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肆喉结缓慢地滚动。
秦纵的舌尖抵着糖滑出一点点的颜色,水泽夹在薄唇间,柔软的舌头再含进去。
阮肆忽然转头,抬手挡住鼻子。不仅是鼻子,他觉得裤子也有点紧,强制性地没看秦纵,心里疯狂地弹幕都是“操!推倒他!推倒他”。
秦纵一直笑,把糖咬碎,遗憾地说,“可惜有摄像头。”然后又摸出一颗糖,“其实我就问问你吃吗?”
“你等着。”阮肆狠狠捏了把自己的鼻尖,幼稚地说,“秦纵你会后悔的。”
第43章 球赛
因为这一次的英雄救美, 拉拉队一遇着阮肆班,声音都要更大一些。高三班级赛维持三天,各个班也没多投入, 只是提前一周的午间和课后练习, 不等阮肆倒数,正式比赛就到了。
这天出门时阮肆和秦纵一起下台阶, 在快要出楼道的时候,秦纵忽然拽住他的手腕, 把人拉到胸口, 俯首亲了一下。
“这一次换我目不转睛。”秦纵和他鼻尖抵鼻尖, 亲昵地蹭了蹭,“跪求把我帅到腿软。”
“收到。”阮肆屈指弹了下他额头,“等着晚上我扶你回家。”
这场篮球赛是整个高三除高考宣誓外最后一场活动, 这三天每天下午空余给比赛,其他年级准许观看。就连谢凡和李修都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两套校服,混进来坐台阶上看。整个高三一共十六个班,需要进围四强, 再角逐第一。阮肆他们进八队打得轻松,四强开始紧张,对上的对手不是别人, 正是八班赵云林一队。
换衣服的时候阮肆对着镜子,确定没有秦纵留下的痕迹,才套了球衣。陈麟坐在凳子上一遍遍系着鞋带,阮肆跟他擦肩的时候说了声“加油”。陈麟专心系紧鞋带, 不轻不重地“嗯”一声。孔家宝先入场,胖子非常会带动气氛,拉拉队的过场还没退,他先带头在音乐里举起手,喊了声,“十班最强!”
夏婧带着拉拉队整齐地跳跃,“十班!”
十班场齐声,“最强!”
对面八班立刻发出划一的嘘声,不甘示弱地应援小姐姐有节奏的敲着装了石子的空塑料瓶,“八班!”
八班场回喊,“不凡!”
双方各尽嘲讽,陈麟出场让对面非常有压力,同时也斗志昂扬。因为陈麟打正式赛凶猛有余,配合不足是一直的毛病。等到阮肆出场,赵云林队全员一起比起中指,拉长声音“切”。
阮肆偏头笑了笑,今天依然是暗色的耳钉,在阳光下闪耀眼球。他在拉拉队退场,音乐停止时说了一句,“我等你叫爸爸。”
孔家宝和十班场配合地上了节奏,边跺脚边唱爸爸去哪儿。全场哄笑,谢凡倒扣着新买的棒球帽,吐槽一句,“他气焰太嚣张了。”
“记得传球。”阮肆对陈麟说。
“看老子心情。”陈麟嗤声。
球赛开场。
对面以防守为主,不仅如此,还采取严盯阮肆和陈麟的战术。防守人的站位非常微妙,几乎让陈麟进入孤立无援的状态。八班率先拿球,阮肆紧逼防守,给对方施展压力。
“操!”赵云林皱起眉。
太烦人了!
阮肆的紧逼防守不给对方任何机会,这种连防守都带着极具进攻性的方式非常适合他。他虎视眈眈,让对面不敢轻易伸手,就怕把脖子递到了虎口。赵云林一马当先,施行掩护,投手立刻摆脱防守,篮球投圈。
孔家宝出其不意。胖子直接高跃而起,弹跳力跟他的体型形成巨大反差,他像是十班空中坚固的屏障——他就是十班最坚固的屏障!
盖帽!
“第一球!”孔家宝落地,喊道,“你们想都别想!”
攻防转瞬之间变换,球传入陈麟手中。赵云林立即补位,对面两人夹击,封锁陈麟的传球线,然而陈麟最适应的就是这种强压的打法。他运球自如,做了个传球动作,赵云林没为之所动,然后队友却被假动作骗过。
不会传球的!
赵云林坚信这一点,可是防线因为一个人的动摇出现空隙,陈麟像是嗅见肉味的豺狗,就借着这几秒,成功突破,并且一往无前的直冲篮板,扣了一个野蛮的第一球。
干得漂亮!
孔家宝和阮肆同时心道。
谢凡小小地“哇哦”一声。
这样的开场才能强力碾压对面的气势,陈麟的强硬像是十班射|出的尖锐钢箭,直直钉在对方红心。
陈麟抬手抓了把刚寸头,听见十班场齐声喊着他的名字,面上虽然依然冷酷,跟阮肆擦身时却哼一声。
哇靠。
阮肆心道。
这教科书般的傲娇。
前半场十班攻势激烈,压得对面几乎抬不了头。中场休息,阮肆看见赵云林站在队员中间厉声策定战术,喝了口水,转开眼开始满场找秦纵。
秦纵在树底下,旁边站着孔家钰跟徐琳琅。看孔家钰满脸通红得要昏倒了,徐琳琅还哥俩好拍着他肩膀讲话。
秦纵也看向他,两个人在空中隔着人虚影对视。阮肆抬手把水喝完,对秦纵做了个口型。秦纵先是一愣,然后猛地起身。阮肆笑起来,把空水瓶敲响,喊了声,“十班,最强!”
哨声再起,后半场开始。
后半场局势陡变。
赵云林非常聪明地改变了严盯对象,所有防守都卡在阮肆的周围。不仅如此,就连身为屏障的孔家宝也被人盯住,胖子只要行动,对面立刻以小动作让裁判对孔家宝举牌。
“脏,”陈麟额前滑着汗,他说,“他们要把孔家宝罚下场。”
没有了最强屏障,十班空中防守就薄弱易击,强攻型的陈麟和阮肆都不是好的防守,孔家宝对于团体而言至关重要。十班已经罚了两次球,赵云林全部投以三分。孔家宝不得不退减锋芒,失去了诸多机会。陈麟被挤在激战中心之外,对传球时机总是无法正确预判。阮肆被夹击地束手束脚,像被拴上了镣铐。一时间球场扭转,八班的分数开始疯狂猛追,甚至在倒计时十分钟的时候凭靠投篮三分,超过十班一分。
“八班!”八班场开始沸腾,有越战越猛的趋势,“八班!不凡!”
谢凡突然跳起来,抢了边上人的塑料瓶,砰砰地砸响,扯着嗓子,长长的“呸”一声。他黄毛明亮,把塑料瓶硬是敲出架子鼓的风范,转了个花棒,“十班!最强!陈麟!传球!”
“卧槽!”被点名的陈麟烦躁地挥手,“你滚蛋!”
“打爆对面!”谢凡喊,“你们不爆留着等过年吗?!”
“滚蛋!”场上人齐声。
“靠,跟着我来。”谢凡砸着塑料瓶,不断地砸,节奏感渐渐起来,十班场一起砸起来。节奏汇成强烈的气氛,谢凡开始跟着节奏反复,“十班!”他点两拍,“最——强!”
夏婧挥着手摇花,拉拉队的体操舞步跟着点声起来。十班场完全被点爆了气氛,呼声震天。
十班最强!
“打爆对面!”阮肆抬手划动手势。
士气猛涨,赵云林的盯防险些失控。阮肆不再是最耀眼,而是无人盯防的陈麟全程伺机,让分数一直碾咬着不松。
苏伯喻抬手解了衬衫最上边的扣子,看着陈麟奋起扣篮,浑身汗珠迸溅,眼睛却是明亮的。他这么夺目,绝非任何人口中的“垃圾”。
“马上!”赵云林稳住士气,“还有三分钟!”
还有三分钟,单凭陈麟绝对越不过分数。计时器飞快地掠动,倒计时几乎就紧逼在屁股后面。
陈麟最后一次跨入篮下,两侧防守形成关门,高大的屏死死堵住陈麟。陈麟突然露齿一笑,猛地下曲膝,这是要强突扣篮的起跳姿势,对面防守跟着跳起来,可是已经晚了,陈麟根本没有起来,他借着时间差,在对方开始下落时像只豹子似的一跃而起。赵云林紧盯着他,跟着跃起,势在必得地要盖掉这一球!
然而——
陈麟没有扣篮,他现在位于强围之中,他知道自己突破不过去,于是他没有任何犹豫,在空中将球传给终于被解封的阮肆。
阮肆跑起来,他速度快得吓人,在空中接球,再在空中猛力扣篮!
蓝圈被这一球撞得发颤,计时器嘀声,全场静了一秒钟,倏地爆发尖叫。
“卧槽!”谢凡跳起来,摘了棒球帽,“帅呆了!”
最后这一发空中接力太漂亮了,不论是陈麟的时机,还是阮肆的果断,总之最后这一球扣进篮筐,没人不被点燃。
阮肆在喧热中喘息,他直起身,跟孔家宝和陈麟在中场手腕相碰。
“让他们叫爸爸!”孔家宝汗如雨下,“怼了老子好几下!”
“漂亮。”陈麟喘息,跟阮肆又砸了下拳。
阮肆笑起来,笑容比耳钉更加熠熠生辉。他抬起两指,吻在唇上,在沸腾的尖叫声中,按向秦纵的方向。
“我喜欢死你了!”他胸口起伏,笑着喊。
“啊!”徐琳琅尖叫着在原地跳了两下,“画画画!我画还不行吗!”
全场人多,秦纵的方向站了太多的人,除了那几个,没人知道他这句话跟这个吻是给谁的。
秦纵没动,他在喧沸中显得非常安静。他只是望着阮肆,目光足够——足够让阮肆怦然心动,蠢蠢欲动。
妈的。
两个人都这么想。
好想就这样吻他。
夏婧原本在尖叫,然后她在尖叫中,逐渐哽咽,哭起来。闺蜜吓了一跳,赶紧给她擦眼泪,她边哭边说,“我知道……我知道他对谁说的……我好喜欢他……可是我……”她打着嗝,“我为什么又觉得挺高兴……我是傻了吗……”
秦纵垂头时呼出口气,没人知道他背上紧绷,汗湿了一手。
阮肆在中场对他做的口型是“告诉全世界我喜欢你”。
他决定狠狠给阮肆一个惊喜。
比赛结束,问鼎第一的十班要领奖。可是队长不见了,就由孔家宝带领。赵云林站在十班场前,淡定地对着空无一人只留着阮肆名字的水瓶喊了一声爸爸。
换衣间的内侧有一个窄小的杂物间,各班球员在换衣间里换衣服闲聊,里边的杂物间被从内反扣。隔着薄薄地铁皮门,才换了T恤的阮肆下摆被推高,衣摆咬在他齿间,露出大片滑汗珠的肌理。
他被挤在墙角,坐在废课桌上,双腿打开。桌前蹲着秦纵,正含住他不可言说的地方。阮肆鬓边的汗就没断过,他喉中压抑着声音,手指胡乱又仓促地插|在秦纵发间。
这他妈不是惊喜。
这他妈是惊吓!
不知是哪个混蛋靠到了门上打闹,让薄弱的铁门“哐当”,阮肆立刻难耐地哼声,手上不自觉地按紧。秦纵用力按着他的大腿内侧,舌间发出暧昧黏糊的声音,让阮肆紧张得绷紧,可是越绷紧越敏感。
秦纵应该受到了刺激。
阮肆觉得他要把自己吞咽干净。
生理眼泪被挤出眼角,阮肆的喘息剧烈,咬在嘴里的衣摆微微濡湿。秦纵舔干净,就按着他在墙角,倾身跟他接了个充满自己味道的缠绵的吻。
“惊喜吧?”秦纵咬舔着他的唇。
阮肆:“……”
“换你来试试?”阮肆按着秦纵后颈,磨牙道,“好想咬死你。”
秦纵舔了下唇,眨眼道,“多谢招待,我很喜欢。”
第44章 高三
老远就看见秦纵站楼底下, 阮肆一个飞扑——
“肆儿啊。”李沁阳趴阳台上,“有人追你吗?跑这么快。”
秦纵敏捷地闪避,阮肆飞得太猛差点进垃圾桶。他堪堪稳住身形, 抬头道, “妈您没事不睡觉看着我干嘛呀!”
“谁看你啊,我来叫纵纵的。”李沁阳哼声, “纵纵,明天也直接回家里吃饭。”
“遵命。”秦纵也抬头, “您早点睡, 补美容觉。”
李沁阳摸着脸颊转身, “唉,我这几天老加班,烦死了……”
“差点就暴露了。”阮肆刺激地捂胸。
“是啊, ”秦纵带着他往楼上走,“跑这么急什么事儿?”
阮肆没喊声控灯,推着秦纵的后背,“我也想问什么事儿。”门开了, 两个人挤进门,阮肆转过秦纵的身,把人壁咚在门上, 问,“突然受刺激似的,知道我在大马路上还撩?”
“没撩啊。”秦纵在他圈划的窄小空间里脱了外套,“清纯正直小青年秦纵, 从不干那种事儿。”
一路狂奔胸口扑通的阮肆:“……”
“你在期待什么?”秦纵手扶上阮肆的后腰,笑道,“秦纵什么都没做,好失望啊……”
阮肆揉|着秦纵的脸颊,挤到变形,凑近后响亮地亲了一口,“我这一路翻了两个栏杆,进小区过花栏的时候看见门卫大叔都站起来了,估计想怼我。你可以啊小朋友,电话里撩拨谁教你的?这么浪我太不放心了。”
“不放心就栓紧。”秦纵渐渐抱紧阮肆,手分别按在他后肩跟后脑勺,压在怀里,背上靠着门,觉得胸口满是满载,沉甸甸地橘色要溢出来了。
“才分开多久啊。”阮肆笑他,手臂顺势环紧他。两个人紧紧拥抱在门边,手臂紧贴在躯体,触感真实,味道熟悉。
“现在开始吗?”秦纵手掌滑动在阮肆背上,鼻尖擦着阮肆的侧颈,把T恤推上去。杂物室里的痕迹还没褪,簇新的吻痕星点在阮肆的胸口和腰腹,被咬得微肿的地方也没消下去。
“别浪,”阮肆拍了把秦纵的后腰,“青少年不要耽溺男色,影响身体健康。”
秦纵嗅了嗅,“软软。”
“没商量!”阮肆拽下T恤。
“不是。”秦纵突然被逗笑,松了抱人的力道,靠门上笑不停,“你尝起来好咸。今晚特别大放送,咸软是吗?”
“卧槽,”阮肆退一步闻自己,立刻脱了鞋往卫生间去,“打球一身汗,下午又被人挤墙角,能不咸吗?我给你说别笑了啊!有完没完你!”
“得,”秦纵跟在后边捡他脱的衣服,“我说下午……怎么一股特别的味。”
话还没完,门里边就朝他扔出一条裤子,“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告诉别人。”秦纵打开洗衣机,把脏衣服扔进去。“上回换的短裤我给扔了啊,今晚穿我的。”
里边的阮肆开了水,大声问,“你公报私仇,扔我海贼王!”
“绝对不是。”秦纵进卧室给他找衣服,“上回是扯坏了你忘了吗。海贼王算什么,让你穿成熟的纯白!”越说越兴奋的秦纵把干净T恤又塞回去,抬手取了白衬衫,“嗯……我觉得你今晚可以尝试一下其他风格再睡觉。”
等洗完澡,阮肆套着衬衫擦着头发出来。衣摆露了一点平角短裤的边沿,他抬手往上系了一扣,但锁骨跟脖颈都露出来,里边被吻的痕迹半遮半掩。秦纵目光就没移开,他还没动,阮肆就先站边上,一脚踩他两腿间。
“会玩啊宝贝儿。”阮肆缭乱的黑发半干,他危险地逼近,“看爽了吗?”
“爽。”秦纵乖巧地拉长音。
“那就,”阮肆亲他一下,“……赶紧睡你的觉吧!”
秦纵:“我觉得我还可以再……”
阮肆一毛巾蒙他头上,揉了几把连推带压的把人推倒,被子一拽,裹起来就睡觉。
被揉|得头发凌乱一脸受蹂|躏的秦纵:“……”
关灯后不久,阮肆说,“晚安纵宝。”
“五星好评,今天终于不再是秦花花。”秦纵抱着他,蹭脸在他头发上,闭眼满足道,“晚安。”
篮球赛过后,秋雨连绵。大家进入萎靡期,一考试就是一片唉声叹气。卷子跟着雨点一起越来越繁密,课间活动也逐渐减少,所有人不是睡觉就是被卷子埋没。高三加强管理,跑校生也强制上晚自习,阮肆天天跟秦纵一起回家的特权被如此残忍地剥夺了。
雨连着下了好几天,到处都是潮湿的感觉。午休教室开了窗,阮肆面对窗坐桌子上,跟孔家宝和陈麟一起叼着棒棒糖扯淡。
“我昨天晚上做梦都在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孔家宝以头撞窗沿,“早上我妈感动的给我多煎俩鸡蛋,讲话细声细语,吓得我以为还在做梦。”
“你这算什么。”阮肆咬着糖,“我早上看见秦纵满脑子都是英语单词。”
两个人一致看向陈麟,陈麟靠椅子上点头,在困意侵袭下岌岌可危。
“同志!”孔家宝摇晃他,“醒一醒!不要在这里屈服!”
陈麟被晃得犯晕,拍开他的手,“别晃!要吐了。”
“奇了,”阮肆说,“今天上课没见你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