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凌笑道:“我去看看孙言,麻烦你先摆桌吧。”
凌梨脸上自然而然带出个笑来,青春靓丽,十分亮眼。
徐红不做声地看着她,又跟着孙凌上楼。
孙凌道:“把行李放回我房间,去跟中介说,换个保姆。”
语气还是温柔儒雅的,但徐红知道其实孙凌比孙言还不好说话,一旦开口就没得商量了,应道:“我知道了。”
孙凌打开孙言的门:“怎么,还不准备起来?”
孙言只套了个睡裤,眉头紧皱着,满脸严肃,一点不像在严海安面前那样轻浮。他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进门不知道敲门的吗?”
孙凌弯着指节在门上装模作样地敲了敲,走进屋子带上了门:“我刚才遇到你朋友了。”
本来懒散地躺在床上的孙言猛地看向他:“你和他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孙凌姿态优雅地在床边坐下,“跟他说这可真稀奇啊,我弟弟第一次把人往家里带吗?”
就在这别墅对面的那栋也被孙凌买了,就是孙凌专门拿给孙言可劲儿造的,带人去开轰趴还是回去滚床单,干什么都可以。孙凌想的是反正管不住,放在眼皮子底下还能放心点。
好多孙言的狐朋狗友都以为他家就住那儿。
但只有这一栋,才是他们的家。
看着孙言挤出褶子的眉间,孙凌没好气地道:“行了,我能说什么,我连认都不认识,这哪里来的?”
他动了动鼻子,受不了似的:“你就不能开开窗户散个味儿。”
孙言仰起头,盯着天花板:“老子早5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晚搬出去。”
这话也不知是说第几次了,孙凌追着孙言说教时说过,两兄弟吵得要动手时说过,但孙言到底是没搬出去。
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孙凌看孙言又是那副死狗样,主动问道:“你上次不是买了好多画吗?是那个画画的吗?我记得你上次找了个画画的。”
说完他在屋里打量了一圈:“你宝贝的那副画呢?放哪儿了?收起来了?”
孙言烦躁道:“你烦不烦啊。”
孙凌闭上嘴,良久,疲惫地叹了口气:“孙言,我老早就跟你说了,别管找男找女,不要有负担,只要你喜欢,哥什么都扛得住,你找个人定下来吧?”
孙言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嘴角却桀骜地牵了起来,没有说话,似是对这个话题不屑一顾。
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也不知要持续多久。
孙凌心里难受,又说不出什么来。和普通人家一样,家里有两个,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摩擦,兄弟一起长大,什么都要争,争得有人赌气去了大洋彼岸。他以为他和孙言就会这样互相嫌弃地长大,等到他俩足够成熟了,再兄弟一起使力,把家业继续做大,让老爹老妈光荣退休,该打麻将打麻将,该去旅游去旅游。
那一年春节,所有的事情都被改变了。
孙凌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变故如暴风一样袭击了他们,使人精疲力竭,应接不暇。他们兄弟终于能一起使力了,可有些东西已被永远改变。孙凌得自己爬出来,还得把孙言拖出来。
对孙言,他劝也劝过,骂也骂过,就算把人捆着拖去看心理医生,这家伙能把人家勾上床,要么就是把人家诊所砸个稀巴烂。
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然而他能怎么办呢?这是他硕果仅存的血脉亲人,他只能尽力看着,等着,塞各种事给孙言做着,期望这一场漫长的阵痛终有一天能过去。
孙凌打起精神来调笑:“我看刚才那个就盘正条顺的,叫什么名字?”
一说到严海安,孙言就有点烦烦的,这种毛躁在昨天之前还不太明显,只是一种心痒痒的感觉,平时其实是想不起的,但一旦想起,就总是忍不住做点什么才行。
闹到现在这样他都不知道该把严海安放在哪个位置了。毫无疑问,他对严海安是有兴趣的,这个兴趣从里到外,不然他也不会手贱地一次又一次地去撩了。
忍不住,又不能继续深入,所以算来算去还是炮友最合算,该做的不会少做,不该有的不会多有。
他道:“关你什么事。”
“行吧,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孙凌撑着膝盖站起来,“快下来吃饭了,劳动了一晚上你不饿啊?”
孙言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要外面的人知道你这么唠叨肯定眼镜都要跌碎了。”
“外面的人怎么样与我何干?”孙凌手放在门把上,看着随便抓着个短袖往身上套的弟弟,还是忍不住道,“孙言,其实有亲密的人不是那么恐怖的事情。”
孙言穿衣服的动作一滞,随即若无其事地套上衣服,走过孙凌身边时低声道:“我有你就已经很够了,不要再多了。”
不要再多了,每多一个就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他负担不了。
第19章 呵呵
许久没有收到花的前台小妹今天终于又签收了一束,依然是那个知名的品牌,好大一捧小雏菊,收件人是合意画室,但这次附上了小卡片,上书四个字:注意保养。
没头没脑的,不知是几个意思。
小妹搞不懂,跺在前台上,等严海安来时跟他报告了一声。
她十分清楚地看到冷静温和的老板狐疑地看了看花束,待看清楚卡片上的字后,眉头啪地一声撞在一起,真的是可以夹得死一只苍蝇。
小妹还没见过严海安黑过脸,有点被吓到,战战兢兢地问:“老、老板?怎么了?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可能是说这花需要注意保养吧。”严海安的括约肌那天摩擦过头,这几天都有种挥之不去的灼痛感。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想象出孙言站在自己面前亲口说出这四个字的贱样,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呢?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呢??
他说没什么,但散发出来的气息说得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小妹不知其中有什么纠葛,但本能地还是要选择站在自己老板这一边:“老板,是不是把这花给处理了?”
严海安看向那一捧雏菊,用牛皮纸包装,没了以前那些花束的精致美丽,却别有一股活泼泼的可爱。就因为一个操蛋的主人而要被处理掉,似乎有点可怜。
他便道:“不用了,拿个花瓶装起来就放在前台做个装饰吧,唔、用那个厚玻璃的那个,绿色的。”
等小妹按照他的要求选了花瓶,严海安还上手捯饬了一下。
别的不说,空间里有这么一捧素色的小可爱,心情是要好一点。
他把卡片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筐。
*
李卿这次选了个喝功夫茶的地方,小院子里做了小桥流水的景致,影影绰绰的植物丛中还有古装美女弹着古筝,意境和逼格都很符合李卿的需求。
这次那个王主席没来,多的几张生面孔是经营着私人美术馆的馆主,都是从不同城市来的,还有一个是银行艺术基金的经理。
严海安长期出席,和多数人都是认识的,打了一圈招呼下来,只有何苓问:“怎么易生没来?”
在他左手边坐下,严海安报以友善的微笑:“他前段时间才完成一幅画,太累了。”
这也算是莫易生的习惯,总要让一直高度紧张的神经放松放松,而他的放松方法就是骑单车到处逛逛,遛遛脑子。更不要说这种他最厌烦的聚会,无论严海安怎么说他都不肯来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那边几个人联合筹备了一个现代艺术的巡展,虽然只有几个人,但分属在不同城市,也堪堪够一个”全国巡展“了,说起来名头好听。李卿的地方暂时施展不开,但把自己这边的人推出去是没问题的,莫易生的名字自然在其中。
圈内人最近都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李卿说起他时又好好夸了一遍,然而私下里她把拉了严海安到一边:“加入协会这件事,易生那边怎么说的?”
说到这个严海安就蛮头疼:“我再和他说说吧。”
“王主席又问我了。”李卿脸色有点不好,“这事儿要不在他这边挂上号就算了,他都开口邀请了,易生这样就是下他面子了。他在圈子里人脉很广的。”
严海安怎么会这点人情来往都不知道?但莫易生不同意他有什么办法,还能押着莫易生去加入吗?
李卿也有点烦了:“这孩子,早知道我就不在王主席面前顺水推舟了。”
当时王余浒也是顺口问了一句,李卿想着给莫易生加个筹码,才哄得王余浒说了自己当介绍人,本来是一件好事,哪里知道莫易生是这么个态度,这还连带自己落得不是了。
“劳你费心了,我知道你是为他好。这两年要不是你帮我们,易生还出不了头,我们都特别感谢你。”严海安察觉到她的情绪,便放软声音,显出亲近感来,“其实他也知道李姐你是好心,但他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听他这么说,李卿才缓和了一些:“就你会说话,他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但我们国这个圈子,大众层面上很多时候卖画就是卖证书,卖作者自己的头衔和资历。也许他以后可以不用这样,但现在他还没出名呢。”
这些不过是老生常谈,可有人就是不爱听她也没招。她说得还是委婉,但比起平时来说已经算不留情面了:“王余浒那边我不会再主动提了,但是他要是问,我兜不住就不兜了,你赶快给我把他搞定,加入一个协会而已,搞得跟逼良为娼一样。”
严海安揣着这心事回了画室,莫易生却还没回来,不晓得是骑到哪儿去了。这没心没肺的性格,还真是让人羡慕。
路过前台的时候他不由地多看了两眼花瓶里的雏菊,快一周过去了,就算照顾得再好鲜花也得焉了,大约因着他那天奇怪的行为,即使这花都焉哒哒的了,小妹也没敢随意处置。
严海安道:“把这整理一下,回头我去再买一束吧。”
之前看习惯了这里有花,再空着就觉得不顺眼了。
他兜里的电话响起来,是系统自带的铃声,买到之后严海安除了给莫易生定制,其他都没管,还是最原始的那种。
来电显示为孙言。
有些意外,严海安滑开接听键:”喂?“
孙言大咧咧地问:“在画室呢?“
“嗯,”严海安走到店外才继续道,“刚回来。”
“那下来吧,就在你们楼下。”孙言的背景音里有车流的声音,等严海安说了一声好后便挂了电话。
严海安回头交代了员工几句,那边电话就又来催了:“人呢?”
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严海安对小妹最后叮嘱了一句,接着电话往外走道:“马上就下来了。”
孙言的车嚣张地停在路边,明显属于违章停车,旁边有交警给他开罚单,他接了人家的罚单,递过去双倍的钱:“再来张,还得等一会儿。”
交警:”……“
严海安:”……“
真想转身立马走,丢不起这人。
孙言一抬头看到他,打了个响指,招呼他过来。严海安坐上车,抿着唇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走。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不知是不是有过最亲密的接触,这样相处也不觉得尴尬。到了目的地下车,严海安才知道原来孙言是来吃饭来了。
似乎是认定了严海安还没吃饭,孙言道:“先吃饭。”
两人坐下各点各的,拼成一桌。
这状况令严海安有些始料未及,这段时间里孙言没有联系过他,他也没想起来联系孙言,再次见面也不觉得尴尬,更没可能觉得害羞,但现在又确确实实熟稔了不少,好像他们是一起去打了一场篮球,而不是一起上了个床。
吃了一半,孙言问:“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这问得十分随意,严海安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他消化这一句话时,并没有天真地以为这是孙言想要讨好他,而是脑子里冒出的四个字:明码标价。
这也不错,虽说严海安本身没这种想法,但说起来莫易生就被他花七十万买了一幅画就有那么好的噱头,趁着这个好势头再往下走,路应该是会越走越顺的。即使孙言并不是艺术圈的,他要有心还是能帮不少忙,正好他也需要找另外的路子。爽也爽过了,好处也得了,真是何乐而不为……
脑子里理智地分析出这样一个结果,严海安脸上的笑容拉得更大:“孙先生,我没有想到你对自己的技术和身材这么没信心。但是我要诚实地告诉你,对你这个床伴我很满意,你不用这么心虚地用其他东西来找补。”
他说得客客气气,眉梢里的嘲讽却都要溢出来了。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更加客气地道:“为了报答孙先生那晚上的陪伴,这顿饭就让我请客吧,聊表心意。”
孙言被他不带停地喷了一脸,简直有点傻。他看着严海安几乎要冒火的眼睛,举了举双手:“OK,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发火。”
严海安用纸巾擦了擦嘴,闻言没说话,他觉得自己没有生气。好吧,是有点生气,当然如果认真来说,是比“有点”要高一点点的程度,谁嫖谁还不一定呢,孙言犯得着这么高姿态吗?
孙言沉吟片刻,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严海安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问题问得特别好,因为孙言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意思,他往日并不会多此一举,要么直接粗暴地甩支票,要么别人自带要求,也犯不着他来考虑。然而严海安与那些人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他在那种时候坐上了自己的副驾驶,也可能是因为他下了床就压根不打算理会自己一样。
见到人,他就手痒,见不到人,就心痒。
看他说不出话来,眼神发愣不知是在想什么东西,严海安呵呵两声:“你可真有意思。孙先生,我吃好了,先走一步,你慢用。”
作者有话要说:
孙凌:欧多多哟,你是不是傻?你就这么泡人的?
孙言:我他妈没泡过人啊??我只包过人好吧?
第20章 约定
他刚起身,就被孙言按住了放在桌上的手。两人的视线一高一低,一触即分。
是孙言先躲开的,他心虚地看着菜,闷闷不乐地道:“主菜还没上,吃好什么了?”
明明是他先侮辱了自己,反倒做出被欺负了的样子来,严海安都要气笑了。他想收回手,可对方力气贼大,死拽着不放,挣了几次都没挣出来。这公共场合中严海安不想闹得太大,不由低声喝道:“你放手。”
孙言歪头看他:“那你先坐下。”
严海安心烦他的得寸进尺,又扯了扯手:“你先放手!”
看他炸毛,孙言本来有些抑郁的心情转晴,又乐了起来,享受地继续撩贱:“你先坐下。”
严海安:“放……”
妈蛋,真是被这人拉低智商了!
严海安气鼓鼓地重新坐下,对方如约收回手,拿起筷子道:“先吃再说。”
他妈的气都被你气饱了,还吃个屁。
严海安心里的粗爆成了烟花,脸上端着个面无表情,盯着孙言大快朵颐,不禁怀疑起自己,为什么要和这种脑子躺过铁轨的家伙计较?自己是不是傻?
主菜是八宝鸭,一层套一层,实力贯彻着老祖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教诲,相当费时费劲儿,迟了许久才端上来,孙言一个人嗨掉大半只,严海安全程喝茶,他是真的没胃口了。
好不容易等孙言放下筷子,严海安已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他认为有些事可以说清楚,而不是非要表现得像个贞洁的婊子,他确实没有卖屁股的打算。他主动开口道:“孙先生,我和你上床是为了爽。”
孙言一口茶喷了出来。
严海安冷眼看着他边咳嗽边拿纸巾到处擦,又道:“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没有物质需求,只有生理需求。”
孙言还在咳嗽,这口滚茶下去从舌尖烫进食管,倒像是整个胸膛被火把捅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他卷着舌尖,压着眉瞅严海安,慢了几拍,才能像平常那样笑起来:“是我误会了,我道歉。”
严海安生硬地道:“好说,毕竟对孙先生的为人我也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