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有点意思。我愿意尝试一下。”
“对,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梦想的人或事尝试一下,只有尝试才能成功。”
我们来到距离城市100公里处的凤顶山。从山脚看去,整座山峰静静地躺着。
“杰,我们比赛登山怎么样?”
“没问题。”我说着做出一副登山的样子。
“不过输的要答应为对方做三件事。”
“等等说清楚是什么事,不会跳悬崖吧。”
“也不是啦,如果你输了就答应为我做三件最浪漫的事。”
“你输了怎么办?”
“做牛做马扒衣服或是发配到西伯利亚没有半句怨言。”
“大姐,瞧你说的把我看成什么啦。”我们击掌为证,然后沿着山脊往上爬。林间的小
草浅浅的,可能是因为缺少阳光的缘故。知了催得我心慌,这些小家伙看我满头大汗还不断催促着。我往上看一眼媤咯已经走出视线外。我坐到道旁的石子上休息,抬起头傻傻地看着树梢。我们间的约定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起风了,我的帽子被风卷走。山顶黑压压的乌云,不好大雨要来临了。夏日的天空就像
女人的脸,变化的让人难以接受。豆大的雨点儿打落到我的脸颊上,我将包顶在头上就往山顶快速爬去。在接近山顶的地方,媤咯瘫坐在石阶上手抚摸着脚踝,背包滚落在道旁的落叶上。我加快速度爬到她身边,抱起她快步走向进山顶的亭子。
“你怎么才到呀?”媤咯将头枕在我的怀中委屈地哭着。
“对不起,我太贪玩了。没有顾及到前方的你。”
走进山顶的亭子,媤咯坐到石凳上。雨点儿贪婪地吮吸在她的额头上,单薄的被雨水打湿的白衬
衣紧紧地贴着粉色的内衣。我打开包拿出外衣递给她,“换上吧,小心别着凉了。”
“你转过身去。”我再次转过身她已经穿好
衣服了。我弯下腰查看她的伤势,还好只是崴了一下。我轻轻摆弄着她的脚踝,她一语不发身子不停滴哆嗦着。雨还下着,咚咚。夏日的雨不像春雨朦朦胧胧很是缠绵,也不像秋雨忧愁多情。夏天的雨总是显得很霸道,残暴得像是要毁灭这个世界。
天色渐晚雨还是下得很起劲,我着手搭建帐篷,媤咯双手支着下颚。
黑夜向我们走来,我两静静地躺在帐篷里感受着夜的流动。
“杰我感觉我们的帐篷漂浮在一条河面上,时左时右,时浮时沉,而前面就是一块大礁
石。”
“有我在你的身边别担心哦。”媤咯紧紧地抱着我的手臂。
“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我想破脑袋胡乱的编几个故事说给媤咯听。周围很安静,不知时间跑过多少圈,我听见
媤咯微微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闭上眼睛睡了。第二天醒来发现媤咯不见了,我慌忙爬出
帐篷见媤咯静静地坐在石凳上,双手交叉胸前眼睛望着前方。
“看什么呢,我以为你被山中的部落首领拉去当压寨夫人去了。”
“是这样就好啦,免得回去被生活□□。”媤咯的话让我目瞪口呆。
“你们留过洋的见地就是深刻,脚好些了吗?”
“好多啦,可还是不能走动,所以你要背我下山。”
“你就别苦我啦。”
“好吧,那就让我滚下山脚去,若破了相你就要对我负责。否则我天天缠着你,让你食之
无味夜不能寐。”
“我投降,我背你下去吧。”我们吃点烤面包就往山下走去。
“你可真沉呀!”媤咯双手揪着我的双颊,
惩罚我胡言乱语。我气喘吁吁地来到山脚,媤咯从我背上跳下来,我累得瘫坐到草地上。媤咯看着我喘息的样子咯咯地笑着:“超级大笨蛋你上当啦,我的脚早好了。”说着展开双臂在我面前转悠着。我气得半死站起来向媤咯冲去,她见状撒腿就跑。我们俩追赶着来到停车场,媤咯跑了气喘吁吁只得投降。看着她狼狈样子,我真拿她没辙只是摇摇头作罢。
“你为什么摇头呀?”
“你们女人就是喜欢欺骗男人的善良。”
“错错错,大错特错,你们男人见到美女就忘记了用大脑去思考问题,所以被欺骗也是情
理之中的事。”
车启动了。行驶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听歌么?”
“随便。”
“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经历过的一切都能变成美好的回忆,即便只是一首歌。”
“拜托现在开车,能不能用心点?”媤咯把声音调到最大,然后加大油门快速行驶。
“大小姐,开慢点。”我央求道。媤咯对我不理睬只是开车。
中午时分回到城市,太阳热辣辣的烤着高耸的楼层。售楼小姐们三五成群走进街旁的快
餐店,做兼职促销的小妹妹们声嘶力竭地向路过的人喊着。
“一起吃午饭去吧?”
“谢谢不用了,我有点累回去休息一会儿。”
我走出几步,媤咯叫住我:“杰,谢谢你为我做了一件浪漫的事情。”我满脸疑惑,“什
么?”
“谢谢你讲故事给我听,背我下山。”
“我被你捉弄的好惨哦!”媤咯微微一笑。我刚进门就收到媤咯的短信:记住哦,你还
差我两件浪漫的事哟。可是我并没有输给你呀,我回复给她。
静怡上班去了,桌子上有她给我的简信:饭菜给你留着呢,冰箱里你自己弄着吃哟,绿
豆饼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尝尝看。此刻我的心潮快速转动着不知是何种滋味,我对不起静怡。我呆呆坐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那一天的。晚上静怡回来的很晚,她的双颊没有怨恨,只是多了几丝疲倦。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别说傻话,我不是回来了吗?”静怡坐到我身边突转表情,“老实交代,你们去哪里
了,都干了些什么?”
“我们不是去爬山了吗,她受伤了,然后我背她下山了。”
“没有了吗?”
“没有啦。”
“真的吗?”
“难道你希望我被□□了是吗?”
“人家只是关心你嘛?”
入夜我收到媤咯的短信:今天我做的有点过火,不该把音乐放的很大,不应该把车开
得很快,不应该……可是一想到我们又要回到城市,我开始有点慌乱。本想慢慢的开车,看看路边的风景,轻轻地听听音乐,让这些画面紧紧的塞进记忆中。我回复她是我的不对,不该让她生气。
第二天媤咯没来上班,电话中我知道她着风寒了。下班后我带点小礼物去看她。媤咯打
开门拥入我怀中,憔悴的脸颊被泪水冲洗得更加苍白。我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安慰她,只是任她拥抱着。
“好了。”我抱起媤咯走到床边将她放到床上,坐到她身边。她拉着我我手,生怕一眨
眼的功夫我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渐渐地她睡着了,我挣脱她的手帮她拉拉被子,给她留个简信走出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总是以相互伤害演绎着……
第21章 弱水三千如何泅
晚风透着丝丝凉意,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来到媤咯的住所,觉得静怡在时间的间隙中偷偷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是的,我应该勇敢点;是的,我不能与媤咯这样下去了!我沿街走着感觉身子飘忽不定,只有被狠狠地碰了一下才感觉到它重量。我抬头一看一个醉鬼搂着一个妞,咦!那不是云飞吗?
“小姐我送这位先生回去吧。”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
“哼!搞了人家还没给钱呢!”
“多少钱?”
“250啦!”
我掏出钱包拿出250递给那女的:“贱货,快给我滚蛋!”女孩推开醉的不省人事的云飞
,瞪我一眼走了。我连忙伸手扶住云飞,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我的心不觉痛起来。她真的很可恶吗?其实“生存”二字能在世界的每个角落生出各种各样的怪胎。我搀扶云飞来到公寓楼前遇到刘晓燕刚出去。“来,帮个忙。”我两扶着醉不省人事的云飞回到家中。“这是怎么回事?”玉婷丢下手中的画笔。
“这小子不知那根神经阻塞了,需要用酒精疏通一下。”
“玉婷姐我走了。”刘晓燕有事走了。她刚出门云飞大声喊着:“来!继续干!”玉
婷用湿毛巾擦拭着云飞的额头。
“玉婷你们两个是怎么啦?”
“我们昨天晚上吵架了,他将我的画笔扔
进垃圾桶。他说这样整天瞎折腾也弄不了几个钱,他建议我重新找一份工作。虽然说这些玩意挣不了几个钱,但是温饱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再说这也是我的梦想。对于生活我不奢求有什么大房子什么豪车,只是希望有着一个房间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就可以啦。为什么这一切竟然变得那么难?”我找不到什么语言来安慰玉婷,只是静静地听他说着。
夜静悄悄的,静怡微微呼吸着。我双手交
叉枕着脑勺想着玉婷的话‘这一切为什么竟然变得这么难’。这一切是时代赋予我们的还是我们自找的,我反复思考着。或许我们的所思所为印证了时代的缺失——每一天人们在时空交织的网状空间中来回颠簸着,而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么麻木的奔波到底有什么意义。那些专家、大师每天从时间的裂缝中挤出一些自个儿也说不清道不明的词语来解释着时间的暗流。那些把他们奉若神明的傻逼们听取大师们无数次的蛊惑后越来越迷糊,最后大师们自己也犯浑了。突然间觉得整个世界就是一个浑浊的海洋,不知道从何处着手去解读她。可能又从盘天开天说起,从神农说起,从皇帝说起……
作者有话要说: 在现实面前,我们并没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豪爽与豁达。
第22章 放逐伤痕累累的心
一星期后我接到大学女友苏菲的电话:“杰,我恨你,我永远恨你!”我再说话电话已经
挂了。三天后从报纸上得知她坠楼身亡的信息,我的心脏像落地的玻璃杯裂开了,我想大声哭泣却发现自己像个哑巴无法做声。整个星期我都在模模糊糊中度过,静怡安慰着我的悲痛。我收到大学女友的包裹,里面有我们大学时的照片和一封信: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不知道我是在赶往天堂的路上还是已经抵达。你一定好奇我知道你的住址吧,等我们在天堂相聚的时候在再告诉你吧。你还记得毕业时对我许下的诺言吗?你说你会娶我的,可是结果你溜走了,我被留下嫁给一个大自己25岁的老鬼,然后再转手别人。我知道你记得我们间的诺言,只是无法兑现,不过我还是恨你。还记得上次我找你的事吧,那时我已经听到上帝的召唤了。我苦苦挣扎,多希望你拉一把还我生的希望,可是你那么绝,那么无情,将我往死的深渊中推,所以我恨你。你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住址吧,我跟踪你的。嘿,本来打算你我欢聚天堂的时候再告诉你,不过说说也不妨。我恨你,你知道我生命的尽头是怎么走过的吗?喝!我挥霍着老鬼给我的分手费在酒吧,或是有坏人出没的地方转悠着。我不知道自己喝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是否被那些混蛋搞过。不过好几次醒来发现我总是□□裸的躺在一个房间里,我知道自己被上了,是这样子的,一定是这样子的。我多少次来到你的公寓楼下透过窗看看你在不在,我好想和你说话,不过我还是停住了脚步。我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再也无法回到原点了。所以我只能浑浑噩噩的打发时间,一次次来到你的楼前,然后又一次次转身离开。我想说,把几百个轮回的话都说给你,可是握笔的手颤抖的吓人,脑海中的词语拮据的吓人。记住,不管世界走过几世纪,时间流经几个轮回我都恨你。落款是:做鬼都爱你的人。读完信我坐在沙发上哭起来。
我决定离开一段时间。我向公司提出休一段时间假,留一张字条给静怡:最近发生的事
情让我很难过,我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我知道抛下你如同用刀子切割你的心,请你原谅。我希望她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小花店。不在你的身边的时候,我一定会时时刻刻想着你的微笑,做着有关你的梦。
我背着包,像《生化危机》里的患者,缓慢的拖着步子走向车站。列车缓缓启动,感觉自己就是 《电锯惊魂》中那辆车上的一个旅客。乘客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都纷纷避开我,以为我是某种病原体的携带者,一不慎就会染上黑死病。我真的很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是那么多千奇百怪的眼睛看着我。此刻我的大脑中有一个可怕的想法:使劲用头撞击车窗,然后纵身一跃。
“孩子需要帮忙吗?”
“谢谢你不需要啦。”我转过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谈论着。
“老爷爷你一个人吗?要到哪儿去?”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啦,至于去什么地方我也有点迷糊。”老人的话使我迷糊,
不是说六十顺耳七十古稀吗?
“老爷爷你的家人呢?”
“家人?我送走了我的儿子,接着送走我的老伴,最后送我的孙子。”老人说着老泪纵横。
“老爷爷你别难过了。”生死富贵真的在天吗,我不知道,我的脑容量也无法思考这个
问题。车来到一个小城,我们分离了。老人远去的颤巍巍的身影让我百感交集,生与死对老人而言已经没有如何意义了。我的悲哀沉淀下来,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己不幸的人。突然间我又鄙视起自己的心理变化来。人啊,发现有比自己不幸运的东西时总会原谅自己的悲哀。
我在一家小旅馆住下,吃饭的时间不定,什么时候饿了就到楼下的小餐馆吃一餐。有时
一餐就够了,有几天好像吃了四餐。有几天我也会在小城的街道上溜达溜达,像一只狗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狗会挠挠道旁的小草或是嗅嗅道旁的野花,我则看看道旁的铺面。街道上污秽不堪,散发着令人作恶的气味。卖臭豆腐的老汉,买烤肉串的大娘,买香蕉的小伙,买丝袜的女郎……摆放在一个地方,一切显得混乱拥挤。我走进一家杂货店买一包烟,一包饼干,一瓶水。然后走在街上狼吞虎咽地吞着干硬的饼干。甚至小饭店前泔水桶上围着团团转转的苍蝇也没有影响我的食欲。
怪味滚吧,吆喝声滚吧,一切都滚吧!可能是太饿的缘故我被狠狠地噎了一下,我拧开水瓶边喝边打嗝,低头细看一下饼干上的标签,发现生产日期早过了。我安慰自己才过几天没事的,可是手却狠狠地把饼干捏碎,连着水瓶一起扔到大街的另一边。我发泄完心中有一种快感。
天刚微亮我退房来到车站。“先生到哪儿?”售票员机械的笑着问道。我愣了愣,这
个问题我没有想过,“到有海的地方。”
“哦,夏家湾呀。祝你旅途愉快先生。”夏家湾?那不是自己读书的地方吗。我不知道是苏菲在天堂的指引还是命运的捉弄。我坐出租车来到母校。门前的牌子还是立着,花草树木还是立着,高耸的教学楼还是立着。我不知不觉来到大学时常和苏菲约会的湖边,柳枝比几年前茂密了许多,可能是偷听了太多情话,在情话的滋润下变得浓密起来。冰凉的石凳,我和苏菲不知坐过多少个难舍难分的夜晚,不知偷听了我们间的多少情话。如今,我依然能够清晰的回想起那时的话语。可是耳边的声音来却自另一个世界。
离开几天静怡没有来电话,这是我和她的
约定。我不知道每个孤寂的夜晚她一个人怎么过,是否轻轻弹着泪花,还是瘦弱的身子抵抗着梦魇的潮汐?
媤咯问我离开是不是为她做的一件浪漫的事。我无法找到合适的话回答她,只是让沉
默在我们间蔓延。
云飞骂我是个懦夫,永远都别回去了。
几天的光景身上的钱用光了,我深入犹豫中。是以一种乞讨的方式继续走下去还是向强
大的现实高高的举起双手。最后我举起了双手——向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举起手,向喜欢的人和被喜欢的人举手。我把手提包给了街边胡子巴扎的老汉,买票返回我居住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