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言沉默不说话,季泽骋也不着急地等着,他感觉热,拼命用领口扇风,等了一会也没能等来回答。
又是这样相顾无言的场景,他们是不是越长大越没话可说了。
“阿言,你总让我心生期待,再狠狠把我打入?2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鹊住!奔驹蟪业暮挂恢蓖绿剩餍圆簧攘耍煌O氯绕陀可希澳愀嫠呶遥跹拍芩佬摹!?br /> 黄昏的光照在地上,沉静又安宁。季泽骋却在得不到答案的沉静与安宁中暴动了。
“你后悔了吗,你伤心了吗,你这里有没有过一丝丝的痛。”季泽骋步步逼近邺言,把他圈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你没有!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所以它不会有丝毫的动摇对不对。”
这样无法喘息的逼迫感,却让邺言感觉熟悉又心安,他的眼前是季泽骋,尽管是说着恶毒的话的季泽骋,可他却是给他最大的不安与最大的心安的人啊。
“如果不能回应我的期待,你又来做什么。你明知道我对着你,会是怎样的难受。”季泽骋抹去最后的一滴汗,走去馆内,“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邺言揪着衣角,死死地捏紧那一小块布料。他又何尝没心生过期待渴望奇迹出现。他一直都在懊悔,这样的结局一点也不好,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其它可行的办法吗。
没有不是吗。
邺言咬着嘴唇,厚起脸皮来说:“我等你一起走。”
“阿言,我的心只有一颗,求你别再一次次地作践它了。”季泽骋捏紧门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邺言在冰凉的地板上坐着,直到屁股发麻,才背起耽美文库走去一楼的体院馆。他再没有比这一刻更感觉无力的了,方才他坐着想了许多事,忽然觉得自己真是错了。总是心想未来会如何糟糕,可最糟糕的结局不就是失去季泽骋吗,没有比这件事更让他害怕的了。
凡事他都可以冷静客观地对待,唯有爱上季泽骋一事,他疯了一样地坚持十年以上。他是如此渴望季泽骋的怀抱,在这场周旋的感情中他比任何人都感觉心痛。为什么这一切的痛楚都要由他来承担,这太不公平了。季妈妈的斥责,背德的错误,狗屁的未来,让它们统统见鬼去吧。
他就是喜欢季泽骋,他不可压抑地喜欢了这个臭屁的又没什么伟大优点的家伙将近十年。他挣扎了十年也无济于事,如果这是注定逃不过的劫,那他何不屈从于现实的温暖,顺从自己的内心任性一回。
坐在体育馆一楼,邺言反复擦着自己手心渗出的汗水。耐心等待吧,等季泽骋下楼,然后和他道歉,只要自己愿意低头,季泽骋不会不要他的。这样想着,邺言忽然感谢起这场慌张的恐惧感,托它的福才看清自己内心的软弱。
“轰——”忽然一楼摆放整齐的垫子坍塌下来打断了邺言的思绪,被埋在垫子里的人痛呼了一声“哎哟”。
“没事吧。”邺言急忙跑去搬开垫子。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从垫子中爬起来,堪堪地笑着说:“我还以为我可以一次性搬走它们呢。”
“这有点困难。”邺言不得不诚实地说。
“你有空吗,能帮我把这些一起搬到器材室吗?”
“啊?”邺言为难地抬头看看楼梯口,季泽骋也没这么快就下楼,“那好吧。”
中年男人没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邺言是否跟上。
“那个……”邺言开口。
“嗯?”
“我们是不是见过?”
“可能哦,我是管理器材室的,可能见过吧。”
“是吗?”
“来,进来。把垫子放到那边。”
“我总觉得是更早之前见过你。”
门锁被扣上。
邺言回头,心觉不对劲。
窗帘呼哧一声被拉上,房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男人终于笑了起来,边走近边笑着说:“运动会的时候,你们在器材室做的坏事我看见了哦。那样是不对的,可是我又不忍心揭发你们。但我不揭发你们,你们似乎就不知错呢。三番两次地又在厕所也做起坏事来。别怕,我不会告诉学校的,但是我得纠正你们的错误,让你们迷途知返才行。”
邺言向后退了一步,听到男人在闷声发笑,他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却慌张地四下乱摸,抓起一个乒乓球拍向就向男人丢去。
昏暗中,中年男人没看清邺言丢来的球拍,加之邺言又全力丢去,球拍迅速地砸中男人的眼睛。男人喊痛捂着眼睛,停止了别扭的笑容,露出一张扭曲的脸。
“你是上次在公交车上的!”邺言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心下却发凉成一片。
男人把手伸开一看,黏黏的,有血腥味从手上散发出,热流从眼睛上挂下,他骂了几句脏话,用手背轻轻抹去眼睛上的液体,借着透过窗帘的暗光,他向邺言走去。
“我早看出你是个变态玩意了。喜欢男人是不是,摸你时还不吭声,要不是那小子坏我好事,我早把你整服帖了。”看邺言一步步后退,男人换了副温柔的语气,“你看你后退什么。这里能有多大,你能退到哪里去。别怕,我都说了不会告诉学校。只是来纠正错误,让你认识到自己犯下的错,然后诚恳地道歉。”
无人途径的暗房,就算喊破天的呼救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邺言把手触及到的羽毛球拍、哑铃、毽子全数向猥琐的中年男人丢去。
在心生绝望的时候,邺言也没能掉下一滴泪。
季泽骋说过会保护他的,这个时候,他在哪里。
他为什么没能说到做到。
☆、Chapter65
“你回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汤一瑞说。
“我也不知道,心里毛毛的。”季泽骋感觉心里瘆得慌,“你懂这种感觉吗,就好像有很不好的预感一样。”
“因为阿言?”
“他很少向我低头的。”季泽骋抹去下巴的汗,坐在一旁的地板上,“我知道他是个不服输的人,但这次不是输赢的问题。我心里也很不好受,可我没办法,如果不把他逼难受一点,我就不会感觉痛快一点。”
“那你现在感觉痛快了吗?”
季泽骋别过脸不说话。
“我觉得阿言像是有话要说。刚刚他的手很冰,这是初夏啊,难道他是天生偏寒体质?”
“你碰他做什么?”
“你瞪我干嘛,我一直是个直的。话说,你要是这么担心,就追出去看看吧。”
“我不要。为什么每一次都得是我追他。”
“你也真是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你不想想,他顶着你妈和你的双重压力夹在中间已经够难做人的了,你还对他恶语相加。你啊,就是考虑不周,心思不细,幼稚、不成熟。”
“你别摆出一副大人样跟我说话好不好,最受不了你这种装腔作势,自以为成熟的人。”
“喂,你现在要去干嘛?”
“做大人该做的成熟的事。”季泽骋把衣服搭上肩膀,跑出篮球馆。
一路上没看见邺言。季泽骋着急地往教室跑去,回到教学楼里,却在楼梯口正好碰到麻笑。
“要回去了吗?”麻笑问。
“呃,嗯。”季泽骋应和。
“一起走吧。”
“我先回教室。”
教室里空无一人。季泽骋舔过干涩的嘴唇,呆呆地向座位走去。
真是的,他在期待什么。
以为阿言会在这里等他吗。
就算是等他,也不过是来对他说放弃之类的话吧。自己说的话虽然恶毒,却远没有邺言的话语来得伤人,那家伙,书看得多了,说些杀死人心的话从来不带恶字。
“走吗?”麻笑拿着包等在教室门口问。
“嗯。”季泽骋甩上衣服,走出教室。
“怎么了,你脸色不好。”麻笑问。
“有点累。”季泽骋叹了口气。
“笑一笑吧。眉毛都快打结了。”说着,麻笑粗鲁地□□过季泽骋的眉心。
“好了,别闹。”季泽骋拍开她的手。
忽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冷哼。
麻笑先收回手,抬头往上看去。只见娇俏柔冷眼看着他们,不急不慢地走下来,边走边说:“季泽骋,你又移情别恋啦。这回终于搞对性别了呢。”
“胡说什么。”季泽骋看着娇俏柔走到面前,用露骨的目光打量过麻笑。
“说错了吗,那对不住啊。”娇俏柔莞尔一笑,脚步轻盈地与他擦身而过。
“哦,对了。我觉得你的那个谁,就是那个喜欢你的阴郁的家伙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他上次慌慌张张地跑过小卖部撞到我也没说对不起,还急忙回头向后看,你说奇怪不奇怪,搞得像有人追他似的。哎呀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清楚呢,要是我又说错话了,那我先道歉。”
“等等,你说有人追他?”
“会不会是被真变态跟踪了?”娇俏柔玩笑着说了一句,却被季泽骋大力地推开。
只见高大的男孩神色慌张地冲回教室。
重点班的教室里,邺言的耽美文库还在。
“该死的。”季泽骋拳头捶打在桌子上。
阿言会找他就是有问题,他怎么就没注意到呢。从小到大,他哪次见过他低头支支吾吾的样子,他什么时候见过阿言着急起来的样子,就算狼狗追上来了,这家伙也是镇定自若地往边上商铺里挪个几步。
“阿言!”季泽骋无头苍蝇地开始翻遍这幢教学楼。
如果阿言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会在哪里?”季泽骋捶着墙壁。
“你先别着急,说不定只是多虑了。”麻笑说。
“他刚刚有没有找过你?”追上来的娇俏柔问。
“对了。体育馆。”季泽骋慌忙跑出教学楼。
“你跟着他,我去找老师。”娇俏柔说。
体育馆一楼回荡着季泽骋呼唤“阿言”的声音。
“对了。那里有暗房,专门放运动器材用的。”麻笑指着体育馆后的小径说。
这条小径他们都很熟悉,是人烟稀少的地方。
汤一瑞在这里和麻笑告白,在那堵墙后,季泽骋和邺言不止一次地练习接吻。
季泽骋从来不信神,可是那一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祈求如果天上有神明,那么一切罪过都由他来承担,就算下地狱也好,求保佑邺言绝对绝对不可以出事。
当季泽骋一脚踹开器材室的门,暗黄色的光照进暗房,眼前只见满脸血目的男人还在使劲扒男孩的裤子。那身上紫一块青一块的男孩不是阿言又是谁。
季泽骋感觉气血冲到了头顶,他一拳砸到中年男人的脸上。被打的男人摔到了地上,吐出一口痰,居然带着血,还掉了一颗牙。
“混蛋——”季泽骋冲上来,使出了平生所有的力气对这个抱住头的中年男人拳打脚踢。尽管男人已经不知道该捧住头还是捧住肚子,趴在地上拼命地咳嗽,咳出来的口水带血,男人的额头上已经是密密的汗珠,可是季泽骋还是拳脚不留情,使劲招呼到男人身上。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哑铃,季泽骋拿起来朝男人正中间的脸上砸去,被麻笑急急地拦住,“别打了,会死人的。”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季泽骋暴走地咆哮道。
“误会,都是误会”看见季泽骋发红的眼睛,鼻青脸肿地男人讨饶,“我错了错了。”
季泽骋推开麻笑。
“下地狱吧,你这个畜生。”
季泽骋举起哑铃的手被来人抱住。
“够了,阿骋。”邺言说。
原本白皙的手腕上、胳膊上现在是青紫色的淤青,衣服的领口被撕开露出了左胸上的痂。季泽骋心一揪紧,他真的很气,不是气邺言,而是气自己。
身下的男人挂着鲜血,实在是猥琐丑陋,就是这样的男人碰过他的阿言。想到这里,季泽骋实在不解气地朝男人的肚子上再度挥起拳头。
中年男人感到目眩神晕,吐出一口血后,倒在地上,最后晕过去前还在说“我错了错了”。
娇俏柔领着老师来到器材室,她捂着嘴“啊——”地尖叫连连后退。
“快报警。”老师说。
“阿言,走。”季泽骋拽起阿言的手腕,恰是方才被人施力过的一圈淤青的位置,心头一紧,改用牵手的姿势。
“等等,等会警察……”
老师的话被季泽骋打断。
“他现在需要休息!”季泽骋深呼吸一口气,“请你让他先回家洗澡,拜托你了老师。”
“好、好的。”
☆、Chapter66
昏暗的房间里,季泽骋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
坐在床上的男人,远远看去只是小小的一只,凄惨瘦弱,连胳膊都是纤细的没有一点攻击力,这样的人让人心疼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受此对待。他慢慢走近邺言,忽地抱住他,把他按在自己的怀里。
“要哭吗?”
“不要。”
“被碰了哪里?”
“这里。”
邺言带着季泽骋的手抚上胸口,停留在烟头留下的疤痕处。
摩擦过红色的疤,季泽骋俯下身,嘴唇贴上那一块疤痕,细细地舔过伤口,舌尖触动到心脏的跳动。“怦怦”“怦怦”像要呼之欲出,季泽骋顺势将邺言压倒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邺言的眼睛,不禁皱起眉头。
“阿骋,我们做吧。”邺言说。
邺言带着他的手按在身下。
“我其实很害怕,一直在里面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个时候想,要是我们做过该多好,这样第一次就是和你。男人想这些会不会很奇怪?”邺言说着,拿手遮住眼睛,可是眼角滑落的泪还是出卖了他。
“不会。”季泽骋撩起邺言额前散碎的发,细细密密地吻上他的额头,柔声说:“不是说不要哭了吗。”
在季泽骋静止的动作中,邺言越哭越凶猛。
“对不起阿言。对不起。”季泽骋伏起身子,无奈地坐在床下边。
上一次这个位置,这个姿势,他们在这里念诗接吻。
“我们分手吧。”季泽骋垂下头,“我没能保护你,没能说到做到。真的很孬种,对不起。”
这一次这个位置,这个姿势,他们在这里分手离别。
“我们分手吧,回到邻居的关系也好,陌生人的关系也罢,我不会再对你抱有期待了。阿言,这一次是真的。”
雷声轰隆闪过,忽然照亮了一室的光。
“真的很抱歉阿言。”
像电影错位的镜头,交错地打在两个男孩的脸上,快速切换的片段闪过过往的一幕幕,最后画面停留在两人彼此抵靠的额头。
季泽骋再不是高大勇往直前的少年,剥去了假装成熟的铠甲,窥透内心他不过是一个渺小不知所措的孩子。额头是忏悔的姿态,借由凝聚在额头的温度传达自己的歉意,他和他同样感到万分抱歉。
当季泽骋轻柔的话语附耳呢喃时,邺言才发现,原来柔声细语也可以叫人彻底心碎。
“我们什么都没有不是吗?”阿言曾经这么说过。
季泽骋曾经以为舍弃一切,就拥有了可以克服所有困难的决心。此刻才发现,阿言说的对。他们什么都没有。没有力量,没有时间,没有金钱,没有能力,舍弃一切的时候,他们就只剩他们自己,两个孤独自艾相互慰藉的灵魂。
季泽骋很生气又很无力,他气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气自己的信誓旦旦,他气自己的背信弃义,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单纯又幼稚的小孩。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做不到的男人罢了。
所以,邺言现在留下的泪,他也稍有看清了。那不是因为后怕的恐惧,是预感到终将分离的悲伤,他们再没有可能的绝望。
阿言一直都比他看得透彻,这就是所谓的成熟啊……
次日,当时在场的相关人员都聚集到教室办公室,接受警察的问话。
“据嫌疑人称,他并没有对受害人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我们有必要对你们进行详细的问话,才能对这次案件下最终的判断。”
“没有实质性伤害?那他的手上的伤怎么解释?”季泽骋反问警察。
“除了手腕上那一圈是我按住他时搞的,其它都是他在暗房里乱跑时自己磕的。”
“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