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趁势把刀从胸口一拔,也不顾血溅而出,头也不回便向后一个大仰。
他仰倒的同时,还顺势闪过了莫老二呼啸而来的一对虎拳。
待这一对虎拳从他头顶掠过之时,他便提刀向上一扫。
就这么轻轻一扫,莫老二的两只手腕就和臂膀分了家。
铁拳的莫老二从此变成了没拳的莫老二。
他尖声厉嘶,倏然倒地,如铁塔为狂风而倒,大山遇暴雨而倾。
王越葭眼见他惨叫倒地,也只冷冷道:“你现在知道我要如何感谢你了?”
莫老二痛得面容扭曲,答不出话来,王越葭只一声冷笑,上前便是一刀插在了他的脑袋旁边。这斗场上的地皆是乱石碎瓦所铺,比一般的泥土要硬上不少,他这轻轻松松便插了一半的刀身下去,半点不像是受伤中毒的模样。
这个人刚刚还是一副站不稳的虚弱模样,如今却反倒像是被那一刀给震醒了一般。
这天底下怎么还有伤势越重,就越是生龙活虎的人?
陆羡之看得有些不明所以,却见王越葭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心。
这血主要是他的,但也混有莫老二的,他却瞧得很认真,也很出神,好像这血在他手上绽出了一朵花儿似的。
看到最后,王越葭竟越看越迷,直接把手上的血往脸上一抹。
他这一抹,面上便仿佛带上了一层血做的面具似的,唇角一扬,面上竟蔓上了一抹笑。
他一向都是冷笑,可如今这份笑却实在很纯很甜。
可这份纯粹的笑,却是沐浴在他和别人的血里的。
所以再纯粹的笑意摆在这张面上,也沾满了暴虐和嗜血的气息。
陆羡之看得心一跳,眼一颤,实在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有时喜欢拿酒水来洗脸,有时则喜欢用茶水来洗18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莫老二断了双手,已不能再战,桑老三中了一掌,也需要休养,冯老大眼见二弟成了残废,三弟受了重伤,心中忧惧至极。
王越葭却朝着他冷笑道:“我刚把毒逼到胸口处,你就往这里开了个口子,替我放出毒血,其实我还得感谢你才是。”
即便是运功逼毒,又哪有把毒逼到胸口的道理?这不是越逼毒越深么?
冯老大听得面色古怪,但他看王越葭胸口处全是血,便觉得这人放这一通狠话,不过是虚张声势。
这小白脸既是虚张声势,想必骨子里也虚得很,只怕一掌就要倒了。
待他上前杀了这小白脸,再好好治二弟三弟的伤。
大不了,他做这哥哥养这残废的二弟一辈子就好了。
冯老大风风火火地扑上来,王越葭却只从自己的胸上抹了一点血。
他仿佛已经不把这块儿冒血的肉当做他的胸口,而是当做一道墙壁。
而冯老大欺身上前之时,他便拿这一点血弹了弹。
他弹得动作轻巧无比,弹出来的也不过是一枚小小的血珠子。
可只有你真正待在他身边的时候,才能发现这枚血珠子简直比世上任何一枚暗器都要可怕。
它迅如电光,疾如星火,如一枚火弹一般掠到了冯老大的喉间。
血珠一至,冯老大便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他倒下去的时候,喉间还在“咯咯”作响,一双眼珠子瞪得快凸出了眼眶,看起来简直可怖至极。
桑老三立刻奔上前去,却见冯老大的喉咙竟被这血珠子开了个洞。
他一脸骇然地朝着王越葭看去,仿佛看着一个嗜血的怪物一样。
他们三人刚刚还是占尽优势,如今却是一死一废一重伤。
而王越葭刚刚还被逼得节节败退,怎的如今却如此厉害?
他究竟是人还是妖?
王越葭却对着桑老三淡淡道:“我已谢过莫老二的一针,也谢过冯老大的一刀,没有兴趣再去谢你了。你若肯就此打住,就带着这两人走吧。”
桑老三憋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王越葭也不理会他,直接朝着程秋绪走去。
他走的样子还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可陆羡之看他的模样都有些不一样了。
叶深浅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可知王越葭修的是什么功?”
他说得很轻,轻得仿佛只有陆羡之和他听得见。
陆羡之道:“是‘三子灵母’的十八天罗阴阳功。”
叶深浅道:“而十八天罗阴阳功的本名,是十八天魔功。”
陆羡之敛眉道:“十八天魔功?”
叶深浅淡淡道:“这门功法邪异得很,需要血气和受伤才能激发而出。若是不受伤时用这功法,最多使出三成,若是受了轻伤,那就能使出五成,若是受了重伤,那或许能使出七成了。”
而要使出十成功力,必须要受上极重的伤,流失极多的血,处于生死一刻的危急关头。
上次王越葭使出十成功力,还是在斗杀邪风教三护法的时候。
而他弹出的那血珠子,便是十八阴阳天罗功中的一招“生珠落骨”。
陆羡之诧异道:“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功法?这岂非是杀敌一千,自损七百?”
叶深浅苦笑道:“是啊,所以他若不是遇上强敌,是万万不会用这样损耗元气的功法。”
他说“强敌”这两个字的时候,目光轻轻地在程秋绪上面飘了一飘。
陆羡之目光一闪道:“难道他是去故意受的伤?”
王越葭故意不选趁手的兵器,就是为了受点伤,失点血气,激发出十八天罗阴阳功?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疯狂的人?
叶深浅只道:“我还以为他是大意轻敌,没想到他为了杜秀,却是准备孤注一掷了。”
白少央仿佛也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
所以当王越葭走向程秋绪的时候,他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程秋绪笑道:“你赢了。”
王越葭笑道:“这都是托庄主的福。”
程秋绪又笑道:“杜秀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王越葭眉头一敛,立时看向杜秀。
杜秀坐在程秋绪身边的时候,安静得就好像是一抹月光。
可王越葭等这抹月光照在自己身上,却足足等了一年。
这一年来他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唯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眼见杜秀不言不语,他只得按下心中的激动,拿袖子擦了擦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怖。擦完之后,他才上前一步,又恐自己的模样吓坏了恩人,只得局促不安地问道:“杜兄,你若是……”
谁知他还未说完,杜秀却忽然说道:“我不会和你走的。”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依旧安静美好得宛如一朵开在墙角的小花儿。
王越葭心头一震道:“为什么?”
杜秀眉也不抬道:“王公子为我上场杀敌,我感激于心。可惜我并不想离开朱柳庄,更不想离开程庄主。”
白少央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程秋绪既然当众立下承诺,自然是十拿九稳,不会让杜秀真正地离去。
无论杜秀是自愿留下,还是被逼迫着留下,王越葭只怕都带不走他了。
王越葭听了,却是目光凄厉道:“你当真想永生永世都待在这朱柳庄?”
杜秀垂下头道:“不错。”
王越葭迅速地瞥了一眼程秋绪,道:“庄主果真是好手段。”
他这句话暗含幽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杜秀却迅速打断道:“他没有逼我,是我自愿的。”
王越葭不由得冷笑道:“自愿?”
这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自愿”?
杜秀苦笑道:“你或许不信,但程庄主待我却是极好的。他虽然让我住在此处,可到底也没有强迫我做些什么。我在这山庄里住着,不必忧心吃食,住得比外面还要安稳自在。”
听完这话,白少央却忍不住喝了一杯酒。
这口酒本是美酒,可尝在他嘴里却是极苦。
人是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惊恐忧惧之中的。即便是落入牢笼的小鸟,也会逐渐适应这拘束自己的环境,学会在牢笼里挣扎求生。这倒并不是因为他们失去了愤怒和反抗的勇气,而是因为他们为了更好地活下去,选择用一套新的思考方式来麻痹自己。
麻痹到了最后,有些人还甚至会依赖上自己的囚禁者,这种依赖到最后或许还会转化为一种诡异的爱。
可说到底,若没有这些让囚禁者,他根本也不会成为囚徒,也根本无需逼着自己适应这套畸形的法则。
王越葭忍不住仔仔细细地把杜秀打量了个遍。
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会是杜秀的心里话。
因为他若是信了,那这一年来所受的苦楚和羞辱都算白费了。
杜秀已经不说话了,他还是不肯放弃似的问出最后一句:“你到底要怎样才愿离开?”
杜秀无奈道:“除非程庄主不在人世,或是这朱柳庄付之一炬,我才肯离开。”
王越葭凄然一笑道:“好,好……”
他还未说完第三个“好”字,忽地目光一凛,飞起一掌就向着程秋绪的胸口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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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上一下五十度老王的设定了
王越葭
年龄:27
对敌输出:挑云回环剑、十八天罗阴阳功
轻功:八鬼缠子步
优势:重伤时攻击力暴涨
劣势:解锁某些大招需要血条降到某个点
总结:攻高防低血厚蓝厚
第50章 秀声秀面秀上一把小刀
王越葭的掌还未飘到程秋绪的面前, 就已有一人闪了出来, 挡在他的面前。
没人看清他从哪里闪出来的, 或许是从假山之后, 或许是从粉墙之侧,又或许是从某位客人的桌下。
无论如何, 这人终究还是一闪就闪到了王越葭的面前。
王越葭定睛一看,才看到这人竟是一灰衣汉子。
而当程秋绪见到这灰衣汉子的时候, 唇角也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
这汉子形容癯瘠,面色青白,瞅着像是得了肺痨一般的顽疾,实在不像是富贵人家手下办事的人。
可他看着王越葭的时候,一双眸子闪着奇异的精光, 仿佛一个饿了很久的人忽然看到一顿大餐摆在面前。
王越葭当然不想做他的这顿大餐。
而他也知道这人极有可能就是程秋绪的三大杀手之一“密针藏刀”尹不争。
于是他内息一沉,数掌齐进, 携揽山崩岳之势而来。
可那尹不争凭着灵巧的身法, 瘦削的身形,数次避开这几乎无所不至的掌风。
他避开之后,还寻机一跃跃到了王越葭的身后。
而王越葭也不废话, 只一拧腰转胯, 右手拇指食指一弹,便打出一枚血珠。
这血珠子倏忽而出,蓦然而飞,疾疾掠向那尹不争的喉咙。
血珠子疾飞之时,那尹不争便一个转身翻出一簇青幽幽的钢针来。
这一簇青幽幽的钢针总共七十六根, 针针淬毒,针针带锋。
十根钢针冲着血珠而去,血珠遇钢而灭。
三十三根钢针分上下而行,冲着王越葭的面门、胸膛、腰腹而去。
另三十三根钢针则分左右而走,顺着王越葭的掌风游了上去,似要沿着他的掌沿,靠着他的指尖,迎着他的袖角钻入手腕处的脉门。
这七十六根钢针卷天席地而来,简直令人躲无可躲,避不可避。
陆羡之简直看得要收不住面上的表情,白少央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唯恐错过了半分。
可这样浩浩荡荡而来的钢针,王越葭却是一挪、二腾、三翻、四跃,不声不响地给避了过去。
他腾挪翻跃的时候,仿佛连手脚也收了起来,如同一个扎紧了口子的袋子。
可接下来这袋子却要完全放开了。
因为王越葭发现尹不争忽地双指一翻。
他这倏然一翻,便是“簌”地一响。一道明晃晃的小刀便自他指尖一纵而出。
而这枚小刀竟是朝着杜秀所在的座椅方向飞去的。
难道他竟连杜秀也要杀?
王越葭如风似电般急掠而出,一把踢下此刀,护在杜秀身前。
他这一动,却见一旁的程秋绪也动了起来。
他原本便是坐得安如泰山,这一动便好似山崩地裂,风卷云残。
程秋绪的手在桌上一拍,人便借力而飞,如拂云推月一般攻向了王越葭。
他这一攻只出了一指。
可他的杀招却不在这一指上,而在袖中。
袖中有丝料,有微风,还有一把藏得深不见底的红袖金剑。
王越葭的血珠一出,他便退而收指,转而出剑。
剑自袖口滑到左掌之下,左掌一翻,剑尖便向前一挑,对上了这势不可挡的血珠。
血珠子被剑尖一切,刹那间碎成了数十根血点,可程秋绪被这势头所滞,身形也慢了几分。
趁着他这么一慢,王越葭便暗自运力,准备以一掌“九重戴星”彻底粉碎这把名震天下的红袖金剑。
他体内内息冲荡,血气逆行,可唯有在这样带伤失血的情况之下,十八天罗阴阳功的掌力才能发挥出一半以上。
可是他的掌风还未袭出,背后却猛地一痛。
这一痛如钻心彻骨,似是尹不争的七十六根钢针一齐穿了进来一般。
可尹不争还在他眼前,在他身后的却另有其人。
王越葭一转身,发现后背上插了一把匕首。
那伤口处正汩汩流血,血滴地上,如绽了数朵红梅。
而握着这匕首另一端的人,竟是他一心想要拯救的杜秀!
王越葭仿佛才意识到他背上一道伤是杜秀所赐。
可这张美若幽兰的面孔,却仿佛给了他一记更可怕、更致命的伤。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肯还手,不愿拔刀,只反手一把攥住杜秀的袖角。
这一抓却好似用上了他几十年来积攒下来的力气,用力地几乎要把这片衣袖给攥碎。
杜秀抬头看去,只听王越葭凄声问道:“为什么?”
他这一问仿佛是心肠寸断,断得陆羡之都听得不忍了。
杜秀听得眸光猛然一颤,嘴唇动了动,只发出细若蚊蝇的一句话。
“我不能让你伤了程庄主。”
话音一落,王越葭的面上在一刹那间变得毫无血色。
他这一年来的一番坚持,他引以为傲的满腔义气,仿佛都被这句话给切断了、搅碎了,然后再被人踩在脚底狠狠践踏。
但不等他再问杜秀什么,程秋绪便已阴魂不散地袭来。
王越葭连忙推开杜秀,以双掌对上程秋绪的一剑。
可他推开的同时,也让杜秀的那把匕首脱出了他的后背。
这一脱几乎又是血溅十步,痛得他五脏与六腑几乎都脱了位。
可他仍不肯倒,仍不肯退,仍要奋力一搏,拼死一战。
即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为什么而搏,能为什么而战。
下一瞬,程秋绪这缥缈诡异至极的一剑便被王越葭的双掌夹在了手中。
王越葭看着白白嫩嫩,却是一头山中的猛虎,即便是胸前一刀,背后一刀,仍是掌力惊人,势气不减。
只可惜程秋绪这一剑却是佯攻。
这一瞬间,他真正的杀招却在他的指上。
他下一刻便急出一指。
一指便按在了王越葭的左胸。
原来这“红袖金剑”不仅在他的剑上,也在他的指上。
这一指按得轻轻巧巧,可王越葭却好似被一记重锤打在胸口,一下子便飞了出去。
他飞出去的时候,仿佛就已受了极重的伤,连身形都来不及调整,重重落地之后,还在地上翻了很久。
而他所翻之处,皆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殷红。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从杜秀的那一刀,再到程秋绪的那一指,白少央根本来不及搭救,只能看着他在地上翻滚,看得仿佛连心也和他一道翻下去了。
而陆羡之瞅着这一道道殷红,只觉得这血痕像一道道利箭一般戳在他的心头。
郭暖律依旧不言不语,可一只手已死死地攥成了拳,另外一只手则搭在了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