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比水流离间伏见和吠舞罗, 大概是想招揽赤之氏族的暗器使吧,结果中途被宗像横插一手,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
倒是之后,好曾经状似无意地问过冬弥:“如果那个时候周防尊没有来,你是不是会答应比水流的招揽?”
冬弥嘿笑着摇头, “嘿嘿……虽然我觉得他的想法挺有意思的,不过他做事的方法我不喜欢, 所以应该是——不会。”
麻仓好挑眉, 这也就是承认他对解放石板力量这个提案很有兴趣了——的确是石谷冬弥会有的作风。
……
因为店里在进行重新装修,冬弥一下子闲了下来。
平时他们都是住在店里往上的二楼和三楼,多亏好的结界符给力,冬弥和周防的战斗只是波及了底层的店面, 二楼三楼还能继续住人。
本来他平时无聊的时候还能打打游戏什么的,现在却连终端机都爆炸了。
尽管国常路悠远很快给他弄了个新的终端, 可最重要的是, 他的游戏存档和以前的通关记录都报废了,一时半会之间他也有些心灰意懒,提不起劲在新终端上重新打一遍, 毕竟那是他一年多的成果。
例行喂完街边公园里的流浪猫——这次没有遇到某游手好闲的赤王,冬弥回到房间,闲来无事之下终于决定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其实这个电话早该打的,一开始是真的忘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几次没打之后,时间久了反而越来越不想打,总觉得一开始没打回去有点心虚。
拨通石谷本家大宅的电话,电话音响了几声之后,被接了起来。
“莫西莫西,这里是石谷家。”
“秋华?”接电话的人让冬弥有点意外,平时大多数时候是家里的使用人接的,不过还好,至少不是雾崎冬夜接到,否则他就惨了。
石谷秋华的声音立刻精神起来,“啊——是哥哥!?哥哥你怎么在东京又不见了?是不小心去了其他世界吗?”
“是啊,我和好去参观天空树回去的路上,就到了其他世界。”冬弥苦笑,随后问道,“你那边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你还没有去六轩岛吗?”
“才不是,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我和战人学长还有迪卢木多先生都已经去完回来了!”石谷秋华生气地道。
“是吗,那就好。”冬弥反而有些安心,既然已经去过了,秋华还能在这里接电话,这说明最起码他们都平安无事,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这次多亏了迪卢木多先生……哥哥你等等,我去叫他和冬夜哥。”
“等……”
冬弥尔康手,然而却阻拦不住电话那一端的石谷秋华放下听筒走远的脚步声,只能叹了一口气。
现在他又觉得有些不妙外加心虚,自己断了大半个月没有联络,迪卢木多和雾崎冬夜那里……应该没问题吧?尤其是迪卢木多,千万不要就这样黑化啊啊啊!!!
还没等他做完心理建设,一连串因为急促而稍显混乱的脚步声,被收音良好的听筒隔着时空传达过来,然后是话筒重新被接起的杂音。
“冬弥大人!”
“诶,我在这里,迪卢木多。”
话筒里传达出滴的一声,那是雾崎冬夜按下免提键的声音,随后年轻的准家老沉稳的声音传递过来,“冬弥大人,能听得到吗?”
“听得到,放心吧真夜。”
因为切换免提模式的缘故,最后的石谷秋华气喘吁吁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冬夜哥,迪卢木多先生……真是的,为什么要跑那么快啊……呼……”
雾崎冬夜不说话了,可能是沉稳的伪装立刻被拆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迪卢木多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冬弥大人,你现在在哪里?麻仓先生……他也和你在一起吗?”
“是啊,我们现在嘛……在大概二十多年后的东京?不过大概是另一个世界的东京,这个世界的历史跟我所知道的有很大差别。”
总觉得再纠缠在这个话题里会很不妙,冬弥明智地选择转移话题:“对了,迪卢木多,我听秋华说了,在六轩岛上多亏了有你在,谢谢你!”
其实冬弥和麻仓好在东京失去踪影,迪卢木多一开始是十分焦躁的,或许是隔了世界的缘故,他和冬弥经由圣杯达成的契约也前所未有地削弱起来。
原本他可以通过契约感受到御主的所在和状态,现在却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只能确定冬弥还活在某个世界。迪卢木多几乎就要立刻赶往东京冬弥消失的地方去找,虽然他明知道这样做更可能是徒劳,但即使是呆在那里也好,总觉得这样就能更接近一些。
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因为他还记得冬弥拜托他保护石谷秋华的任务,强行按捺下暴躁,先陪石谷秋华前往六轩岛,在六轩岛上他还狠狠闹了一场。
所有这一切辛苦,都在冬弥这句诚恳的感谢中,得到了回报。
“完成您的心愿,这是我迪卢木多应尽的责任。”英灵谦虚着,冬弥看不到他的表情,雾崎冬夜和石谷秋华却看得很清楚,那十分满足的微笑可不是这么说的。
安抚完了英灵,冬弥问道:“真夜,家里还有什么事吗?”
雾崎冬夜一本正经地回复道:“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道场那里也有清造先生照看,倒是右代宫家那里,还有一些六轩岛之后的后续处理,具体的等您回来再处理即可。”
“好吧。”
听上去又是很麻烦的事,冬弥在又跟石谷秋华和雾崎冬夜聊了几句之后,突发奇想,“对了,迪卢木多,要不我试试看把你召唤过来?”
其他的倒也无所谓,不论是石谷秋华还是雾崎冬夜都已经习惯他有大半时间不在家这点,倒是迪卢木多……起码冬弥还是记得,从者是依靠御主魔力存在的,他现在的状态,也不知道迪卢木多能不能接收到魔力。
“召唤?”英灵疑问。
这段时间他的确连魔力都无法从冬弥那里获得,幸好他的存在特殊,可以直接从圣杯那里获得少量魔力,只要保持灵体化不随便消耗魔力,他的现界还能保持很久。
“对啊,就像当时我召唤出你那样,再召唤一遍,说不定能够把你召唤到这个世界……”
还没等冬弥说完,电话那端已经传来异口同声的两个声音。
““请务必不要!””
一起喊出声的迪卢木多和雾崎冬夜对视了一眼,确认了对方的想法:虽然的确有可能把迪卢木多召唤过去,但怎么想都觉得,比起这个,再召唤出另一个完全迥异的新从者的可能性更大……
收回目光,迪卢木多语气严肃地强调,“冬弥大人,请务必不要这么做,我会在这里等您归来。”
“是嘛,我还觉得那样挺有趣的啊……”被强力反对了的冬弥遗憾地说道,挠了挠脸颊。
也许,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迪卢木多和真夜的友情进展不错?
第141章 托付
时间渐渐过去,秋去春来, 一切也仿佛平静起来。
“岁月常相似,花开依旧人不复,流年尽相催。”
拉开纸门,夜刀神狗朗就听到坐起身来的三轮一言,对着窗外的新开的不知名花朵吟诵的声音, 将手中端着黑漆漆的药碗放在铺盖边的矮桌上。
“一言大人,喝药了。”
“哦, 好的, 小黑,麻烦你了……咳咳。”看着狗朗找来据说很有效的汉方药,三轮一言苦着脸,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是生病那样的问题, 最后还是不忍心拂去养子的一片心意,趁热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狗朗连忙帮忙拍他的背后, 直到他停下咳嗽。
“怎么了吗?”发现狗朗时不时犹豫地看自己一眼, 三轮一言主动问道。
“一言大人,能不能把刚才那句话再念一遍?”夜刀神狗朗从衣襟里摸出一个便携式录音机,用亮闪闪地目光看着他。
“当然可以。”
这点小要求, 三轮一言乐于满足,在狗朗的要求在将那句小诗录音完毕。
而这时,隔音效果几乎没有的玄关传来了一声拉开门扉的声音,随后就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喊声:“一言先生~小黑~我来看你们啦——”
狗朗没有起身,果然没过多久,脚步声就熟门熟路地向这边走来,随后拉开纸门,走了进来:“哟,一言先生,小黑~好久不见啦。”
“……咳咳,冬弥君,好君,好久不见。”三轮一言向着来人和他身后的少年打招呼。
冬弥身后跟着的麻仓好只是向他点头致意,不过,少年能来这里,本身也代表着他的态度了。
“咦,一言先生,你的感冒还没好啊?真是的,要好好注意身体啊。”冬弥捎带责备地说道。
三轮一言却不以为忤,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狗朗将他作为重病患者一样讳莫如深,虽然他能理解,心中却偶尔会觉得有些压力,相比之下,冬弥的态度还稍微能让人轻松一些,“抱歉了。冬弥君和好君最近过得怎么样?”
“就是老样子啦……”冬弥说起最近发生的事。
自从大半年前矢俣大智事件过后,草薙出云终于下定决心整顿赤之氏族。
虽然中途发生了伏见猿比古转投青组的事件,但总体来说进度不错,外加现在有了Scepter4在外钳制,吠舞罗乃至整个镇目町的风气都有了很大改善。
除了安娜的阿姨时不时会来买蛋糕之外,冬弥还是偶尔会在街边公园碰上周防,不过频率比以前低了很多,可见他也不像之前那样焦躁了。
碰上的时候,冬弥还会以自己游戏存档被他毁了为由,拉着赤王一起打游戏,在周防打到激动时毁掉第N个终端机之后,冬弥换成打家用机,这样起码被毁掉的只会是手柄,更换起来便宜多了……
另一边,刚穿上青服不久的伏见被调入了情报课,结合他本来在吠舞罗就拥有的情报网与Scepter4的情报网互相对照,很快抓到了之前让人头痛的羽张迅世代Risk4的那批人。
同时,宗像也借此事件挖出了那些人在Scepter4内部的帮手,不过他并没有重罚这些人,而是凝而不发,怀着某种恶趣味注视着他们惴惴不安的样子,那些人被他看着反而更加努力工作以期赎罪,倒是让Scepter4的效率上升了不少。
冬弥有时候会去椿门,跟宗像切磋一下剑术,有次更是不知怎么地被他绕进去,最后变成冬弥一人对Scepter4所有人的剑术指导。
更过分的是,不仅仅是击剑机动科的成员,连庶务课、情报课等等其他科室也被宗像要求参加这“活动”……
至于绿组,不论是御芍神紫还是比水流,或许是知道肯定会被揪住付他们逃掉的饭钱和装修费(有一笔账也被算在绿组头上),倒是没有再出现在冬弥面前。
好倒是说过冬弥的终端毁了也好,不然绿王肯定会在那次接触后在终端机上留下暗门,对此,对这些高端科技还一知半解的冬弥,表示他只负责用,闹不懂其中原理和常识。
不过听说,绿组还是会通过Jungle时不时会找点麻烦,因为Scepter4负责超能力者治安的缘故,跟绿组的冲突是最多的,但据宗像所说似乎只是些小麻烦。
“哈哈哈……是吗,冬弥君过得很充实呀。”听完冬弥比手画脚的讲述,三轮一言感叹道,虽然只是些琐碎的小事,在石谷冬弥的描述中也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嘿嘿,是这样。”冬弥笑着挠了挠脸颊,随即想起一开始的疑问,“对了,一言先生,这次叫我来有什么事呢?”
三轮一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将狗朗支开,“对了小黑,你还没给冬弥君和好君泡茶呢,先去给客人泡茶吧。”
“是。”带着疑惑,狗朗还是听话地先离开房间,顺便带走了那只喝空的药碗。
沉默了好半晌,确认狗朗离开,三轮一言缓缓出言:“……是这样的,冬弥君……我可能,支撑不了太久了吧,下次你们再来,也许就是我的葬礼上了。”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一点也不像大限已至的重病号——其实确实也不是,他的问题不是病那么简单,一定要说的话,就像是……耗尽了寿命。
“小紫那边……说起来我应该向冬弥君道歉,为他做过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有了他想走的路,不再需要我为他操心了……咳咳。”
咳嗽了几声,凝视着冬弥,三轮一言继续道,“我唯一还担心的就是小黑,如果可以的话,冬弥君你就将小黑带走吧。”
其实想拜托这个人的还有许多,时至今日,三轮一言依旧认为石谷冬弥是下一任无色之王的最好人选。
然而,他并不想勉强对方做出选择,而且这也不仅仅只是以人力为转移就能确定的事,最后能说出口的嘱托就只有这一项了。
“嗯……就我个人来说,可以是可以啦,只是多一张嘴。但是,一言先生,这件事你有没有好好跟小黑说过呢?”
三轮一言苦笑这摇了摇头,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自从收养了狗朗之后,表面上是三轮一言在教导年幼的狗朗,而狗朗也像对父亲、对长辈、对自己的王那样,依恋仰慕着三轮一言,但实际上,真正在心里依赖着对方的,或许是三轮一言才对。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没法亲口对狗朗说出,他就要死了这样的话,虽然他们都明白那已经是不远就会发生的事实了。
“嘛,我觉得一言先生,你还是跟小黑好好说比较好。”冬弥起身拉开薄薄的纸门,露出门后垂着头的身影。
“小黑!你不是去厨房了……”三轮一言惊道。
夜刀神狗朗垂着头,心情低落,虽然他假造了去厨房的脚步后,就用尽全部精力收敛气息跑了回来,但这么近的距离,三轮一言却没有发现,这也说明他的身体机能已经衰退到如斯地步了吧。
第142章 相请不如偶遇
三轮一言请冬弥和好过来的本意是想将狗朗托付给他们,不过两人谈心过后, 狗朗显然不愿意——不是他不愿意去冬弥那里,而是连谈论“一言大人死后如何如何”的话题都不愿意,即使是跟三轮一言本人谈。
既然如此,三轮一言也只好搁置这个争议话题。
探望完无色之王,几天后回到星与火的却只有麻仓好。
“店长呢!?”
双胞胎十分愕然, 而国常路悠远也疑惑地看向他。
“他说人生总要有几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然后就决定徒步旅行回东京。”处变不惊的少年揉了揉自己的眉毛, 神色中少见地也有些无奈。
没有了唯一的后厨, 不论是好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再招个人开业的打算,这家咖啡店存在的原因是石谷冬弥,而非相反,于是他给双胞胎放了大假, 咖啡店只能暂时闭门大吉。
……
而这时某位任性的店长,则在一个不知名城市的街头溜达着。
基本上石谷冬弥是能跟任何人都相处良好的类型, 那些同伴是怎样增加起来的呢?白手套、迪卢木多、好、悠远酱、双胞胎……和同伴相处的日子, 无论过多久都不会感到无聊。
不过,以前的冬弥可是习惯了一个人旅行的日子,也喜欢独处时的安静, 像某位赤王那样,偶尔离开HOMRA躺在街边公园寻找没有人认识的安宁,他也能理解那种感受。
虽然是突发奇想,但是这样独自旅行的日子,真是好久没有过了……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走累了,冬弥找了街边的一条长椅打算坐下。
这条街的两侧都有类似的布置,但人流不少,基本上长椅都坐满了,冬弥选择的这条长椅,已经有一个年轻人坐在上面了,不过看上去是孤身一人的样子。
“……”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年纪可能比狗朗还年轻些,有着少见的浅色短发,整个人看上去也色素淡薄,不过并非那种不健康的白,而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所特有的白皙粉嫩的白。
他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来看了冬弥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往长椅的一边挪了挪。
“谢谢!”
冬弥在长椅另一端坐了下来,打开旅行背包拿出芋头干和保温壶就啃了起来——耐心准备这种东西可不是冬弥的风格,事实上这是从三轮一言家离开的时候,狗朗特地给他们准备的,说是回去的路上可以填填肚子,然后被冬弥拿来当旅行干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