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喜相逢完本[古耽]—— by:渔小乖乖

作者:渔小乖乖  录入:08-09

叶正平的年纪比安学友还要大一点,安母说完了自家事,看着叶正平欲言又止。
叶正平低着头往灶头里塞木柴。谢瑾华和邵瑞这两个没见识的孩子就蹲在一旁围观。
等到菜下锅时,因着厨房里油烟太呛,谢瑾华和邵瑞才逃似的出了厨房。安母这才找准机会对叶正平说:“叶家小子啊,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就托大说几句。你如今出孝了,也该惦记着自己的亲事了。你姐夫那里就是个无底洞,你长点心吧,别把整个叶家都填进去。郝家那边难道就没人了吗?”
叶正平低着头说:“……我心里有数的,姨。”
安母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叶正平去了郝家村。谢瑾华和邵瑞都跟着他。到达郝家村已是正午了。因阳光特别好,村头的晒谷场上有不少妇人都在晒太阳。谢瑾华耳尖,路过那帮妇人时,把她们说的话听了个正着。
“……郝发才那病真是好不了了吧?那么粗的人参切成片给他炖了,也没见他下得来床。”
“他们家还有钱吃人参?呵,那他家的前两天还有脸上我家借钱。早知道就拿扫帚赶出去了。”
“七姑,你儿媳妇生老大那次,正赶上你儿子上山摸兔子摔折了腿,郝发才天天往你家送鸡子,这回他病了要借钱,你不说还几个鸡蛋,却要拿扫帚赶人……”
“他都吃得起人参了,哪里还图我家那几个鸡子?你要这么大方,你怎么不去给他们家送钱啊?什么玩意儿!当我不知道,他们家的地是卖给你二姐姐家了吧?你二姐姐见他家急用钱就趁机压价,用劣等田的价买了良田,也没见你多说一句啊?!哦,这事儿是你牵的头,我不信你没从中拿了好处!”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郝发才以前没少帮你们……”
“不就是吃了他们家几个鸡子吗?哦,这回病了就赖上我家了?他家里都搬空了,以后能还上这钱不?”那七姑气得眼睛都瞪直了,“大不了我回去就扣我那儿媳妇的嗓子眼,叫她都吐出来还给他们!”
“哟,叶秀才来了?看你姐姐呐?”有人眼尖,已经看到了叶正平。
叶正平嗯了一声,领着两位好友快步朝村里走去。
妇人们沉默了一下,又热火朝天地说了起来:“这叶秀才倒是有良心……”
“有个屁的良心,老娘看他是读书读傻了!这白花花的银子有去无回,我都替他心疼。”
“也是郝发才命不该绝……”
“哎,我前两天听到一个说法。这郝发才啊,上辈子是个无恶不作的强盗,抢了很多过路的人。所以他这辈子是来还的,要不他当初能那么好心,谁家有点什么事,他都舍了自己家去帮忙?现在累世的债还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才要病死了……我越琢磨,越觉得这说法有道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七姑一拍大腿,说:“这就是了!要不当初我儿媳妇和他自己的媳妇都怀着,他能好心把鸡子往我家送,却叫自己媳妇没得吃?肯定是前世就欠了我家的!这都是命啊!我收了鸡子就是消了他的业。”
“等他死了,这债就还完了,下辈子保管投个好胎。”
“我以前还真把他当善人来着,原来是来还前世债的啊……他前世该有多坏啊!”
“你们得了啊!郝发才当初真是瞎了眼去帮你们了!”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
谢瑾华追上叶正平的脚步,把那些说话声都抛在了身后。说什么要还前世债,不过是想要让自己良心能安而已。给郝发才按上个还债的名头,于是以前受过他好处的人就能心安理得地看他病死了。
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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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柯弟在大哥面前都是如何应对的,不知道大哥会不会故意出题为难他,不知道……”
“罢了,有句俗话怎么说的来着?”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谢瑾华说完这句,忍不住沉默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把柯祺比作丑媳妇有些对不住他。
“这句俗语真是……真是……”真是不恰当?真是用错了?
“……真是言简意赅啊。”谢瑾华又说。
作者有话要说: 柯祺: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谢瑾华:机智如我不需要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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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了一处小bug,安学友的母亲不应该姓安。
66、第六十六章
郝家村的人大都不富裕。此时靠天吃饭的寻常农民就少有富裕的。否则, 郝发才家不至于借不到什么钱。一部分人是真的被生活磨得没了感恩之心,另一部分人就算有心相帮,但他们确实没钱啊。
郝发才家的屋子虽是老房子, 但院子要比寻常农户家大一些。所以,说不定他家在多年前是富裕过的——这里的富裕仅指比一般人的日子要好点而已——但自郝发才当家后, 他们家就已经不行了。
院子里几乎都空了。一个女人端着药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她愁眉苦脸, 脸上的皱纹很深。
谢瑾华注意到, 她眼中的痛苦是真实的。
即使知道了郝发才的病并不严重, 即使这一切都是源于他们的算计, 但叶姐姐依然很痛苦。这份痛苦或许是因为过去那种生活对她的压迫, 或许是因为女儿的肺病,但多少也和郝发才本人有关系。
细想下真是可笑呐, 那些被郝发才帮助过的人, 他们费尽心思找借口,就是想心安理得地看着郝发才死掉。而叶家姐姐和叶正平作为真正被郝发才伤害过的人, 明明郝发才的身体很快就能养好的,他们却背负着巨大的心理负担。要不是叶家姐姐没法用正当途径和离, 她绝对不会选择用这种方法。
郝发才自己毁掉了一切。
谢瑾华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自己的家人都不仔细爱护,还充当什么好人呢?男儿立世, 虽说不能愚孝愚忠, 但在正常情况下,父母兄弟都是不能背弃的,而妻子儿女是不能薄待的。
所以, 谢瑾华只会努力对柯祺好。如果当初冲喜的是别人,谢瑾华只要能活下来,都会对那人很好。但因为那人是柯祺,于是他想要加倍对柯祺好。这首先是源于责任,然后在相处时投入了情感。
郝发才既没有责任心,对于妻儿大概也一直没什么感情吧?真是既自私又薄凉!
这一次,谢瑾华和邵瑞不是专门来看笑话的。对于他们来说,郝发才真是一个小人物了,还是一个叫他们十分瞧不上眼的小人物,他们不会对小人物上心。他们之所以来郝家村,还是为了叶正平。
郝家村里有一位叫郝达的学生,也是秋林书院的一员。关于叶正平的闲话,最开始就是由郝达传出去的。他的才华远不如叶正平,心思又有些狭隘,虽说不会主动去陷害叶正平,但如果叶正平行为有失,他绝对乐见其成,然后肯定会大加宣扬。这回让叶姐姐和离的计划中应该是不会出问题了,但叶正平一直被郝达盯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所以谢瑾华和邵瑞就想要表明他们愿意维护叶正平的态度。
谢瑾华和邵瑞的家世都不错,郝达肯定不敢同时得罪他们两个人。
再有一个,现在计划到了收尾的阶段,邵瑞该假装成贵人为郝发才指点一下出路了。他站在正屋的门边,用郝发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叶家姐姐,病人久久未愈,不如好好拜拜神佛,你觉得呢?”
他们并没有进屋子,但听叶家姐姐说了最近的事,就知道郝发才的日子并不好过。邵瑞还故意义愤填膺地说起了他们进村时听到的那些村里妇人们说的话:“……他们竟然还说郝善人前世是强盗!”
咣当一声,屋子里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邵瑞猜郝发才肯定气到了,估计是不小心把放在床头的碗摔到了地上吧。可这又哪里够啊?邵瑞的声音更大了,就好像他真的被气坏了一样,很有心机地把村里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对叶家姐姐使了眼色,叶家姐姐就顺势痛哭了起来,说自己去借钱时受到的难堪,说很多人的忘恩负义。
叶正平则跑去旁边的屋子看他外甥女了。小姑娘大病了一场,现在瘦得厉害,小脸都是尖的,衬得眼珠子又大又圆。叶正平在心里告诉自己,很快就能把外甥女接回家了,以后再也不叫她吃苦了。
叶正平是来给郝家送钱的,因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家,于是没留多久就走了。他们走后,叶家姐姐端着一碗水进了屋子。郝发才躺在床上,眼珠子涨得通红。他一直都知道妻子出去没借到什么钱,心里已经很失望了,如今却又听说了更多的细节,真是不敢信村里这些人会如此无情无义地对待他。
叶姐姐喂郝发才喝水时,郝发才耗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抓住了她的手,顾不得茶水都泼在了自己的前襟上,一字一句地说:“你、你扶我去,我亲自去、去借钱!”他这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等到郝发才松开手时,叶姐姐的手腕都乌青了。
既然郝发才想要主动去自取其辱,叶姐姐不会拦着他。她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这一幕了。
谢瑾华又在叶家住了一晚,然后第三天就回了书院。柯祺打量了谢瑾华一番,见他没有瘦,面色也好,终于松了一口气,对叶正平说:“让叶兄见笑了,但我不在他身边,真担心他不会照顾自己。”
“有厉阳呢。你担心什么?”谢瑾华觉得柯祺又操着一颗大人心了。
叶正平只笑了两声,没有说话。不过,等他离开时,他勾着柯祺的肩膀,把柯祺带到一边,似乎有话要说。可叶正平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大家少爷身边留个伺候的小厮本就是寻常事呢?他若把心里不确定的事说出来,万一惹了笑话怎么办,万一会错意破坏了谢瑾华和柯祺之间的感情怎么办?
于是,在柯祺茫然的眼神中,叶正平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你啊……君子有六艺,光读书读得好是不够的,你跟着书院里的骑射师傅多学学吧,好歹把自己身子骨给练起来!要壮实些才好。”
谢瑾华那小厮都壮得像头熊了!
“哦,好的。”柯祺不解其意地点着头。
叶正平背着手回自己的住处了。半道上,叶正平遇到了郝达。郝达装作没看见他,低着头就走过去了。他们本就不是一路的人。叶正平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不是没脾气,他是不屑于以郝达为敌。
书院里其实也分了好些小团体。
别看谢瑾华和柯祺院子里总是很热闹,可总有些人觉得他们再如何写诗作赋也无法把粗鄙的庖厨之事真修饰得文雅了。郝达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他明明不是什么大家少爷,家中只有老父,村里像他那么大的男人就算不下厨,也该下地帮家里做些什么,他却是什么都不做的,重活都叫老父干了。
所以,叶正平也看不起郝达这个人。
时间过得很快。等到叶家姐姐终于因菩萨指点要祈福和离时,秋林书院就开始放年假了。此时的人对于传统节日非常重视,因此学生的年假要比后世的寒假长了很多。谢瑾华和柯祺先回了问草园,他们打算在春节前后再住到庆阳侯府中去。问草园本是观赏园林,冬日寂冷,难免显得萧条了几分。
谢瑾华这么勤快的人都犯了懒,整日抱着阿黄,只想躲在暖阁内。
等庄子里送了上好的牛羊肉来时,柯祺问谢瑾华要不要宴请三位兄长。
谢三的禁足令还没有被解除,前两日叫人给谢瑾华送了信,大意是说他已经被关得发霉了,就希望谢瑾华能救救他。谢瑾华想着要是他在问草园中宴请三哥,那么三哥就有理由出来放放风了,身为牢头的大哥总要给素来乖巧的谢瑾华一个面子嘛,而且谢三是个无肉不欢的。于是谢瑾华就点了头。
柯祺就给谢府去了信。既然都请谢三了,那么意思意思地总要请下谢大、谢二,尽管两位兄长大人在年底时很忙,应该没时间赴宴。结果令柯祺没有想到的是,谢大和谢二竟然都忙里偷闲地来了。
此时已有火锅这种饮食形式,只不过名字是暖锅,轮不到穿越的柯祺去发明。
“吃暖锅要自己动手才有意思,我就做主叫下人们都退下了。”柯祺笑眯眯地说。谢家兄弟们一年到头在一起吃饭的时间很少,吃个火锅也好交流下感情。而既然是交流感情,有外人在场就不美了。
谢三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想到柯祺敢当着大哥的面这么说话!柯祺也太厉害了吧!
起初大家都有些放不开,但食物的香气一冲,再加上谢二、谢瑾华和柯祺都在努力地找话题,气氛渐渐活跃起来了。而既然谢大始终没斥责他们不讲规矩,好了巴掌忘了疼的谢三又开始抖了起来。
谢三还伸出了筷子,抢走了谢大看好的一块羊肉!
这羊肉是谢大放进锅子里的,他面无表情地守着它,好容易等到它正好能入口时,却被谢三抢走了!谢大又面无表情地看向谢三。谢三忍不住抖了一下,手一抖,筷子一抖,肉掉在了他的衣服上。
谢三连忙给谢大夹了一块萝卜,讨好似的说:“大哥,这块萝卜是最大的,正配得上您。”
谢大再次觉得这弟弟没法要了。他沉默地夹起萝卜,面无表情地塞进嘴里。不爱吃萝卜这事……绝对不能暴露。身为大哥,怎么会挑食?身为大哥,怎么会在年纪小得能当他儿子的弟弟面前挑食?
谢三还不知道自己又被大哥记了一笔,他的禁足期又被单方面延长了。
不过,他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认了。
小三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见上面染了一大块油渍,苦恼地说:“这还是新做的……唉。”主要是这衣服是他娘亲手给他新做的,但当着谢大、谢四两个已经死了亲娘的兄弟的面,他没有直说。
“你用面粉加水弄成糊糊,糊在油渍的正反面,然后再将衣服放在阳光底下晒。等面粉糊晒干了,只要把面粉用手搓掉,油渍就没有了。”谢瑾华认真地说,“对了,淡盐水也能够消除衣服上的油渍。”
谢瑾华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啊,三哥应该没有自己洗过衣服……那就吩咐底下的人一声吧。”
谢大:“……”
谢二:“……”
谢三:“……”
小四/四弟到底在说什么!书院里到底都教了些什么!
67、第六十七章
柯祺没有动筷子, 只是拿着一大块发面饼慢慢啃着。他还在孝期,吃一口饼,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羊肉。再吃一口饼, 又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牛肉。自欺欺人不可取,柯祺的注意力都不集中了。
谢瑾华意识到兄长们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毕竟兄长们谁也没有自己洗过衣服。说不定他们心里还觉得很奇怪, 面粉和盐不都是用来吃的吗, 怎么还能用来洗衣服呢?于是, 谢瑾华看向了柯祺。
兄长们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柯祺身上。
柯祺连忙咽下口中的东西, 道:“不是我教的!”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谢大面无表情地看着柯祺。不知道为什么, 柯祺看着他这样子就想到了穿越前老家村子里的那些恶婆婆。他屋后那家里就有个恶婆婆,什么活都舍不得让儿子干, 把儿媳妇当牲口使。当小柯祺在两-性关系上还懵懵懂懂时, 他只觉得那儿媳妇特别可怜,然后暗暗在心里发誓, 他长大后绝对不嫁人!
恶婆婆口头禅之一:什么活都叫男人做,我们家娶你何用!
柯祺又连忙改口, 更为具体地说:“是我教的。但谢哥哥刚刚说的这些,真不是我教的。”在书院中,需要他们自己动手洗的只有中衣。每日都换的中衣真的不脏, 所以用不到那些特殊的除污技巧。
谢瑾华点着头说:“不是柯祺教我的。”
谢大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恶婆婆口头禅之二:不准向着你媳妇说话!你是我儿子,你撅个腚我都知道你要拉什么馅的屎。
谢瑾华完全不知道柯祺都脑补了些什么, 对柯祺说:“上回去正平兄家里时,他一位长辈特意过来为我们做饭。这些技巧都是从那位长辈口中听来的,只可惜一直没有找到让我实践验证的机会。”
“四弟真是博学啊,什么都愿意去学一点。”谢三哈哈笑了两声,大约是想要打个圆场。
然而,所有人都以为他正在生气的谢大根本没有真的生气。因为他相信两点。其一柯祺不会故意欺负谢瑾华。其二谢瑾华不会傻到被柯祺欺负。所以,也许两小孩只是觉得找到了一件好玩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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