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季白倒是颇能想开,底下那个如何得趣,得的是个什么趣,既然问不了旁人,这就只能他与林津自己来尝试了。
但无论他怎样爱抚,林津都是一副虽然现在很舒服但过一会儿一定会很痛所以咬牙等着挨刀的紧张神色,弄得岑季白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份心疼与好笑,一面让他不忍做下去,一面又愈是烧起心中渴慕,想要完全地得到,占有。
林津或许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了,索性在自己腰下塞了只枕头垫上。
“来。”他张口咬住手腕,转过脸去。
岑季白心软得一塌糊涂,偏偏想要得到三哥的执念一直作怪,让他无法停下来,无法止步。而今林津出言邀请,他更是不会客气了,眸光一盛,已将左手食指递到了林津口边:“三哥,你咬着我的,好么?”
林津果断换了手指,咬了一口,听到岑季白轻“嘶”,倒有了些笑意,与他道:“轻些。”
岑季白俯到他身上,林津便抬了双腿盘住他,紧闭上眼睛,果然是等着挨刀一般。
是不是真如挨刀,岑季白并不晓得,因他进入时虽有滞塞,林津却也没舍得咬他,只轻轻逸出些难受的轻哼。
而后,听着岑季白难以自抑的舒服喟叹,林津倒也放松起来。这就是他想给的,想给小初的。小初得了他的好,只要他一个人,只爱他一个人……
真的承受起来,竟不算是难受,体内那东西灼热得让林津有些难耐,紧密贴合,温柔碾磨,实然没有疼痛之感,反而酥酥麻麻怪有滋味。那些不适的轻哼渐渐地也就低弱,只是低吟着表示他迎接了又一次亲密的深入罢了。再是一次轻触,林津将要出口的哼声忽然就转了调子,无法描述的从未有过的惬意之感从他们的亲密之处向着全身游走。
林津身子颤了颤,睁开眼睛,有如乌云中透出的白日光辉一般,沐到岑季白身上。
“再来。”林津松了岑季白手指,颇有些期待了。
岑季白闭了闭眼,加了些力道,贯得林津身子一紧,快快活活吟唱出来。再一回,他便不再强忍住冲撞的渴望了。酝酿的情意如溃堤洪水,无可阻拦地向着林津汹涌而去,誓要将他淹没灭顶,要将他体内的血液全淘换了沾染他的气息。他要在他身子最深处,灵魂的最深处,思念的最深处,攫取出一种名为欢喜的情念,并将自己的情念倾注于他,如春雨滋润小苗,又如种子没入大地,是滋养也是汲取,是迎合亦是恣意,是疼爱也如惩戒,是从今往后,他的身子里流淌着他的血,只许他淌着他的血……
林津终于不曾见到三千星河那一段绚烂灯火,但也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腰酸腿软下不了床了。
而这笔情债,委实不能全算在岑季白身上。年少贪欢,彼此索求,不知餍足。
第二日将近巳时,岑季白是给饿醒的。林津犹自好眠,于他臂弯中轻浅呼吸,温热气流将面上些许散发漾得轻轻颤动。岑季白偷来一枚香吻,阖目回味,又有些兴起。但昨晚实在做得过了,他便起身穿好衣裳,到外头要些热水。
小刀与阿金已在外候了多时,见他出来,都是垂首肃立,听候吩咐。谁也不提早间时他们商议要不要请主子起来早朝,谁来请,大喊一声还是轻敲门扉的问题。谁也不提。
“早膳可还备着?”岑季白先问阿金。
“备着,生滚鱼片粥,是这河中鲜鱼,膳房要等着陛下醒了现做。此外灌汤包、鲜虾炒藕丁、盐滞青壳鸭子,倒是齐的。”阿金说着说着,回味起早膳的滋味,倒与小刀相对笑了笑,又道:“刚抓了条金鲤鱼,这鲤鱼生是三千星河特色,陛下与侯爷可要尝尝?”
“嗯,待三哥醒了,一齐上来。”岑季白又要了些洗漱的热水,思及昨夜所为,这热水便多要了些。
“小初……”林津音色有些嘶哑,在里头唤了一声。
岑季白阖上房门,转身时恰与林津四目相对,林津先耐不住垂了眼眸,抿了抿唇,轻声道:“水。”
银壶中尚存了些饮用的热水,岑季白先前饮过,知道温度不高也不低,正宜饮用,便为林津取了一杯。扶他起身时,林津明显地皱了眉,逸出一声轻哼。
岑季白将他抱起来,又递了热水给他饮过。林津这才拿过岑季白一只手贴在腰上,要他揉捏,唉……实然酸胀得厉害。
只是他并无寸缕,腰间教岑季白这一年养出些软肉来,享受揉捏的人舒服轻叹,为他揉捏的人就起了些邪火。
岑季白强迫自己给林津取了衣裳,这才允了小刀进来,小刀又搬来一只浴桶,几个宫人相跟着拎了热水,注入桶中。阿金也取了膳食,搁在食案上。待一切完备,又是退了出去。
林津几乎是半残了,两条腿仿佛不是自己的,抬也抬不起来。醒来时只觉得酸胀些,私密处亦有些轻微的疼痛,怕是昨晚被岑季白撞得狠了。但两人欢好,本是情愿事,他昨晚本也不愿轻易歇下,而况岑季白从来待他极好。林津只觉得甜蜜羞涩,却没想过要为这事与岑季白无故置气的。可等他要起身时,才知自己是站也站不起来,双腿打着颤,又扯动了昨晚那一处的肿胀之感,这火气也就上来了。
他其实未必想要那么多,是岑季白一味索求,不断亲吻,让他接连再起了兴致。而岑季白昨日曾应他予他紫电,予他清花盛会,予他三千星河的河灯……都是空谈了,果然是个浑蛋!
林津愤然倚在岑季白身上,任他伸了手去身后清理。浴桶中白色浊液愈显得多起来,林津便在岑季白胳膊上掐挠,又去他肩头咬住,两手报复似的捶在岑季白背上。
力气倒也不大,只为了泄愤。听着岑季白哑声唤了句“三哥”,林津即刻收手,规矩起来,不敢再乱动。
待得出了浴桶,岑季白便抱他在床上更衣。林津眼睛瞟到岑季白身下那垂萎的一团,这才晓得昨晚他是吞了个什么东西。他们虽然起居在一处,倒真是再规矩不过,林津只从前为他手侍过一回,再从前隔着亵衣湿漉漉瞄了个不甚清楚。但岑季白虚岁也才得二十岁,这一两年看得见的个子长得慢了些,看不见的个子却是疯长了。
林津越想越气,只扳过岑季白侧脸,正视着他,格外严肃道:“不许再长了!”
岑季白根本不明白林津说的是什么,反正三哥这会儿似乎有气,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便甜甜笑了笑,应了个“好”字。
林津一看他这傻模样就来气,这种东西,是答应不要长就能不长的吗……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说出“不许再长”这样的话啊,是跟着岑季白在一处太久所以他也变傻了吧……
林津又在岑季白胳膊上掐了几把,再往他脸上捏去,看他受了痛露出些委屈神色,这才消些火气。又道:“你年岁小,不可纵欲。”
岑季白再是点头,他不曾纵欲,只是有好好研习过林津予他的所谓压箱底的东西罢了。看林津昨晚的反应,他应该是满意的,岑季白颇有些自得。但看林津今日的反应,又像是不大满意……
林津有气,他该应声好,但旁的事可以应好,于此一件关乎身家幸福的要紧事上,岑季白实不愿应承。便一本正经道:“不曾纵欲,我不要旁人,只同三哥好。”
自古以来,纵欲的君王,哪个不是尝了无数美人,一夜少则两三个多则七八个地宿来。他没有那些事,没有那些人,他只同他的三哥亲热。
岑季白上前搂住林津,郑重道:“三哥,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要信我。那些个男男女女的,全天下的人累起来,也不及你一分!”
林津艰难咽了口唾沫,他固然想要岑季白只喜欢他一个人,再不要什么夫人、侍君,但岑季白这句话,于此刻听来,其实颇有压力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后基本上每章3000字左右,但因为三哥太可爱,写了这章就没怎么删改了,保持3800字,不忍心下爪子。。。
第四卷 继续放飞自我浪荡不羁ing……
第93章 美人
因着林津身子不适,岑季白并不急于回宫,直到午休之后,马车慢慢悠悠,这才到得宫门处,却已是酉时前后。守卫开了宫门,里头黑压压的竟是跪了一大片人,俱是苦等了一天的朝臣。
说起来,众臣子今早在大夏殿等啊等啊,实在没等来早朝的君王,竟连个传达信息的人都没有。
阿金与小刀也是不在,问及执金吾将军兼卫尉江平,才知昨日里岑季白出宫,彻夜未归。
这些臣子们出于种种原因,都是担心得很。而岑季白一手提□□的,也是实在为他忧虑。
好在是林家需要上朝的那几个都不在陵阳,否则定是要以大司马的身份喝令江平四处搜寻了。便又有人推出李牧来,要他这个陵阳府君寻人。
李牧其实晓得岑季白租了三千星河一条游船,并且宿在船上——他毕竟是耳目灵通的。甚至他也知道岑季白与林津曾去过了兰房。但这些事他是不好开口说出来,只能扮出一副更为焦急的模样。
岑季白自觉是捅了个娄子,休朝这回事,他前世委实不曾有过。而今面对这些人,竟连一次可供借鉴的经验都不曾有。而这些人候在这里,若是问询他去了哪里,又该如何作答?说自己去三千星河看河灯?岑季白无法想象众人反应。
眼瞧着林津在一旁捂着嘴乐,等着看他被众臣子谴责,岑季白勾了勾唇,“三哥,你得要我抱下去吧?”
林津遂笑不出来了……他不方便走道。
岑季白在车内道了“平身”,站得近些的臣子倒能听出一些,是倦怠不堪的音色,这些人便更添了忧虑。众臣相跟着一直到寝宫门前,阿金打开帘子,便见到岑季白一脸疲惫神色,怀抱着被披风罩住的林津,慢慢下了车。
“去煎药。”岑季白与小刀道了这一声,便抱着林津入了寝殿。
稍后,传出消息来,是长平侯从前用过鬼医方药,出了变故,岑季白这才赶着出宫,上了趟摩岩山。好在是一切平安无碍,有惊无险。
众臣子皆是松了口气,事出紧急,倒也不怪他休朝,只叹是君王痴情。
第二日朝会,岑季白暗暗想着,头两日的许诺已然是落空了,第三日的清花盛会,总该为他的三哥补上。
秋时寒凉,渐转萧条,花卉也大多清雅,如菊、兰、山茶之物,其间又多精贵品类。每年中秋之后,陵阳与临近几处城镇的世家望族便在随乐原陆续搭了台展花,前后约计五六日,是为清花盛会。无论百姓身份如何,皆可往随乐园游赏。此风不知兴于哪代,却一直延续至今。亦是男男女女一年中难得相识相会的时节。
岑季白一向不爱热闹,其实这么些年并未曾去过,而林津想去,他自然要带他去了……
“陛下?”许挽容试探着喊了一声,事已奏毕,上首的年轻国主却是半点反应没有。
“陛下?”许挽容拔了些声量。
岑季白于沉思中回神,不悦地扫了他一眼。许挽容年岁颇轻,不过二十四岁。能做到九卿之一,除去作为曾思旪的侄子,于家学熏陶下自比旁人更熟悉邦交事务外,再有一点,是岑季白刻意。
许挽容自小养在曾家,教养在曾氏族学中,并于夏国第一场国试中脱颖而出,这国试却又是曾思旪主持。
曾思旪有心避嫌,以免这自古以来的第一试蒙上舞弊秽影,便不愿录他。而岑季白不只评他为第一,短短几月间人事变动,就将他搁到了典客的位置。一来试题是岑季白亲出,抄题的人是唐陌看护,试场是李牧监守,舞弊确然没有的。这一回没有,下一回也不会有,只要是试出来的结果,国主认同,夏国认同。
自来举亲不必贤,岑季白索性要百官们举贤不避亲了,也算是小小的成就不是?
但之所以力排众议,让他短短时间内成为九卿之一,该是许挽容是男子生养的嫡子。
不管林津会不会有嫡子,先找个有男子生养嫡子的先例出来,岑季白惟愿朝中得几时清静,别再拿他如今只定下林津一个男后这事争扯不休。
何况目前而言,夏国的典客实在是一桩过于轻巧的活计,李牧已经完成了大部分许挽容该做的事情。只同虞国两相往来,要许挽容费些思量。只是,只这一处思量,许挽容……
故此,岑季白要不悦他。
“陛下,”许挽容微有些忐忑,“是否传召北狄典客阿颜柯?”
不是虞国要粮吗,怎么又成了北狄典客……岑季白愣了一下,方才回想起来,北狄的典客是该到陵阳了。
北狄王故去,速谷烈与速谷截夺位,岑季白可是有认真相助于速谷烈的,林源带兵深入北狄,剿杀速谷截及其追随者,北狄一蹶不振,而速谷烈继任北狄。
岑季白很为夏国庆幸,林源亦是。
速谷烈即位之后,很快派出典客朝陵阳行进,大意是要向夏国称臣、纳贡,并希望与北境通商。
这些年,北狄的食盐、香料皆贩自西戎,丝绸、瓷器等物则是西戎贩于夏国,再转手于北狄。如今西戎与夏国交恶,其国内所需丝绸等物,只有吴卓的商队还能供给一二,售价却是奇高。再转至北狄,更是价高了,北狄可说是买不着,也买不起的。再因北狄这几年着实教林家军打得太狠,其二王争位更是内耗一场,国库空虚,因此速谷烈转而交好夏国。
最好的战马出自北狄,最好的铁矿亦在北狄境内,岑季白其实是很想做这笔生意。他也希望北方暂时有个盟友,安生几年。别看西北那里夏国赢了一场,其实夏国自己也有极大损耗,何况是前些年一直朽烂的壳子。虞国方面暂时不愿来招惹夏国,也多是因为岑季白这里虚张声势着,对于虞国高层许多人又恩威并施,一直拖延未曾起兵罢了。这样的拖延可耗了不少银子,而今飞羽军建制渐渐完善,后头扩军亦加迅速,粮草、武器、铠甲、战马……岑季白那座私库,入了多少,也就支出了多少。
想到北狄的典客入了王都,岑季白再次不悦地扫过许挽容,这人没经验做官,怎么连做人的经验都没有?
许挽容不觉将头埋得更低,北狄王坚持,无论如何坚持,这要他怎么交涉……前两天要报与陛下,偏又不肯见他,事到如今,还能怪他?
使臣受召入殿,带来的,还有二十名北狄美人。
岑季白原还想着,既是美人,大不了分给几个臣子罢了。宫里是肯定不留的,不要说这些人留在身边是否成个隐患,最重要的是,林津会不高兴,极不高兴。但等到二十名彪形大汉“哐哐哐”踏着整齐划一的步子齐步并进,差些踩碎了大夏殿的青石地板时,岑季白捏紧了手中竹简,强忍住要拿它砸向许挽容的冲动。
那一个个一脸横肉遍是络腮胡子粗膀圆腰的狂野大汉是美人?许挽容是脑子犯抽么!
“陛下,”许挽容太阳穴突突地跳,但方才阿颜柯的话他又不得不译,遂格外艰难道:“北狄王多谢陛下相助,自照月谷一别,亦感念陛下一番深情。只是他身为一国之主,不能与陛下成就良缘,实在抱憾。此番细心挑选美人二十名,形貌音容,俱与其多有相似处,夏人言爱屋及乌,希望陛下笑纳。”
阿颜柯鞠了一躬,连连点头,又哇啦哇啦说了一通。
许挽容睁大了眼睛,却又赶紧低下头去,紧闭上嘴巴,不愿译了。
阿颜柯没听见他说话,催他也未见回复,索性指着那二十人,自己磕磕巴巴道:“夏王陛下,他们,兵,好,很好!像……林三将军,像。”
“他说什么?”岑季白铁青着脸,极其不悦。阿颜柯所说北狄语,岑季白是能听懂的,正因为能听懂,所以极是气恼。他一时不能拿这些北狄人如何,不能拿犯蠢的速谷烈如何,越看许挽容越是来气。
许挽容听他问话,差些哭了出来,含混道:“陛下,北狄使臣……说这些人……这二十名士兵英勇善战,是北狄的勇士,就像……就像长平侯一般,都是英雄,望陛下善待他们。”
呵,善待……岑季白搁下竹简,长案上便响起一声清脆的敲击。他作出沉思的模样,食指无意识地轻扣着案头,几息后,道:“既是美人,自然要善待了……寡人记得,许卿尚未婚配?许卿这些日子辛苦,为国事鞠躬尽瘁,劳苦功高。这样罢,寡人便将这二十名美人赐予许卿,众卿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