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修罗道完本[古耽]—— by:緋村天水

作者:緋村天水  录入:08-31

张立真等锋狼军将领正要帮忙,却被玄锋叱喝住:“不得接近殿下﹗”
数将都是白灵飞一手培养出的英杰,怎会不知玄锋言下之意。而且在淮城同处数天,锋狼军上下也意识到友军的排斥,不少士兵更目睹过统领被其他将军冷言相向,想起自己人一心为国血战,换得待遇如此,不免有些心寒。陆士南一向是直肠子,自己受气尚可,统领受这般委屈却是万万不能,这就沉下脸色:
“你要玩什么花样,拜托先把皇太子救回来,万一殿下有所闪失,不就是让你把一口锅扣到少将头上么﹖”
“恐怕玩花样的不是我。如果现在把真正的凶手放走了,日后南楚军才是后患无穷﹗”玄锋冷冷看着白灵飞,“我问你,殿下今晚彻夜失去行踪,可是离城陪你赴拓跋灭锋之约﹖”
白灵飞一边注视着仍在失血的皇太子,一边微微点头:“是。”
“把殿下的军令牌送回城中、命令我们出城突击,是你还是殿下的意思﹖”
白灵飞如实答他:“是我的意思,殿下那时候已无力带兵了。”
“今晚我们的埋伏战,联军似是早有预备,南楚军在山脉数处骤然突击,他们应变都极其迅速,若不是城里的撤退号角响得早,缠战不休之下我们必会大败,这你又可曾知道﹖”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少将说殿下为拓跋灭锋所伤,敢问他是如何伤得了殿下的﹖”李牧云也是随玄锋一样,从始至终都在瞪着他:“和他有约的是你,你当场难道没有救驾﹖既然有过一场恶战,怎么少将能够毫发无损的回来﹖”
听到这里,诸将都不禁分了神,抬头看着低头沉静的少将。玄锋忽然开口问:“殿下身上的伤是什么兵器所致﹖”
源涛全副心思都用来抢救,不假思索就脱口答:“是剑伤……”他表情一凝,彷佛想到了什么,转又特别认真的道:“玄锋,你不能乱说,我信得了灵飞少将,他怎会做叛国弒主之事﹗”
“将军勿忘了,拓跋灭锋就是以剑术冠绝北疆的‘敕那’。”张立真也是动了怒,反驳当中却是条理清晰:“少将是什么人,军中上下大家都知道,不是随便什么罪名就能抹黑他。你要知道事情始末,等救回殿下后他醒来一问便是,现在要咬定是少将所为,恐怕言之尚早了吧﹖”
“行了。”白灵飞出言截住自己的副将,淡淡的道:“既然将军怀疑我,那便以军法把我逮下牢去,清者自清,等殿下醒来后自然真相大白,我也不怕什么。”
锋狼军几个将领看着他解下战甲,都皱眉低呼:“少将﹗”
白灵飞将守卫堂内的锋狼兵召上前,把银甲和九玄剑都交了出去,对众人摊手:
“请各位找人将我押走吧,不然将军会怕我逃了的。”
话是这么说,但白灵飞是军里最受宠信的皇牌重将,就算皇太子昏迷不醒,谁又敢无凭无据就上前扣押他﹖
少将傲然一笑,“我先去军牢,殿下就托给各位了。”
——他竟是真打算自己去投牢﹗
玄锋眼神一冷,蓦然喝道:“来人﹗上前拿下他﹗”
诸将呆住,连白灵飞眼神也有愕然,断未料到玄锋会动真格,却听他冷然道:
“天下皆知你是御剑门主,手握九玄剑,但从来都没人打听过御剑门主又是什么人。”
众人猛地皱眉,将皇太子从地上扶起的源涛已有所不满:“你在胡说什么啊﹖昭国元帅是载入史册的开国功臣,御剑门有哪里可疑了﹖”
白灵飞缓缓转身回头,玄锋看着他,逐渐冷笑起来。
“我本来也没怀疑,就是在半年前拓跋灭锋公然在阳安关放过少将一命,我这才开始好奇。”
郭定等人对那战自然印象极深,当时黑玄兵倾全军之力来围攻,从日出到黄昏,他们整整战了一天,被重重包围的白灵飞终于力竭,敌人就趁九玄剑势转弱之时反扑,由横扫整个漠北的拓跋灭锋亲自出手,本来已将他狠狠重创,却在必杀一招之前猛然回收。他们统领也是强横,拼着虚秏至死,也硬以单骑带锋狼兵死守关口。那战北伐军和联军皆损失惨烈,白灵飞更是整个雪季都卧榻不起,由景焕康暂代统领职务。幸好阳安关地势险要,寒冬之时不能乘大雪强攻,而白灵飞一天未死、黑玄兵也忌惮‘单骑修罗’之威,南楚才不致失去关中防线。
“后来我问了许多人,他们有的在沙场上见过拓跋灭锋出手,有的亲眼见过你们在洛阳外使馆的惊天一战,结果使我大吃一惊。”
这个时候,皇太子终于不再血如泉涌,但仍躺在源涛身上毫无生气。
墨莲华暗自咬唇,众人也各有狐疑,唯独白灵飞双瞳微动,似已清楚玄锋想说什么。
“他们说,你们两个的剑式有不少共通之处。这在其他人身上53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便算了,毕竟时常行走江湖,门派间互相抄袭总是有的。但你师承御剑门,四百年来师门剑法都隐于世间,拓跋灭锋的剑式又是从哪里抄来的﹖”玄锋说道:“然后我想起,你从来没提过自己的授业恩师,所有人都知道你继承了九玄剑,但没人知道除了你,御剑门还有没有传人存活世上。”
他叹息的闭上眼。
“他不下手杀你,又在交战前私自邀约于你,这就证明了你和他是旧识——”
“白灵飞,其实拓跋灭锋就是你的师父吧﹖”
不止是各军统领,就连张立真他们都觉得这番推测异想天开:
北汉的黑玄兵统帅,怎么会与南楚的锋狼军统领同属一门,而且是两师徒﹖要知道这两支军队是宿命的死敌,在沙场直接间接对阵多次,承扛起了南北战争大半硝烟,若真的如此,那过去两军相争、岂不是一场同门操戈﹖
“你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可以用你师门之名立誓,自己跟拓跋灭锋全无关系。”玄锋冷道。
——师门之誓……他第一次立的师门之誓,就是童年时跪在化影楼前对霍其峰说的拜师誓言。
那一天,霍其峰将他初入师门练功的木剑换了,亲手替他别上继承九玄前的随身长剑。多年后,他又在一个飘满流霜的雪夜,从师父手上接过了九玄,担起了师门的使命和荣光。那个晚上,看着他长大的恩师,用一句判定了自己终生的命运:
唯情一字,足可令你陷身成魔。
他的确成了魔,却也的确绝不了情。
他出身的部落,当年在戈壁被黑玄军歼灭不剩,他父母也在那场战祸中丧命了,说不定就是死在他师父手上;他捧在掌心疼的晴晴和大牛,在芍药居惨死刀下,他痛失至爱,却是由景言一手算计造成;他曾独闯大漠三千里,不惜献出精元走火入魔,只为他视若亲人的师兄,到头来在利益面前,安若然也出卖了他,暗地结成联军进攻南楚,使他如今成众矢之的。
他人生里所有的情,都连带着无法忘怀的仇。却因为执着于情,他才被撕裂得痛不欲生——
他恨不了景言,所以只能恨如此犯贱的自己。
他也不能不认恩师,所以,他也只能自己担起接下来的一切。
“是。”
他睁开眸,在众人难以置信之下点头:“他是上代的御剑门主,也是一手育我成人的师父。”
“真相显易而见了罢﹖”玄锋对众人冷笑,转又指着白灵飞:“之前与联军合谋烧粮、今晚和师父串通加害皇太子,这些勾当你还有何话可辩﹖﹗”
诸将还在晴天霹雳,李牧云一声令下,已有他麾下的将士冲入堂内,左右将白灵飞制住。
“我早说过,你们统领就是一个虚伪卑鄙的卖国之徒。”玄锋愤然捏着他下颚,顿时传来一阵格格作响,“枉殿下对你向来宠信有加,你今日却这样背叛他,你心里何曾还有廉耻﹗”
张立真等人还在茫然,却下意识的想上前阻止,不料却被白灵飞用眼神慑住了。
“我会认自己做过的事,可是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做过。”他淡淡瞥向玄锋,“你可以把我逮下军牢,只要你们不株连锋狼军,我也会在牢内任凭处置,等殿下醒来,要放还是要杀,我都绝无异议。”
李牧云在旁冷嘲:“要是这话放在以前,大伙兄弟肯定说你有风骨,但你的真面目已经被扒下来了,难道还以为会有人卖帐﹖”
墨莲华坐在地上,看着失了战甲佩剑的少将。
本来景言和白灵飞入城后,先命令亲兵绝口不提今晚之事,皇太子算计好让白灵飞在胸口刺了一剑、重伤昏迷,再和她合力演一场引君入瓮的戏。
原本事情按他们预料的发展,当白灵飞被逮下军牢,就会传出城外探子射杀猎鹰、拿到通敌密信送入皇太子房中的消息,内奸心虚之下,必定想趁皇太子醒来前毁灭证据,更甚者会一并将昏迷的景言加害,如此便可使白灵飞摆脱不了嫌疑,又成功转移了视线,更可令南楚军群龙无主,一举三得,又怎会料到这是他们引蛇出洞的陷阱,当内奸踏入皇太子房间,早在军牢脱身的白灵飞就会出手把他拿下,到时候人赃俱获,就能把一直深藏南楚军的内奸揪出来。
然而此刻情况急转直下,她没想过白灵飞的师门身份会在今晚被揭露,如今他几乎就坐实了内奸的罪名,如果计划一有失算,被拿来以卖国罪斩了的就会是他﹗
她只恨两人算得太尽太狠,为求逼真、使狡猾至极的内奸上当,那一剑是实打实刺下去的——
假使皇太子这时醒着,必定有挽救的方法,不会让众人如此扣下白灵飞﹗
她俏目含泪,却见白灵飞傲然一笑,暗地对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李牧云一下挥手,前一刻手握整队骑兵的少将就这么被带离厅。
“灵飞少将﹗”
众人愕然。
“你到底有没有背叛太子殿下﹖”源涛沉声问。
玄锋一阵冷笑,却听一把嗓音淡若初雪,自有清傲光明:
“对他许过的所有承诺,无论什么时候,我白灵飞都必定说到做到。”
源涛目送他被押离总管府,再低头看昏迷的皇太子,慢慢握紧了双拳:
“快送殿下入房﹗”他转又对郭定等将说道:“少将目前逮入军牢,锋狼军就由我和玄锋暂且统领,直到皇太子醒来后再作安排。你们不必多虑,殿下肯定会彻查此事的。”
墨莲华凝定泪目,心里强逼自己镇静下来——
白灵飞那一眼的意思,就是一切按原计划进行,而这刻能助两人逼出内奸的,就只有她一人了。
“墨姑娘,你快去照料殿下,兄弟们都会在房内守着。”
墨莲华看着源涛,又扫视注目自己的全体武将。
“我会为殿下施针疗伤,可是金针之法必须全神专注才能施展,你们……”她眼神一怯,幽幽说道:“你们看上去都凶神恶煞的,我害怕……”
众将面面相覤,然而此女确是军中的再世华佗,即使其余大夫加起来,怕仍不及她的高明医术,又念及她终是娇滴滴的弱质女流,会怕沙场杀伐的武将是人之常情,便不由软下心来。
玄锋淡然道:“那就留我和源涛在殿下房中,淮城现在没了主帅,也要兄弟们帮忙稳定军心。”
最理想的当然是房内无人,如此才最有把握使内奸中计现身。然而景言是皇太子兼八军统帅,要做到只有她在旁治伤、房里别无他人是不可能的。如此结果,已经是令她喜出望外的了。
“嗯。”她温驯的点了点头,在两人的左右傍护下,随着被抬走的皇太子进了房间。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可以完全信任。任何对她表露善意的人,也有可能是真正的内奸。
她不能失手,否则不但会断送皇太子的性命,更会使白灵飞含冤被害。
关中烽火正盛,她低下了头,终于投进了这次凶险的恶斗中。
作者有话要说: 莲华妹纸真的不是只来吃醋和卖萌的啦~人家可是殿下亲自承认过的南楚影后!
嗯,大家也可以猜一猜内奸是谁~
☆、引君入瓮
寅时三刻,探子入城汇报,于城外甲子山附近射杀猎鹰,意外收获内奸泄露南楚军情的纸条。
这个消息轰然在城池炸开,密信送入皇太子寝室的时候,墨莲华正在为景言疗伤施针。她轻叹一声、收回金针,源涛、玄锋两将立刻问:
“殿下情况如何﹖”
“殿下的外伤已无大碍,可是他失血过多,而且经脉受过重创,气血不畅,急需灵丹入药,以固元气。”少女顿了一顿,望着传讯兵搁在桌几上的纸条,皱眉问:“这是……”
玄锋淡然答道:“是军中之事,墨姑娘不必操心。”
她了然点头,续道:“可是制丹需时,若军中有内家高手,便可以用内功替殿下疗治经脉之伤,起立竿见影之效。”
“我和玄锋都习武多年,可以助姑娘一臂之力﹗”
见源涛立刻请缨,墨莲华心里骤起警戒,脸上却不动声色,“奴家固然知道两位将军是高手,但……”
“有什么难言之处,你不妨直说。”源涛道。
“……看殿下经脉受创的情况,伤他之人应是世间顶尖的武学大家,否则以他的修为,不会到现在还不能醒过来。”少女幽幽叹息,“恕我直言,军中怕是没有能帮得上忙的人——”
她俏眸一瞥,见两人不约而同都起了犹豫神色,便慨叹道:“其实也不是没有,不过灵飞少将……”
玄锋和源涛对望一眼,后者断然道:“殿下性命悠关,我这就去军牢把少将带来。”
“慢着﹗”玄锋当即拉住他,冷冷一笑:“白灵飞便是中原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你去军牢,很可能把重伤殿下的人再引入室,我们两个合力制不住他,殿下性命堪忧矣。”
“玄锋,就算少将真的师承拓跋灭锋,你为何就能一口咬定他是内奸﹖”源涛缓缓摇头,“我们都亲眼看过他是怎么助殿下一路走来,无论如何,我信得了少将。”
“你统军多年,怎么还恁地天真……若权谋手段能用一个‘信’字解释,天下何来纷扰不断﹗”
“我——”源涛望着榻上沉睡的皇太子,忽尔低道:“这是我在殿下身上学来的。”
在这长年征战的武将心里,有两幕一直使他永生难忘。
一个人足够成为你最坚定的信念,即使你面前是必死无疑的战争——
那是皇太子率失去统领的锋狼兵,当年在桃沃平原迎战克天骑前说的。
无关军威,只因那一句足以撑起天地的无畏,便使他剎那有跪地致礼的冲动。然而他没料到,那场战役里还有人能让他再次动容。
他当时在后方看着战况,眼见剑光划破夜空,锋狼军的少将手执九玄,锵然向皇太子立誓——南楚军将士都见证着凤凰浴火重生,光芒万丈,震撼了整个平原战域。
原来如此人物,方值得皇太子为此毅赴生死、绝不言悔。
也许权谋足以操控风云,却永远无法猜度风云顶端、始终相望不弃的两人。
“我没你这么聪明,他教的东西,许多我都学不来,只有这件事,我一直记着……我以为你会懂的。”
玄锋默然片刻。
“这张纸条便是关键线索,事关重大,所有人都有嫌疑,它现在只能保存在殿下房中,不能交给任何将军去查。”他别过头去,不想与多年战友争吵,“多说无益,只要殿下一醒,以此物盘问军里众人,到时候便知我们谁对谁错。但在此之前,绝不能让可疑者有加害殿下的机会。”
少女轻声一叹,两将讶然回望。
“抱歉……没料到两位会因此伤了和气,是奴家考虑不周。”墨莲华垂头道:“罢了……其实没有内家高手,光靠丹药也是可以使殿下复原的,只是需时较久而已。”
两人松一口气,抱拳齐声道:“如此则拜托姑娘了。”
“制丹所用的药材极其重要,既然军里潜伏内奸,我不太放心,怕有人会在药材中动手脚。然而殿下伤情可能会有所反复,我要随时照看,也没法去伤兵帐取药。”
“……不如我写下药方,两位将军替我前去打点﹖”她眸光流转,自有几分楚楚动人之意,“我虽然是女流之辈,不懂什么尔虞我诈,但见你们对殿下一片赤心,应该不会是表里不一之人……在军里我也实在是无其他人可信了,唯有两位我才敢交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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