,竟然喜欢上他这个穿书者,这让他很惊悚好不好。
为了和卫凌和谐度过这刚确定关系的日子,他觉得需要跟卫凌好好说清楚一些事情。
“首先,我觉得结印太突然了,我们还是先从结队开始,”对于第一点,卫凌没有任何意见,然后他又听端木羽说道,“其次,我们先以结队身份参加极乐塔选拔比试,总之等进入极乐塔时才要求必须要有结印图,期间的日子,我们只是彼此熟悉一下。”
“好,听你的,还有呢?”
这最后一点,端木羽有点不好意思,他躲开卫凌的眼神,侧着脸说道:“你说你喜欢我,其实我……嗯,我似乎也喜欢你,但你知道的,这个太突然了。最后一点,我觉得我们该保持距离,我不想太过亲密。”
“可以。”卫凌淡笑着点头。
人是有欲望的动物,但是人能控制心里的欲望。虽然自从云山和端木羽有过亲密接触后,他心里就点燃了小火苗,经常会想跟端木羽再次亲密接触。
不过他不是容易被欲望控制的人,搬来这个新洞府的时候,为了避免让端木羽看出异样,他主动没和端木羽睡在一起。幸好修炼占据了他的大部分时间,让他有一个发泄的渠道,也没有让端木羽察觉到异样。
端木羽现在不适应,那没关系,他愿意等待。他相信,他和端木羽的关系会越来越紧密,直至再无任何隔阂。
端木羽看自己的三个条件,卫凌都非常爽快的同意了,他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在文语澜的引导下,他明白了自己喜欢卫凌的事实,但是他还没做好跟卫凌发生亲密行为的准备。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份潜藏在意识深处的喜欢,到底能发展到什么地步,端木羽对前路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在小说里,男主可是喜欢女人的,端木羽害怕现在的情况是因为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万一以后卫凌遇到了其他女子,改变了心意,那他岂不就惨了,为了以防万一,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你别高兴,我还要补充特别条款。”
卫凌叹了口气,对端木羽无可奈何:“说吧,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别急着答应,我觉得咱们现在的关系特别……特别不可思议,如果哪天你变心或者我变心,咱们就当今天的事不存在,还是只当对方是朋友吧。”
卫凌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握住端木羽的双手,神情非常严肃:“端木,我不会变心,我卫凌认准了一件事情,从来就不会改变。”
“哼,万一我变心了,大千世界那么多漂亮妹子,我不一定要喜欢你。”端木羽冷哼一声,故意挑衅的看向卫凌。
卫凌明知道端木羽在故意气他,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按住端木羽的肩膀:“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卫凌对自己有信心,只要有他在,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可能进入端木羽的心里。
“别这么笃定。”端木羽不满的说道,不过对卫凌的霸道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端木羽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对自己这馋嘴的肚子非常无语。
“我去拿点吃的。”卫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然后不等端木羽说话,他就出了洞府。
内门有统一的厨房,而且安排专人给内门弟子送饭,不过今天卫凌一直练功,送饭的杂役弟子就直接离开了。卫凌从厨房拿了吃的,又特意加了银两,给端木羽带了一份醉鸭。
端木羽看卫凌把饭菜摆上,寂寞了很久的嘴巴终于活跃起来,立即分泌出大量的唾液。
“你也吃啊。”端木羽扯了一个鸭腿,看卫凌没有动筷,他连忙说道。
卫凌点点头,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不过他最大的乐趣是看端木羽吃饭。每次端木羽吃得特别高兴,好像这些菜品是山珍海味一样,让看他吃饭的人都很满足。
端木羽吃着菜,觉得饥饿的肚子终于得到了满足,像他这种修士,要维持身体运转,其实更应该去吸收灵力。然而灵力不能当饭吃啊,也不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所以端木羽能吃饭的时候就吃饭。
“你今天提前回来,我真的很意外。”吃饭的时候,卫凌忍不住说道。
“难道在你眼里,我真那么迟钝?”端木羽皱眉问道,见卫凌果真点头了,他眉间的皱纹更深。其实昨晚说让卫凌等他两天的时候,他心里乱的不行,今天要不是文语澜的话,他恐怕现在还处于纠结中啦,“是文师姐点醒了我,如果不是她的话,我恐怕还不明白原来我这么在乎你。”说着,端木羽又瞪了卫凌一眼。
“文师姐?”说实话,听到端木羽提到文语澜,卫凌有些意外。
“对啊,她来找我,跟我说了很多话,还祝福我们。”
卫凌点点头,又想到昨天文语澜跟他说的一些话,心里也感慨良多:“她看得透彻,是个聪慧的女人。”
“是啊,不过她却要跟杜誉杰那个混蛋结印,杜誉杰根本配不上文师姐。”说道杜誉杰,端木羽就是一种义愤填膺的表情。
“这些事,我们也没有办法。”
“嗯,就是替文师姐不值。”端木羽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哪里能阻止文语澜和杜誉杰结印啊,就凭杜誉杰是宗主义子的身份,就能把他们压得死死的。
“别想了,快吃吧。”卫凌劝道。
等吃了饭,端木羽和卫凌一起去内门齐管事那里,报名参加极乐塔选拔比试。
不过不凑巧,他们刚出来,就看到了谢敏。谢敏今天一身锦衣华服,旁边站着一个漂亮的魂修姑娘。他们双方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局面。
“真是没想到,你们两人竟然组队参加比试。”谢敏的目光在端木羽和卫凌身上转了转,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端木羽白了谢敏一眼,根本没兴趣跟谢敏在这里动嘴皮子:“卫凌,我们走。”
不过谢敏却拦住他们的去路:“卫凌,文师姐虽然跟大师兄结印了,你也不用这么伤心,转而跟一个男人结印吧。哦,也对,好像宗门里的所有女性魂修都不会你跟你组队,是吧?”
卫凌紧皱眉头,谢敏误会他跟文语澜的关系,这没有关系,但是谢敏的话让他很不舒服。而且听谢敏的口气,好像他又在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应该跟宗门里的女性魂修有关,不过现在他有了端木羽,对其他魂修的事全都不在意。
“看来你是真找不到女人,然后对男人有意思了,只可惜当初文师姐还对你有好感,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谢敏一边说着话,一边摇头叹息。
卫凌什么话都没说,却暗自握紧拳头,谢敏的话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不打算继续忍耐。
端木羽连忙拉住他,掰开他紧紧握住的拳头,笑着看了卫凌一眼,然后才把目光放到谢敏身上:“谢师兄,我跟卫凌的事就不牢你操心了,倒是你,你一个男人在这里婆婆妈妈说这些有用没用的干什么?还是说你只敢躲在陆大师兄的背后,搞一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端木羽,你找死!”谢敏气恼不已,连忙拔出腰间的佩剑,就想跟端木羽打一架。他身后的女子连忙拉住他:“谢师兄,还是算了吧,等选拔比试的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谢敏想了想,浩云宗里对武斗有要求,他不能下重手,但是极乐塔选拔比试就不一样,那里只管结果,而不管修士的伤亡。“好,比试的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谢敏压住心里的怒火,指着端木羽和卫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