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梁楚瞪大眼睛,抓紧了被单,不知道是不是同时踩到了男人的大腿的缘故,他迷迷糊糊里感觉那根东西好像比他的脚还要长,简直太可怕了。梁楚一个劲的往后缩,左顾右盼想找东西扔他,可就连软枕都够不见,梁楚大声威胁:“你敢碰我!谢慎行,这是犯法的,苦海无边,你快给我回头是岸!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没想过这么快,”谢慎行揉着他的腿肚,声音低低的沉沉的:“那晚你睡在我身边,我就这么看着你,而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不知道体谅人,你还能睡得着?你一点没防备我,睡得又香又甜,却不知我忍得多难受。”
重逢以来两人也就睡了一晚,梁楚想着,自己明明睡得比他晚,难道他是在装睡吗!
谢慎行并不在乎他在想什么,极缓极慢道:“我辛辛苦苦爱你,守着你不碰你,不惜福的小东西,还想着往枪口上撞,见不得我高兴是吧,说什么不要再来见你,你倒是敢说。”
“中午你想跑到哪儿去?”谢慎行把他从床上慢慢地往前拽,梁楚抓着床单一块被拽到男人身前,谢慎行着迷地看着他,血液沸腾,语声泛着寒气,道:“你甚至不想再见我,真是心狠。”
梁楚嗓子发抖,试着安抚:“我那是为了你好,真的是为了你好……”
谢慎行已不接受他的任何解释,顾自下了判定:“自作自受。”
*****
梁楚趴在床上奄奄一息,连翻书的力气都没有了,板牙熊坐在他旁边,梁楚说:“1。”
板牙熊就知道他看完了,撅着屁股爬去前面翻一页,漫画书比它还要高,万幸不沉,搬得动,翻好了然后坐回来,一人一熊接着看。
昨晚谢慎行果然是说到做到,几乎一晚上没让人睡,梁楚简直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大概有些事情就是天生的吧。他昨天睡了一下午加一傍晚,睡得饱睡得舒服,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精神也正充沛,饭仍然跟不上那头野兽的精力和体力,一夜下来,像是被人连抽带打,赶着做了十天的农活。
23.我的可口小羔羊
梁楚难过地在床上趴着, 既觉得难受又觉得丢脸,昨晚没能从头坚持到尾,连尾巴尖还看不到的时候他就昏睡过去了, 单方面结束了这场漫长的形同于惩罚的和谐。
板牙熊颤颤巍巍挪过来, 举着爪子给他送一块饼干,梁楚张嘴咬了,悲伤地说:“我的命好苦,我现在好像变成被土匪抢回山窝窝的压寨夫人了。”
板牙熊舔了舔毛尖上的饼干屑,说:“您的付出是有回报的, 昨天咱们又涨了2个任务值,当前任务值88。”
梁楚说:“才涨了俩,我这么惨了, 不该直接涨20个啊。”
板牙熊说:“咱们那会儿一共就剩下14个了,往哪涨20个去啊。”
梁楚说:“唉, 命苦。”
板牙熊坐在地上伸直爪子瞧他, 问:“真这么难受啊,您啥时候好啊,您受苦啦。”
梁楚伤心地说:“我好不了了。”
板牙熊充满同情地说:“您不要这么说,咱别泄气,等您好了您就背着我跑步去, 咱们一定能变得很强壮。”
梁楚犹豫一会,他不想跑步, 有人说运动会上瘾, 但上瘾的过程一定很痛苦的, 唉。但是为了强壮,梁楚还是点头了,打算好了就去锻炼,反正还得歇个十天半个月,跑步还早呢。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谢慎行走了进来,梁楚小声的对板牙熊说:“我不想理他。”
板牙熊说:“那咱们就不理他。”
谢慎行看不到板牙熊,任务目标走过来,板牙熊抱着蛋团在一起,骨碌碌滚到床底下去了。
谢慎行推着小餐车走来,扎着围裙,像一个英俊的服务生,上面放着清淡小菜和又甜又香的养胃粥,弯腰喊他:“可可。”
梁楚撑起上半身往旁边挪了挪,不看他。
谢慎行蹲在床前看他,柔声道:“吃点东西好不好。”
梁楚嘴里分泌口水,他沉默,瞪着床柜看,一副我觉得它比你好看的样子。
男人叹了口气,坐在床上给他当靠枕,梁楚趴在他腿上,觉得没胖肉垫着不大舒服,谢慎行看他微皱眉毛心里了然,怕他动来动去又扯到伤口,按着人的后背伸手拿了软枕垫在身下,梁楚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果然清静了。
屋里很温暖,梁楚专心思考人为什么要长屁股,谢慎行安抚性的一下一下抚摸他的脊背,平稳他的情绪,好一会才问:“是不是难受?”
梁楚抬眼瞧他,别开眼睛,看起来长得聪聪明明的,怎么老问这种笨话,他又不是铁打的,被弄了一夜怎么可能不难受,不光身上难受心灵……也饱受打击。再说了真想让人吃饭不能端碗过来吗,端了碗他就吃了,连饭都不给还假惺惺问吃不吃啊,现在正生着气呢,怎么好意思说吃嘛。
谢慎行低头亲吻他的脊背,手指沿着短裤想钻进去,梁楚立刻没好气地看他,回手抓住自己的裤子,不让他动。
谢慎行动作顿住,不敢激他,放轻了声音向他保证:“不碰你,看看伤口怎么样,不让你疼。”
梁楚不为所动,揪着裤子往上提,谢慎行只得放开他,声音低沉悦耳道:“是我的错,我不好,我混蛋,昨天人家可可都说了够了,我怎么能不听话,还继续欺负他,真是太过分了。”
梁楚耳朵支起来,心里有点满意,说得对,接着说。
看到他攥着裤子的手不自觉放松了一些,谢慎行微微松气,一遍一遍摸他的背,像是在给炸毛生气的小动物安抚顺毛,继续承认错误:“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过失,我对不起荆可,我会积极改正,以后一定听荆可的话,还请荆可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不要跟我这样的混蛋一般见识。”
明知道谢慎行说的有真有假,梁楚依然不能控制自己的听得龙心大悦,他这人不经夸,别人夸他大人大量了,他就忍不住往大人大量那方面靠,当然不能再小肚鸡肠,不然显得多小气,好像别人夸错了。
但他矜持了一会,才一副很勉强的很大方的语气说:“好的吧。”
含蓄的抬头看别人一眼,期期艾艾出口抱怨:“我以后都只能趴着睡了……”
男人呼吸重新变得粗重起来,被他可怜可口的语气招惹到眼睛发暗,日思夜想的人终于栽到他怀里,却只能浮光掠影地尝一口,还没仔仔细细品一品滋味,就从他嘴里溜了出去。今天几乎经不起半分撩拨,仅仅是听他说话,身体又起了反应。
梁楚敏锐地注意到身体下面的不对劲,撑起身体一看,才舒缓的心情又吊起来,就是这个东西昨天把他折磨到死去活来,左看看右看看,离开他的腿往后退去。谢慎行轻轻把人捞进怀里,和他面对面贴着,平静道:“跑什么,怕它呀,不要管它,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我们可可今天不舒服?”
梁楚疑惑地看他,仔细端量他的脸,发现男人的神色不似作假,梁楚想机不可失,要不然赶紧借这个机会揍它一回,为自己的屁股报仇,想了又想还是没敢,万一谢慎行又狼性大发呢,他的屁股可不是人家的对手,还别搬砖砸脚了吧。
梁楚扭过脸去,拽的二五八万,装模作样地说:“这是什么这么香啊。”
谢慎行失笑,俯身吻他的脸颊,只是匆匆掠过、蜻蜓轻点,随后越过他把餐车拉到跟前,配合地回答:“是我们可可的饭。”
平时人就是懒的,现在受了辛苦更是有理由不动弹了,谢慎行还想拿勺喂他,梁楚毫不客气把人掀到一边去,自己撅着勺子往嘴里送。他吃饭的时候从来不假别人的手,就算没劲看到吃的也就有力气了,别人喂还得指挥吃这个吃那个,多麻烦,哪有自己吃痛快啊。
谢慎行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完,打个饱嗝往床上趴,吃饱了抹抹嘴,才腾出时间腾出嘴巴嫌弃:“没有肉。”
屁股又痛又麻,梁楚哪里也不想去,反正吃的喝的都送到嘴边,就趴着呗,趴着也挺舒服的。
谢慎行经常望着他出神,知道他不是没有好奇心,如果没有这份好奇心,又怎么会把他从桥洞领回家里去。一个人身在陌生的环境,不可能没有知悉自己在什么地方、什么处境的本能。如果没有,要么是心如死灰到绝望,根本不在乎;要么是足够信任和他在一起的人。
谢慎行长叹一口气,平时雷厉风行、落子无悔的男人头一回感到纠结难办,这么乖巧他不觉着心里放心。他想关着他,怕一旦看的不紧人就溜了,可如此一来,他怎么对得起他的这份信任。
谢慎行头疼,还不如跟他闹一场呢。
过了几天,能躺能坐了,梁楚还是老老实实趴着,板牙熊在屋里转了好几圈了,墙角床底都旅游过两遍了,顺着被单爬上来跟梁楚商量:“咱们出去转转呗。”
“不,”梁楚盯着电视看。
“为什么呀,”板牙熊委屈地说:“会长毛的。”
“我要装病,”梁楚高深莫测地说:“要不然谢慎行就知道我病好了,装病真辛苦,唉。”
就算梁楚辛辛苦苦装病,防得了白天防不了晚上,一天夜里谢慎行照常趁他睡着了检查伤口,发现好了个差不多。忍了一夜没动他,第二天梁楚才刚睁开眼睛,嘴巴就被等待已久的人封住,带着薄茧的手在他身上点火,大床摇了一早上。
隔了多日男人再次吃到了人,心满意足回公司上班,梁楚恶狠狠地把所有枕头抱到露台等着,过了几分钟,谢慎行徐步走了出来,他一个接一个的把枕头推了下去,劈头盖脸砸了下面的人一身,谢慎行被他偷袭成功,哭笑不得抬头看他,梁楚双手举着最后一个枕头拍到他脸上。
这回谢慎行没像上回那样通宵达旦的要他,只是尝了个鲜,梁楚知道他忙,到底接管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年纪也摆在这里,手段能力绰绰有余,也可以服众,但难免有个别的、为老不尊的找事,虽然动摇不了根本,但给人添点麻烦的本事还是有的。后面不像上次那样初次承受就经历狂风暴雨的和谐,这回比上回轻多了,床是能爬起来的,就是走路不大利索,屁股里好像还塞着东西。
梁楚走出门去,开始巡视地盘了,这是一座两层别墅,二楼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梁楚挨个房间推开,走进去瞧一瞧,有书房、衣帽间、放映室,书房四周摆满了巨大的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书,他是喜欢书的,看到这幅景象当然心情愉悦,但梁楚只在里面待了两分钟就出来了,扶着门框沉默。书架很高,上面的书要爬梯子才能拿得到,但上面基本上没有他会感兴趣的,几乎全部都是晦涩的名著和工具书,而一些更能调剂心情、逗人一笑的书全放在他能看得到的地方,伸手便能拿到。
衣帽间梁楚仅仅在门口扫了一眼就合上了门,大大小小明显是两个人穿的衣服挂在一起,梁楚看的心焦意乱,居然有点后悔刚才拿枕头砸人了。
书房和衣服他都不想再看,路过放映室没有进去,而左手边就很难让人忽略了。那是全部打通了的一整个大房间,推门进去会发现是健身房,里面放着许多健身器械,单车、跑步机,无氧训练器,一式两样,就连哑铃都是分出大小的,谢慎行讲究实际,不是喜欢花哨的人,况且一些基本设施他早就用不到了。
24.我的可口小羔羊
梁楚对着健身房看了一会, 转身往外走,关了门又往地上蹲,屁股才低下去又嗖地站直了, 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屁股, 幸好二楼没有人。
梁楚痛下决心道:“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板牙熊眨眨小黑豆眼,问:“什么呀?”
梁楚摸着自己被折腾了一早上、**的屁股,望着走廊尽头的飘窗,怅然道:“这样是不对的。”
板牙熊躺在蛋壳里蹬了蹬脚, 说:“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梁楚想了一下,感觉有点烦躁, 忍不住在原地走来走去,像是三条腿的小狗追着自己的尾巴咬, 动作慢慢吞吞, 走了一会停下来说:“我觉得自己对谢慎行可能有一点不好。”
谢慎行付出太多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报,这种被迫背负着亏欠的滋味熟悉而让人难受,他没有错,却感觉自己做错了事。
板牙熊松了一口气,说:“您在烦这个呀, 反正他是自愿的,咱们又没有逼他, 没事儿, 您别太死心眼了。”
“这不能叫死心眼, ”梁楚认真纠正说:“我这叫负责任,是传统美德。”
板牙熊从蛋壳里彻底爬了出来,伸出小爪拍拍他的手臂,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梁楚有点上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半晌,说:“任务值也快一点刷。”时间拖得越长,越是夜长梦多。
板牙熊点点头。
梁楚带着板牙熊走进书房,看着巨大的书架,感觉充满了雄心壮志,说:“我们把上面和下面的书换一下吧。”这样的话,等他走了以后,谢慎行拿书也可以方便一点。
这是一件很浩瀚伟大的工程,梁楚看着这么多书就犯愁,不过万事开头难,也许做了开头,剩下的就简单了。但是事实证明,万事开头难,开了头也难。总之谢慎行回来的时候,在卧室没找到人,怕他团在哪个地方睡觉,谢慎行没有出声喊人,挨个房间推开门看,才发现人在书房。
壮志未酬的梁楚坐在一大堆书里面,他搬了几十本有点累,想着我就歇一会,歇一会继续干活,劳逸结合嘛。然后坐下就不想起来了,好在地上有很多书,梁楚一本一本垒起来,做成一个小桌子。脑子里有两个小人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个小人抱着书说你怎么这么懒!一个小人委屈地说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不知道手机有多好玩,抱着书的小人说是吗有多好玩你让我看看,然后他们愉快地一块玩起了手机。于是梁楚彻底沦落了。
男人推门进来,梁楚听到脚步声,在搜索引擎搜索大胸美女,谢慎行缓步走来,蹲在他面前问:“怎么在这里?”
梁楚说出自己的缺点:“因为我懒,不想动,我今天连脸都没洗,真是太不爱干净了。”
谢慎行并不在意:“不要紧,在玩什么?”
梁楚看他不为所动,再接再厉,给他看手机,说:“我在看大胸美女,你看她们多好看,又白又软。”
谢慎行和缓的脸色隐隐发凉,强行移开了视线,说:“眼光不错。”
梁楚看出他的口是心非,心想我就是这么一个花心看脸的人,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了吧,赶快乖乖给我刷任务值,咱俩一拍两散,我会祝你幸福的。还没想完,谢慎行轻轻地问:“看多久了?”
三十秒,之前一直在看电影。
梁楚睁着眼睛说瞎话:“半个多小时了,怎么看都看不腻,真好看。”
男人的手冷不防伸了过来,在他下面一摸,梁楚立刻敏感地并起双腿,警惕地看他:“管好你的破手。”
谢慎行笑道:“没硬。”
“……”
梁楚这才反应过来被坑了,心里后悔,他才刚看怎么可能硬这么快,感觉自己跳黄河也洗不清了,要么承认骗人,要么承认弯的彻底。不等他回答,谢慎行已经没收了他的手机:“盯着手机眼睛不累?”
梁楚眨了眨酸痛的眼睛。
谢慎行把挡在面前的书推到一边,大手扶着他的脑袋按摩一会眼睛,把人拉出去看看远处。
相处这两个多月来,梁楚只发现一件事,谢慎行似乎是很难被得罪的人。这段时间不管他做什么,谢慎行都好言好语不会生气。前段时间他问谢慎行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谢慎行说您老实在这儿待着。梁楚说你是不是怕我出去以后报警抓你,你放心,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那种人。谢慎行抬眼看他,问我是什么人?梁楚就等着他这一问,赶紧说你不是什么好人。谢慎行翻过一页书,说:“那以后多辛苦你看着我,别让我出去为非作歹。”
25.我的可口小羔羊
梁楚听他说完, 好长时间没能说话, 注意到他的沉默,谢慎行放下手里的物件,走过来问:“怎么了?”
梁楚声音平稳:“做人要独立, 不要总想着依赖别人, 你自己看着自己。”
谢慎行握住他的手:“给我讲大道理呀?好, 我向你学习。”
梁楚抽回自己的手,小老头一样慈爱又沧桑地说:“你现在取笑我,我不跟你生气, 年轻人, 以后吃了亏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