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路人去了白渭岛处,谭青的护山大阵发出一阵地动天摇的震动,让在门外等正在闭目养神的宿镇瞬间睁开了双眼,将手腕一甩,手腕上缠着的同样闭目养神的小蛟龙,被这么一甩的下意识发出了一阵龙鸣,直接在空中化了形。
一条黑色的蛟龙简直能将那白渭岛上的一片蓝空遮了个七七八八,巨龙一样的影子遮罩在上来召唤谭青的弟子身上,那一队弟子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弟子剑,看着面前头顶的巨蛟。
被人这么一看着,那蛟龙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尊严,又是一声龙鸣,叫的更加的渗人,宿镇皱了皱眉头,将地上的鹅卵石捡了起来,朝着空中掷了上去,轻轻的砸到了那蛟龙的鳞片之上就被弹开了,正吼着正欢的蛟龙仔细的感觉了这一下,瞬间闭住了嘴,将那一声长长的龙鸣扼杀在喉中,有些像是放大版杀鸡的惨叫。
喏喏的在空中摆了个造型,然后动也不敢动了。
宿镇上前两步,站在整个楼梯的顶端,生死剑出窍:“你们过来有何意?”
那一队弟子面面相觑,终于派出来一位看起来颇有威望的弟子说道:“执法长老派我们来请谭青师兄。”
“请?”宿镇看看了一眼被破坏的护山大阵:“你们管这个叫请?”
“宿镇!你别仗着大师兄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我跟你说,执法长老不仅要请大师兄,你也逃脱不了任何干系。”
宿镇眉头一皱,这样的邀请哪里还有半分善意?他不由的将手中的生死剑握紧,左手掐在飞凰笑身上,已然做出了拼死也要保护谭青的觉悟。
两边对峙,自相残杀一触即发。
忽然宿镇听到背后一声轻轻的开门声,谭青严肃道:“宿镇,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
第40章
宿镇扭头一看,只见他的谭青师兄穿着中衣站在两扇门前, 肩膀上披着弟子服, 脸色惨白的不像样子,宿镇顿时有些心疼, 想要上前去将他的衣服披好, 却又不知道自己应当站在什么位置上。
“你此时反抗了, 然后呢?”谭青缓缓地走出门外,轻轻斜着撇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在面前的那一队身上, 得体的行了个平辈礼, 有将衣服自然的穿起, 每行一步,都充满了大师兄应有的气度:“不知诸位师弟找我所为何事。”
为首的一位师兄抱拳说道:“长老相召,具体事情我们也不清楚, 还请师兄不要为难我们。”
“自然不会为难。”谭青笑道:“不知道除了我和宿镇师弟二人之外, 执法堂的长老可还叫了其他师兄弟么?”
“整个去凤鸣传承的人都被叫了, 不止师兄你一个。”有一个嘴快的人说道,他的话刚刚说出, 就被为首的那一位师兄瞪了一眼, 将接下来的言无不尽扼杀在了喉咙里面。
谭青笑着对他拱了一礼, 又对为首的师兄笑了笑,然后有条有理的扭头看向了身后的宿镇:“你是要和我一同过去,还是接着反抗?”
宿镇皱着眉头将头顶的黑蛟收了回去:“我听师兄的。”
“嗯。”他做出了一个双手被捆的姿势,为首的师弟尴尬的笑了笑:“谭青师兄这如何使的, 长老并不曾说要将您绑了去。”
不曾绑我?那就是还未曾定下我的罪,我最近犯的错也就是提前出那凤鸣传承,叫上诸位师弟师妹相比也是定我失察之罪,倒也没什么。谭青将收集到的资料过了过脑子。给这一趟的行程定了性质。
却不料刚刚走到执法堂的大厅,所有人表情都严肃的看着自己,地上还摆着一具尸体,这样的阵势让谭青皱了皱眉头,脑子里面思绪万千,却不忘行礼:“谭青见过执法长老。”
“你还有脸过来。”若不是身边空无一物,只有自己的法器“浮尘。”他拽着任何一样东西都能将面前的谭青砸个头破血流:“你还知道你是凤鸣的大师兄!你还知道你是凤鸣传承的引路人!连自己最基本的责任都不曾做好,要我看你这个大师兄也不用接着做了。”
“弟子提前出凤鸣传承实属无奈,弟子知错了。”谭青低着头说道:“若是因为的弟子的缘故让师弟遇害,弟子愿意一并承担。”
“师弟?”执法长老哼了一声:“你给我看清楚,你面前的究竟是谁。”
谭青这才抬头看向那具尸体,看了之后,他不由的也楞了一下:“九襄师妹?”他辨别了许久,这才确定了,可是比认出名字的更让他觉得害怕的是她身上的伤口。
伤口处遍布全身,所有的腐肉都泛着黑气,这是书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只有魔修才能做的如此彻底。
此事不好办了,谭青皱着眉头:他如今这个失察之定当轻不了,若是被赶下山去,远离是非,也并无不可。谭青这人再不堪,再假惺惺,他却是也有一个有点,该着他担起的责任,他自当承认。
若是他觉得不该担的,就是再三央求,他也只担自己划分的那一部分责任,犹如杨言。
“是弟子失察,让魔界奸细混入其中。”
“只怕不止是这样吧。”谭青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讽刺的声音,那声音中无法压抑的愤怒从口中蔓延出去:“我们当场的人都已经呗执法长老亲自检测,体内决不会有魔气存在,现在没有被查的,只有你和你身后的‘宿镇师弟’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谭青扭头看向身后不阴不阳的沈玉:“师弟意思难不成是说我是魔界奸细?”
“我如何敢说师兄?”沈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只不过是推测而已。”
“师弟慎言。”谭青这句话说完,才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宿镇,他的身体紧绷着自己都能感觉到。是了……宿镇此时应该是跟着那个异魔老祖的修着魔界的功法,但是他身虽然有着魔界的功法,却有异魔老祖的相助,应当的查不出来才对。怎么又如此害怕?
莫不是……他到此时还不曾收复异魔老祖不应该啊,他记得清楚,在凤鸣传承之内,异魔老祖看到了他心中得愿望:母亲复活。
这才认定了他是自己的徒孙,从此之后舍也不夺了,嘲讽也不说了,一心一意的教导着他的小徒孙。他们两个的关系早就应该在凤鸣传承之内就改变,他现在的担心个什么?
此时异魔老祖也劝说:“你不要这种表现。有我助你,保证你身上一丝魔气都查不出来。”
宿镇此时如何肯信他?身体像是被拉紧的弓弦,随时都会断掉。他这样的表现不仅仅被谭青发现,在场的所有人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又怎么注意不到这里?
执法长老干脆走了下来,走上前去伸手抓住了宿镇手腕,宿镇手腕上的蛟龙护主,咔呲一下就要咬上去,被执法长老身上的护体灵力给怼了过去。
差点崩了牙,这还了得?蛟龙一气之下就要变身,头却被宿镇夹住,宿镇看了看面前的谭青,见他并没有任何赞许的表情,低下了头,等待着自己被查出。
执法长老的灵力进入他的经脉之中游走了一番,却没有查探到任何的怪异之处,只见他灵力纯粹,定是一个好苗子。但是宿镇的表情实在是诡异。
这让他不甘心的又探查了一遍,依旧纯粹的没有任何的魔气。
这让他的目光放在了谭青的身上,谭清见此,心中已然明白了这件事情的主谋是谁。
宿镇不会随意滥杀无辜,跟不会用魔气去杀人,如此一来,能用魔气杀人的,只有沈玉。
那他为何这么激动的处处指着我和宿镇?谭青自己的身体早就探测过的,经脉拥堵,身上小伤无数。但是并不成有魔气……
他正乱想着,自己的经脉忽然探入了一股灵力。手腕已经被桎梏住了,谭青看着他检测着自己的经脉。
虽然觉得没什么,但是看着执法长老那样的眼神,倒也让他有些心神不宁,若不是自己再三的查看过内府,执法长老这个表情,简直让他以为自己是什么魔界奸细。
探入自己经脉中的那一股灵力游走了一遍还不够,又探查了一遍。
“长老可是有什么不妥么?”谭青笑着问道。
执法长老听到了他的话,将自己的灵力撤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两息之后,他的全身忽然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整个人的灵力都瞬间的被禁锢,“来人,将这个魔界奸细给我拿下!”
“长老!谭青冤枉。”谭青瞬间被摁倒在地,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还不曾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要沈玉不阴不阳的看了宿镇一眼,宿镇此时忧心师兄,自然没有注意到的他的眼神。倒是那异魔老祖,对这沈玉颇为赞许。
他不曾说出自己寄住在谁的脑海之中,偏生他一下子就能察觉到,若不是他此时已经有了宿镇,日后将沈玉的身体夺舍,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只是可惜了那个满肚子的坏水和那个奸诈的脑子。
异魔老祖笑着,将谭青身上的魔种轻轻一掐,又让它掩藏在谭青的金丹之内。
魔种藏于内服之中金丹之内,只有运用魔功的时候,能在经脉中留下痕迹,这是他们培养魔界奸细的法子,知道的人甚少。
没想到这个长老倒是个有眼光,他还当这样的藏匿有些藏得深了呢。
不过这样被发现,倒也附和谭青的个性,他到了最后,只需要保证谭青不死就好,只要他不死,被昔日的同门背叛,被师门所冤枉,不愁他日入不了魔。
果真如此,执法长老指着他斥责道:“魔界奸细你还在这里装,还拿出自己的师弟做挡箭牌,我差点被你蒙骗过去!”
“你经脉肿胀,正是因为用了魔功的缘故,你以为你将魔气藏于内府我就发觉不了了么?你以为你将自己弄了许多处的皮外伤就可以蒙混过关么?”
谭青整个人是懵的,就算是他想了许多,怎么着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如此的冤枉,他的视线划过比他的还要惊恐的宿镇,划过同样是一脸震惊的沈玉。
整个凤鸣派里面跟“魔”沾点边的只有他们二人。是谁陷害与我?我与他们并无冤仇,为何要陷害与我?
谭青的脑子转了转,直接跪倒在地,对着执法长老说道:“长老,弟子是被人冤枉的,若弟子真是魔界人士派来的奸细,又如何会杀害九襄师妹,九襄师妹死了,对于我有何好处?”
“对于九襄师妹的死,弟子只有失察之罪,也只认失察之罪!”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第41章
“你放肆!”
“长老。”谭青跪在地上,但是背挺的笔直, 执法长老刚才的那一番动作将谭青并不曽紧束的发冠打掉了, 他一头发丝垂在挺着笔直的背上,纵然是跪着、鬓角凌乱, 他依旧还是那个温文尔雅举止得体的大师兄, 纵然是辩解, 也都有理有据。
“我若真的放肆,就不会任由师弟们将我‘压’到此处,也不会如此乖觉的被长老绑了。我如此的配合, 难道就是为了暴露我奸细身份?”
“哼。”执法长老将他所有的话都视为诡辩:“你自觉将那魔种藏的隐蔽, 无人知晓, 自然不会害怕师弟们的押送,我的查探。”
“就不能是被栽赃陷害么?”谭青紧接着说道。
“谁会费如此大的力气去栽赃陷害你?”
“那我就会费如此大的力气不为了凤鸣传承中的法宝,只为了杀九襄师妹然后暴露自己么?”谭青看着执法堂的长老说道:“我若真是奸细, 绝不会如此的蠢笨。”
他这是在抓着执法长老的漏洞在诡辩, 谭青知晓的, 但是此时他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也只能诡辩。只希望执法长老能被他这一套“义正言辞”给糊弄过去, 好让他去查找的证据, 又或者干脆一走了之。
后续如何谭青并没有想好, 只觉得此时决不能被扣着帽子押送牢狱,虽然不清楚谁在背后搞他,但是带着这个罪名进去,可就不好洗脱了。
“那你身上这一身伤由何而来?”
“这就要问杨言师弟了。”谭青看向看起来迷惑不已的杨言:“若不是杨言师弟用纸鹤召唤, 我也不会为了帮他得宝而受伤。”
“你胡说。”杨言上前一步:“我的灵果是自己得来的,和师兄你又有任何的干系?再者说我夺宝的时候沈玉师兄也在那处,可以为我作证。”
沈玉?谭青将视线盯在了沈玉身上,肯帮杨言作伪证,他瞬间就确定了是谁在陷害自己。
只是……他还是想不出沈玉为何陷害自己的理由,他不由自主的将视线又移到了宿镇身上,不对……时间不对,不会是宿镇主导的,沈玉此时还没有被宿镇收入麾下,他又怎么会听宿镇的话?
不对,他将视线又移到了杨言和沈玉的身上,脑海中升起来一个不是很妥当,却很是完美的理由,他心疼杨言,也绝的自己对不起杨言,想给杨言复仇!
就像是桓舫一样,只不过桓舫不屑与此,但是他沈玉在书中向来随心所欲,能够诬陷自己也并不是不可能。
又是无妄之灾。谭青皱着眉头正要解释,忽然看见一个人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发髻高高的竖起,整个人的语气犹如教书先生一样,此时却带上了一丝紧张:“长老明鉴,谭青师兄定不会是背叛师门之人。此事证据虽有,但是犹如谭青师兄所说,并无杀人动机。此事必有隐情。”
他这番话说出来长老没愣住,倒是谭青跟那楞了半天……这是桓舫?他不是恨不得自己死么?为何此时还来劝谏?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大厅乌泱泱的跪倒了一片,劝谏的声音此起彼伏:
“长老明察,大师兄绝不是这样的人。”
“大师兄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大师兄绝对不会是魔界奸细的!”
“若是大师兄真的是被人陷害的,长老您定不能做出此番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
等等等等。声音朝着执法长老盖过去,压过了他口中“反了反了”的句子。平心而论,执法长老并不喜欢谭青,整个凤鸣派就算都爱戴这个大师兄,执法堂也不会喜欢。
谭青总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他们执法堂扑个空,有时候还会帮着师兄弟骗他们执法堂,时间久了,执法堂威信不存,又如何喜欢的起来。
杨言也假模假样的跪下,看着身后的阵势,看着每一个为了谭青师兄而求情的人,每一个都记在了眼里。
他的谭青师兄,还真是招人喜欢的很,也爱极了沾花惹草,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他得帮着改改。
不过此时却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谭青拒不认罪,他们的栽赃虽有证据,但是却没有犯罪动机,若是再被这样劝下去,还真的极可能以“魔界栽赃大师兄,想要破坏凤鸣师兄弟团结”的名号翻供。
“长老,此事师兄弟们说的也有理,不如现将大师兄收押起来,等我们找到线索再说不迟。”
这线索难道还不够完全?执法长老皱了皱眉头,难不成你还要找到个魔族逼问拷打之后说出谭青是他们派来的卧底才算是证据确凿?
执法长老脑中虽然如此想着,却并没有说出口,杨言是池恩阳宠着的人,他们自然也会给一些面子。
他清清嗓子:“既然你们都如此说了,那就先将宿镇暂时收押。”
又是一阵阵的“长老明鉴”的声音,这阵势,除非是要判谭青无罪才方可罢休。
“够了!”执法长老怒道:“将谭青暂软禁白渭岛上,派执法堂弟子看管,等待证据。”
这事情峰回路转,谭青忽然乐在了心里,这难道就是人缘好的好处?也不枉他处处经营做好人了。
竟然乖乖的被押送回到了自己府邸之中。
任谁也不会猜到,不过是一炷香不到的时辰,这白渭岛就从他谭青的私人岛屿变成了囚禁他的牢笼。
谭青回到住处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接上床打坐入定,探查着自己的内府,但是任他如何的查探,只觉得自己经脉阻塞,探查不出有魔气的痕迹。
魔种……
谭青念叨着这两个字,魔种只有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才能被种入,并且随着宿主的欲念而壮大,从此成为魔界之人的傀儡。若是他体内真的有魔种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他不想死,却也不想此生受制于人。不过还好,若是他的修为比魔种的主人还高的时候,魔种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
如此一来,那修为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沈玉,倒是极有可能是魔种的主人,既然是这样,那就只能找个时间去除掉他了。