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就是再没有秋公子这样的名医给我看诊了,哈哈。”杨楮说完笑了笑,清秋却关注了别的地方,急切的话语到了唇边,被他硬生生止住,换成了不紧不慢的口气:“将军,可曾......受伤了?”
“就是些皮肉伤,不碍事。”杨楮不甚在意。
这边正说着话,徐管家急匆匆过来,对夜景弦说:“王爷,宴席已经准备好了。”
夜景弦为杨楮办了接风宴,一早就开始准备,此刻可以入席了,夜景弦向钰儿招招手,钰儿一溜烟的跑过来,夜景弦牵着他的小手,对众人说:“走吧。”
接下来的几日,杨楮一直宿在了奕王府,现在夜景弦的呼声已经如日中天,他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勃勃野心,况且明面上有沈洛卫执的支持,暗地里还有肖瑞兰翼文沈涵之,几乎大半个朝堂都在他的掌控下,而且,他手里还有不为人知的两股力量,一个是嗜血,一个是西北军的军权,强大的实力让他不必再束手束脚,再者夜昊元不在京城,即使宪洪帝也拿他没办法,虽然他已经清楚的知道了来自他的巨大威胁。
“阿熙,你在想什么?”钰儿见夜灵熙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的趴在窗框上,忍不住上前问道。
夜灵熙头顶乌云密布,他脸色幽暗回过头,咬牙切齿的说:“我在想......怎么能把沈少谦碎尸万段。”
“啊!”钰儿吓了一跳,他急忙抱住夜灵熙的胳膊,急道:“为什么呀,洛哥哥哪里不好啦,他欺负你?”
钰儿的拉扯让夜灵熙腰上一痛,他惊呼出声,扶着自己不太敢动的身体怒气冲冲的说:“我快痛死了。”
“哪里哪里?”钰儿上下其手,就差把夜灵熙的衣服拨开看看他了,夜灵熙抓住他乱动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唉,等你成亲了就明白了。”夜灵熙说罢,也不再打算找沈洛出气,再次虚弱的趴在了窗框上耷拉着眼皮看风景。
钰儿不解,随即想起一事,惊呼道:“哎呀,你两天没来,清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来了。”
“为什么?”夜灵熙抬起头来。
“好像因为杨将军府上有了两个美妾。”
“什么?!”夜灵熙愤然而起,却因为拉动了身上的某些地方而痛的两眼一黑,差点倒下去,钰儿连忙扶住他,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夜灵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然后问钰儿:“你从哪里听来的?”
钰儿扶着他坐好,“杨将军说的,”钰儿手指戳在下巴上,回想着两天前的事,“嗯......那天我与清秋一起去前厅,正巧碰见杨将军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无奈的摊摊手,对景哥哥说谁谁替昭王送了两个美妾给他。”
“然后呢?”
“然后景哥哥说,那人是想拉拢你。”
“哼,不用担心,这是朝上常有的事儿。”夜灵熙说,“杨将军手握重权,此次入京,肯定很多人都盯着呢。”
“可是清秋听了之后,怔了半晌,就回房再也不出来了。”钰儿担心的说。
夜灵熙眼珠转了转,说:“我们应该给他们制造点机会。”
“怎样?”
“比如说......”夜灵熙贴上钰儿的耳朵,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钰儿听的笑意渐盛,拍手叫好。
当日,杨楮在奕王府的花园里练武的时候,钰儿就匆忙的跑过来说夜景弦正找他,杨楮急忙过去,没见到夜景弦的影子,却与清秋不期而遇,清秋还不知道钰儿找他做什么,却恍然间碰见了杨楮,两人碰面,寒暄一番就各自离去,急的钰儿躲在一边干跺脚。
随后杨楮又上当了几次,然而事情并没有像夜灵熙预测的那样发展,每次杨楮遇见清秋,总是爽快打招呼,清秋也微笑着还礼,可两人多的话一句不说,互相问候一声就没了下文。
频频的落空,即使再傻的人也会发现有问题,况且杨楮并不傻,找夜景弦核实之后,杨楮便知道是钰儿在骗他,他只当是小孩子的一点玩笑,也没在意,只是钰儿再来唤他的时候,他揪着钰儿的后衣领把他提到夜景弦面前,夜景弦淡淡的看他一眼,他就乖乖的缩在夜景弦身边不敢再出去。
第二日,一计不成的两人再次凑在一起,夜灵熙仔细分析了一番,发现两人的性子若让他们自由发展,估计十年八年的都不会有进展,杨楮大大咧咧,感情的事不放在心上,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而清秋又过于内敛,所有想法都不肯表露出来,两人交谈一番,唉声叹气不绝。
忽然钰儿灵光一闪,对夜灵熙说:“不如,让皇上给他们赐婚,像你一样。”
夜灵熙一巴掌招呼在钰儿脑袋上,“你傻呀,你说让皇上赐婚皇上就会赐婚啊。”
钰儿捂着头,眼泪汪汪,“可是......”
“关键清秋没家世没背景,皇上都不知道他是谁,怎么会轻易赐婚呢,况且,现在杨将军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上赶着嫁给他的人多的都数不过来。”
“那怎么办?”钰儿愁苦道。
“不如这样,”夜灵熙心思转了转,问道:“你们府上有很厉害的人吧。”
钰儿点头,“嗯。”
夜灵熙嘿嘿一笑,“如果杨将军受伤了,他们就可以近距离接触了,总能发展发展吧。”
“可是,这样好吗?”
“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清秋医术高明,一定会治好他的。”
当日日暮时分,杨楮在练武的时候,忽然从别处射来一支暗箭,杨楮反应敏捷,一个翻身徒手抓住,然而那只是第一步的试探,在杨楮目光凌厉的射向树丛时,身后的树荫里飞出两把匕首,一只刺向他的左肩,另一只刺向他右腿,匕首无声的靠近,在杨楮察觉时已经躲避不急,身体稍稍倾斜,把自己的危险降至最小,匕首划破了他的衣服裤子,有血珠渗了出来。
“什么人!”杨楮没有时间理会自己的伤势,有人偷袭王府,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树叶沙沙响了两声,杨楮什么都没看见树上便没了人。
钰儿和夜灵熙气喘吁吁的跑回如意轩,心宿和廉贞跟在他后面,以防杨楮追过来,然而,一刻钟之后,当他们看见夜景弦的冷脸时,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估计是到头了。
他们以为杨楮会因为受伤去寻清秋,可是杨楮却是直接找到了夜景弦,将院子里的事告诉了他,夜景弦完全不能相信奕王府的铜墙铁壁有人能闯进来,唤来暗卫询问一番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这几日钰儿以他的名义招摇撞骗他已经忍了,没想到这孩子越来越不知分寸,竟然伤了杨楮,夜景弦的脸色黑下来,不顾杨楮的求情径直去了如意轩。
夜景弦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把几人赶出去后,钰儿才渐渐有些害怕,他一步步后退,夜景弦沉默着一步步逼近,钰儿跳上床缩进墙角,声音颤抖道:“景哥哥,那个......我不是故意......”
夜景弦毫不理会,缓缓抽出嵌在腰带里的软鞭,钰儿大惊,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他冲上来抱住夜景弦执鞭的手,哭喊道:“景哥哥,我再也不敢啦!”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红桥牵线
“松开。”夜景弦冷冷道。
钰儿抬起眼泪汪汪的小脸,求饶的模样分外可怜,夜景弦心下一颤,却还是不为所动。
“......景哥哥。”钰儿小声唤道。
夜景弦把他的手扒开,沉声说:“自己趴下。”
钰儿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见夜景弦没有一丝缓和余地,才知道自己闯了祸,夜景弦手里的软鞭是上好的牛皮制成,他只见夜景弦用过两次,想到那东西抽在身上的样子,钰儿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别让我动手。”夜景弦威胁道。
他当然也不舍得让钰儿受苦,可是一来钰儿做的事确是不对,杨楮来京,既是王府的客人,又是夜景弦的好友,钰儿不计后果的让暗卫刺伤他,让夜景弦颜面何存,如何对杨楮交代。二来杨楮身份特殊,夜景弦和夜昊元,他倾向哪一方,那么那一方便有了绝对优势,在之后的竞争中便可一举获胜,皇帝招杨楮入京,也正有探寻他的意思,若杨楮是个暴脾气,再多想点,很有可能与夜景弦生出嫌隙,让夜景弦进退两难。
不过,这些朝堂之事钰儿怎么能知道,他只想帮助清秋圆了心中所愿,却不想招致如此后果。
钰儿抹抹眼泪,慢吞吞的退后一点,边哭边颤抖着趴在床上,然后双手抱住脑袋,哭腔浓重的说:“景哥哥,我害怕,哇!”
夜景弦把软鞭对折,以减轻它的力道,对钰儿,当然是恐吓为主,暴|力为辅,只要他不再行差踏错,他可以原谅他的一切过错。
夜景弦轻缓的一鞭子下去,力度完全不会伤及皮肉,许是钰儿是心里害怕,见夜景弦的鞭子如期而至,不管他疼是不疼,马上如杀猪一般尖叫出声。
“哇!!”钰儿大哭,夜景弦震的耳膜生疼,挥手的动作明显一滞。
这个空隙,一人冲开房门,疾步跑上前握住夜景弦的手腕,急促道:“王爷,快住手!”
夜景弦回过头,见是杨楮,后面夜灵熙飞快的跟进来,窜到床边把夜景弦推开,挡在钰儿身前,眼里冒火道:“主意是我出的,你打我吧!”在夜景弦把他们赶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好,便赶紧去搬救兵。
杨楮趁夜景弦与夜灵熙对峙的空当,夺下夜景弦手里的软鞭掷在地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道:“王爷,这点小事何必大动肝火,小钰儿也是孩子心性,与我切磋一下罢了。”
夜景弦眼睛瞟了一下杨楮滴血的肩头,说:“你的伤口没去处理?”
杨楮用手一抹,说:“这些小伤不算什么,平日里练武也是常有的。”
夜景弦叹了口气,杨楮的求情,和夜灵熙的维护,让夜景弦没有借口再惩罚钰儿,发自心底的心疼让他松了口气,可刚刚钰儿趴在他眼前,任他惩治的模样却让他有种小小的兴奋,夜景弦皱皱眉头,难道长久抑制自己的欲望,让他整个人崩的太紧了吗?
夜灵熙很好的捕捉到夜景弦的皱眉,本着为此事负责的精神,夜灵熙准备挺身而出,替钰儿受罚,可夜景弦却招招手,说:“钰儿,过来给杨将军赔个不是。”
钰儿从床上坐起,脸上还挂着两条泪痕,他穿上鞋子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杨将军,钰儿知错了。”
杨楮局促的连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别哭了,王爷是吓唬你呢。”杨楮轻轻擦掉钰儿脸上的泪珠,以他认为的温柔声音哄道。
钰儿的眼泪却不争气的如断了线的珠子再次流下来,他不想惹夜景弦生气,可是旁人的求情,焉知夜景弦是否气消了。钰儿扭过头看向夜景弦,夜景弦心底阵痛,刚刚钰儿的大哭都不如现在他可怜兮兮的眼神让他触动,那种无助与期待,对他的依恋和小心,让他几乎忘了呼吸。
不知不觉的张开双臂,夜景弦看着钰儿迟疑的眼光微微一笑,受到鼓励,钰儿猛地扑进夜景弦怀里,放声大哭,夜景弦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说:“好了,眼睛都肿了,钰儿要变丑了。”
杨楮挠挠头发,终于放下心来,忽然牵动了肩头的伤势,疼的他咧开嘴,一想到刚刚说的大话,他硬生生忍住,以防被看出破绽,夜灵熙眼里也有了一丝笑意,想到最初的目的,夜灵熙凑到杨楮身边,推推他道:“走,去找清秋包扎。”
清秋的小院。
夜灵熙已经被沈洛抓走,杨楮一个人留在清秋这里,衣服褪下肩头,边等着清秋的处理,边说着刚刚钰儿鬼哭狼嚎的悲惨模样,清秋把瓶子里的草药敷在杨楮的伤处,脸色微红的给他轻轻缠上绷带。
杨楮目不斜视,清秋的手法娴熟,没有一丝痛感,他侧过头,问道:“平日里王爷对小钰儿也这般严厉吗?刚刚他哭的,恨不得把眼珠子哭出来。”
感觉到杨楮的气息,清秋不动声色的轻轻后移,他微微一笑,说:“不会,王爷对钰儿很好。”
“那今日......”杨楮踟蹰,不要因为他伤了两人的情意啊。
清秋猜到他心中所想,安慰道:“将军不必在意,钰儿犯了错,也会被王爷教导的,况且,钰儿在王爷身边长大,对王爷情意深重,钰儿又心善,想必明日就忘了此事。”
“总归是因我而起,不做些什么实难心安。”
清秋笑道:“将军只需把伤养好了,王爷无愧,钰儿也会高兴。”
清秋已经包好,杨楮套上衣服,道谢准备离去,清秋晃神,疑惑的问:“阿熙说将军伤了两处,还有一处未曾上药。”
“这......”杨楮不知该怎么说,另一处在大腿外侧,他要脱了裤子才能处理,可是......哎呀,都是男人,有什么可迟疑的,杨楮呵呵一笑,说:“另一处在腿上。”杨楮伸手指了指,就准备脱裤子,清秋一愣,慌忙把桌子上的草药用纸团起来塞进杨楮怀里,结巴着说:“这、既,既然不方便,将军拿回去自己上药吧。”
杨楮接住,答道:“也好,多谢了。”
等杨楮离开之后,清秋才稍稍平定急剧的心跳,他摸摸自己发烫的脸,知道钰儿和夜灵熙冒险行事是为了自己,不禁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正如清秋所说,到了晚上钰儿就已经活蹦乱跳了,经过下午的小插曲,他对夜景弦的依恋不减反增,两人向调了蜜一样腻在一起一个下午。夜景弦深刻的反思,发现生活中的小情趣还是必不可少的。
钰儿洗过澡裹在被子里,嘴里哼着欢快的小调,夜景弦走过来,拍拍他把他翻过来,扯下他的裤子看看有没有伤到,钰儿乖乖的趴着任他把身后仔细看过,并且趁机摸了几把,然后夜景弦舒了口气,一点痕迹都没用,这才彻底放心。
他熄了灯火,躺在钰儿身边,钰儿拱来拱去拱进他怀里,夜景弦伸手揽住他,问出了疑惑许久的问题。
“你与阿熙,在搞什么事?”他可不相信钰儿会平白无故的招惹谁,之前的行骗,还有今日的暗箭,都说明了他们针对的是杨楮,可是,杨楮也没得罪他们吧,至少钰儿肯定不会记仇,而且他与杨楮关系还不错。
“那个......呵呵。”钰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想要蒙混过去,可是夜景弦怎么会如他意,他把手放在钰儿腰间搔弄几下,惹得钰儿大笑出声,频频告饶。
钰儿翻了个身摆脱夜景弦的手,夜景弦怎么能放过他,他也翻身,一下子就把小个的钰儿压在身下。
“快说,不然可要让你吃苦头。”夜景弦戏虐道,把他双手压向头顶。
钰儿仰躺着,长发铺在枕边,乌黑如墨,听了夜景弦的话,他呵呵笑着,说:“你先放开我我再说。”
“好。”夜景弦松开双手。
钰儿趁隙用力推开他向床边爬去,夜景弦也不慌张,待钰儿爬了两下,拽着他的脚裸把他扯了回来,钰儿两脚蹬来蹬去的乱动,夜景弦便一只手握住他一只脚,把他扯来自己身前。
“不守信用,该罚。”夜景弦说着,欺身压上。
“这是我和阿熙的秘密,不能告诉你。”钰儿说。
“嗯?”夜景弦在他颈边吹了口气,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耳廓,敏感的地方被碰到,钰儿惊呼一声,双手抵在夜景弦胸口。
强大的压迫让钰儿惊恐,他知道自己必须说实话,不然绝对如夜景弦所说的,要吃苦头,他瘪瘪嘴,说:“你先起来,我告诉你。”
夜景弦却不肯依他,“先说。”
心里默默的给夜灵熙道了个歉,钰儿开口道:“......清秋喜欢杨将军。”
夜景弦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着起身,说:“谁告诉你的?”
钰儿也爬起来,红着脸据理力争,“阿熙说的,清秋还藏了杨将军的画像呢。”
夜景弦双手撑在头顶躺在床上,笑道:“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嗯......”钰儿急的对手指,然后头顶灯光一亮,道:“就是成亲啊。”
“所以你和夜灵熙就一直制造机会让他们见面?”以夜景弦心思,稍稍一想便已明了,夜景弦拍拍身侧,让钰儿躺下,钰儿很听话的躺在他身旁,嘟囔道:“你也知道,清秋什么话也不肯多说,我们若不帮他,他可就要一直闷在心里,若是杨将军总也不知道他的心意,岂不是要错过一段姻缘。”
夜景弦完全不敢相信钰儿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下意识的问道:“这也是夜灵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