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等待他们回答满意否,王阔海也不打算给他们机会,道,“第二件便是关于开设自己工厂的建议,我对于这个决定是举手赞成的。因为这样不但可以让我们公司更好地发展有着坚实的基础以外,还能够提高我们产品的质量问题,解决质量隐患……”他将PPT中关于工厂的设立选址以及大概造型,还有分区流水线都通通明白的显示在白板上,简单的一两句概括。
阿宽全程发呆旁听,手指偷偷捏了捏贴着他趴着的已经眯上眼要睡着的瓦安。瓦安一个激灵,抖了一下吓醒了。
“王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董垂下的眼帘中划过一丝轻蔑,对阿宽的轻蔑。再次睁开眼时,已全无痕迹,“是这样的,先前说,我们公司需要在研究产品这方面以及制造这方面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工厂,恕我直言,这是十分庞大的工程,哪怕只在总部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大型工厂,也是十分的耗资耗时耗力的。”
这话说的委婉,实际上意思很明确,你哪来那么多资金来提供工厂的建立以及维护工厂的运营?
王阔海对此只是笑笑不回答,“那我们先说第三件事吧,工厂的事情晚点再议。这第三件事就是关于此次竞争的事,这是我早在两个月前便想策划的一件事,我们先来看一下。”他站起身,打开PPT开始讲解,具体主要分析了对他们来说的利益方面,成功的可能性,以及竞争力,最后便是列举的与哪些大公司或潜力公司有合作的可能。
“王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对于这个提议,我也是赞成的。”他拿出手中的资料,道,“这是必经之路,我们公司在已经开了全国连锁十几家的情况下才开始考虑单子长期合作的事宜,这是十分晚的。而这些年一直以来的合作对象都是要优先考虑的,他们在公司还没能崛起的时候就选择相信我们,我们就更加不能以怨报德。但是公司的选择需要十分的慎重,大客户与长期合作对象要区分清楚……”
“王董,你说的很详细,不过这些我们可以之后再私下聊一下。因为现在手头堆积的事务过多,我们尽量一切从简。公司已经选择好了,是沃拉企业,一个月后有一个统一竞标,到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够不反对公司的参与。而我们这次的合作对象暂定就是他们了,若是竞标成功一切好说,其余的等过后再说。”
“这是可以的,希望能够拿出一个好的章程出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谁提的谁来吧。
王阔海保持着微笑听他继续废话,心中忍不住的直暴躁:我今天才发现你竟然这么多废话,要是一会儿大佬不高兴跑了生我气了你就玩完了。
王阔海微笑,“王董看来对这次竞标很感兴趣,不然这次的章程就由你来负责吧,我相信你能弄好的。”
一旁走神完毕的阿宽小心的兜住呆在口袋嫌太无聊睡着了的瓦安,口袋不结实,而且他怕他难受。
“说了这么多,最后我还需要讲一下关于我们公司的内部控制,听说近期美国研发出了一款机器,能够代替一些文职。”王阔海还没说完,那人便立刻接道,语速都快了些。
“恕我直言,这是一笔很大的投资,适用于总部,其余的不适合。”他建议的中肯,实际上,他还是担心王阔海将他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人脉通通毁了个彻底。
很好,像是立刻被踩了尾巴,狡诈的狐狸也也得立刻炸毛。
阿宽困极的模样终于来了点精神,他很敏感的就发现了王董这么明显的不对。这是紧张的表现,虽然说出来的话毫无漏洞,语速变快,声音大,眼睛乱飘,光是这几点就充分证明了他的紧张的表现。
紧张什么呢。
阿宽想。
阿宽看了看坐在主位上还在与这个所谓的王董斗智斗勇的王阔海,再次捏了捏趴在自己胸口睡着的瓦安,叹口气,“这兄弟的头脑倒是聪明,唯一不好的是,关键时刻喜欢墨迹。”
按照阿宽的性格,别说墨迹了,估计不一脚直接踹过去都算好的。好吧,形容过头了,阿宽不是这种人,他会以更凌厉的手段让对方身败名裂。
这就是阿宽。
王阔海余光瞥见阿宽的表情,心中再次泪流满面,他求的是稳妥啊大佬,说好的服众啊!
要是阿宽那么做,别说腥风血雨了,估计又得折腾出一个堪比猎鹰特战队的存在。
这年头的大佬啊,真特么的可怕,没事就玩暴力,还不如在家天天卖萌的小萌娃。
阿宽:你再说一句?
瓦安:嗯?
作者有话要说:
瓦安:打了三千字的酱油有些爽。
阿宽:来,卖个萌。
第14章 第十四章
这里的冬天几乎一直是冷到了骨子里是的,南方的冬天向来这样。浓重的湿气与冷空气的混合,加上呼啸而来的大风,本就湿冷的如同全身都与自然同化。路边的人少有停下脚步,他们或是将自己包裹严实,又或是再冷的天也不畏严寒,要风度不要温度。
脸颊冻得通红,每个呼吸都有那热气变成白雾散了去,随后又将吸入愈加冰冷的空气。行人扯了扯自己的围巾遮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又将全是毛的大帽子将脑袋包裹了严实,每个人都低着头将手揣在兜里匆匆路过。
不久后,阴沉了一天积压在上空的乌云终于不堪重负,稀疏的几滴雨水砸下,随后立刻变成了磅礴的大雨。行人呆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随后跑起来寻地方躲雨。
大型厨卫超市金科成为了很好的避雨地,加上活动的推广,一时又带动了一波人流量。超市里的人还在意犹未尽地购物,下雨了也没关系,因为金科超市不仅仅是一个厨卫超市,与他沾边的东西十分的多,雨伞这种小东西,当然也是十分多的。
彼时外面又更冷了,金科公司的屋内开着暖气,每个人身着西装,挺直着腰板在会议室以良好的表现来开这场会议,虽然……无聊透顶。
王阔海就跟瞎了一样,王董那不自然的表情落入了阿宽的眼中,却显然没有被王阔海察觉。他稍微重新编辑了一下PPT,将新编辑的那一页重新放到白板上,让汇报的王董先坐下,“这个问题我自有主张,总部是我们多年的努力稳固下来的,分部亦是,可以晚一些,却不可以忽略。我想你们都懂,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呢?”比喻贴切。
白板上是一组组数据,从创业初的业绩到如今的地步,折线飞快的往上攀升,那骄傲的结论张扬的宣誓着他的胜利。不过下面的人显然都有些震惊,这还不是该放松警惕的时候。
果然,每个人心中的那个不祥的预感警钟越敲越响,数据增长到后期,幅度越来越小,说这里面没有一点猫腻是绝对不可能的。做过手脚的人手脚开始变得冰凉,他们不知道王阔海到底发现了没有。眼睛偷偷地斜了眼突然精神起来的阿宽,心中更是打着鼓。
“不知道大家对这个数据有什么感想。”他问。
众人面面相觑,其实都是老狐狸,没那么容易会被扒掉马甲,他们表现如常,甚至有人看了看身旁另一董事的脸厚,那脸有些圆润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来说,“金科前期发展过快,现在进入了休整的巅峰期,增长缓慢无可厚非。”
“是这样吗?”王阔海问。
还未等男人回答,坐在一旁无所事事的阿宽突然有些不耐烦了,他真搞不懂为什么明明一个很简单的事情能折腾这么久。他剑眉挑起,眼尾上挑,嘴角划过冰冷讽刺的笑,语气不善,“难道你们都是眼瞎吗!”
“从旁边的资金链就可以知道这分明是不对的,进账五千万,还去短期贷款后再放入公司进行周转,去除生产劳动等等费用,纯盈利怎么也该有一千万,这还是往少里算的,我没有看见具体的其余的数据,不好妄自分析,不过这显然已经不能再低了。那么,那一千万呢?你们自己仔细看看!”
他拿过王阔海放在手边的红外线激光灯,红色的光点在右边的一串数据上快速的画了个圈,“那么请问,这里剩余的盈利资金为什么与这里的资金有出入?”
其实出入也没有多少,若不是仔细观察分析,几乎是绝对发现不了不对的,起码在发现不对的时候,他们也该做好了应对措施。然而,阿宽有一双看透一切的眼,他慧眼如炬的一眼就探测到了不对。
他们感受到了这拥有野兽般直觉的男人的可怕之处。
还记得瓦安在与阿宽相处没多久就意识到了,阿宽这糙汉,可怕的是不仅有脸还有脑子。
没有看账本便直接发现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凶神是在配合王阔海演戏还是真的,只有做了这事的人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凶神可不仅仅是传闻中的那样简单了。可是能被许许多多人尊重或崇拜的人有这么优秀的头脑似乎也不奇怪。
经过阿宽的直接点出,那串数字则怎么看怎么碍眼。这里的没有脑子不好使的存在,他们眼睛滴溜溜的转,立刻就想了个七七八八,顺便脑补出了一堆阴谋论。他们的心里门儿清,三下两下心中就有了要怀疑的人,至于自己是否参与过其中,则是另一件事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明哲保身,如何地将自己从这滩污泥中成功的摘出来,顺便打消掉王阔海的顾虑怀疑以及与如何向阿宽示好。
是的,他们已经决定示好,摘除自己,再示好。
这是一件看起来挺难得事情,且不说如何讨好,光是如何将自己成功摘出去都得好好活络一下脑筋。
一直和颜悦色的王阔海终于变了脸色,他的技能点几乎全部点在了男配标准上,这点迷惑人的数据自然也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说的有些夸张,不过也是差不多的,可悲的是他竟然一直都没有仔细看过!这种在他制作的PPT上出现了这种重大的失误,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负责这个是哪个会计。”他阴沉了脸,从哪声音中都能听到那无边的压抑愤怒。
这件事的发生让王阔海坚定了换系统的决心。没钱?不不不,怎么可能没钱,他有的是钱。
开会的这里除了坐了董事,还有各部门的高层管理人员。资金向来都是会计结算的,期初余额与期末余额相差甚远,虽是计算下来的,但从头对比到尾也能看出不对。看来,做这个的要么是个新人,要么是个新手,再或者是被丢出来当背黑锅的。
这么查,查不出什么。
真是有够糟心的。
“这是郭丽丽负责的。”
“郭丽丽?”王阔海对这名字有些印象,一个看起来十分老实长相十分好看的一看就是花瓶的姑娘,也不知道人事部怎么将人给放进来的。
阿宽嫌弃王阔海废话多,生怕他再扯下去又得浪费时间,“结束后将人叫过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该先走了。”
王阔海眼中酝酿着的风暴在对着阿宽时很完美的便收了起来,“这个先不着急,这种东西总归需要时间来处理的,急不得这一时半会儿。阿宽你难得来这里,接下来你可能也要接手一些事务,多了解一下总归可以的。”
说罢,直接合上电脑,道,“我也没什么想说的了,把郭丽丽叫到我办公室去,我希望她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下午的进程为带着阿宽去总部视察,希望其余的员工都尽职尽责,不要被我发现有不符合规定的事,不然就直接走正常程序进行处理。”
公司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贸然直接裁员是做不到的,但是记个处分还是可以的,一旦有三次记过,便会直接开除,根本不需要理由。
本来只需要分析一下为什么业绩开始缓慢增长,不是因为进入了巅峰时期而是因为每个人的不用心,再稍微对每个人敲打一番,这些人自然就会乖乖听话了,起码一阵子不需要自己死死盯着也知道将业绩提高。
结果,出了这事。
如今资金的错误这件事一发生,直接导致了所有人人心惶惶,以及一直笑着的王阔海竟然黑了脸加上本就脸色不明媚的阿宽——这个号称为凶神的家伙,让人打从一开始就觉得恐惧——总感觉不管多么温和,都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
他们俨然忘记了,曾经王阔海以雷霆之势铁血的手腕崛起了金科的光辉历史,这个商业圈人人看好的极有潜力的金科公司,可是王阔海一人撑起来的!什么股东董事,也不过是后来因为需要各种合作而加进来的无关人员罢了,更别说,如今还出了差错。
简直不可饶恕。
王阔海脑中异常的清明,心中无奈的叹气:这真是一场算不完的烂账。
只要公司有人,或大或小的意外就会频出,简直不能让人好过。
也不知道得折腾多久,瞧大佬都快克制不住自己眼中的风暴了。
阿宽是真的快克制不住自己了,他从来都是一个很耐心的人,也从来都是一个能够暗中耐心观察猎物的猛兽,直到最关键的时候扑上去给予最致命的一击。然而这一次,他竟然因为担心怀里睡觉的小家伙睡觉不舒服而不停地想不顾自己兄弟的面子直接回去?
太荒唐了。
这简直不像他。
作者有话要说:
瓦安:睡一觉真舒爽,可惜全身都有些疼。
王阔海:都快被气炸了!
阿宽:早知道应该直接露完面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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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不好,真的。
每天翻船,每天熬夜,我觉得我快die了,明天开始努力攒存稿QAQ
请原谅我不停地翻船。
第15章 第十五章
在这个冷到了骨子里的冬季,呼呼吹着暖空气的金科公司会议厅,像是打开了窗户,迎进了那巨大的冷空气浪潮。冷空气与暖风的相交,冰与火的相交,明明暖和的脸颊绯红,却在脊背上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我认为应该优先处理郭丽丽的事。”就着需不需要郭丽丽直接过来“认罪”,这些人就吵个不可开交。其实还没形容的那么糟糕,他们议论着,纷纷对王阔海说着自己的见解,乱哄哄的样子如同身处菜市场。
其实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只要将阿宽与王阔海分开,攻略难度就大大下降了,却没想到,王阔海好不容易将阿宽请出山,又怎么会让他们破坏了让阿宽好好了解公司的一个机会?
于是王阔海面无表情的拒绝他们的提议,“我想我知道我接下来该做什么,不需要临时更改行程。”他扭过头去看那看起来还算冷静的阿宽,心道退役对阿宽来说也并不是没有丝毫伤害的,退役前的阿宽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没有耐心,“阿宽,接下来是按照我们本来的行程,去总部视察。”
阿宽这次没有说出自己需要直接走的想法,他点点头,“那我先去换一身衣服。”
虽然只是对面,外面也冷的让人颤抖着牙关,说不出话。
“我也去。”王阔海接道,“那么就先这样,要一同去视察的换好衣裳,十分钟后在一楼集合。”
王阔海早就发现了不对,阿宽就算再怎么不耐烦,素质也依旧在,但是这短短的会议时间竟然三番四次地想离席,这也太奇怪了,趁着换衣服的机会,正好去问问,其实他的心中已有了答案。
还未走出门,身后便有人叫他,说的是无关紧要的话,本该不理,声音却让王阔海难以忘记。
“王总今日倒是意外的强势。”那人说道,皮鞋摩擦着地面,响声回荡在突然安静的会议室。
王阔海不用转过头都知道对方是谁,若是瓦安醒着就一定会认出来这是之前他吐槽的那个开着百万慕尚的家伙。男人还很年轻,带着金丝边的眼睛,一双狭长魅惑人的眼被遮挡住,那人的脸一如既往的笑着,堪称笑面虎的典范。
王阔海对这人的印象其实并不是很好,他甚至有些厌恶这家伙,有时候还将此人想为肇事者,怀疑的名单里从未去除过他的名字——官名。
“也许我该一直强势着,不然总会有人不停地挑衅我。”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王总是说我在挑衅你?”
“随你怎么想好了。”王阔海不欲与他多说话,这笑面虎总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就好像会读心术,与他说多了对他不利。
官名看着王阔海跟着阿宽离开会议室,食指中指下意识地推着眼镜,“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呢。”他早已敛起了微笑,表情显得悲伤而又迷茫。最终他收拾起所有的表情,拿着文件走了出去。走出这个门他还是那个笑面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