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纵就穿着衬衫,黑长裤扣了裤脚,显得简单利落。阮肆滑开锁屏,偷拍了几张,觉得小对象怎么看都是无敌的帅。
气氛一直挺好,谢凡今天换了新棒球衣,连带着敲鼓的姿势都变了,想对秦纵放电,又看见阮肆对他温柔地挥了挥手,于是果断地正襟危坐。快结束的时候孔家宝打了个电话过来。
“在酒吧呢?”孔家宝也在外边,他喊,“开学你寄出去的稿回音了,我现在在街道口这给你拿了,你过来接一下。”
“不急,明天给我也行。”阮肆说,“我这儿正等秦纵结束呢。”
“几分钟的事儿,”孔家宝捂着话筒,“我妈也在这儿,你不过来她不让我走!黎凝还在奶茶铺等着给要给我看英语作文呢!快点你!”
“行吧,”阮肆对台上地秦纵打了个出去一会儿的手势,起身说,“你站那儿等两分钟,我马上到。”
他挂了电话推门出去,外边路灯底下有站有蹲的几个人,看着不怎么友好。阮肆扫了一眼,都不认识。其中一个叼着烟的转过脸,没让阮肆看清楚。
阮肆到街道口时孔家宝正给他妈温柔低语,胖子虽然体型胖,但声音非常好听,就是传说中的男神音,不论是广播腔还是傻x之歌都拿得下,不然阮肆也不会夸他唱歌好。但他妈不是声控,所以没怎么被打动,一直满脸不愉快。
“你就想出去玩吧你?”他妈说,“还把人家肆儿也拉过来,可会给人找麻烦。这都高三了怎么还这爱玩的毛病,说过你多少次了……”
“阿姨,几天没见您在家呢?在家用什么面膜,看着比上回见您年轻好几岁。”阮肆老远就打招呼,“我妈就没您会保养,您有空给她讲讲。”
“说什么保养啊,一把年纪谁看,就你天天嘴巴甜。”孔妈妈一笑,没忍住,又说,“我在家哪有时间保养?都是睡得好,看着真比上回好啊?哎呦,这美容觉还真有道理啊。”
“行行行了吧。”孔家宝轻轻推着他妈,“您最美!大仙女您赶紧回家睡您美容觉去,我就跟肆儿在这儿聊会儿。”
“你可别又在外边待到十一二点啊我给你说,”孔妈妈走几步又回头,“诶肆儿,给你妈妈说,就睡觉,没事多睡睡……”
等他妈走远了,孔家宝才把信件扔阮肆怀里,“你说我都多大的人了,我妈还天天想着搞个门禁。”
“那是,”阮肆看信件上的寄信方,“跟谁天天待到十一二点呢?不是我吧。”
“待十一二点也就聊聊学习。”孔家宝惆怅道,“黎凝现在是真两耳不闻窗外事,我都怕她考完了就傻了。”
“人就是傻了,分数也比你高。”阮肆正笑着,兜里手机响了,还是给秦纵的专属铃声,他点开,“小对象结束了?我马上……”
“大对象!”那头的谢凡躲着钢棍,“不知道你谁,快他妈来支援!秦纵要死了!”
阮肆一愣,撒腿就往酒吧跑,“怎么了?秦纵呢?喂?卧槽!”
“怎么回事?”孔家宝追上来。
阮肆没顾着回话,他直接翻过栏杆,踩着草坪越街风一般往那边跑。路上人多,撞了不知道多少个肩头,他就记着谢凡那句话。
秦纵要死了。
这他妈的什么鬼话!
第40章 飙车
谢凡“哇靠”着再次躲过钢棍, 这店后巷里黑得看不清,他这么一躲撞翻了垃圾桶。另一头的陈麟被倒了一裤腿的垃圾,没来得及骂人, 就被钢棍擦着肘臂, 险些被招呼到。李修就没那么幸运,他看不清的时候没躲掉后面的钢棍, 被正正地砸中后肩,疼得“操”一声。
“秦纵!”陈麟喊人, 手上拽住跟前人的衣领猛地前冲用力撞在墙壁, 抬拳就是一顿砸, “操|你!偷袭狗!”
秦纵一直没回话,他们只能听见混乱的脚步声和猛烈的击打声。陈麟应该把对方砸出了鼻血,他抢了钢棍往里挤, 手上黏糊糊的令人恶心。对方人不少,都带齐了钢棍,陈麟挨了好几下,其中最严重的一下几乎是贴着他头上过去。
秦纵一只胳膊被人死死拖抱住, 脚上的人还没踹开,腰腹就被狠厉地砸中,砸得他剧烈反胃, 酸水上翻。他翻手拉扯住抱胳膊的这人的T恤,将人一把拖到咫尺,单肩下压,竟然猛力把人直接过肩摔下去。摔下去的人背部和后脑被撞得凶狠, 震得人脚底下都似乎有点感应。秦纵没喘气,黑暗里对着他劈头盖脸砸的钢棍是把人往死里打,他一肘撩翻对面,右腿后膝窝就被突然砸中,紧接着几个人摁住他在巷里的废车头。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他妈还还手?”有人飞快地摸着秦纵口袋,“还钱!”
陈麟一钢棍击打中对方后背,“滚你妈蛋!松手!”
他这一钢棍砸下去听着一声惨叫,继而拽起对方,凑到眼前,看见模糊却熟悉的轮廓,“卧槽!林晨!”他一愣,“你干什么了?!”
“还钱!”林晨扯着自己衣领,“让你还钱!”
“老子从来没……”陈麟还没说完,肚子上被人踹一脚,他猝不及防地被秦纵踹弯腰,后边贴着扫过去一根钢棍。
车头巨响,秦纵踹完他就掼按住一人的后颈,不由分说地带着砸向车头,铁皮被撞得震动,对方被撞出了血,秦纵狠狠卡住他后颈。
“我没欠过钱。”秦纵偏头收紧手指,“我他妈现在只想欠命。”
谢凡脱了外套,罩住人头,拽下来就是一顿膝撞。撞完还不过瘾,用垃圾抹了对面一脸,“敢打我的脸?你知道我这脸多帅吗!靠!”他说完又喊,“秦纵!妈的呼叫秦纵!”
“说!”秦纵正拖人下车头。
“我找着救兵了!”谢凡开心道,“大对象!”
他话音还没落,酒吧后门就一脚跺开,橘光倏地铺出来,秦纵就看见他大对象弯腰抄起垫垃圾桶的板砖,拍翻了迎上去的人。身手敏捷,身姿挺拔,连跺人的腿都有那——么长!
“老子一个倒拔垃圾桶!”孔家宝紧跟其后,抱起铁皮垃圾桶,呼出一片天,“砸死你们这群狗娘养!”
结果狗娘养的还没砸到,胖子后背就先被钢棍客气地触碰了。他腰肉一震,硬是扛下来,翻着垃圾桶就回撞回去,恨不得把对方拍墙上去。随后拉开把式,气势磅礴地吼了一嗓子。
“弟弟!我们来救你了!对面哪条道上的,他妈的给哥留下名字来!”
“留你妈!”阮肆不等对方开口,一板砖砸翻过去,“就在这儿给老子往死里打!”
妈的敢碰秦纵?!
阮肆外套被拉扯住,他抬脚专挑对面狠处跺,一点没留手,断子绝孙的力道唬出一片痛声。钢棍从侧面陡然砸中他肩膀,他拽住钢棍,硬是抢过来,就用那头戳倒对面。
混战激烈,对面人多,一群人挤在窄巷里把那辆废弃的车撞得一直作响。秦纵不知道摁了多少个脑袋上去,衬衫被扯烂了袖口。
另一头的巷口突然打亮刺眼的车灯,一条笔直光滑的长腿踩着板鞋踏在轰鸣声里,腰间系着灰格子衬衫,牛仔热裤非常招人眼球。这人翻手在车头砸碎了一瓶啤酒,让巷里一秒寂静。
她抬高头,“愣个毛线球!上车!”
“卧槽!”孔家宝扔掉垃圾桶,“徐……女侠!走走走!”
阮肆还没扔了他那板砖,秦纵从后一把抱住他腋下,将人索性架抱起来,拖着往外跑。
“我|操|你!”阮肆挣扎着指着对面,“没完!今天一定要死一个试试!妈的!碰老子的人!”
“肆哥肆哥!”谢凡捡起他的棒球帽,跟着跑,一边从阮肆手里夺了板砖丢后面,一边不忘苦口婆心地劝,“行了行了!下次下次!”
“下次个屁!”阮肆怒不可遏。
“屁屁屁!”谢凡从善如流地接着。
他们五个拖着个阮肆飞快地跑出去,徐琳琅已经倒了车,拉货用的小三轮挤上六个大男生有点难,尤其是最后一位孔家宝,他一上车,其余人都感觉车胎往下压了压。
“操!”他们齐声道,“减肥!”
徐琳琅招呼也没打,直接踩下油门,三轮车飞一般飙出去,拐弯一个大甩尾,后边六个人又齐声“卧槽”,在风中被甩偏了发型,整个三轮车都向一面翻抬。
“坐!坐!坐!”陈麟一声吼,跟李修一起把孔家宝踹到另一边,才没翻车。
孔家宝被踹趴在边沿,头发被风吹得乱炸,他生气地喊,“有没有点义气!踹屁股行不行!肉厚!”
“下次吧,”陈麟喊回去,“我记着了!”
“下次个鬼哦!”孔家宝说。
秦纵紧紧抱着阮肆,阮肆胸口起伏剧烈,还没咽下气。最后边的谢凡按着他的棒球帽,吹了一声口哨,兴奋道,“呦喔,人家追上来了。”
还是骑摩托车!
“你欠谁钱了?!”李修扯着嗓子问。
“老子没欠!”陈麟扯着嗓子回答,“没!欠!那是狗|日的林晨!他抽大|麻的钱算老子头上了吧!”
“黑社会?”徐琳琅从倒车镜看见摩托车,猛地提速,小三轮风驰电掣地冲出去,她激动地喊,“我最喜欢——呸!我最讨厌黑社会了!”
后边六个:“……”
“哇靠!”谢凡后仰身,都贴到阮肆身上了,秦纵忍无可忍地把他一脚蹬回去。对方的钢棍擦着他鼻尖甩过去,他放声尖叫,“妈的妈的妈的!”他怒道,“动人脸如杀人母!操|操|操!敢打老子的脸我和你们拼了!”
孔家宝:“好兄弟够义气!我这就把你扔下去!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
谢凡立刻抱紧胖子的腰,可怜巴巴地拉着自己的棒球帽,“我们搞基行不行?我能上能下能日|能|操!别丢我啊!丢陈麟和李修!两个直男癌!”
孔家宝顿时惊恐地踹开他保卫自己的贞|操。
陈麟:“丢他下去!”
李修:“立刻!马上!”
谢凡吼道:“我要哭唧唧!”
阮肆和秦纵一起,“妈的你闭嘴!”
对方就两个破摩托,却贯彻了穷追不舍的理念,一路追上公路。三轮车带着六个人速度提不上,摩托车嗖地就赶在屁股后边,大家一致推出谢凡,他就在脸与钢棍不断地贴近过程中练着男高音。
陈麟抽空说,“我才发现你是个娘炮!”
谢凡咳了咳嗓子,骄傲地说,“这是我们学霸的柔弱。”说完接着“啊啊啊”。
徐琳琅不愧为人民女侠,发现后面阴魂不散,直接调头转进颠簸的土路。六个男生被颠得屁股直跳,孔家宝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女侠!你有驾照吗?”
徐琳琅回头,竖起大拇指对着自己,诚实地说,“没有。”
六个人:“……”
“但是,”徐琳琅耸耸肩,“我可是Q|Q飞车的王者。”
后边六个人齐声,“姐姐!看路!”
三轮车直直地飙上阮肆上回来的破桥,左侧的轱辘贴着桥沿咣当一声,后边六个心就跟着咣当一声。徐琳琅极其潇洒的转着车把,啤酒味还没散尽,她说,“坐稳啦!”
然后猛地插|进小道,两边墙壁几乎是夹着三轮车两边。秦纵和阮肆坐中间还好,两边的陈麟李修孔家宝立刻挺胸抬头提臀向中间凑,姿势销魂,画面太美,还没消气的阮肆果断地打开手机相机照了一张留作开心纪念。
画面还没定格,谢凡的脸就直接挡了整个镜头,阮肆看着他在屏幕里放大模糊,惨不忍睹地按下锁屏,用锁屏界面秦纵的脸挡住这家伙的入侵。
谢凡鬼哭狼嚎,“妈的追上来了!”
大家齐声:“哇靠!”
破摩托车还真的追上来了!
秦纵声音冷静,“很好,接下来我们将进入——”钢管“砰”地砸在三轮车板沿,他才说完,“警匪片Action!”
孔家宝陈麟李修:“蛇精病啊靠!”
阮肆抬手摘了谢凡的宝贝棒球帽,在对方摩托车手伸头死追的时候一把戴按在人家脸上,陈麟跟着一脚踹在对方车头,摩托车擦着墙壁撞翻在地,三轮车上的五个人一齐竖起中指。
“追你大爷!”
只有谢凡扒在车板,伸手没够着他的棒球帽,凄凉道,“那不是棒球帽,那是我最后的寂寞!”
大家:“……”
谢凡继续念着,“我的爱……”
陈麟:“丢他下去!娘炮!”
李修:“立刻!马上!”
一路紧追不舍的摩托车终于熄火停下,徐琳琅开着三轮车蹭着墙皮拐出了小巷。
第41章 欠钱
车最终在河边停了。
徐琳琅检查她家的货, 发现啤酒都碎得差不多了。他们找了几瓶好的,就坐河边的草坪上喝。
“刺激,”孔家宝抹了把汗, “我感觉自己演了场电影。”
“我的棒球帽。”谢凡躺倒在草坪, 执着地念着,“我的棒球帽……”
陈麟踩了他一脚, “闭嘴!”
谢凡还没来得及回击,就被阮肆直接从草地上拽起上半身。他摸着自己乱炸的黄毛, 迅速看向秦纵, 再看阮肆, 说:“强、强吻吗?”
“你打电话给我说什么?”阮肆冷笑。
“秦纵挨打了?”谢凡继续摸头装傻。
阮肆一拳把他砸回草坪,“吓死老子了!”
谢凡捂着鼻子滚两圈,顶着草屑坐起身, “大哥!要不是我你还在哪儿浪呢?不谢谢就算了,还打我!”
“谢谢,谢谢。”孔家宝在边上握住他的手,慰问道, “小同志辛苦了,鼻子还好吧?我瞅瞅,哎呀没流鼻血就不算事儿。”说完又想起这家弯成了钢球, 于是果决地松手,“虽然哥温柔体贴,但哥是直的并且心有所属,你就不要……”
“谢谢哥, ”谢凡露了个纯真的笑容,“哥你放心,我是颜控。”
孔家宝:“……”
“说说吧。”秦纵看向陈麟,“欠钱是怎么回事。”
“没欠。”陈麟语气强硬地冲回来,“林晨……就是弹电子琴的那个。” 他滞了一秒,“他抽大|麻,但是没钱,估计跟人家欠的时候记了我的名字。”
“那就还行,”孔家宝说,“那就不算黑社会,应该就是经常在各个学校门口晃的小混混。”他说着抽气,“下手还怪狠,幸好今天来的是钢棍不是钢刀。”
“法制社会。”谢凡插|嘴,“刚才都可以报警了。”
“在一块多久了他还背后插|刀。”李修狠啐一口,“不是个东西。”
“他不是个东西不早就明白了吗。”谢凡手指点了点陈麟,“不然麟子能进警察局?”
“那这怎么回事。”阮肆问,“动秦纵是怎么回事?”
陈麟他们也不知道,一开始只是听见后巷打起来了,但是到底为什么打起来他们也没看清。大家一齐盯着秦纵,秦纵慢条斯理地把烂袖口挽起来。
“我站后面等人。”他说,“有人摸我腰。”
秦纵以为是喝醉的流氓不长眼,一肘子就把人撂倒,对面的钢棍齐刷刷地亮出来,混战就开始了。
“呃,”谢凡客观地评价,“如果是我,我会先撩一波试试……你就直接上手啊?万一是友军怎么办?”
“友军摸他?”阮肆眉间一挑,“你吗?还是谁?你们谁敢?再说打他怎么了,这群人就是不这么开始也会另挑个头开始,钢棍摩托车都带了,说明是早就有预谋。我们秦纵动手哪里不对吗?嗯?”
孔家宝小声地“啧啧啧”,护夫狂魔都这么横。
谢凡立刻萎了,陈麟说,“不管怎样,这锅我是不会背的。我这里没钱,他抽就他自己解决。”
“话是这么说。”徐琳琅蹲一边举起手发言,“可人家要是认为你这是赖账死不承认怎么办?”
陈麟没吭声,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这种情况了。
“反正不能再继续。”李修说,“麟子也不能次次都给他背锅还债。”
“这不都是惯出来的臭毛病吗。”阮肆把最后一口啤酒喝完,“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个圣父人设,画风不符合啊队长。这事就两个办法,要么把这个林什么电子琴收拾一顿,收拾到他叫爸爸,让他心甘情愿地自个认账。要么就找个在混混堆里有点威信的大佬,请人家做个裁决,把这人跟你陈麟划干净。你想怎么选?”
谢凡举手,“可没认识的大佬啊。我们是正经乐队,不混江湖。”
“第一个也不靠谱。”秦纵说,“打他他也不会认。”
“要不。”徐琳琅再次举手,“我跟他们讲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