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筱才是那个真正的调查武官,此刻却只得郁闷地看着钟权笑着跟督吏套近乎。
天晓得他自己的那个牌子怎么就不顶用了,不过他认得钟权,是将军义子,手里拿着的那块牌子还是将军手令,自己也只得从正使变成副使,协助钟权调查此事。
钟权一边吃酒,一边跟那督吏敬酒,把人灌得七荤八素,便徐徐问道:“不知徐督吏可还记得流犯中有个叫苏宝贝的年轻人?”
苏宝贝长得抢眼,又跟李二结下梁子,徐督吏对他印象很深,当下便迷迷糊糊地被套了话:“哦,那小子,我知道!他被李二看上了,后来他设计了李二……就被李二一番虐待……”
“你们虐待他?”钟权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站起来,提着他领子追问,“后来呢,那天晚上他怎么样?”
徐督吏:“那天下大雨……李二把他跟他爹赶到外边树下……”
钟权眼里布满血丝,面目狰狞得如同罗刹,他不敢再顺着描述想象下去,便打断徐督吏的叙述:“我问你,他们那天晚上朝着哪个方向逃去了?”
徐督吏:“不……不知道……你问李二去罢……他对那小子上心。”
作者有话要说:
查账什么的,都是作者瞎编的,duang~看看就好,权当一乐,参考那个手上有50元买东西为什么剩余51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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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钟权来时,李二正躺在屋里床上呻~吟呢。
他躲避泥石流的时候,不慎被山石砸中腿,两腿都砸得血肉模糊,这几日靠着衙门请的大夫用止血草药才得以吊着性命。
李二至今还在想那个跟他作对的苏宝贝,不由气得牙痒痒,若不是自己想着要救这贱人,好让他以身相许,自己又怎么会在树下耽误了一会儿以至于延误了逃离泥流的最好时机!
他痛得意识模糊,忽然眼前出现一个面带微笑,彬彬有礼的年轻男子,蹲下身,朝他的伤口上撒止血药跟止痛药。
李二脑子清明了不少,正要感激这位官人,却猛地被他那微笑吓得一个激灵。
“你是李二?”
他忙答道:“小的正是李二,多谢大人施药。”
“你认识苏宝贝吗?”
李二终于感到一丝不安:“认……认识。”
“你在路上对他做了什么?”钟权看着他,一边微笑一边慢慢用匕首拨开他腿上的腐肉,在新鲜的血肉上划来划去。
李二顿时双目通红,惨叫起来:“小的什么都没对他做啊,求大人饶命!”
钟权沉下脸,继续加重手上的力道,李二痛哭流涕道:“真的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大人明鉴啊!!就是少给点水和吃食,让他少睡点觉,发点烧,以前兄弟们看人不爽了,做得可比小的过分多!”
他匍一说完,就感觉腿上传来钻心的痛跟痒来,便如同被万只蚂蚁同时撕咬伤口,那人双目赤红,如同嗜血的修罗一般,冷冷道:“你可知他身怀六甲,缺水少食,无法睡眠,高烧不降,要让他受多少罪……”
李二:“啊啊啊啊!大人我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求大人放过小的吧!”
钟权冷笑:“那天夜里,徐督吏见你寻他去了,只要你告诉我他往哪个方向逃了,我就帮你治好这双腿如何?”
“朝西边去了,我记得他朝西边去了!”李二忙不迭大喊,他感到自己双腿慢慢不疼了,这才喘着气,回过神来。
钟权站起来,对身后的医正说:“我已经审讯完毕,陈医正,您看他这双腿如何治才好?”
“烂得不成样子了,得切了才能好。”那陈医正早已经准备好器材,钟权这一问不过是走过场罢了,他走上前去,挥手让小厮搬开房间里多余器物,洒醋熏香,接着便客气地请钟权离开。
钟权道了谢,从屋里出来,不过片刻,屋里便传来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住手!住手!!我不要变成残废啊!!!!”
陈筱在外头等他,听见这嘶吼声,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截肢之法固然保得住此人性命,但也毁了他下半生所有前途,真正成了一个废人,也不知这人究竟是怎么得罪了钟权的。而钟权这报复也是做得滴水不漏,竟叫人寻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来。
他瞧钟权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便上前尝试问道:“钟兄,这一干人等,要定个什么罪才好?”
钟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陈校尉何来此问?在下只是协助陈校尉前来调查,具体怎么定罪,不应该按我朝律例来么?”
陈筱:……
陈筱:呵呵,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我才是正的那个!
钟权将薄县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陈筱,自己凭着将军手令跟薄县县令借了一队官兵,朝着云量山西边方向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然而半个月过去了,仍然毫无下落。
后来有人向他禀报,在官道旁边发现一座无名新坟,看土壤新旧情况恐怕是山崩时埋下的。
钟权匆匆赶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坟头,便冷静转身道:“不可能,若是逃难致死,又怎么会有人给流犯造坟立碑。”
陈筱在坟边“哎”了一声,正要告诉钟权在草丛掩盖的地方,木碑上有一行小字。他见钟权决然离去,只得快步跟上,心想既然这木碑上刻的是先考苏公之墓,钟公子要找的是个年轻人,那就肯定不是了。
晚上,钟权拿了一壶酒去找陈筱,闷声喝酒。喝着喝着,这人就抓着陈筱双肩,仰天流涕:“陈校尉,我老婆孩子都没了!”
陈筱感叹道:“钟公子真是长情,若实在放不下,有个物件凭吊也是好的。”
钟权呜咽道:“唯一的物件也丢了……”
陈筱:……真可怜。
钟权忽然记起了什么,他脑海里茫茫然,却慢慢回忆起那天在茶摊上偶遇的那位秦大夫,他一个抖擞,推开陈筱,喃喃道:“对,进酒关。”
***
钟权想到找秦斐要回玉佩,他们这一行也差不多快要到进酒关了。
那日秦大夫虽然危言耸听,恐吓苏宝贝生娃艰难,但他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做,只会干看着病人死的庸医。正在苏宝贝长吁短叹之际,秦斐早已给他备好几根形状不一的玉势供他挑选。
苏宝贝望着被秦斐摆在自己眼前的那一排玉势,默了默。
苏宝贝惊恐道:“秦大夫,我不卖身啊!”
“卖个屁身!”秦斐以及其学究的态度摆弄那几根玉势,随口问道,“你几个月没房事了?”
苏宝贝:“……五个月左右吧?”
秦斐:“女子产子便要承受撕裂之苦,你女穴比一般女子更加狭窄,若不及早用玉势疏通,怕是临盆那天就要生生将你痛死。”
不是罢,生生痛死,那得多痛!
苏宝贝咬咬牙,指着那根最大的玉势,显出壮士断腕一般的决心:“好的,秦大夫,我知道了,那就这根吧!”
秦斐:……
秦斐面无表情:“我怕你直接用了这根,今天就要痛死在这里了。”
苏宝贝讪讪,听从秦大夫的建议,选了根小点儿的。
秦斐又慢慢调整他的饮食,开始减少苏宝贝的饭量,还配了一方催产药剂,跟他说若要母子平安,不能让孩子足月出来,须得提早催产,否则以他的体质,很可能一尸两命。
苏宝贝被吓得如惊弓之鸟,只得点头不断说一切听秦大夫的。
他遵从医嘱,咬牙将那玉势从小试到大,待得快到进酒关的时候,他已能吞进最大的那个。一路上马车虽然照顾孕夫,走得慢,仍不免颠簸,苏宝贝在车上,被弄得面色绯红,湿汗淋漓。
秦斐也受不了他这模样,早在几天前就出去跟阿彘坐在一处,如非必要,亦不敢进入车厢之中。
他想起这事儿还很恼火,没想到苏宝贝这小子,明明长得一点不合他喜好,可瞧见那媚眼如丝的情态,竟然也让自己流了两管鼻血出来!
那天阿彘见他流着鼻血出来,不明所以,也想掀开车帘,幸好被自己拦住了,否则这小子的魂儿岂不都被苏宝贝给勾了去!
秦斐杞人忧天,自那日起就时时挡在阿彘面前,连车厢半步都不许他进去,各种端茶倒水,都亲力亲为。
苏宝贝倒是觉得,自从秦大夫流鼻血后,车外的那道目光,就越来越犀利了。
他努力跟身下玉势作斗争的同时,也不禁深深地打了个寒颤,生怕自己哪天就被秦大夫的相好殴打泄愤了。
就在车队抵达进酒关的前一夜,苏宝贝睡梦之中忽然感到一阵痉挛,他皱眉摸了摸双腿之间,沾得满手粘液。苏宝贝摇醒秦斐,惊恐地问:“秦大夫啊,我下边是不是流血了?宝宝是不是不喜欢有东西硌着他啊?”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清晨,进酒关的门卫李四打着哈欠,开了城门。
在外等候的百姓们有些已经等了一晚上,此刻早就迫不及待,门卫们只得强打起精神,架起拒马,招呼众人排队进城。
这时候,官道赶来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位高大蓝眸的异人,他挥舞着马鞭,高声道:“劳请让一让,我家夫人要临盆了,急着去城里找大夫!”
众人被他这一吼震得抖擞了精神,听到有孕妇临盆,纷纷让开一条道,好让马车通行。
那马车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将众人吓得不行。门卫们见状,匆忙验过路引,赶紧放这马车进城找大夫。
那李四天生耳力好,他听到车里声音,忽然疑惑道:“等一下,怎么是男人声音?”
那异人冷冷瞪了李四一眼,李四背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守备有令,任何人等都需检查过后才能放行,还不快停下!”
他掀开车帘,里头撕心裂肺的哭声顿时直灌耳廓,只见那车厢里躺着一个女子,面容看不大清楚,虽然声音不似女人,但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却是骗不了人的,她旁边蹲着个面相刻薄的青年,正抓着那女子双手,对她鼓励:“努力啊,马上就能生了!”
李四:……
他只得放下车帘,让马车赶紧进了城。
望着马车的背影消失在街道上,李四心里想,这小娘子肚子挺大,胸怎么那么平呢?很快身后的同僚就开始催他,李四只得继续投入盘查路引的工作中。
阿彘驾着马车,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路,这才找到济世药铺的地址。
因为要照顾苏宝贝这个孕夫,秦斐一行人一路上慢慢悠悠,比原定的时间要足足晚了一个多月才到的进酒关。那济世药铺的奴仆见主人迟迟不来,便散了大半,剩下来签了卖身契的也偷奸耍滑,日日摸鱼,这会儿太阳都快到山头了,药铺的门还迟迟不开。
秦斐从车上跳下来,示意阿彘把苏宝贝抱起来,他敲了敲药铺的门,好半天一个伙计探出头来,不耐烦道:“谁呀?”
阿彘一脚踹开门,直把那伙计踹到地上去,那伙计惊恐道:“你们要做什么!抢劫吗?这铺子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没得抢了!”
秦斐啐道:“去你的,我是你主子!谁把我铺里的东西卖了,谁啊,啊?”
那铺子里掌柜听到外头吵闹声,忙走了出来,见到秦斐三人,正要开口,秦斐报上名号,便推开人,径自找了间干净房间,将苏宝贝安置在床上。
苏宝贝已经痛得叫都叫不出来,浑身如泡了水里出来似得,他面色苍白,大口地喘着气,双眼已经茫茫然。
“秦大夫……我没力气了……”
秦斐跪在他床前,吩咐阿彘去烧些开水来,转头握着苏宝贝的手跟他说:“都到这一步了,你若是这就放弃了,那以前受的苦不就白费了?”
他见苏宝贝神色一动,便再接再砺:“你今天要是死在这床上,我就破开你肚皮,把你孩子取出来,亲自抚养他长大,让他跟我姓秦,这世上再也没有苏家的子嗣。你要是死在这床上,我可不会告诉那钟权,他不知道你是为他生了个孩子而死的,很快会把你忘了,再找一门亲事,生儿育女!”
苏宝贝:……
秦斐:“苏宝贝,你告诉我,你现在还有没有力气了?”
苏宝贝悲愤道:“秦大夫,你别说了,我有力气!”
“对对对,用力,孩子头出来了,加把劲!”
……
到了下午将近黄昏的时候,房里传出一声婴孩的啼哭,众人的心终于都安稳了下来。
苏宝贝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让秦斐把那刚落地的娃娃抱到他面前,亲自检查了身体,发现是个健康的男婴,终于吁了口气,放心地笑了起来。
秦斐对着那皱巴巴跟猴子似得婴孩,高兴道:“阿彘你看,是不是特别好玩,我要收他当干儿子!”
阿彘点头:“我们也可以生一个。”
“我生不出!”秦斐悻悻道,他又对苏宝贝说,“这是你生的孩子,你给起个名吧。”
苏宝贝兴致勃勃:“要是钟权在就好了,肯定能起个又好听又风雅的名字,现在只能让我来了……就叫苏贝贝吧!”
秦斐:“这名字起的好!”
苏宝贝不确定道:“真的吗?他们都说我名字起得烂。”
阿彘在秦斐背后幽幽道:“你起得是挺好的。”
他们喜庆洋洋闹腾完,小心翼翼站在一边的掌柜试探地问了一声:“秦主子,也忙了一天了,不如移步前厅用饭?”
此时离秦斐等人来到药铺也已经有大半天,他的那些护卫也赶着载满药材跟医书的马车到了药铺,此刻两个护卫站在门口,门神似得盯着那掌事,直把他盯得心虚不已,满头是汗。
秦斐这才有心思处置这帮欺主的刁仆,他冷哼一声,吩咐道:“把这铺子里的人都给我绑了,明天送官!”
秦斐让那些护卫把这群刁仆绑了扔在柴房,又让阿彘去请了个奶娘回来,那奶娘喜气洋洋进了房,见了苏宝贝便夸:“夫人长得真?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曛拢庑∩僖闯ご罅丝梢彩腔ㄍ沤跣宓娜宋铮 ?br /> 苏宝贝谦虚道:“哪里哪里。”
奶娘:这听着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苏宝贝从刚才就一直端详着苏贝贝,不由嘀咕道:“要是长得跟他爹一样就好了……哎,这猴子大了能好看到哪里去,算了,比苏宝宝好看就成!”
奶娘又看看一脸喜当爹表情的秦斐,不由怀疑苏贝贝他娘的审美,这长相,随爹还不如随娘呢!
不过也许是人家夫妻情深,她不好说什么,心里腹诽一番,接了秦斐的红包,便低头给孩子喂奶去。
苏贝贝也是乖巧,有了奶吃就不哭不闹,那奶娘发现孩子好带,自然高兴,跟苏宝贝说些产后注意的事项:“夫人往后坐月子,要多多跟孩子相处,才不至母子生疏了去,新妇奶水少,但也要常常让孩子叼一叼奶~头,这样孩子以后才能健康。”
苏宝贝:……
秦斐瞪眼忍笑:“苏宝贝你听到没,你要常给苏贝贝喂奶。”
苏宝贝脸色阵青阵白,他想说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哪里来的奶水啊!可这奶娘又不知道自己是个男人!
秦斐:“来,奶娘你把孩子给他,让他也来亲自喂一喂。”
苏宝贝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最后捏着嗓子恶心他:“你这死鬼!”
秦斐跟奶娘:……
苏宝贝:呵呵,小爷恶心不死你!
正好阿彘处理了那帮刁仆回来,刚进门,他就听见苏宝贝含嗔带怒跟秦斐打情骂俏,顿时人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苏宝贝跟秦斐同时打了个寒颤。
奶娘:“哎呀这天气不是挺好的么,怎么这么冷呀,我去关个窗户!”
晚上,苏宝贝怀里抱着苏贝贝,耳里听着隔壁传来那对狗男男不和谐的声音,一脸麻木。
苏贝贝叼着他胸口呼呼大睡,表示还是奶娘的胸比较软比较舒服!
苏宝贝生完娃,秦斐终于腾出手来收拾柴房里的那几个刁仆。
他第二天就把人都送去了衙门,顺便给自己的医馆登记名录,那衙门里的师爷得知他是秦家出来的,要在当地办医馆,哪有不愿的,当下大笔一挥,把名录上的济世药铺改成了济世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