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广瑞觉得自己此刻的五官一定非常扭曲,他满腔地怒火无处可发,只能生生憋在心里面,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事情一定不是这样的,可是危情与他大哥依旧神态自若,一点被捉、奸的尴尬感都没有,让湛广瑞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这种有火无处可发的憋屈感,让湛广明煞红了眼。
一个是湛广瑞认定了要度过一生的伴侣,一个是他视作榜样的至亲血缘,这两人动哪一个湛广瑞心里面都不好受,所以,这口气他只能憋回去。
可,偏偏危情对湛广瑞的情况视而不见,他一手拉着湛广瑞,一手拉着湛广明,仍自顾自地说着话。
“湛广瑞,你的亲人里面终于有认可我们了,有了你大哥站在我们这边,相信伯父伯母一定会很快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湛广瑞,等你家人都认同我们的时候,我们一定要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好不好!”
危情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对未来的设想,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看得出他对未来的期待,可听到湛广瑞的耳中却刺痛不已。湛广瑞觉得自己应该是高兴地,亲口听到自己所爱之人对自己感情的回应,更听到对方畅想只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这是多少人所期待的场景,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痛?
那只存在于话语中的美好未来,犹如这世间最毒的□□一点一点渗入湛广瑞的心中,让他痛到不能呼吸。
危情偷偷瞄着湛广瑞,发现他一直红着眼默不作声,一股报、复后的爽快、感,如雨后春笋那般纷纷冒了出来。
“中午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危情说完不顾湛广瑞与湛广明的反对,拉着二人走出办公室,穿过工作区,在众目睽睽之下翘班去吃饭。
所有人都被这个意外的发展给弄蒙了,他们刚才可是看见湛广瑞怒气冲冲地走进去的。知道内情的几人,内心的震惊不亚于九级大地震,一向沉稳的边昀华不小心撕破了手中的文件。
危情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把湛广瑞与湛广明拉到了离公司最近的一家餐厅,兴高采烈地点着菜。
“湛广瑞爱吃肉,无、肉、不欢……就点几个肉菜就好了,大哥爱吃……”危情猛地合上菜单,瞪大了眼睛盯着湛广明,“大哥,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自己点两个吧。难得你们兄弟有机会聚在一起吃饭,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
湛广明硬着头皮点了两个菜,他看着危情趴在湛广瑞的身上,小声说着什么话,说到激动地地方,危情仰头亲了亲湛广瑞。湛广明见状眼神暗了暗,他抬手摸了摸被亲的地方,亲、吻地地方似乎还留有些灼热,对方的嘴、唇比自己想的温度高,下一刻湛广明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一样,飞快地收回了放在脸上的手。
湛广瑞把这一切看在了眼中,他伸手搂住危情的腰部,把对方往自己怀里面搂了搂,好似在宣示自己的主权。“你喜欢的话,都随你。”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危情赶紧顺杆子爬,企图让湛广瑞放松对自己的看管,他看了一眼横在自己腰间的手,忍了又忍,才没把湛广瑞的手给拿开。
这一段饭,危情吃的很开心,因为他对面的两个人很憋屈啊!
吃饭的时候,危情一直在说着湛广瑞与自己相处时发生的事情,三句话不离,“将来我跟湛广瑞要怎么怎么样”,期间,湛广明一直都没有说话,看的危情在心里大骂“棺材脸”。
危情之所以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编排湛广明,是因为他吃准了湛广明不敢跟湛广瑞说刚才发生的事情,毕竟他是湛广明弟弟的男友,一个仅仅因为被弟媳亲口就有了感觉的人,真说出去的话,一定会对湛广明的声誉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不过,这件事情可不再危情的预料范围内,他本来只是想逗逗湛广明的,哪知道这人竟然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他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之前跟湛广明见面的机会不多,有身体接触的机会就更少了。
想到这里,危情下意识地把湛广明划入了“变、态——不可接触”的行列,这是继康景文后第二个被划入这个行列的人。
湛广明这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饭,他丢下一句“有事”,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危情盯着湛广明跟逃难几乎没有两样的背影,特别想笑,他余光中看见湛广瑞双眼暗沉,心中一惊,该不会湛广瑞发现了什么吧?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拘着。正好,下午没什么事情,你出去逛逛街买点东西,放松下心情。”湛广瑞按住危情的脑袋,他想要亲、吻对方的嘴角,却在快要挨到的时候偏了方向,亲了下对方的脸颊。湛广瑞觉得这样不够,他受不了有人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窥、视危情,即使那人是他的哥也不行,他必须在危情身上留下自己的记号才行。
“啊!好疼!”危情没想到湛广瑞会突然咬他的脖子,等他感受到疼痛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湛广瑞了,“你干嘛咬我!”
危情摸了一下脖子,乖乖,竟然出血了,一抬头他对上湛广瑞那双蕴含着暴戾与血腥的双眼,一下子收声了。他知道,自己这次做的有点过了。
“好好玩!别离我太远。”湛广瑞舔了一口危情脖子上的血,他必须快点离开危情,否则他会忍不住想要把危情给关起来,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他与危情之间将再无可能。“我去上班了,晚上早点回去。”
危情知道湛广瑞的状态有点不对劲,他吓得一动不敢动,只能乖乖地点头。
湛广瑞见危情这么乖,心中的暴戾之气消了大半,又亲危情好几下才走人。
等湛广瑞一走,危情立刻变脸,好像之前吓得不敢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呼!湛广瑞生气起来还是跟之前一样可怕啊!他该不会察觉到了我的想法吧?”危情定的是包间,他不喊人进来,服务员是不会进来的,所以他很没形象的趴在了桌子上。
“总觉得湛广瑞现在跟护食的豹子一样,时刻准备想要杀死靠近食物的人。”危情觉得湛广瑞护着那块食物要不是他自己就好了,“怎么样才能让湛广瑞主动放弃我啊!”
“啊啊啊!好烦!”危情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跟湛广瑞两败俱伤的,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一定要想个好办法。
危情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他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勾、引其他人完全行不通,湛广瑞身边的人家世不凡,从小都是在人精里面长大的,他怎么玩的过他们;乱发脾气,也不行,毕竟他可是曾经气到拿刀砍过湛广瑞的人,湛广瑞对他的脾气有了一定的了解,贸然改变脾气不会生效,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那就得不偿失了;至于花钱、花到湛广瑞不能忍,那就更不可能了,湛广瑞钱特多,多到拿毛爷爷砸死他绰绰有余。
越想,危情觉得前路越渺茫,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的是餐馆的服务员,危情以为是结账的,掏出卡准备付账,结果对方告诉危情湛广明已经把饭钱付了。
忽然,危情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果然,灵感都是不轻易间产生的。”危情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在对方摸不着头脑地情况下跑了出去。
危情心想湛广明又不是真的站在自己这边,会帮他去说服湛家人,让湛家人接受自己,所以湛家人接受他和湛广瑞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只要湛家人一天不接受他,那么自己就有翻盘的机会。
从湛家人这边下手,让他们给湛广瑞试压,让湛广瑞放弃自己在合适不过了,想通了这一点,危情也就不苦恼了。
那么,今天就让他迈开让湛家人讨厌的第一步。
危情站在岔路口等绿灯,现在是中午来往的车辆特别多,下班赶着回家吃饭的人密密麻麻地站在他的身边等待着绿灯的到来。
突然,危情觉得有人在身后推了自己一把,他下意识地向一旁抓去,企图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的身体,但是却抓了空,只能任由身体向前扑倒。
右方,急速赶着黄灯的轿车正飞快地向危情驶来。
第十八章
危情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车辆,眼前突然空白一片,恍惚间他看见了一辆炫酷的黑色跑车急速地向自己撞来,而他却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任由那辆黑色的超跑撞向自己,死亡地恐惧感如同龙卷风一样袭来,危情无助地挥着手,心中不断祈祷着有人能够拉自己一把。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危情的手腕。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被人搂在了怀里面,搂住自己的这个怀抱很暖,危情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紧紧搂住这个人的脖子,他刚才真的好怕,好怕自己就那样死去,死亡地恐惧感笼罩在危情的心中,令他浑身发冷。
尉迟皓搂住危情,他看着在自己怀中依旧瑟瑟发抖的人,眼神越发冰冷,他环顾四周,企图找出刚才那个下手推危情的人,但是随着绿灯的到来,大量地人群从他身边快速地涌向对面,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流窜的庞大人群,令尉迟皓错失了找出凶手的最好机会。
“不要,不要走!”危情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有松手的趋势,连忙出声哀求道,他抬起头想要看清楚是谁救了自己,却只能看到一片黑色。他闭上眼睛又睁开重复了好几次,发现眼前仍旧一片漆黑。
危情的声音软软的,听上去特让人心疼,尉迟皓本来准备松开的手,迟疑了一下,他认出自己怀里面的人,就是前天那个神不知鬼不觉揪掉自己扣子的人,对方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如同被黑暗罩住的星空一样,黯淡无光,心下觉得有些可惜,随着他的沉默,对方脸上的焦急之色越来越浓,他想了一下,直接横抱住对方。
“你……你干什么?”身子突然腾空失去重力,令危情一惊,他下意识地往一边伸手,结果不小心打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是打到别人的脸了,赶紧向这人的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尉迟皓没说话,直接抱着危情向附近的医院走去,他记得在这附近有个大医院的,走了一会儿,他低头看了一眼埋在自己胸前的人,脸上少见的出现了迷茫地神色,按照自己以往的脾气,他应该直接把这人给丢在原地转身走人的,为什么自己还要送怀里这人去医院?
危情其实也不想说话,刚才他怕急了,以为自己真的就要交代在哪里。还好,这人救了自己,危情靠在对方怀里面,厚脸皮地调整了一个舒适地角度,他闻这对方身上那股淡淡地香气,心中的恐惧一下子散去,明明是个脸都不知道长什么样的人,他竟然会觉得安全?危情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就在危情感慨的时候,抱着他的这个人停下了脚步。
一直跟在危情身后保护危情的保镖,奋力地挤开人群拦住了尉迟皓,本来他跟同伴一直跟在危情的不远处守着危情,但是刚才有人故意阻挡了他们的脚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危情被推向车流,吓得他们心脏都快要跳出来,还好这人拉住了危情,但是保镖也不能确定这人是不是跟先前的人是一伙的,想要来一个连环陷阱,“先生,请您把怀中的人交给我们。”
“不要,我不要。”危情双手紧紧地抓住尉迟皓的衣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离开这人的怀抱,他听得出刚刚说话的人是湛广瑞派来保护自己的,但是他就是不想离开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仿佛是害怕这人把自己丢下一样,危情伸手搂住对方的脖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尉迟皓听危情这样说,冷冷地看了一眼保镖,绕过对方继续朝医院的方向走过去,余光中他就看见危情用那双失去焦距的双眼盯着自己,笑得很得意,那样子像极了开屏的孔雀。尉迟皓心中有些无奈,这人还真不怕自己把他给卖了。
保镖看尉迟皓把危情抱走了,还想上去拦住他们,但是却被后面赶上的同伴阻止。
“那个人是尉迟皓,随他去。我们跟在后面就好。”
“等等……你说他是尉迟皓?”保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怪不得他觉得这人眼熟的,原来这位是湛广瑞的前心头肉。想明白了保镖也不再不担心,随即他的心又提了起来,一位是前心头肉,一位是现心头肉,这两位心头肉聚在一起还不闹翻天。不行,他的给自己的上司——湛广瑞打电话,要是这两人打起来,他们帮谁都是错。
危情可不知道后面保镖的纠结,他现在迫切地想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喂!你抱了我这么久,吃了我这么多的豆腐,怎么也不出声报个姓名?”
对于危情厚脸皮的话,尉迟皓只当听不见,继续稳当地抱着人。
常言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跟着他们身后的保镖急的满头大汗,生怕尉迟皓一开口说话这两人就打起来。
危情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不见这人回上半句话,顿时觉得没意思,他把脸埋在对方的胸口,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心跳。危情再瘦,也是一个拥有一米七八大长个的成年男人,这人抱着他走了半天心跳依旧平稳,气息也不见混乱,体力真好,危情在心中感慨道。
抱住自己的双手依旧沉稳有力,让危情觉得格外的安全,渐渐地他觉得有些困。
又走了一会儿,尉迟皓终于看见了医院,他低头看着已经在自己怀里面睡熟的人,考虑着是该把人丢去门诊还是直接丢在大厅的椅子上。
这时,保镖走上前来,“尉迟先生,辛苦您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好。”
尉迟皓准备把手上的人交出去,可是危情紧紧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让他不好脱手,“找张床来。”
保镖的速度很快,尉迟皓弯腰把危情放到床上,他双手握住危情的一双手腕,手下一用力,就见危情痛苦地皱了下眉头,松开了手中紧握的衣服。
尉迟皓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胸前被弄得皱巴巴的衣服,他虽然没有洁癖,但是这么样的衣服穿出去也不太好,他准备去重新买一件衣服。
直到尉迟皓离开,保镖们悬着的心都还没有放下来,他们上前检查了一下危情的手腕,发现除了乌了一圈外,骨头什么都好好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手真是狠啊!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危情的皮肤很白,一点点乌青都会非常明显,更不用说他手上这被人有意捏出的痕迹,约有一指宽的乌青色痕迹,看上去就像一把牢牢套住了他的枷锁。
危情做了一个梦。
他穿着B大附属中学的校服,坐在校门口后面昏暗的小巷子墙上,等待着今晚猎物的到来。这个时候,他已经被危亿康和危父送给了湛广瑞,但是湛广瑞却对这个新来的玩具很不上心。自从被送给湛广瑞后,危家就断绝了危情的经济来源,用他们的话说,送出去的人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生死危家一律不负责任。
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食量大增的时候,所以囊中羞涩的危情,又干起来了老本行——收保护费。
凭借着良好的身手,危情没几天就跟B高的人混熟了,还成了他们中间的小头目。如果可以,危情也想成为B高的老大,只是这里学生比他原来所在的学校厉害许多,有几个人他根本就打不过,他原本以为像B高这样人人打破头,都想挤进来的名牌高中,应该都是一群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哪想这些人不仅学习厉害,打架也很厉害,他一个吊车尾学习不如人家,打架也不如人家,真是活得憋屈。
危情还是第一次来这逮人,他之前听人说这里是逃课的必经线路,很多逃课的人都会经过这里,所以危情才翘了下午的课来这里守株待兔的。
令他失望的是,自己在这里坐了快一下午都没看见一个人从这里经过,说好的逃课必经路呢?这不是框人吗!危情坐在墙上无聊地晃动着双腿,此时的危情还没有抽条,个子小小的,穿着明显不属于他的宽大校服,像极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来人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场景,个头娇小的少年坐在高高的围墙上,挽起的裤腿、袖口露出了细细的手腕和脚腕,少年长得很美,五官精致艳丽,脸上还带着几分未退却的稚气,一双偏圆的凤眼亮晶晶地,一眨一眨,像极了寒夜中忽隐忽现的启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