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南明大营在树林东南面,若是当日吹着西北风,火势必是向南明大营烧去的,到时南明的军队必定不会撤回大营,而是往林外或是林西,我们只消在林西埋伏兵马,便可重创敌军。晔沉,如今脑筋越发活泛了啊。”陆回风拍拍陆晔沉的肩膀,一脸赞许。
陆晔沉仍是面无表情,仿佛方才说话的并不是他,魏风音在一旁看得有趣,调侃道:“晔沉兄弟如此冷淡,以后可怎么哄媳妇儿?”
陆回风大笑道:“你可小瞧了我三弟,他哄起媳妇儿来,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他媳妇儿可吃他这套。”说完向陆晔沉挤了挤眼睛。
只见陆晔沉脸上竟泛起可疑的红晕,眼神颇不自然地到处乱晃,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血色尽褪,变得有些苍白。
魏风音在一旁看得傻了,连陆回风也觉察出一些不对劲,忙道:“晔沉,怎么回事?你和小苏出了——”什么事?
“魏兄,大哥,你们先谈,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也不等陆回风追问,径直走出了军帐。
魏风音回过神来,道:“晔沉兄弟这是和他媳妇儿吵架了?”
陆回风有些迟疑,喃喃道:“不应该呀,八年了,从未听说过吵架呀……”
魏风音:“八,八,八年?!我至今还没见过年轻小姑娘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过度啦,很快就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嘎嘎~(づ ̄ 3 ̄)づ谢谢各位的阅读和支持,你们是我熬夜写文的最大动力~(づ ̄ 3 ̄)づ明天又有考试= =,但是会准时更新的!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林中火
正月下旬底,南明国终于以乾国杀害南明小王爷为由,向乾国索要包括边境息宁、古潼和苍青在内的三座城池,掌握了这三座城池,就掌握了乾国整个南面的交通枢纽,足见南明的狼子野心。
乾国派使者前往南明谈判,被南明囚禁折辱,乾国与南明表面的安宁由此被撕裂,南明于二月初一清晨,对息宁发起了第一次进攻。
“将军,南明一万左翼军已抵达息宁城外,准备列阵攻城。”斥候来报。
陆衍昆道:“南明此战只率领了一万,想来是试探,无需与他们正面对抗。传令,准备弓箭,坚守城门。”
“是。”
果然,一轮箭袭后,敌军迅速撤回树林,并没有再出来的迹象。一连三日都是如此,例行压境然后撤退,像是在故意消耗乾国的精力和羽箭。
“按兵不动,等待时机。”陆晔沉道。
陆衍昆点点头,知道陆晔沉说的是等待诱敌入林的时机,便下令继续严守城门。
又过了两日,入夜,陆衍昆、陆回风和陆晔沉还有魏风音正在主帐中讨论地形,忽然帐幕被风掀起,帐内烛火摇曳,接着,一名士兵进帐道:“将军,起风了。”
陆衍昆:“什么风?”
那士兵答:“西北风。”
陆衍昆立刻直身下令道:“传我军令,全军集结!”
“是。”
帐外风势正盛,吹起满地烟尘草屑,篝火火焰随着大风直指东南。
陆衍昆转身对其余三人道:“魏将军,你率一万边防军死守树林外,寒塘,带一队人马接应晔沉放火,其余两万留守城内,时刻警惕,若有不测,见信号增援。回风,你率一万平南军在树林西侧截击敌军,晔沉,你率五千兵马诱敌进入包围圈。”
四人同时道:“是。”
陆衍昆又道:“晔沉,你做事稳重,为父不担心你出什么差错,但一定要注意安全,尽最大所能保全这五千人马,切不可逞强,明白吗?”
“末将明白。”
“出发。”
霍城,栖源客栈。
“三少爷,天寒地冻的,快回屋去吧,这房顶有什么好的。”
苏久云恍若未闻:“酒买来了吗?”
“买来了,买来了,这是在附近最大的酒馆买的,那掌柜的说,霍城人最爱喝这个,此酒名唤灵犀,少爷您尝尝?”
苏久云接过秋明手中的酒坛子,拔出封泥一看,正是乾国南部最常见的糯米酿的黄酒。
他仰头喝了一口,在嘴里含了一会儿,细细品了品,心道,入口醇厚幽香,回味甘甜,用的原料是好的,味道也不差,只是不知是那酒馆卖的不够好还是这酒本身酿造方式就有缺陷,酒的色泽不够清亮,坛底还有不少沉淀。
“给我温一温再拿来。”
“是。”
过了一会儿,秋明又端来一盏温过得灵犀。苏久云接过一尝,果然比方才味道要醇厚绵长些。
“明日随我多去寻几家,再去集市一趟。”他要亲自去看看,霍城人平时都吃些什么,喝些什么,都好什么口味。
“酒,再去温一壶上来。”
秋明为难地搓搓手道:“少爷啊,外面冷,回去罢?”
“我再坐一会儿,大不了帮我带个汤婆上来。”
“诶,好。”
苏久云一行人黄昏刚赶到霍城时,偶然在马车里听见外面有人闲谈,说南明扣了乾国使节,已经向息宁出兵了。
此时阿沉该是还在营帐中仪事罢?苏久云捏着酒盏,望着息宁城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又低声自言自语道:“那我就坐在这儿多陪你一会儿好了。”
南明大营。
“今日这风吹得好急。”说话的是南明军主将沙晋。
“将军,我们已经在这里盘桓了五日,不知霍城那边——”
沙晋打断了副将沙诺的话道:“尹将军自有安排,我们找个机会脱身与他们汇合便是。”
沙诺点了点头,正待说什么,忽然从帐外闯进一个士兵,急匆匆地道:“将军,林中约有五千敌军往我军大营方向移动,似是企图趁夜奇袭。”
沙晋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低声说了句:“机会来了”,又起身道,“传令,点兵两万随我入林歼敌!”他才不信只有五千人就敢来闯他南明大营,不过,他要的就是不止五千。
沙晋领着两万兵马,在密林的掩护下,缓慢摸黑朝方才发现敌军的方向行进。
待恍惚能看见乾国军偶尔映射着月光的盔甲时,两军相距已不足百步。这是乾国军才发现他们似的,发出些响动,只听一个声音大喊了一声“他们人太多,撤!”顿时对面便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和盔甲摩擦声。
沙晋当即高呼:“追!弓箭手!”
两万人顿时向前方冲去,紧追着那五千乾国军不放,南明弓箭手的羽箭直射敌军。
两军你追我赶,不时有士兵倒下,及至跑到了树林深处,只听见前方传来一声“散!”,五千乾国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沙晋一惊,大喝一声:“停!”
话音刚落,只见四周突然火光冲天,沙晋心道,他们竟然用火!怔愣一瞬,立刻观察了一下风向,西北风。
他低头狠狠咒骂了一声,随机高喝道:“往西撤!”并向天空抛出一枚信号弹,示意火速支援。
两万人狼狈地往林西撤退,途中间或夹杂着南明士兵被火苗吞噬的呼喊声和烧断的树枝落地声。
一行人刚逃离火海,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便被埋伏在林西的乾国军迎面截击。
沙晋见状,大骂了一声娘,提刀就与乾国军砍杀起来。然而相比训练有素埋伏在此的一万平南军,沙晋带领的两万南明军早在逃离火海的时候就溃不成军,根本无力抵抗。
沙晋一咬牙,下令往乌里峡谷撤退,而南明大营中剩下的三万兵马被火势所阻,只好绕道林南,正好与溃逃的沙晋一行汇合。
彼时沙晋带领的两万人仅剩八千而已,其余全被烧死或截杀,军心大乱,根本无以为战,只好带着三万八千残军一齐躲进了乌里城。
“将军,现下我们该如何是好?”沙诺问道。
沙晋有些懊悔又愤恨地说:“我本打算来个将计就计,假装被击溃,趁机离开乌里与尹将军汇合,谁料他们来了这一招,害我白白损失如此多的兵马!”
“那我们现在直接出发前往尹将军处?”
“不行,先盘桓两日,再假意退兵,绕道摩鲁城。”摩鲁城,南明要塞,与乾国边境霍城遥遥相对。
沙诺出去后,沙晋一个人坐在房中抚额沉思,陆家平南军?真是个大麻烦。
“少爷,少爷!好消息!”秋明不等苏久云回应就冲进房间大喊。
“什么事?”苏久云合衣坐起,脸上还带着些前一夜引酒后的慵懒。
“陆公子他们在息宁打了胜仗了!”
“什么?!说仔细些,快!”苏久云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灿烂笑容。
“霍城都传遍了呢!说是昨夜陆将军带着五千兵马去南明大营诱敌了两万敌军到树林里,放火烧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再被埋伏的一万兵马几乎尽数歼灭,打得那南明主将带着残军躲回乌里城了呢!”
苏久云听了,先是兴奋着高兴了一会儿,忽又脸色凝重了起来,问道:“五千诱两万?哪个陆将军?”
“自然是陆晔沉陆少将军。”
苏久云脸色一变:“可有受伤?”
“这…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既然没有传来消息,应当是没有罢?少爷,陆将军身手不凡,你该相信他无事才对。”
苏久云缓缓坐下喃喃道:“希望如此……阿沉,你要一定保护好自己呀……”
息宁城大营。
“干得好!歼敌一万二千人!大捷!伤亡统计好了吗?”
陆回风:“末将带领的一万人,折八百,伤两千。”
陆晔沉面带自责道:“折……三千。”
“晔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五千敌两万,只做到损三千,已经非常惊人了。”陆衍昆走过来,拍了拍陆晔沉的肩膀。
之间陆晔沉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陆衍昆和陆回风都察觉了异常,这才发现陆晔沉脸色有些苍白,忙问道:“怎么回事?受伤了?”
陆晔沉摆摆手道:“一时不查,被流矢射中,无妨。”
“箭呢?”陆回风问。
“碍事,拔了。”
众人:“……”
“让军营给你看看罢,如今没有什么要紧事,先去休息罢。”陆衍昆道。
“末将告退。”
陆晔沉走在路上,心中总有些不安,却又一时想不到哪里不对,抬头往远处望去,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我的试,总算是要考完了,噔噔~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灵犀酒
南明军在乌里城盘桓两日,时不时遣一万兵马骚扰息宁城门,并没有更多的动静,第三日一早,南明竟派使者到乾国大营谈和,称愿意退兵。
“南明突然谈和退兵,到底意欲何为?”陆回风道。
众人沉默不语,一时也想不出缘由,过了半晌,陆衍昆才道:“静观其变,不要松懈。这几日好好休整一番,此事并不简单。”
众人纷纷散去,陆晔沉却留了下来,盯着面前的地图仔细看了起来。
“少爷,这就是昨日买酒的酒馆。”秋明把苏久云带到一处规模庞大,装潢华丽的双层建筑前。
苏久云抬头瞥了眼面前浮夸的酒楼,抬腿走了进去。
“客官您里边儿请!您是想坐楼上还是楼下?”一个笑容谄媚的店小二迎了上来。
“楼上窗边可还有位置?”
“有的,有的!这位客官,您这边请上楼!”
苏久云跟着小二走上了楼,坐到角落一处不起眼的靠窗位置。
“这位客官,您喝点什么酒?”小二热情地来来回回大力擦着桌子。
“都有些什么?”
“咱们可是全城最齐全的酒馆,要什么有什么,包您满意!”
“霍城本地酒都有些什么,说来听听?”苏久云往桌上放了一小块碎银。
那小二两眼发光,立马点头哈腰地将银子收进了怀里,忙道:“咱们霍城啊,最出名的就是灵犀酒,这酒贵,有钱人家才喝得起,咱们普通老百姓啊,平时都喝些烧酒、梅子酒什么的。”
“拿壶温过的灵犀来,你坐下陪着。”
“是是是!客官您稍等!”
那小二毕恭毕敬地端上来一壶灵犀,端端正正地坐到苏久云下首的座位上。
“灵犀这名字,怎么来的?”
“嗨,这就是个传说,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说是有个富家公子爱上了一个孤苦伶仃丧了父母的美貌沽酒女,为了帮助她,苦心研究了一种酿酒秘方,扮成乞丐向沽酒女讨酒喝。那沽酒女十分善良,也不嫌弃乞丐邋遢,舀了一大碗酒给那乞丐吃,作为回报,扮作乞丐的富家公子便将那秘方送给了沽酒女,从那以后,沽酒女的酒一夜之间家喻户晓,千金难求。”
苏久云见他忽然不说了,放下端起的酒盏问:“完了?”
那小二眼神往桌上那壶灵犀瞟了瞟,腆着脸道:“客官您看,我这儿讲了这许久话,嗓子,咳咳,有些发干,您看,能赏小的一口酒吃么?”说完还盯着酒壶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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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客官,多谢客官!”说完忙不迭地取了个酒碗倒了满满一碗,猛地喝了一大口,完了还咂么咂么嘴,一副快活似神仙的模样。
咂么了好半天,才想起还有故事说,忙眉飞色舞地接着道:“后来啊,这沽酒女心中感激乞丐,却遍寻不到,便每日放一坛酒在店门口,等这个乞丐路过送与他。终于有一天,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公子,走到那沽酒女的小棚屋前,拾起了地上的酒坛子,拔出封泥就喝了起来。彼时沽酒女正背对着那公子舀酒呢,听见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地说了声‘你来了’,半晌转过身才发现是个富贵公子哥,却也只惊讶了一瞬,便看着那公子眼睛笑了起来,那酒因此得名灵犀。”
“果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那沽酒女也是生了一副玲珑心肠。”苏久云听完感叹道。
小二谄媚地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苏久云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又道:“听你说了这么许多,似乎对这灵犀了解颇深呢?”
“嚯!客官是个明眼儿人!不瞒您说,这霍城里,还没有我赵小武打听不到的事儿!妥妥的‘霍城万事通’!”
“哦?这么说,今日我还有幸碰到这霍城顶有名的人物了。”苏久云笑道。
小二赧然:“不敢当,不敢当,小的也就是个跑腿的,不入流,嘿嘿,不入流。”边说边挠了挠脑袋。
“那我问你,这酒中的沉淀,是全城皆有的还是……”,朝小二挑了挑眉,“……你们拿劣酒忽悠我呢?”
小二一愣,当即变了脸色,换上一副委屈得十分情真意切的表情道:“哎哟!这位客官您有所不知。咱们霍城这灵犀酒呀,刚酿出来时,颜色橙黄清亮,漂亮得很!但不知道为什么,不论如何储存,过上一段时间,这酒自然而然就会变得浑浊,生出些沉淀来。咱们做生意讲良心,哪能用劣酒来糊弄您呐?!”
“就没人想着改改?”
“嗨,谁舍得废这功夫?左右都只喝过这一个味儿,也没觉着有什么。”
“嗯,再上壶梅子酒来”,说完又在桌上搁了一小块碎银,“故事讲得不错,赏你的。”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您可真是个腰缠万贯、慈悲心肠的活菩萨呀!”小二两眼冒着精光,欢天喜地地捧着银子舀酒去了。
苏久云端着酒盏的手抖了抖:“……”
走出这家酒馆,苏久云又寻访了许多家,发现果真如小二说的那样,家家户户的灵犀都有些浑浊。心道,果真是这酿酒的步骤出了什么问题,得寻个办法搞到灵犀的方子才行。
于是又带着秋明大街小巷地窜,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家破破烂烂,酒旗摇摇欲坠,胡乱堆着大大小小酒坛子的小棚屋。
彼时一个穿着靠色棉袍,套一件灰鼠褂,头上戴着小羊皮雪帽的掌柜模样的人,正瘫在棚外的太师椅上晒太阳,见来了客人,也懒得起身招呼,权当没看见。
苏久云也不管他,挥开面前的蛛网走了进去,问道:“掌柜的,你这儿可有灵犀?”
那人抬头瞥了苏久云一眼:“有,角落里,自己拿。”
苏久云浑不在意地往角落走去,捞起一坛便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