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想别人与白公子在一起的场景,烛火岂能与星辰争辉?纷纷摇头,就算众人没有异议,嫁与白公子的人怕是也没有那个福分染指白公子。
“白公子嫁给别人…”
“闭嘴,不想活了。”
说话那人脱口而出之后也察觉出不妥,赶紧闭嘴不言了。
白公子身世尊贵,仪容无双,才华横溢,如此绝代风华的人物,怕是以江山为聘,才有资格站在白公子身边。又想到白公子一向不喜旁人近身,这几年,也就只和一个九殿下亲近,若九殿下被立为太子,也能勉强和白公子在一起,白公子绝对能当得起尊贵无双的皇夫殿下。众人联想到这,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哼,能配得上白公子的人怕是还没有出世。”
“白公子就好像是神仙下凡,也只有天上的仙女能配的上了。”
……
“白洛,你看,”即墨麟满面笑容的大步走过来,抽走了白洛手中的书,手里拿着一块玉佩,“生辰礼物,你冬日里总是手脚凉,我特意寻能工巧匠做的,暖玉能温补身体。”
“多谢。”玉质温润细腻,致密光滑,看起来灵动典雅,晶莹润泽,显然费了一般心思。
即墨麟咧嘴笑了一下,把玉佩佩戴在白洛腰间,白洛坐着没动,两人靠的极近,即墨麟低头呼出的气息打在白洛脖子上,白洛有些不适的偏转了一下头。
即墨歌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即墨麟拥抱着白洛,白洛侧头,却没有推开即墨麟,默许了即墨麟靠近的动作。即墨歌心里有些酸涩,白洛那么一个冷心冷清的一个人,若不是真的把那个混蛋放在心上,怎会放纵他如此不顾礼节的放肆。
即墨麟系好之后,端详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君子如玉,美人无双。果然再美好的宝物配你也不为过。”
白洛懒得计较即墨麟这些胡话,随意一扫,就看见即墨麟腰间也有一块相似的玉佩,用手拿了起来。
即墨麟被腰带扯了过去,离白洛更近了,两人几乎是腿贴着腿坐着。
即墨麟把腰上的玉佩解下来,放在白洛手中让他仔细查看,“我们是一样的,当初的玉料够做两块,我们的款式是一样的,但是你看,”即墨麟握着白洛的手把玉佩翻转过来,“这里有个麟字,你的那块有个洛字。”
白洛仔细瞧了瞧,确实有个很小的洛字,款式造型都是他喜欢的,不得不说,即墨麟也是花了很多心思。即墨麟生辰他都没有动过心思,都是让管家选好送过去的,他都不知道送过什么。这样一想,白洛有些心虚,好像占了即墨麟很大便宜。
白洛低垂着视线,看着手中的玉佩,心虚的不好意思看即墨麟,语气有些不自然,“你下次生辰想要什么礼物?”
即墨麟惊喜的扬高了声音,“什么都可以?”
白洛“嗯”了一声。
即墨歌看着前面的这一幕,指甲都嵌入了肉里,又跟自虐似的移不开目光,心里翻滚着嫉妒酸涩的情绪,又有些不甘,白洛的心从来不再他身上。只要有即墨麟,白洛的视线从来都是只在即墨麟身上,哪里看的到别人。
没打扰到两人,这种亲密的时刻,想来白洛也不希望看见他扫兴,静悄悄的退出后,把礼物交给白府的管家,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白洛对此一无所知,收到的礼物太多了,白洛没心思一个个看,都由管家分类直接送入白洛的库房。所以即墨歌花了很大力气搜集的白洛喜欢的字画书籍就堆积在库房落了灰。若是白洛看见,肯定会心疼不已,其中两本还是罕见的孤本,就这样宝珠蒙尘。
白洛冠礼之后,白府就愁坏了,白丞相看着送来的画像唉声叹气,哪个都配不上他儿,眼看着同僚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成亲,连孩子都会跑了,他儿都及冠了,却连婚事都没有订下。可,他看了这么多,心里挑剔万分,每个人都是从头到脚的毛病,怎么比得上他家完美无缺的儿子。
皇上年迈,皇子们都已成人,最近立储的呼声渐高,支持九皇子的最多。
丞相门生众多,又是百官之首,各位大臣都在观望白丞相的态度。白丞相在朝堂之上一向不偏不倚,不参与皇子们的拉帮结派,保持中立。可大家心里都清楚,白丞相的嫡子与九皇子走的近,少不得其中就有白丞相的授意。况且,众人心思快速转动,不出意外的话,九皇子与白洛结秦晋之好,有这条关系在这,丞相不帮九皇子还能帮其他皇子不成?
皇子成年之后就该进入朝堂,学习政事。即墨麟进入了户部,即墨麟本身爽朗大气,平易近人,不摆高高在上的皇子架子,追随的世家弟子众多。据说即墨麟在户部,赢得上下的交口相赞。
白洛不喜朝堂,没有谋取什么官职,每日就闲花拂柳,饮茶看书。白丞相也不强求,总害怕白洛会‘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所以白洛这样正合他心意,不求白洛能官居一品,光耀门楣,只要他能平安一生,健康快乐就好。
一日,白洛正在画假山和房檐的一角,旁边一棵树的枝条垂在房檐上,和假山下的水池遥相呼应,很有意境。
白洛沉浸在画画中,就被即墨麟一把抱住了。
“白洛,白洛,我被立为太子了,我是太子了。”
白洛被即墨麟一晃,画错了一笔,看着明显弄坏的一幅画,叹了口气,无奈的拍拍即墨麟的肩膀,“恭喜你。”
即墨麟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和兴奋,“我以后会励精图治,改革商业,还要提拔有才华的寒门子弟,扩大我国的版图,让四海之国皆来朝拜。”
即墨麟语无伦次的说了很多,白洛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有抱负,有梦想的年轻人果然是活力四射,精力无限。
即墨麟定定的看着白洛,表情郑重,眼里的情绪幽深,意味不明,“白洛,你等我。”
白洛还没问要等什么,即墨麟就已经跑走了,及冠之后很少见即墨麟这样冒冒失失,莽莽撞撞。
白洛看着未完的半幅画惋惜了一会,现在再画,已经没有当初的意境和心情了。
即墨麟成太子殿下之后比以前更忙了,以前还能时不时的来找白洛,现在已经很久没见即墨麟来了。
“白公子,太子殿下差小人请公子去东宫一叙。”
白洛左右无事,即墨麟来找他这么多次,他去即墨麟那里一次也是应该的。
到了东宫,不说周围的建造装饰的不同,周围气氛明显和他的居所有很大不同。沿途行过的人表情肃穆,举止规范标准,感觉时间都比他家里流动的要快。
白洛被引到即墨麟的书房,即墨麟正在奋笔疾书,看桌案上,像是奏折。白洛撇开视线,观察起了即墨麟的书房,拿了本书随意翻了翻,茶水都喝了两杯了,即墨麟还是在忙,白洛觉得有些无聊了,起身准备出去转转。
“白洛,你等急了吧?我快批完了,你再等我一刻。”
即墨麟都这样说了,白洛也不好出去了,耐着性子又坐了一会。
“都是我不好,应该做完再找你的,可我实在想见你了,就让人请你过来了,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他还没这么小气。
“我带你逛逛院子,有哪里不满意的我让人改。”
“白洛,你喜欢这些颜色的花吗?若不喜欢,我让人拔了重新栽种。”
即墨麟这是什么毛病?“很好看。”
“白洛,你觉得这池子里养锦鲤如何?”
“极好。”
“我让人在锁清宫种了一大片竹子。”
白洛被即墨麟的眼神看的毛毛的,说不出是期待还是炫耀的眼神,即墨麟在炫耀比他家富贵?还是想让他夸夸即墨麟家的这些东西?
“竹子清雅,文人爱竹,很不错的品味。”
即墨麟笑开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放心,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啊?白洛不知该作何反应,如往常一样,点头嗯了一声。
晚上,即墨麟一直拉着白洛喝酒,白洛酒量不好,头昏昏沉沉的趴在桌上,感觉有什么在他脸上动来动去。
“这么多年,就算是块冰,也该给我捂化了吧?也就只有一个你,我不去见你,你就想不起主动来找我是吗?是不是我一段时间不见你,你就会把我忘了?有时候真想打破你这张永远淡然冷静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白洛以为的年龄代沟就成了众人眼中高冷的男神,这真是个美好的误会…
第9章 倾国蓝颜(五)
白洛时不时的收到即墨麟送来的东西,点心零食,宫里上贡的茶叶,精巧的小玩意儿,字画和笔墨纸砚都有。
书房里大都都是即墨麟送来的东西,白洛投桃报李,也会让管家从库房里选些精贵的东西送去。
这日,白洛和即墨麟吃完饭从酒楼回来,远远就看见一个人站在他门口一动不动。
听到身后来人的声音,那人回头,白洛惊了一下,有些面熟,只见这人红着眼睛,目露凶光的盯着他,那表情恨不得要扑上来吃了他。白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打他一顿。
他应该没有得罪过这个人。
“你最好是过的好好的,不然、”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恨恨的看了他几秒,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门房看见白洛回来,小跑过来迎接,“公子,您回来了,昭王等了您一个时辰了,小人请他去府里等候都不肯。”
那个中二少年是昭王?等了他一个时辰就是为了给他放两句狠话?白洛纠结了一会就放到脑后了。
次日,白洛吃完早饭,打算去临摹两张字帖,接下来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打发时间了。
“公子,今天将士要出发去边邑,去送行的人很多,您要去送行吗?”
白洛听说过这个事,边邑周围的地区常常进犯周围领土,抢夺粮食和牛马,一直不太太平,小摩擦不断。太子是主战的一派,昭王也自请带兵出征,皇上同意了派兵出征。今日正是点将台点将出征的日子。
“我们也去看看。”将士保家卫国艰辛不易,无法做其他事,送一送聊表心意也好。
场面很壮观,白洛看的也心情激荡,士兵们排列整齐,气势恢宏,剑上泛着凛冽的光,口号洪亮,白洛瞬间体会到了那种舍生忘义的精神,看旁边一些拿着手帕擦脸的女人们就知道,不止他一个有这种感觉。
白洛看前面几个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穿盔甲的人,其中一个不就是昨天站在他家门口威胁他的那个昭王?
昭王似有所感的看向白洛的方向,眼睛因吃惊睁大了一圈。白洛觉得昭王的有亮晶晶的东西滴在眼角,看他的眼神很沉痛和哀伤。
白洛晚上睡觉时还梦到了这双眼睛,醒来时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只怅然的情绪萦绕在心间。
皇上重病,退位给太子。举行过登基大典不久,一切交接安排还未处理完,太上皇就驾崩了。举国素缟,禁止宴乐婚嫁。
白洛只知道即墨麟很忙,想着即墨麟现在的处境,在心里没诚意的可怜一下就玩自己的了。白洛耗费了很多时间,整理文史类资料,现有的记载纷乱且无章,还有一些自相矛盾的地方,他便有了整理的念头,一弄便是好几个月。
即墨麟偶尔会请他入宫,也不用旨意,只单纯的让近侍给他带话。白洛兴致来了就去皇宫见见即墨麟,不想动了就窝在院子里做自己的事。
白洛吃饭时,白丞相看着他,眼里透着怜爱,“苦了我儿了,等了三年。”
白洛问,“什么?”
白丞相却摇摇头不说了,一副‘我都懂’的神色,慈爱道:“陛下待你之心我也知道,洛儿不必太过忧心,往后总会苦尽甘来的。”
“父亲所言何事?”
白丞相笑的意味深长,“洛儿啊,我是你父亲,我不了解你谁还了解你,还想瞒着我。不要担心,你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我都知道的,放心,为父不是迂腐之人,不会阻止你的,我家洛儿如此风华的人物,配个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怕以洛儿心性,容不得纳妃嫔。”说到这,白丞相又有些忧虑,“虽说那位待你之人我都看在眼里,可这,不妥不妥。”白丞相细细思索着,竟愁眉不展起来。
“父亲,据说边邑大捷,卫国战败,得胜的将士要凯旋回城了是吗?”
“是啊,今天在朝堂上还谈了这件事,卫国和谈,还献上了他们的公主和亲,向莫国朝贡,我莫国的大好男儿英勇杀敌,真是好样的,可算扬眉吐气了一把,看那些蛮子还有脸说我莫国靡靡之国,无男子气概,粉脂气太重。”
第二天,白洛站在二楼从窗户那向外看,人山人海,声音鼎沸。大军入城,人们自动的让开一条路。看着进城的士兵,周遭静默了一瞬,士兵和走时大不相同,像是开了锋的冰刃,一股凛冽的戾气向外扩散而出,人们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片刻后,像是反应过来了,喧嚣欢呼声冲破耳膜,为归来的英雄欢呼。
他或许也可以去兵营待上两年,晒晒这弱鸡样的皮肤,不说古铜色,小麦色也可以。
一道灼热富有侵略性的视线扫来,白洛敏感的顺着视线来源看去,只见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兵们,找不到来源。
白洛回去后偶然听到白丞相自语道:“这下,怕是好一段时间静不下来喽,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
御书房里,即墨麟与几个心腹谋臣商议,“昭王得胜归来,军功卓越,高官厚禄,良田千金,昭王都不需要,诸位爱卿认为,朕该如何赏赐昭王?”
这?封无可封!昭王权势地位已是一人之下,又兵权在握,不缺其他,又是名正言顺的皇族血脉,说句大不敬的,若昭王揭竿而起,自立为王也是简单的。
昭王和几位将军进殿,即墨麟从皇位上站下来走下去亲自扶起昭王。
“昭王劳苦功高,传朕旨意,昭王见朕不必行礼。”
赏赐的旨意一道道宣讲出去,赐官封爵,赏赐钱财珠宝的。只剩下昭王时,百官都等着皇上发话。
“小皇叔,这些东西你都不需要,朕也不知该赏些什么。”
“这是臣应做之事,不敢贪求陛下赏赐。”
“小皇叔为国事操劳,以致如今还未成家,现今孝期已过,不若小皇叔看上哪家姑娘,朕为小皇叔赐婚可好?”
即墨歌在战场上形成的威压释放而出,看着即墨麟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国事繁忙,臣这等小事不敢劳烦皇上费心。”
即墨麟面色一会青一会红,转瞬便不形于色,微笑道:“小皇叔之事,朕也不好逾矩,朕欠小皇叔一个赏赐,若小皇叔有何想要之物,日后朕补上这个赏赐,依小皇叔之见,如何?”
即墨歌有些意动,眼里挣扎片刻,有渴望,最后归于颓然,语气丝毫听不出心里的波动,“谢陛下。”
即墨麟看也没看下首跪着的黑衣人,道:“如何了?”
“禀陛下,昭王府守卫森严,我等不能进入。”
“王府的眼线呢?”
“王府排查严格,所用之人皆是昭王的心腹,守卫是昭王从边邑带来的亲兵,我等无能,未安插~进眼线。”
“废物。”即墨麟一把扫下桌上的杯子,啪一声,碎了一地。
“陛下,白公子来了。”
即墨麟深吸口气,缓了脸色,“在哪?”
“御花园。”
“都下去吧。”
即墨麟静坐了片刻,起身去了御花园。走进了,才发现白洛半蹲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
即墨麟走到白洛身后才看见白洛正用手挖着一颗植物,也没开朵花,不知是什么名字。
“你们都是死的吗?”即墨麟拿出手帕擦着白洛手上的泥土,“你怎么亲自做这种事?想要什么,吩咐一声不就可以了。”
“他们不懂,万一不小心伤了须根就不好了。”
即墨麟不满道:“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用心?”
“没想到这里竟藏着一颗何首乌,幸亏没被宫人当成杂草给拔了,这里都是花草,生长无益,我把它移到他处。”
“那也用不着你亲自动手啊,找两个御医来弄不就行了?”
白洛也不与他争辩,什么事情都吩咐别人去做,做皇上都做懒了,什么都不想自己动手了。
“见过陛下。”
即墨麟有些惊讶,“小皇叔怎会在此?”
“臣进宫来给太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