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歌笑道:“这就叫动手动脚了,那我要是亲你算什么?”
齐西月的脸瞬间红了,一时语塞,只道:“你…”
楚秋歌赶忙帮他接道:“我怎么了,我非礼你了?”
齐西月气急败坏,愤愤瞪他,道:“成何体统!”
楚秋歌笑道:“有些人六岁就说要送玉佩给我,小小年纪就学会求婚了,成何体统啊。”
齐西月把那个烤兔腿又塞还给楚秋歌,堵住他的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小屋走。
楚秋歌赶忙手里拿着,嘴里嚼着,老实地跟在他身后。见人真的生气了,楚秋歌突然停下脚步,故作虚弱,有气无力地说:“别走那么快啊,西月…我头疼。”
齐西月果然脚步一滞,立在原地,没过多久就转身急匆匆赶回来一把将他打横抱起,道:“让你多睡一会非要起来,一点都不听话。”
楚秋歌装出一脸乖巧懂事,忙道:“我听话,听话,你说什么我都听,你不要走那么快把我丢在后面了。”
齐西月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柔软成一片,语气也温柔下来,道:“要是我下次丢下你,就站着给你打,绝不还手。”
楚秋歌笑容满面,被齐西月抱着,手里还抓着他烤的兔腿,心里别提多美滋滋了。
第5章 与子成说2
楚秋歌的病一好就来了精神,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边甩着捡来的枝条,步子轻快得仿佛他们是出来游玩的。
齐西月的外衣已经重新穿回了身上,虽然多了不少染血的口子却仍显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气。他听着楚秋歌那可谓是噪音的曲子,眉头一皱,道:“你这哼的什么曲子,难听死了。”
楚秋歌见他满脸写着“快给我闭嘴”,不服气道:“难听你别听,我又没逼你,有些人啊,明明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就是嘴上要说讨厌,你说奇怪不奇怪?”
齐西月的火一点即着,面色一冷,道:“楚弦,你什么意思?”
楚秋歌毫不怕他,笑道:“我什么意思,你追到我就告诉你。”
两个逃亡皇子忘却一切仇恨与痛苦,在田野里你追我赶,笑声一片,好不快活!
楚秋歌跑得累了,脚步一缓,被后面追来的齐西月一扑,险些摔倒。齐西月反应极快,立马拉住他,楚秋歌整个人就这么撞进了他的怀里。齐西月先是身子一僵,扶稳楚秋歌就马上向后跳得闪开,好像楚秋歌是个刺猬似的。楚秋歌心想:这小的时候那么坦率,长大怎么越发别扭了,难道是我的教育方针出了问题?
楚秋歌跟他这么闹了一会,愈发疲惫,他这副身子灵力还在恢复中,就像处在休眠状态下,身体不听使唤你还非要扯着它动一动。这种时候按理说他应该找个山洞,像世外高人一样,进去躺尸打坐个十年八年的,可惜条件不允许。而且他又爱上蹿下跳,一刻也不清闲,能跑着绝不跳着,能跳着绝不走着,能走着绝不站着。只要身体能动一刻就要尽情享受生活,摸鱼爬树摘果子,总之就是不闲着。
刚刚大病初愈他又这么折腾,即使自己觉得没事身体也吃不消了,脸色苍白的像片纸,在阳光下更是白得透明。齐西月本来就格外注意他的情况,一见他这般模样立马过来扶他,急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楚秋歌总不能说我的体能全去供给灵力恢复了吧,他只好道:“太阳太大,晒的我头晕…”
齐西月闻言二话不说就抱起他往树荫下走,楚秋歌心里一阵得意,这一路真是轻松,有人给铺床、准备吃的还能代步,他一脸惬意地窝在齐西月怀里,悠闲得像只猫咪。
两人正在树下乘凉忽然听到一阵惨叫声,齐西月倏地起身挡在楚秋歌前面四下观察。只见远处跑来一个人影,他的身后追着一只巨型人面蜘蛛!楚秋歌和齐西月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都在等待对方开口。
楚秋歌先一步打破沉默,道:“能打过吗?”
齐西月看了一眼那巨蛛又看了看楚秋歌,道:“尚可一试。”
楚秋歌点点头扶着树站起来,手还没按到剑柄上,齐西月已经先一步握住了那只手,皱着眉头道:“你别乱跑,待在这。”
楚秋歌道:“我去帮你。”
齐西月不耐烦起来,怒道:“别添乱,乖乖待着!”
楚秋歌想到之前楚云的死,心里一阵烦躁,挥开他的手坐了回去。齐西月见他老实下来这才安心拔剑迎上去。
堂堂战神竟然沦为拖油瓶,处处要人保护、照顾,楚秋歌第一次憎恨自己这般没用。他并不是没有脑子,只是习惯了亲自出马就能摆平一切,他以前总是第一个冲锋陷阵的,只要他冲上去,别人见到他都是看见救星的模样,哪里还用得着保护他。
一想到自己害死了楚云,他恨不得卸了这两条不听话的腿,可是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他只能努力不再犯,争取尽快恢复灵力。父母和兄长都失去了,至少要护住齐西月,不然他楚秋歌还剩下什么呢。
齐西月的身手矫健,在凡间可以称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可是楚秋歌认识那蜘蛛,那是魔界的生物,偶尔会从两界接合的缝隙中钻出来危害人间,但魔界有寒默在,应该被管理的很好,怎么会突然出现此等魔物。
楚秋歌的视线紧紧随着齐西月移动,他断定以齐西月的身手这种小魔物应该不在话下,但他却格外忐忑不安,那蜘蛛一有攻击的举措他就呼吸一滞,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好在齐西月并不负重望,极快速度就解决了那只蜘蛛,甩去剑身上的残血,收剑入鞘。
楚秋歌见齐西月向他走来,立马起身朝他小跑着迎过去,忙问:“有没有受伤!”
齐西月见他紧张的样子竟然少有的笑了,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顶,道:“无碍。”
楚秋歌还不放心,视线在他身上细细扫了一遍,可是他本来就满是伤口了,有没有新伤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楚秋歌心里着急又不好让他当众脱衣,眉头皱得拧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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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西月浅笑着,像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去抚他的脑袋,道:“我真的没事,别担心了。”
楚秋歌总算安心下来,轻咳了两声,道:“咱们先看看那人怎么样了。”
齐西月这才想起刚才还有个被巨蛛追着跑的倒霉鬼,两人走到那人跟前,楚秋歌用树枝轻轻戳了下他,道:“喂,喂,还活着没有?”
那人身子动了一下,齐西月立马把楚秋歌揽到身后,带着他向后退了一步。只见那人慢慢把脸转向他们,脸色偏青嘴唇发紫,是中毒的迹象!
楚秋歌急忙看了齐西月一眼,见他无事暗自松了口气。移回视线问那人道:“你还清醒吗?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那人嘴角渗血,还止不住骂骂咧咧道:“寒默老贼,放凶魔危害人间,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楚秋歌一惊,大声道:“不可能!你诬陷!”
齐西月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楚秋歌却没开口。
那人似乎意识清醒了一点,瞥了眼他们又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我劝你们绕道而行,这片地区已经被凶魔侵占,村庄全毁了!”
楚秋歌倒吸一口凉气,又道:“这不可能,谁告诉你凶魔是寒默放的?”
那人冷冷道:“他身为魔尊,除了他还能是谁!”
楚秋歌微微一怔,想开口反驳,那人又道:“就算不是他,他若是想管能管不了吗!那么多魔物突然出现,难道是自己跑出来的!?”
楚秋歌不知道如何开口,沉默下来,那人咳出一口血,接着道:“我是那沐雨观的道士,这次随师父下山消灭凶魔,一行人都栽在了这,我那几十个师兄弟…!皆…”
他的情绪突然激动,眼泪流了下来,楚秋歌百感交集只能安静等他接着开口,那人又道:“若是普通凶魔我们自然能对付,可谁知道这一带竟出现了十几只上级魔物,我的那些师兄弟掩护我逃出,去通知师父,怎料我重伤之际又遇上魔物,命不该此!命不该此啊!”
语罢他又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塞给楚秋歌,道:“小兄弟,在下有一事相求。”
楚秋歌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点头道:“前辈请说。”
那人道:“我师父住在平阳镇的延兰客栈里,还请小兄弟向他老人家告知情况,他看到这枚玉佩定然会相信你们。”
楚秋歌重重点了下头,道:“好,必定转达。”
那人心事已了,静静合上眼睛,身形晃了一下就要倒下,楚秋歌赶忙去扶他,却被一直在旁默默听着的齐西月拉住,他默默看了齐西月一眼。只见那人又道:“不必管我,还望小兄弟尽早传达…”
两人并肩往平阳镇走,楚秋歌回头望了一眼那树荫下的人影,心里五味杂陈。若是只有低级凶魔出现他还会相信寒默是被诬陷的,可是现在连高级魔物都出现了,又如何解释。他觉得那人不像说谎,当他又不相信寒默会干出这种事情,心中纠结万分,极为苦闷。
齐西月像是看出他的烦恼,默默握住了他的手。楚秋歌愣了一下,抬头去望齐西月的脸。他的侧脸很是好看,俊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剑眉极具英气。十七岁却有二十七岁的成熟稳重。楚秋歌回握住他的手,低头微微笑了一下。
有什么烦恼的呢?楚秋歌心里的阴霾突然一扫而空,现在齐西月在他身边,他仿佛有了一座靠山,好像不论什么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这里离平阳镇并不远,但他们却刻意绕了远路。刚才那道士说这片有不少魔物聚集,他们不敢走直通的那条路,专门找边边角角的林地走。齐西月在前面走的很稳,楚秋歌却不免有些磕磕绊绊。但他很有耐心,时不时扶一下楚秋歌,或者干脆背他走过去。
两个人越往深处走越觉得不对劲,这里安静的过分了。没有凶魔自然是好事但奇怪的是连一只动物,甚至一只虫都没有。
他们正觉得奇怪忽然地面一阵摇晃,齐西月赶忙揽住楚秋歌怕他跌倒。只见断岩下那原本平静的湖水里猛地升起一块陆地,两人正迷惑不解,那陆地突然转了个方向,竟是一条巨蟒!
齐西月一把拉住楚秋歌往回跑,但那巨蟒已经发现了他们,它的头往岩石上一撞,那一块就粉碎了开。楚秋歌一惊,猛地推开齐西月,自己随着滚落的石块往湖中跌去。
“楚弦!”齐西月猛地扑过来抓他的手,两人的指尖只轻轻一勾便被迫分了开。楚秋歌动了动唇,目光一直紧紧望着齐西月,直到沉进湖中。
齐西月愣在那里,他读出楚秋歌最后的两个字:快跑。怪不得这里如此安静,不仅没有凶魔也没有其他动物,是因为它们不敢靠近!
齐西月疯了似的搬起石头砸过去,明明知道那并没有任何用处,他的眼眶通红杀气冲天,大喊:“你敢伤他!你竟敢伤他!!”
那巨蟒低吼一声,脑袋再次撞过来,齐西月已经拔剑冲上前,一剑刺在那巨蟒的眼睛上,巨蟒怒吼着猛烈摇晃脑袋想把齐西月甩开。他整个后背撞在岩石上胸口发痛咳出一口血来,身上也无一处完好的肌肤,却仍死死握着剑柄不松手。
但那腰间的玉佩却被岩石的利角勾到,向湖面跌落。齐西月一惊,松开握剑的手,一把握住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里。
巨蟒趁机一个摆尾,打在齐西月身上,他飞出几米远,猛撞在岩石上又翻滚下来掉在湖岸边,彻底失去了知觉。那巨蟒还想游过来咬他,湖边却突然爬上来一个人影。
他浑身湿漉,沾水的刘海垂在眼前,后颈处火焰型的印记一闪一闪发出猩红的亮光。巨蟒的嘴巴大张露出毒牙,猛然要来咬他。那人却突然抬头,一双血红的眼睛带着极为凌厉的杀气,他动了动唇,四周的空气都好像凝滞一般,“滚!”
那巨蟒突然定住,感觉像一瞬间被千刀万剐又碾得粉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激发它求生的本能,它发出求饶般的呜声潜入湖中落荒而逃。
楚秋歌的眼睛逐渐变回原先清澈的琥珀色,颈后的火焰印记也消失不见。他猛然转身向齐西月扑过去跪在他身边,喊道:“西月,西月,我是楚弦…你醒一醒,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他的眼眶通红,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眼睛却好像干涸了一般无论如何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他感觉心脏被扎着般绞痛不已,齐西月静静躺在那里,楚秋歌却都不敢碰他一下,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好像轻轻一触就会弄疼他。
楚秋歌低吼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拳头砸在地面上打出血来。他狠狠发泄了一通才稍微平静下来,跪着挪到齐西月跟前。齐西月的身子好像散架了一般碎的一塌糊涂,浑身鲜血淋漓模糊一片,手里还紧紧攥着什么。楚秋歌一根一根掰开他紧握的手指,见到那玉佩身形一颤,手攥着玉佩捶在自己胸口上,然而却无法疏通那一处的闷痛。
第6章 与子成说3
寒默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那桌边的瓷杯被晃得掉下来瞬间摔得粉碎。
一位浅色眼瞳的青年上前一步,他的面容清秀冷峻,银灰的长发向后松松挽起,散落的几缕垂在肩头。他道:“魔尊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
寒默面色凝重,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名玦回来了。”
那银发青年微微一怔,却是喜大于惊,他道:“此言当真!?不知主人现在身在何处,情况如何?还望魔尊大人告知!”
那人朝寒默深深一拜,态度很是恳切。寒默眉头微皱,眼底泛起阵阵情感的波动,手指蜷握成拳,轻轻摇头道:“他…不太好。”
那银发青年闻言马上显出焦急的神色,追问道:“如何不好?我去寻他!”
寒默坐回椅子上,去摸那只茶杯,这才发现它早已摔碎在地。
那青年见他不语接着道:“恳请魔尊大人告知子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寒默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锦盒递与他,银发青年赶忙去接,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块玉坠。他大惊,道:“这是主人的玉!”
寒默点头,道:“正是,这玉有他的灵力附着,若是名玦靠近便会发光。你可借此寻他。”
那青年当即跪地叩谢,大声道:“感念魔尊圣恩,子成此去必定护得主人周全!”
……。
楚秋歌呆坐在齐西月身边,轻轻哼起了曲子,他给齐西月讲了很多事情,他们童年时代的生活,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他曾经做的那些恶作剧。说完又看看齐西月,道:“你怎么睡这么久还不起来,我都快饿死了,你再不起来就不给你留晚饭了。”
齐西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安安静静。楚秋歌又道:“你再不起来我就要非礼你了。”
四下静悄悄的,没有声响。楚秋歌突然翻身压上齐西月,道:“那我现在要亲你。”
楚秋歌轻轻覆上齐西月的唇,这个吻浅的几乎不能算作吻,他那还未完全复原的内丹闪着浅金的光缓缓从他体内移出送到了齐西月的体内。楚秋歌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努力稳住身形才不至于一倒不起。
他揽过齐西月的一条胳膊半拖半扶地带着他往前走,齐西月比楚秋歌高出一头,再加上楚秋歌又体力耗尽,扶着他没走几步就扑倒在地。
这样一路磕磕绊绊终于到了平阳镇,就连楚秋歌都落了一身伤。平阳镇极为冷清安静,每家每户都紧闭大门,不仅没有商贩连个行人也没有。
楚秋歌一家一家的挨着医馆的门敲,道:“求求您了大夫,我朋友受伤了,求您开开门啊,大夫!”
他敲了一路也没有一个人开门,依然不死心地去寻另一家,“拜托您开开门,您行行好,帮我救救他,他快要死了,求您了,求您了。”
楚秋歌神情恍惚地从一处转到另一处,忽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那怀里的玉佩也跌落出来,滚到面前人的脚边。楚秋歌像找了救命稻草,赶忙去抓那个人的裤腿。“求求您救救我朋友,他受了很重的伤,他……”
那人闻言蹲下身拾起那玉佩,又去扶他起来,道:“小兄弟,你这玉佩从何得来?”
楚秋歌一怔,道:“您可是那沐雨观的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