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不知世事,只当你们是那付雨鸿收买的打手。而且我手上并无证据,即便对你们说了出来,那也是一面之词,只怕难以令人信服。”
顾云瞰听完这话,先是怔了一怔,然后仰天大笑三声,笑完之后,竟已是满面悲怆,眼中之热几要夺眶而出。
“难道咱们这几人死的死残的残,熬了这十几年,就只是因为一个小人三言两语的挑拨?”
说完这句话,他忽地跌坐下来,这铁塔一般的汉子,竟在地上和个孩子似的又哭又笑,丝毫不顾忌几十个江湖好汉还在一旁看着。
白少央看着殊为不忍,不禁走上前去要安慰几句。
可他刚走了一步,曾必潮忽地蹿到顾云瞰跟前,用一种急电似的目光看了韩绽一眼,口中幽幽道:“老顾给你砍了一刀,是老天不想让他继续喝酒。我被你断了一条臂膀,那是我技不如人。老莫被你废了一条腿,活得比之前艰难些,但还不算太过落魄。可你割下了老张的脑袋,这笔债却要怎么还?”
他顿了一顿,目光也跟着冷了下来。
“韩绽啊韩绽,你一句简简单单的‘误信人言’,就能把身上的罪推得一干二净?”
韩绽这时却没有说话了。
他不说话,曾必潮却必须要说话。
他忽地看向白少央,目光如炬道:“白少央,你若还认自己是张朝宗的儿子,今日就该为父报仇。拿起你手中的剑,与韩绽一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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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生死决斗恩仇相交
曾必潮的一番心思, 在场中人只有白少央最懂。
他听得韩绽口口声声说“误信人言”, 只怕他要以此为自己辩解, 若是辩解得当, 赢得众人谅解,那白少央想要在此动手, 只怕就是难上加难了。
可赤霞庄却是他们这对冤家父子最合适的决斗之地。
这里有一众好汉在旁督战,有一位神医能在战后给他们疗伤止血, 还有一群好事者能把决斗的经过大肆传扬出去,试问还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里更适合决斗?
然而白少央却只叹了口气。
他早就想过韩绽此话一出,曾必潮必会促白少央与之一决生死,所以从风催霞那边要来了这枚龟息丹,让韩绽提前服下。
只要他在决斗之时刺进对方要害的附近, 就能让这人呈现假死之状,瞒过一众好汉的眼。到时再由他把尸体带出赤霞庄, 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韩绽躲过此劫。如此一来, 既能躲过一些是非,又能还了韩绽救他的恩情,岂非是万事大吉?
可是……
白少央忽然看向韩绽, 眼中忽闪现出一丝刀锋般的杀意。
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还仇人的恩, 却未必能得到好报。
因为韩绽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脑子里的血太热,热得他根本静不下来。
倘若这人出去蹦跶的时候被人发现了踪迹,只怕白少央再如何巧舌如簧,也难以解释他为何没死在自己剑下, 到时便是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如此说来,若他在这里就要了韩绽的命,岂非是一了百了,再无后顾之忧了?
这个邪恶的念头在白少央的脑袋里徘徊了一瞬,就要被他狠狠地踢出去之时,韩绽已经走了过来。
他的手已经搭在了随身带着的那把黑刀上。
这把黑刀虽是无名,但是他的主人却是名闻天下。
可惜却不是什么好名,而是人人不屑的恶名。
白少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拔出了随身之剑。
自从血宴之后,他就用不得刀,只用得了剑了。
叶深浅忍不住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后者却回了他一个坚定的微笑。
白少央收了笑之后,忽觉得叶深浅这几天的面色极为不好,不知是查案太累,还是另有缘故,但等这决斗完了之后,他定是要好好问一问对方。
而等他们真正战起来的时候,韩绽的刀却是招招见锋,式式要命,看着好像一点情面都不给白少央留下。
旁人看着心底发颤,脚底发软,多忍不住为白少央担心起来,但白少央却是毫不担心。
因为韩绽的刀看着吓人,却并不快。
他的刀若是不够快,就少了一半的威力。
而这一半已被柔情所抹,被亲情所束,无论如何都是回不来的。
所以白少央打得很满意,也打得很尽兴。
他把“少微十三式”一一演过来,每一招每一式都用得恰到好处,使得完美无缺,简直像是一个站在舞台上的舞者,左旋右转,上翻下跳,尽情地跳着自己最拿手的曲目。
而在过了几十招之后,韩绽的刀法渐渐露出了一丝破绽。
这一丝破绽好似钢板上的一道极细极小的缝,一般人看得不清,武功上乘的人却能看得极为清晰。
于是白少央抓住这个破绽,低头闪过韩绽的一刀,剑锋在地上一点,再猛地一转。
这一转便是一剑刺进了韩绽那宽阔的胸膛,切进了他滚烫的血肉当中。
韩绽一脸骇然地看着白少央,仿佛一点也不敢相信这一剑是他使出的一样。
他面上的表情做得实在太真,真得不像是演出来的,而似是毫无准备地被白少央这一剑给刺出来的。
白少央冷眼瞧着他倒下去,眼里竟是一丝温度都没有。
说来也巧,韩绽倒下去的时候,天上墨云忽地云口一吐,瞬间飘出万抹银丝来。不消一会儿,这雨丝便是倾盆而下,裹挟着朦朦水气打在花瓣上,落在瓦片间,跟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噼啪有声。
白少央只呆呆地站在雨中,如一根烂木头似的戳在那儿,任那雨丝打湿自己的面孔和发丝,动也不动。他眼中仿佛只有韩绽的那具尸体,其他任何人、任何事,他全是看不见,也听不着的。
陆羡之看得心惊,叶深浅也瞧得骇然,这两人在下一瞬就冲到了白少央的身边,仿佛是怕他被这大雨给冲倒似的。谁也没想到白少央居然就真的这么杀了韩绽,大家更没想到他杀了韩绽之后,竟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白少央收敛了心神,对着陆羡之点了点头,然后反手握住叶深浅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唇角微微一扬,露出了一抹安慰性的笑,表示自己是安然无事。
他笑完之后,便对着曾必潮和顾云瞰抱了抱拳道:“韩绽虽然与我有杀父之仇,但总算对我有救命之恩,还请前辈容我把他的尸体带出去安葬。”
曾必潮已检验过韩绽的尸体,确认他已没了气息,想到他在宴上力挫奸贼,间接救得群雄,心中也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此刻听得白少央的请求,自是满口答应。
他这番是心中暗伤,顾云瞰却对着韩绽的尸体长吁短叹起来,似乎是惋惜他死得太快,没法将当年的实情一一说来。
案情已经明了,冤屈也已经解除,白少央下午便带着盛花花等人和韩绽的尸体一齐出了庄。
他在客栈安顿好了盛花花之后,便与陆羡之等人一起挑了块儿墓地,选了楠木做的寿棺,将韩绽的尸体放了进去。
把死人安顿妥当之后,他再烧了纸钱,奉上了祭品,把蔬果肉样样都上个齐全。瞧他那副模样,似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吃食都摆在韩绽的坟前,然后烧十个八个小人下去孝敬这位漂泊多年的刀客。
陆羡之眼见他情绪不对,似是悲伤胜过喜悦,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说道:“韩大叔地下有知,想必也会觉得欣慰的。”
他说了这话,又觉得甚是不对,明明死的是白少央的仇人,怎么说的好像他死了一个无比重要的亲人似的。
叶深浅却拉了陆羡之到一旁,不动声色道:“韩绽与他之间是恩仇相交,亦敌亦友,你此刻说什么都是不妥,还不如安安静静地瞧着。”
白少央此刻却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花花还在客栈里,他一个人待着,我有些不放心。”
他这话一放,就明摆着是要把人往外边赶了。
可叶深浅刚要离开,白少央却道:“你这几天面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上出了什么毛病?”
叶深浅却笑了笑道:“你这话倒像是咒我了,我面上不大好,还不是被某个人给气的?”
他嘴上说的是“气”,可两颊却盈满了笑意,抠不出半个“恼”字。
白少央猜出56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他瞒了自己什么,但有陆羡之在身边,也不便直问,只好先放了他去,自己和韩绽独处一会儿。
等到确定这两人都走远之后,他才立刻剖土开棺,把穿着寿衣、气息全无的韩绽给挖了出来。
吃了这龟息丹之后,还得服下一枚还魂丹才行,否则这气息一直若有若无的,便如一根残烛,这风一吹火光就灭,假死也就成了真死。
白少央看了韩绽许久,瞧着他那血色全无的英俊面孔,想起这出山村闯江湖的种种,心中竟是翻了五湖,倒了四海,恶念和善念跟着一块儿涌了出来。
任韩绽刀法如何通神,此刻他的生死也已握在了白少央的手中,不趁此时挟他性命问出当年真凶,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韩绽如此信他爱他,为了替他洗罪,不惜把性命都交托到他手中,难道他真能以仇报恩,彻底撕下那良善君子的面具?
伪君子心头正是天人交战,手下却还是给韩绽服下了还魂丹,再给他运气活血。
白少央瞧着韩绽眼皮微微一动,似乎下一瞬就要醒来,心头却没有多少轻松。
可下一瞬,他就忽然目光一凛,朝着身后喊道:“是谁?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韩爹:我不会那么轻易狗带~~
猜猜这章最后蹦出来的是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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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君心似海我费疑猜
白少央喊出这句话之后, 心中悔意立时奔出三山, 那恨意更是翻出四海。
这人能在他身边躲上这么久, 可见其轻功极为高明, 这一声喊出来倒是痛快,只怕是惊了来人, 跑了贼子,把韩绽未死的消息传扬天下, 倒叫他无处诉苦去。
然而这人被他这么一声怒喝,倒是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他拍拍肩上的尘,甩掉身上粘着的叶子,然后如闲庭漫步一般走来,仿佛脚下踩的似乎不是枯叶烂泥, 而是红毯和鲜花。而他自己则是一个去参加晚宴的绝世翩翩佳公子。
白少央一看到他是谁,一颗摇摇摆摆的心就先放下了一半, 可还有一半还颤巍巍地悬在半空, 不知要落在何处。
他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将醒未醒的韩绽,不动声色地在他胸上抹了一抹,然后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抬着头、仰着脸, 阴沉着目光看向了来人。
这来人自然是叶深浅了。
这天底下除了他以外,还有什么人能有这样的轻功?还有什么人能躲在这小林中窥探着白少央的动静?
可他看上去却唇角含笑,仿佛一点也没有身为窥探犯的自觉。
做贼心虚这四个字,从来都是和叶深浅这个人沾不上边的。
白少央臭着一张脸不说话,目光却朝着他的身后飘去。
比起责怪叶深浅, 他更想知道陆羡之有没有躲在这附近。
叶深浅却一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登时笑盈两靥道:“他早就走了,你大可放心。”
白少央淡淡道:“那你是不是能解释一下自己为何躲在暗处偷看?”
叶深浅笑道:“我倒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睨了一眼地上的韩绽。
白少央只抬了抬眉毛道:“我以为你已经看出来了。”
叶深浅道:“我确实看出来你对韩绽是另有计划,但我还不能确定你和他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白少央笑道:“你如今可都明白了。”
叶深浅笑道:“有些事我是想明白了,可有些还是不明白。”
白少央道:“不明白什么?”
叶深浅目光一闪道:“不明白他为何愿意为你顶罪。”
白少央只侃侃而言道:“他当年不分青红皂白误杀了我的父亲,知道真相之后心中含愧,自是愿意为我顶罪。”
这番话倒是说得入情入理,倒是由不得人怀疑。
然而叶深浅还是面带异色道:“可我瞧他看你的样子不似有愧,倒似有情。”
白少央心内那盏明灯被叶深浅这句猛话吹得剧烈晃动,差点熄了火灭了光。
然而无论外头如何锣鼓喧天,这嘴上的门还是要锁到底、关到死。
于是白少央只眨了眨眼,装傻扮痴道:“虽然我长得的确很讨老男人的喜欢,但他并未看上我,这点我可以同你保证。”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还带着一丝狡黠的笑,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狐狸尾巴在身后一晃二摇,摇得叶深浅头也晕,眼也花,心却暖暖酥酥的。
眼见着一头千年狐狸精就在跟前装嫩,叶深浅不禁揉了揉眼,再睁眼时,眼和心方是一片清明。
下一瞬,他看向白少央道:“我倒不担心他对你产生什么想法,因为他一看就不可能去喜欢男人,而且还是像你这样小妖似的男娃娃。”
白少央知道他是夸自己长得年轻漂亮,登时没心没肺地笑道:“多谢夸奖。”
叶深浅忽的话锋一转道:“但他不管如何对你好,都与你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就一点也未曾恨过他?他就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戒备之心?”
白少央猜出他会有此问,只喟然一叹道:“咱们虽是仇敌,却也胜似老友。当年之事不过一场误会,我又何苦一定要他的命?且他对我也有救命之恩,我总不能光记仇不记恩。”
叶深浅却道:“这话放在别人身上我或许会信。可惜说这话的人偏偏是小白你。”
别人不懂白少央也就被这话给蒙过去了,可他难道还不懂白少央这人的性子么?
白少央道:“这话是我说的又如何?”
他顿时昂首挺胸,仿佛试图努力证实着自己的清白无辜。
叶深浅只笑道:“你明明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报恩,为何偏偏选了这么一个风险极大的方法?如若有人发现韩绽是假死,第一个受累的人可就是你了。”
白少央沉吟片刻道:“说起来你或许不信,可是为了韩绽这样的人受一点累,总比看着他被一帮子武人围攻至死要舒坦得多。”
叶深浅笑道:“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惜我还是不信。”
白少央敛眉道:“你是不是学不会有话直说?”
叶深浅见他有些不耐烦,便把话摊开来道:“你之所以帮着韩绽假死,一是为了报恩,二是为了替自己解困,三是为了让韩绽乖乖闭上嘴,不说出当年的秘密。”
白少央眼看他说话越发咄咄逼人,一颗心便如千帆乘浪一般,可在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道:“该吐的话他早已吐出来了,还能有什么秘密藏在身上?”
话音一落,叶深浅却是目光如电、一字一句道:“关于张朝宗一案,他没说实话。”
误杀一人或有可能,可凭着韩绽的性子,误杀这么一连串的人就不大可能了。他若没能看到十足的证据,绝不会如此冲动地连杀十多人。
白少央暗道不好,立刻挤了挤眼,愣是挤得目光幽黯道:“你还想听什么实话?”
“莫非你也与某些俗人一样,觉得张朝宗是真的联合了一干奸人暗害了楚天阔,所以韩绽杀他是替天行道?莫非张朝宗在你眼里,竟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伪君子?”
叶深浅却道:“事到如今,张朝宗是怎样的人倒不要紧了,要紧的是楚天阔究竟是生是死。若他确实已经死了,我总得搞清楚他是如何死的。他若还活着,我便要弄明白他究竟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