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等你们下了地狱,我就去警局来场大屠杀!”
托马斯答得轻巧,但下一秒却对阿尔弗雷德来了一枪。
阿尔弗雷德连忙闪避到一侧回了一枪,不明就里的卡尔曼连忙把他拦在身后,而托马斯突然歇斯底里地放声大笑,从背后掏出第二把枪异常癫狂地扫射起来,打算一并解决掉两位警官。
眼见让托马斯活着进警局已是不可能的任务,阿尔弗雷德和卡尔曼一边紧张地予以回击和呼唤救援,一边找大街上的障碍物躲藏托马斯的夺命追击。
“阿尔弗雷德,皮埃尔应该是想杀掉所有知情人,就连警察也不放过!”
听了卡尔曼的话后,阿尔弗雷德心里一阵翻腾,眼见着金发壮高个的子弹还咻咻地射个没完,但两个人的配枪已经快要弹尽粮绝,心底里越发着急。
“事不宜迟,我们要赶紧回警局!”
棕发警探一把抓起卡尔曼的手臂,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两人加快狂奔在大路上,时不时回头打两枪。
然而即使再怎么拼命往回赶,托马斯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令人窒息的狂笑在耳边响得越来越嚣张。
“阿尔弗雷德雷曼,你以为是先生要你的命吗?”
说完又是一枪,阿尔弗雷德连忙把卡尔曼推进小巷,而自己侧过身体跑去另一边避开,却不料托马斯已经站在三米开外举枪瞄准自己的左胸口。
两人的□□互相对峙,金发青年带着神经质的笑容,棕发警探却大汗淋漓。
卡尔曼连忙把枪口对准托马斯,“放下武器!现在!要不然我立刻杀死你!”
托马斯懒得看一眼堵在身后的枪口,而是迅速地抬起另一把枪和卡尔曼对峙,露出嘲讽的笑容。“这不是当年的奥尔维达遗孤吗?当年你老爹当年留下的礼物帮我将功赎罪,本来我得好好谢谢你,但你妨碍了先生,你现在也得死。”
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卡尔曼红着眼睛望向了不断摇头的阿尔弗雷德。
“你才是屠杀了奥尔维达一家的真正凶手,是吗?”阿尔弗雷德高声质问。
“没错。当初卡斯珀邓肯害得我被迫留下活口,先生一直对我有怨言。”口吻虽说得咬牙切齿,但托马斯却笑得越来越得意了。“不过这次邓肯识相了,给我一个机会解决这个遗憾——没错,我今晚的任务就是杀了你们两个蠢货,下达命令的人是卡斯珀邓肯!”
“你闭嘴!”卡尔曼愤怒地吼回去,误会爱德华的事得到证实后心里又急又后悔,连举着枪的手都发抖得厉害。“十年前你误导警方将谋杀罪名强加于琴科身上,这次你别想再玩那种把戏,我们绝对不会再次放过你!”
“噢,这次我可没骗你。”托马斯故作无辜地说着,“卡斯珀邓肯亲口跟我说,皮埃德拉城警局里的人都得死——阿尔弗雷德雷曼伤透了他的心,卡尔曼奥尔维达毁了他的健康,他时时刻刻都希望你们立刻下地狱!”
“你撒谎!”失控地反驳完后阿尔弗雷德直接回了一枪打在托马斯的胸口,可怖的血花绽开在眼前,但他还是安然无恙地站得笔直。
“我不会立刻死……”托马斯笑眯眯地抚了抚流血的胸口,“你们听说过Fuerte吗?关键时候来一针比什么都强——因为在你们死之前,我都不会断气!——而且这是卡斯珀邓肯送给我的礼物,我真该替你们感到可悲!”
说完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就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下,托马斯准备无休止的扫射,势要将所有障碍打穿。
两人各自往侧边闪去趴下,身后的商店玻璃窗立刻应声粉碎。
枪声过后,托马斯却口吐鲜血往前倒下,头顶插着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
毫发无损的两人待在硝烟漫去后连忙互相望去,异口同声道:“你没事吧?”愣了几秒后各自喘了口气,转眼就看到托马斯在冰凉的地上抽搐着吐出最后的鲜血,死不瞑目。
他的身后正是不断往后退步的红发女孩,喘息未定,赤着脚踩在地上。
阿尔弗雷德率先站起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尸体。“你怎么会在这里?”
突袭成功的珂妮只是沉默地把匕首□□插回鞘里,顺手把垂在胸前的马尾辫拨到耳后,自顾自地穿好身后的裸色细高跟。
认真地看了看珂妮的眼睛颜色,卡尔曼才敢确定她是真正的唐纳德家的孤女。“你救了我们,难道你回去不会惹麻烦吗?还有,为什么你要救我们?”
珂妮露出甜美的笑容,“匿名求助电话。”
见珂妮不愿继续透露,阿尔弗雷德只好问起别的问题:“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托马斯会过来杀我们吗?”
“取你们性命就是邓肯的命令。”珂妮平静地吐出答案,“你们没听见?”
若有似无地抚了抚大衣口袋里的十字架项链,阿尔弗雷德不甘心地继续追问:“他刚才就看到我们来了,是吗?为什么……为什么爱德……”
“你们结束了。”珂妮依旧笑容满面,“警探先生,忘记他吧。他现在非常憎恨你,不想在皮埃德拉继续见到你。”
眼见着阿尔弗雷德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卡尔曼连忙走近几步搀扶住他。“阿尔弗雷德,你还好吗?”
不再望向难以接受现实的两人,珂妮准备双手插兜踱步离开,幽幽地说:“好好照顾伊萨克,我走了。”
“不,珂妮,停下!”挣开卡尔曼,如梦初醒的阿尔弗雷德连忙追上去,“你可以帮我们扳倒皮埃尔吗?——爱德肯定是被洗脑了,我要救他出来!——伊萨克答应了帮我们打进内部,你得帮我们!”
“嗒”地一声高跟鞋立刻定住,珂妮随即满脸惊恐地转回来揪住阿尔弗雷德的双臂,不敢置信地质问道:“你说什么?伊萨克怎么了?”
“伊萨克为了你报名进了科研所,爱德华当场就答应了。”卡尔曼冷静地叙述着,“珂妮潘塔雅,无论你有什么原因,请你及时与我们合作,否则爱德华和伊萨克都会出事!”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珂妮面上血色全无,褐绿色眼睛霎时睁得很大。
阿尔弗雷德想说些什么,但珂妮却突然笑起来,声音里满满的讽刺。
“你们果然都是一群自私鬼,你们只会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狠厉地瞪了眼远方闪着警灯的警车,珂妮放下狠话:“如果伊萨克出了事我不会放过阿德勒和邓肯,我更不会放过你们这群自私自利的懦夫!”
红发女孩说完就穿过小巷扬长而去,阿尔弗雷德和卡尔曼上前去追,却发现人已彻底消失。
2
在解剖室看到托马斯的尸体时,伊利亚的眉头几乎纠结在一块。
忙着整理各类样本的棕肤美女法医辛西娅古斯塔夫不无遗憾地耸了耸肩,但还是笑着安慰道:“伊利亚,每次快要破案的时候线索断掉其实就说明了这条思路不对,我们得另寻他法,所以你别灰心,我们还来得及。”
“辛西娅说得对。”一直偷瞄辛西娅干活的胡安忙不迭点头,见辛西娅要去上交样本给鉴证科时也殷勤地赶过去帮忙。“我来帮你!”
辛西娅自然地连声道谢便和乐得合不拢嘴的胡安一起离开,只剩下几个助手在帮忙做最后的清理工作。
瞪了一眼表面上在工作实际在偷瞄梦中情人的胡安,珍妮特拍了拍伊利亚的肩头,“走吧,我们去和阿尔弗雷德他们再聊聊,寻找新思路。”
伊利亚点了点头,就和珍妮特离开解剖室走去鉴证科。
鉴证员凯莉和杰西见伊利亚和珍妮特一并进来后就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一旁认真聆听分析的阿尔弗雷德和卡尔曼也停了下来。
“能找到我们想要的珍宝吗?”
“当年何塞奥尔维达手指缝里留下的皮下组织确实与托马斯的样本吻合,卡尔曼的父母看来就是托马斯解决的。”
卡尔曼把资料递给了伊利亚,“刚才杰西拿着托马斯的子弹口径核查了那些陈年老案也一样符合。这么看来托马斯是个从一而终的好枪手,太过依赖同一款武器也不好。”
“毕竟频繁更换□□只会留下更多蛛丝马迹。”伊利亚感慨地笑了声,“再说了,现在枪支管理系统都是实名认证,与其到处□□换枪,还不如专用一把来历不明的枪支。感谢上帝让我们碰上这个迫不得已的无名氏先生。”
“关于血液里残留的Fuerte具体是怎样的化合物需要时间检验,有了查克曼小姐提供的资料后大概需要一个下午核查有无变异,到时候有消息了我就会让我们的医药专家瓦蕾拉摩尔 通知你们。”
典型的金发碧眼美女凯莉克劳馥虽然人靓声甜,但说话的模样却十分严肃。“我们刚刚做了初步检验,大致可以判断它是治愈重度创伤的药物,因为它主要是控制血液流速,减少伤口出血量,可以让重伤之人撑得久些。”
“这个新药还会同步影响神经中枢,抑制了痛觉的传递,可谓是从身心方面一起着手。”杰西辛普森适时地进行补充,“我们检测到里面有不少可能会导致成瘾的元素,我们认为它的成瘾性不低,可能对免疫系统和神经中枢带来威胁。”
伊利亚显得忧心忡忡起来,“这么看来Fuerte已有所跃进。当初塞茜莉娅讲过它会让人上瘾,但可以戒掉。”
卡尔曼也对此十分担忧,“皮埃尔的人滥用了我父母改进后的成果,如果放任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
“我想托马斯的死足够申请搜查令,能查多少算多少。”伊利亚敲了敲桌子,“走吧,我们该宣战了。科研所的筹备工作快正式启动了,我们不能让‘黑房子’成功洗白上台面,我们要防患于未然。”
一锤定音后,伊利亚和其他人一起告别了鉴证员走出实验室,准备回去办公室写报告时阿尔弗雷德忽然拉住了他,其他人的目光有些不解。
“伊利亚,你知道是珂妮动手的事情吗?”
“放心吧,我们没有凶器,而那里也是街道监视器死角。布莱恩叔叔那边我会隐瞒到底,我暂时也不会报到上级。”
“不是这个问题。”阿尔弗雷德似乎很焦急,“我怀疑唐纳德警探谋杀案不是埃斯特雷拉干的,皮埃尔阿德勒可能也涉及其中。”
卡尔曼和珍妮特有些糊涂,伊利亚也皱起了眉头。
“麦克斯唐纳德当年只是跟打进内部的线人要消息,根本还没来得及搜寻到足够的证据去跟法院申请搜查令,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被害?”阿尔弗雷德冷静地陈述着,“埃斯特雷拉再怎么着急也好,也不必冒险去绑架警官——杀警是重罪,稍有破绽就会麻烦缠身——这种错误就像黑帮老大因为没交齐税就被国内收入署抓上法庭被判终生□□。”
“当年阿格瓦城警局确实因为证据不足放了哈迪斯,因为那几个经手人都被灭了口,没有人可以证明是哈迪斯策划。”伊利亚轻声道。
“最重要的是,如果珂妮真的认为凶手是埃斯特雷拉,为什么她不去杀死萨曼莎,明明她在柯恩公司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下毒或者绑架,不是吗?”
珍妮特立刻恍然大悟,“当年埃斯特雷拉背后还有查克曼人,难道……”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这样看来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埃斯特雷拉是无辜的,麦克斯唐纳德当年被害可能是抓到了另一个势力的痛脚,那个神秘人为了防止暴露而下了狠手,然后再栽赃给埃斯特雷拉以及背后的查克曼家族。”
“你是说阿德勒才是害死唐纳德的真凶?”卡尔曼终于明白了。
“我怀疑他大难不死后就在阿格瓦匿藏了一段时间,然后伺机派人进去窃取Fuerte的机密资料,结果不小心被唐纳德发现。”阿尔弗雷德继续大胆推断,“如果昨晚没有珂妮出手相救,我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可能性。现在看来,她也许是双面间谍,但不知道除了皮埃尔还有谁有能力让她完美周旋在各方角力之间。”
寻思了片刻,伊利亚笑了。“走吧,我们去找塞茜莉娅。”
“噢?你们都知道了。”
站在花园里修剪花草的塞茜莉娅漫不经心地拿着剪子左右摆弄了好一会,才慢腾腾地招手让旁边的花匠过来接手,期间一直没回头看伊利亚和阿尔弗雷德。
“塞茜莉娅,为什么你的口供里说珂妮已经背叛了你,与你再无任何关系?”阿尔弗雷德率先发难,“她上次救了莎拉,这次还救了我们,珂妮潘塔雅明明就是你的人,她根本就没有向皮埃尔倒戈。你不应该欺骗我们作假证供。”
“皮埃尔在考验珂妮的忠诚问题,我得扮演成被下属出卖而不敢承认一切的倒霉上司。再说了,我这么做虽然不能保证珂妮能安全过关,但至少能让皮埃尔暂时不会乱来。”
“查克曼小姐,难道你不知道卡斯珀邓肯准备担任希斯罗科研所的负责人吗?”伊利亚因为想到唐纳德之案终于有了突破而有些失态,自觉不妥后立刻收敛些。“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应该互相坦诚。”
“即使我让你们知道珂妮实际站在我这边又有什么用处?我知道得不比你们多。”塞茜莉娅略微提高音量,“现在卡斯珀弄得我官司缠身,股东会把我暂时罢免,我的侄子帮我暂时顶上位置,连新婚蜜月都去不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除了那些过时的科研所资料,恐怕帮不了你们更多的忙。”
“爱德已经被皮埃尔利用去干坏事了,恶果到时候肯定是由他承担!”阿尔弗雷德面容忧愁得很,“塞茜莉娅,难道你没有任何方法了吗?”
“现在除非有人自愿打破僵局,否则我们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塞茜莉娅静默了会,望向了焦灼的棕发青年。“阿尔弗雷德,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他。”
“我不会再放走他。哪怕是死神要抢走他,我也会跟着他一起走。”阿尔弗雷德坚定地许下允诺。
塞茜莉娅终于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但很快又消失了。“如果珂妮有通知,我会及早通知你们,但长远来看,她可能会彻底沉默下来。”
伊利亚和阿尔弗雷德点头致谢后准备告辞,塞茜莉娅却叫住了阿尔弗雷德。
“现在的卡斯珀很不正常,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糟糕。”塞茜莉娅叹了口气,“珂妮曾经告诉我他常常头疼,我担心他又开始服用Fuerte。”
伊利亚脸色骤白,他忽然之间想起当初爱德华重伤入院后的身体状况。“查克曼小姐,请问服用禁药之后是不是会容易晕眩头疼和剧烈咳嗽?”
塞茜莉娅点头,“服用时的确会有这些症状,如果及时停用和得到良好照顾的话,不仅可以戒掉药瘾,也可以避免落下后遗症。”
“如果停用后过了很多年又出现这样的情况呢?”伊利亚再问。
“这说明病人的寿命恐怕所剩不多。”塞茜莉娅很疑惑为什么伊利亚一再追问,“坎贝尔警官,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伊利亚沉默了片刻,转头望向不知所措的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对不起,当初邓肯先生受伤入院后的情况我对你有所隐瞒。主治医师和护士向我汇报过他的恢复情况不佳,而且带有原因不明的晕眩头疼症状,咳嗽还会带血丝。当初我以为他只是因为体质差才会有这种术后副作用,现在看来……我很抱歉,那时候我担心你会对爱德华心软,所以下令所有人对你隐瞒这件事。”
阿尔弗雷德完全傻在了原地,顿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前一切都晕得厉害。
塞茜莉娅先是愕然,然后摇头叹道:“我可以推荐亚当赫伯特教授给你们,当年他让卡斯珀避免上瘾,但是这次的情况可能比以前棘手,我感觉改进后的Fuerte药效会更加凶残。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3
格雷因为科研所的事情忙着在公司加班,已经交代了不会回家休息。
索罗门因为托马斯的事发了顿火,但很快就提拔了新人顶替,心痛之情持续不到一个小时就匆匆去见格兰罗伯托和克莱因洛伦斯了。
偌大的家宅里,只有自己守着火光四射的壁炉,份外冷清。
对着耀眼的光芒轻轻地叹了一声,丽贝卡知道这栋房子以后只有自己了。
小时候住的房子比这里狭窄得多,冷得要命,但那时母亲会买很多食材做成大杂烩炖菜温暖身心,高兴的时候还会哼着动听的旋律,日子过得开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